墨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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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柔叉着腰,豪气无比的喊着宁死不输面子,顶着潘定邦和田十一,一口气把竹韵的身价抬到了五万银。
黑马这一边,总算缩起脖子败退了。
李桑柔哈哈笑着,拍着潘定邦,豪气的表示,五万银的身价不算什么,得正正式式,排排场场的给竹韵赎这个身,让竹韵在妈妈面前扬个眉吐口恶气。
潘定邦十分赞同,和田十一,以及竹韵三人,两个精心一个急切,就安排在黑马败退的隔天傍晚,在竹韵的那间花楼,来个排场气派的赎身仪式。
田十一挖空心思,说要去巡查马场,那马场的马病倒一半儿了,他这个兽医管事儿,无论如何都得去看看了。
马场很远,当天无论如何赶不回来,好不容易,从媳妇方十一奶奶那里得了允可,可以在外面过一夜。
田十一这个马场不敢不去,他媳妇儿精明的过份,十有八九,隔个三天两天,就得打发人去马场打听,他去过那马场没有。
田十一这一天赶的,累的舌头都要吐出来了,总算在天黑之前,赶进了城门,会合了潘定邦,往小甜水巷过去。
竹韵那间小花楼外面,披红挂彩,灯笼挂了两长串儿,布置的十分喜庆十分热闹。
帮闲和妈妈一左一右迎在花楼门外,让进了潘定邦和田十一。
李桑柔躲在小甜水巷对面的茶坊里,远远看着潘定邦和田十一步行过来,忍不住啧啧。
骑马招摇,坐车大约要跟家里解释,没风没雨的,为什么不骑马要坐车?
这步行,不显山不露水,人群中几乎没人留意,真是太合适了!
这潘七和田十一,全部的心眼,都用在偷情上了!
“快去!”李桑柔示意金毛。
金毛一跃而出,招手叫过两三个熟悉的小厮儿,一人一串大钱,“赶紧去潘相府上,找田七奶奶,跟她说,七公子和十一郎借了五万银子,置了房外室,今天要在小甜水巷大婚呢。快去!”
三个小厮都是七八岁年纪,对金毛这些话听的半通不通,记个大致,攥着钱,飞奔往潘相府上。
田七奶奶在上房侍候了晚饭,刚回到自己院里,一碗汤没喝完,陪嫁的婆子一路小跑进来,急急叫道:
“七奶奶,角门连来了三个小厮儿,叫着喊着什么七爷和十一爷在小甜水巷大婚呢,有一个小厮儿还喊着五万银子。”
“人呢?”田七奶奶顿时柳眉倒竖。
“跑了,喊一嗓子就跑,我当时不在,门房上光怔神了,没抓住。七奶奶您看……”
“去看看!”田七奶奶啪的一拍桌子,饭也不吃了,站起来就往外冲。
这小一个月,她就觉得他不对劲儿,果然!
“去个人,跟十一奶奶说,小十一又胡闹了,让她去小甜水巷,我在那儿等她。跑快点儿!
把曹嬷嬷她们叫过来,带上家伙!
去个人,跟老夫人说一声,我去找七爷了!”田七奶奶一边怒气冲冲往外走,一边一连串儿的吩咐下去。
李桑柔看着潘定邦和田十一进了竹韵那座小花楼,慢慢悠悠喝两杯茶,示意大常和旁边一张桌子上的陆贺朋,“该你们出场了。”
陆贺朋忙站起来,拿着笔墨盒儿,和大常一起,慢慢悠悠往竹韵的花楼过去。
花楼里的潘定邦和田十一,已经急的快要出汗了。
大约是这银子来的太容易,竹韵这几天紧张担忧的吃不好睡不好,恨不能立刻就把这五万银子捏进手心里。
从潘定邦和田十一进来,也不过两杯茶的功夫,竹韵已经话里话外,明的暗的,催了七八回了,直催的田十一和潘定邦一身燥汗。
可这银子是桑大帮主拿出来的,桑大帮主说了,关了铺子就让金毛送过来,这会儿,铺子早该关了吧,这金毛,不会吃了饭再来吧?
