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隔天一早,陆贺朋就把身契拿到衙门,交税留底儿。接着,李姑娘让金毛把竹韵的身契送给了潘七。”
顾瑾听的一脸说不出什么表情,“她还敢把身契送给潘定邦?”
顾晞摊着手。
顾瑾听的有点儿呆,这样的荒唐热闹事儿,极少能说到他这儿来。
呆了片刻,顾瑾失笑出声,一边笑一边叹气,“怪不得潘相几乎不提他这个小儿子。”
……………………
顾晞和顾瑾说话时,李桑柔托着包鸭脚包,进了工部。
大约是屋里太热了,潘定邦没戴那对儿大耳包,在桌子上放着。
李桑柔径直过去,伸头看潘定邦的耳朵。
潘定邦被她看的极力往后缩,“你看你这个人,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肿的挺厉害。”李桑柔看着潘定邦肿的发亮的左边耳朵,抬手比划了下,他媳妇儿这狠手……
真挺好!看着舒心解气。
“你媳妇揪的?你媳妇把你这耳朵揪成这样,你阿爹就算了,你阿娘不心疼?”李桑柔倒了杯茶,坐到潘定邦对面,笑眯眯道。
“心疼是心疼,可心疼归心疼,她照样说我活该,夸阿甜揪得好,还让人拿了瓶活络油给阿甜擦手。”潘定邦一脸悲伤。
“阿甜?你媳妇姓田叫甜?田甜?”李桑柔扬起了眉。
“嗯,唉,阿甜小时候挺好的,一笑一对儿小酒窝。唉!”潘定邦抬手碰了下耳朵,疼的咝咝不停。
“田甜,这名儿贴切。”李桑柔一边说一边笑,“对了,十一郎怎么样了?他那耳朵,也这样?”
“他可惨透了,他媳妇更厉害,两只耳朵!”
潘定邦上身往李桑柔靠过来,一脸同情里,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
“后来不是问清楚了么,我确实是陪他的,那银子……
说到银子这事儿,你昨天真不该让大常去,大常那个傻大个儿!唉,笨得很!唉,你该让金毛去!
开头说是仙人跳……”
说到仙人跳,潘定邦一脸不自在,嘴里象被塞进了一整只鸭脚包,含糊不清。
“说到借银子,我和十一都咬死说没借,就没有银子这事儿!我俩就是去贺竹韵从良的。
偏偏大常吓的乱叫,说什么是他家老大的银子。
你说说这大常,五大三粗的,怎么胆子这么小?又没打到他头上,关他什么事儿?他非得把这银子不银子的叫出来!
你看看,他这一叫,我是过来了,十一就没过来,关进祠堂了。唉。”
潘定邦抱怨连连。
“好在是十一关进去了,又不是你关进去了。”李桑柔安慰潘定邦。
“你瞧你这话!”潘定邦瞪着李桑柔。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李桑柔拍了拍潘定邦,语重心长。
“这话也是。”潘定邦再一声长叹,“再说,这事儿确实是我陪十一,对吧?也没冤枉他。
后头,是谁出的主意把竹韵卖给金毛了?金毛去了?
这主意好!我就说金毛最机灵!
我那会儿实在没功夫分心,好像看到黑马了,还是我看错了?”潘定邦看着李桑柔问道。
“你这眼神多好呢,哪能看错!是黑马,那天我让金毛买瓜子去了。”李桑柔笑眯眯。
“黑马也挺机灵,当场就把竹韵买下了。
后来,阿甜还有十一媳妇,看了身契,也就算了。
唉,总算没闹大。
你说,真要把竹韵那一院子的人,都送进了衙门,竹韵……唉,这事儿不就闹大了,好在黑马机灵,唉!”潘定邦唉声叹气。
“十一爷现在怎么样?没什么事儿吧?”李桑柔斜瞥着潘定邦,一脸愉快问道。
“我昨儿个去看他了。
唉,惨!真惨!”
“咦,不是关进祠堂了?你怎么看他?”李桑柔大瞪着双眼。
“他常关祠堂,我常去看他。
他们田家那祠堂,有个后门,两扇门这么宽,用铁链子拴着的,能推开,中间这么宽一条缝呢,一瓶子酒都能递进去。
昨儿个,他见了我,就问竹韵怎么样了,唉,我就把你拿来的那张身契给他了,唉!
十一郎当时就掉眼泪了,那张身契上,才一百两银子,唉!”潘定邦一声接一声的叹气,看起来难过极了。
李桑柔斜瞥着他,捏了只鸭脚包啃着,一句话不说。
她没话说!
“十一看了那身契,头一眼先看到的,是那一百两,一百两啊!
十一已经难过的不行了,后头再一看,又看到她是自卖自身!
那你说,从前她说妈妈虐待她,都是假的了?
唉,十一难过坏了。”潘定邦那样子,一样是难过坏了。
“你也难过坏了吧?”李桑柔啃完手里的鸭脚包,又拿了一个。
“我难过什么?我又没看中竹韵。
唉,我确实挺难过,你说,这人跟人,怎么就不能坦诚相对呢?