竹韵又催了一遍后,田十一看向潘定邦,潘定邦吸了口气,决定叫个小厮去催一催。
小厮刚出花楼,就看到了高大宽厚的大常,急忙一个转身,赶紧去禀报他家七爷和十一舅爷。
这两位爷急坏了,他可是看的明明白白,现在人来了,得赶紧禀报,省得他家爷和舅爷着急。
潘定邦听说大常已经到门口了,长长舒了口气。
这么几天的功夫,这价儿一路抬到五万两,虽说他不是那种没见过银子的人,可到底是五万两。
他这心里,也是一直七上八下的厉害,十分担心李桑柔往外拿银票子时,那股子豪气突然没了。
现在,总算没出什么意外!
大常将通往厅堂的几步木台阶踩的咯叽作响,进了厅堂。
“怎么是你来了?金毛呢?”潘定邦一颗心安定下来,人也从容自若起来。
“我们老大说,五万两银不算小买卖,金毛太傻,让我过来看着,还有这位师爷,我们老大说,得当场定好身契。
我们老大说,两位爷都是良善人儿,不懂娼门里那些骗人的伎俩,得让这位师爷看着,别万一给骗子骗了什么的。”
大常木着一张脸,闷声闷气,一字一句,看起来呆怔的厉害。
大常旁边的陆贺朋,怀里抱着笔墨匣子,一脸笑,转着圈儿不停的躬身,对着根柱子也弯个腰躬一礼一脸笑。
潘定邦失笑出声。
这个憨大个儿,一看就是个心眼不多的,再搭上个懞头懞脑的三脚猫师爷,这到底是防着他们被人骗,还是送过去给人骗的?
“你们老大可真是小心,竹韵这里能有什么事儿?
你既然来了,就写一份身契吧,这主人……”潘定邦看向田十一。
“主人自然是竹韵姑娘,以后,她自己给自己作主!”田十一立刻接话道。
“都听到了?赶紧写一份吧。”潘定邦示意陆贺朋。
陆贺朋点头哈腰应了,也不坐,就趴在旁边的高几上,打开笔墨盒,仔仔细细研好墨,正要提笔,只听到外面一片呼喊,“这里这里!就是这里!”
“进去瞧瞧!”
潘定邦听到这句进去瞧瞧,两只眼睛圆瞪,僵了一瞬,一窜而起,“有后门没有?后门呢?墙高不高?赶紧!”
可竹韵这间花楼实在太小了,再怎么赶紧也来不及了。
田七奶奶一头冲进来,就看到了在厅堂中间急的团团转的潘定邦。
“三姐,你听我说……”
田十一扑上去拦他三姐,刚扑到一半,就看到了紧跟在他三姐后面的他媳妇方十一奶奶,田十一顿时一声惨叫,一个折身,冲着潘定邦扑过去,“快快!快!”
至于快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已经吓懞了。
大常屏着气,用力贴在墙上,陆贺朋紧挨着大常,他不用贴那么紧,还能伸头往外看看。
大常比他厚多了。
竹韵眼看着五万银子就要到手,正如同踩在云端一般,被田七奶奶和方十一奶奶这一冲,冲的僵傻在那儿。
田七奶奶一个箭步,伸手先揪住了弟弟田十一的耳朵,“这外室是谁的?是你,还是你姐夫?说!”
“疼!姐,三姐!不是我!姐夫!姐夫!”田十一被揪的惨叫连连。
田七奶奶将田十一甩给方十一奶奶,冲前一步,揪住正用力想往墙上爬的潘定邦的耳朵,“你果然长本事了,连外室都有了!听说五万银子呢!哪儿来的银子?说!”
潘定邦被田七奶奶揪的身子侧歪,惨叫声不亚于田十一,“不是我,是十一,是他,我不好这个,不是我,真不是我!”
“你哪儿来的五万银子?说!”方十一奶奶从田七奶奶手里接过田十一,揪得田十一比刚才惨叫的更惨了。
“没有,还没……不是,是姐夫,真是姐夫!”
“疼!不是我,是他,是十一!是十一看上了竹韵,不是我,唉哟!真不是我!”潘定邦赶紧分辩。
真不是他啊!
“我问你,哪儿来的银子!那银子呢?”田七奶奶一声暴呵。
大常吓的赶紧举手,“我我,我们老大,老大……大……”
“不是,没有,还没有……”潘定邦痛的鼻涕眼泪全下来了。
“五万银子?就她?”田七奶奶揪着潘定邦,甩到竹韵面前,咬牙切齿。
“是你借的银子?哪个老大?你竟然连借银子的胆儿都生出来了?就为了这贱货?”方十一奶奶揪着田十一的耳朵,用力一拧,也甩到了竹韵面前。
田十一惨叫的没人腔,不光鼻涕眼泪,都口水都滴出来了。
“不是,姑奶奶,不是,没借,唉哟姑奶奶您轻点儿,您轻点儿,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改!我立刻改!”
一个婆子从外头直冲进来,冲田七奶奶和方十一奶奶叫道:“七奶奶,十一奶奶,打听到了,说是这家是专拿鹅头做仙人跳的,这一回,跳到咱们七爷和十一爷头上了。
说是哄了一个来月了,打着给她赎身的名儿,哄着咱们七爷和十一爷,现从外头借了五万银子,今天就要交银子了!”
“原来是这样!
就这么个货色,就能把你骗的死生不顾了!你可真是越长越长回去了!”田七奶奶声色俱厉。
“把她拿了!把这院里的人都拿了,去见官!青天白日,天子脚下,竟敢有人设这样的骗局,还讹诈到我们府上了!
给我砸了这骗子窝儿!”
田七奶奶一只手揪着潘定邦的耳朵,时不时甩一下,在潘定邦的鬼哭狼嚎中,指挥着众婆子,打砸抄检。
“不是!我不是!我没跳!”竹韵总算反应过来了,惊恐的尖叫连连。
“竹韵姑娘别怕,你是卖身在妈妈手里的人,身不由已,这事儿,再怎么仙人跳,也跟你没关系。
这设局讹诈行骗,要么打死,要么流放,那也是个死,早死晚死,反正都是妈妈,与你无关。
到时候,只要把你的身契拿出来,那就一切与你无关,竹韵姑娘别怕,千万别怕。”陆贺朋赶紧上前安慰。
大常抱着头,一脸惊恐的躲过来躲过去,拦着几个婆子,不让她们靠近竹韵和陆贺朋。
竹韵刚才是吓白了脸,陆贺朋这几句话之后,脸不光白,都青的没人色了。
她早就自赎自身了,哪还有什么身契!她确实是设了套想要弄点儿银子……
“咋回事啊?这是闹啥呢?”黑马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头扎到竹韵面前,转着头一脸茫然。
“乌大爷!”竹韵象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揪住黑马,“求求你,救救我,你把我买了吧,求你把我买下!”
“啊?好啊!可我没带银子,你这是怎么了?那俩母夜叉是谁?咋啦?”黑马接着茫然。
“您别问那么多,回头我再给您说,这位先生,求求您,赶紧写份身契,烦您把日子往前写两天。”竹韵急的快哭出来了。
“啊?怎么回事?可我没带银子啊,就这一百两,这是茶钱。”黑马来回的摸,总算摸出张百两的银票子,抖到竹韵面前。
“那就一百两,这位先生,烦你赶紧写!您快点写!烦你把日期往前提一提,你快一点儿!”
竹韵急的团团转,不停的催着陆贺朋,一只手紧揪着黑马,一只手揪着大常的衣襟,躲在大常身后,连急带吓,一头接一头的热汗。
真要被拿进衙门,要是没有身契,她这条命肯定就没了,象她们这样的贱命人,一个死字容易得很!
陆贺朋一只手托着笔墨匣子,提着笔,虚空一挥,一份身契就一挥而就了。
竹韵急的根本顾不上细看,从陆贺朋手里那只笔上蹭了点儿墨汁,急急按了手印,将身契塞到黑马怀里,长长松了口气,她至少能逃出条命了。
小甜水巷这一场热闹,起来的快,结束的也快。
田七奶奶揪着潘定邦的耳朵,方十一奶奶揪着田十一,在一群拿着水水棍的健壮婆子的簇拥下,各自回府。
两只河东狮带着那些虎虎生威的婆子丫头们呼啦啦走光了,竹韵瘫坐在地上,两眼发黑,金星乱冒,懞了好半天,才恍过神,能看清楚眼前了。
四周一片狼藉,能砸的全砸了,能扯的全扯了。
妈妈面朝下趴在厅堂门口,裤子裙子团在小腿上,从腰到大腿都露在外面,血污一片,正呻吟一声嚎哭两声,证明她还活着。
她那四个小姐正一个揪着一个,揪成一串儿,哆哆嗦嗦挤在厅堂门口,不敢进,也不敢走。
她家帮闲一向眼尖腿长,一看不对,早跑得没影儿了。
门外时不时挤进来几个人,伸长脖子,一脸八卦的看热闹。
那位乌大爷也不知道哪儿去了,那位师爷和那个大个儿也不见了……
竹韵呆了好一会儿,嗷的一声,捂着脸放声大哭。
这一回,不是她骗了别人,而是,她被人家坑了!
墨桑 第66章 逆向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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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李桑柔打发金毛去了趟工部。
金毛来去的很快,穿过铺子后院,看到李桑柔就笑起来,“七公子竟然一天都没歇,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到工部了,工部的门房说,七公子跟平时一样,不但没晚,还早了一刻多钟。
七公子那样子,瞧着还好吧。
就是眼里血丝多了点儿,眼睛肿了点儿,晦气多了点儿,脸上脖子上有好几块乌青,挺青的。
还有,他那屋里那么大一个熏炉,烧得旺旺的,他就穿着件薄夹袍,却戴了这么大这么厚一对儿耳罩,那耳罩挺好看,绸子的,绣了好多花儿。”
金毛一边说,一边笑。
“他媳妇手劲儿厉害,十一爷那个媳妇,更厉害,七爷和十一爷耳朵长的挺结实,要不然,那耳朵,当场就得扯下来!
拿耳罩子捂着可不好,得晾着,才能好得快。”大常想着田七奶奶和她弟媳妇,心有余悸之外,十分佩服潘七爷和田十一爷。
老大说,七情六欲之中,食欲最为凶残。
这话放潘七爷和田十一爷身上肯定不对,这两位爷身上,最凶残的那个,得是美人儿欲。
“对了,这张银票子给你,没用上。
昨晚上实在太热闹了,竹韵看热闹看直眼了,我给她银票子,她拿了银票子又往我手里塞,还给你。”黑马猛一拍额头,忙从袖子里摸出张银票子,递给大常,意尤未尽的连啧了好几声。“昨儿个可真是热闹,比大戏好看!”
李桑柔笑听着,嗑完一把瓜子,吩咐金毛和黑马,“去打听打听那两家速递铺,现在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开业大吉。”
“好!”黑马和金毛愉快答应。
“老大,你把那身契给七公子,他不就知道是咱们设的套了。”大常看着李桑柔,关切道。
“唉。”李桑柔叹了口气,“大常啊,他要是真能知道,那就好了。
就竹韵那样的,都能把他俩骗的团团转,唉,你看着吧,咱们怎么会有竹韵的身契,他指定跟别人想的不一样。”
李桑柔想象着潘定邦拿到那张身契会怎么想,想了一会儿,发现她竟然想象不出。
看来,她虽然能往下兼容一点儿,可还是兼容不到潘七公子这个层次。
嗯,明天就过去一趟,她很想听听,潘定邦对竹韵那张身契,有什么样的不凡见解。
没多大会儿,黑马和金毛就连走带跑回来了。
”老大老大,定下来了!马行街那家,后天!一大早就开业大吉!西角楼大街那家,说是要晚上一阵子。
马行街那家,招牌已经挂出来了,披着红,我掀开看了,叫四海通达。
现在铺子开了一半儿了,人进人出的,可热闹了。
我站门口往里瞧了瞧,铺子里堆着狮子绣球,说是请的建乐城最好的社戏团,从明天起就开始舞狮子舞龙,说要舞遍建乐城大街小巷!”
黑马一脸兴奋,他最喜欢看舞狮子舞龙。
“咱们的新告贴都印好了?”李桑柔看着大常问道。
大常点头。
“把告贴准备好,再跟行里说一声,让他们明天一早,跟着四海通达那些舞狮子舞龙的,凑个热闹,把告贴发了。”李桑柔吩咐黑马。
“好!我去找喜乐行!”黑马一跃而起,刚冲出去,就一个急刹,旋过身,“对了老大,还有件事儿,四海通达找的杂事铺子,也是喜乐行!跟咱们是一家!”
“知道了,赶紧去吧。”李桑柔冲黑马挥着手。
就是因为四海通达找了喜乐行,她才找的喜乐行,两家的事儿一家办,多好!
“金毛去把你王大哥请过来,跟他说要开工了。”李桑柔再吩咐金毛。
“今儿晚上开始跑夜路?”大常堆好最后几锹肥,放好锹,过来问道。
“嗯,你走一趟老董家和老林家,看着他们两家按时按量把咱们的小报印出来,明天一早,淮阳城那边,就要把明天的小报摆出来。”李桑柔吩咐大常。
王壮过来的很快,从怀里摸出一卷纸,和李桑柔又细细对了一遍,站起来道:“来的时候,已经让我家大小子二小子去叫老钱他们了。
等他们到了,我们就走。
老钱他们,该歇在哪儿就歇在哪儿等着,我一路往无为府去,沿途安排好,回来的时候再看一遍。”
“好,要是有什么意外,该做主的你先作主,不合适也没事儿,以后再改就是了,都是没有先例的事儿。”李桑柔站起来。
“掌柜放心,小的懂,所谓将在外。掌柜留步。”王壮一瘸一拐,精神十足的挑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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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从马行街起,锣鼓喧天,精彩热闹的舞狮子舞龙队伍,沿着马行街往北,直奔东华门,再沿着高头街,往顺风速递铺过来。
李桑柔站在她那根高的出奇的杆子底座上,伸长脖子看热闹。
杆子底座太小,只能站一个人,黑马和金毛一人踩着一把椅子,一边看热闹一边喝彩。
潘定邦的小厮听喜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到杆子下,仰头看着李桑柔,“大当家的,我们七爷说,您要是得空儿,请您去一趟工部,我们七爷说,想跟您说说话儿。”
“行,我知道了。等我看完这个。”李桑柔扬声答应了,指了指越来越近的舞龙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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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晞到明安宫时,东华门外舞狮子舞龙的热闹刚刚过去。
“大哥看看这个。”顾晞将两份告贴递给顾瑾。
两份告贴,一份是明天要开业大吉的四海通达速递铺的。也是先开了往无为府这一条线,开业大优惠,每封信比顺风家便宜二十个大钱。
第二份是顺风速递铺的,从今天起,顺风速递铺发往淮阳府的书信,次日就到,第三天送进无为府。价钱不变。
“这是要日夜兼程了?”顾瑾拿着顺风速递铺那张告贴,扬眉道。
“嗯。比朝廷的金牌急脚递,一天还快了一百多里。
顺风这份告贴,是跟在四海通达舞狮子舞龙的队伍里发的,说是有个小厮儿,干脆就是一次发两张,四海通达的一张,顺风的一张,一起塞过去。
肯定是找了同一家牙人行,两家这擂台,已经开打了。
不过,四海通达后头是京西商会,本钱雄厚,顺风速递跟他们比,论本钱,简直就是蚂蚁和大象。”顾晞看起来很不高兴。
“顺风后头站着你呢,可不是小蚂蚁。”顾瑾斜瞥着顾晞,不客气道:“要不是有你,李姑娘怎么敢借着人家的热闹,发自己的告贴。
四海通达本钱是厚,不过,我还是看好顺风。
那位李姑娘,手段多着呢,放心看着吧。”顾瑾将两张告贴放到案头。
“嗯。对了,还有件事。”顾晞说到还有件事,忍不住笑,“这事儿,真不知道怎么说。
潘七和他小舅子田十一,大哥知道他们两个。
说是十一看中了一个女妓,叫竹韵,这个竹韵,有几个小心眼,想从潘七和田十一这两只呆鹅身上,敲一笔银子,刚开始胃口不算大,五千两。
潘七和十一都是手里没钱的,凑不起这五千两,潘七就找李姑娘讨主意。
李姑娘大包大揽。
先是给了潘七三千两银子,说是兄弟义气送给他的,可另一边,李姑娘让黑马装成个比潘七和田十一还傻的有钱马贩子,一出手就是七千两。
李姑娘那边指挥着黑马,这边怂恿着潘七和田十一,说银子她出,她多得是银子。
不过两三天,就把竹韵的身价,推到了五万两,这五万两的便宜,落到了潘七和田十一这边。”
顾瑾眉梢扬起。
顾晞一边笑一边摇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就是前天晚上,潘七和田十一准备热热闹闹的给竹韵赎身,李姑娘没送银子,把潘七和田十一的媳妇给送过去了。
说是,潘七和田十一被媳妇揪的耳朵出血,长衫前襟上踹的全是脚印子。
田十一当天晚上就关进了祠堂。
潘七这边,说是一直跪到后半夜,天快明了才许起来。
潘七和田十一媳妇那边,是听说竹韵仙人跳,骗潘七和田十一的银子,这话倒是没说错,潘七媳妇当场就要拿了竹韵等人,送进衙门治罪。
竹韵急昏了头,黑马这个假马贩子就凑上去了,当了竹韵的救命稻草,一分钱没花,竹韵自卖自身,把自己卖给了李姑娘。
身契上的主人,写的是毛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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