就像咱们这样,有什么说什么,多好!是不是?”潘定邦一边说一边拍着桌子。
李桑柔瞄着潘定邦那只好耳朵,用力啃着鸭脚包。
“十一对竹韵不能算不好,她要是实说,她就是想要银子,十一肯定也是有多少就给她多少,十一这个人,你还不知道,最怜香惜玉。
唉,你说这人,怎么能这样呢?唉!”潘定邦唉声叹气。
“那竹韵还在小甜水巷呢,十一郎还想跟她上床吧?要是想上,等他从祠堂出来就去,想上几回上几回,人是他的了。”李桑柔抿着茶。
“你瞧你这个人!粗野啊!
唉,十一不想了,他难过的不行,说抬头看到院子里一丛竹子,就难受的想吐,都这样了,这还上什么床!
对了,这张身契还给你,十一不要,我也不要。”潘定邦站起来,从旁边案子上,拿了竹韵的身契过来。
“那我还给竹韵了。”李桑柔接过身契。
“咦,你不要?”
“我可养不起。”李桑柔说着,将身契拢进袖子里。
“唉,这人哪,怎么能这样呢!咦,这是什么?”潘定邦说完了话,闻到香气了,伸头看向李桑柔带来的那包吃食。
“鸭脚包,你肯定没吃过,连见都没见过,这是我们丐帮看家菜,大常做的,你尝尝。”李桑柔捏起一只,一边咬着,一边示意潘定邦。
“这是鸭脚?外面包的什么?”潘定邦再抽抽鼻子,拿了一只,闻着是真香。
“鸭脚里放鸭心,外面缠鸭肠,放心吃,大常洗得可干净了。”李桑柔扯了段鸭肠下来。
潘定邦捏了一只,咬了一口,连声嗯嗯,“是不错,有嚼劲儿,香,这是风干过的?好吃。”
两人你一只我一只,吃着鸭脚包,扯起了潘定邦和田十一从前遇到的那些美人儿。
李桑柔照例在工部吃过相府盒饭,晃回铺子,将身契递给黑马,拧头看着大常问道:“小甜水巷这事儿,咱们花了多少银子?”
“小一千呢。”大常闷声答了句。
“你拿着这身契,去一趟小甜水巷,跟竹韵说,要么,她写张五千两银子的欠契给我,分五年把银子还给我。要么,我就把她卖了。”李桑柔转头吩咐黑马。
“好!”黑马接过身契,正要冲出去,李桑柔又叫住他,“跟竹韵说:她要是本本份份的做她的生意,哄着那些飘客在她身上花银子,哪怕花得倾家荡产,那是飘客的错,不是她的错。
可她既然使出这种仙人跳的手段,那就不要怪别人再把这手段用到她身上。
跟她说,就她那三五个心眼,还是老老实实做生意吧。”
“老大放心。”黑马愉快答应,直奔小甜水巷。
墨桑 第67章 接招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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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城里。
天黑透了,聂婆子才回到自家小院。
还没进院门,聂婆子就闻到了油香味儿、肉香味儿,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眉开眼笑。
院子里三间上房,东西各两间厢房,都十分破旧了。
这会儿,只有做厨房的西厢房里灯火通亮。
“太婆回来了!”坐在灶前烧火的大妞儿先看到聂婆子,脆声叫道。
“想着阿娘快回来了,盛了碗肉汤给你晾上了,阿娘先喝汤,今儿咱们吃油渣烩白菜。”媳妇儿枣花笑的眼睛细眯。
案板旁边,一周多点儿的小孙子招财站在木头车子里,手里抓着块肉,啃得一手一脸的油,看到聂婆子进来,将手里的肉冲聂婆子伸过去,“又又!”
“唉哟我的乖孙子,你瞧你这吃的。嗯,又又好吃,招财吃吧。大妮儿吃肉没有?”聂婆子上前亲了口招财,又问了大妮儿一句。
“吃了,啃了这么大一根骨头,上面全是肉,都吃撑了。”大妮子笑道。
“妮儿她爹呢?”聂婆子端起肉汤。
“打酒去了,阿爹说今天活多,太婆肯定累坏了,说打两角酒,让太婆解解乏。”大妮儿连说带笑。
说话间,聂婆子儿子聂大拎着酒回来了。
枣花把油渣炖白菜盛到盆里,掀开蒸笼拿出白面大馒头,一家人就坐在厨房里,吃的呼呼噜噜,香甜无比。
吃了饭,聂婆子拿过那两角酒,和枣花道:“妮她娘,给招财洗洗,让大妮子看着他先睡吧,咱说说话儿。”
“好。”枣花应了,舀出蒸馒水,给招财洗了几把,抱起招财。
大妮子一条腿好好儿的,另一条腿,小腿以下都没有了,摸过棍子撑着,跟在阿娘后面,进了东厢。
“你把那炭盆烧上,端东厢去,今天这天,格外的冷。”聂婆子又吩咐儿子聂大。
“娘,你看你这……”后面的话,聂大没说出来,不满的瞥了他娘一眼。
他们这样的人家,哪有烧炭盆的?就算今年挣得钱多,能烧个一回两回的,那也得等过年的时候,大年三十,守着岁,烧那么一回炭盆。
“大妮儿那腿,不顶事儿。招财又能闹腾,闹个几回,被窝里那点儿热气儿就没了。
就放一盆炭,烧完不添了,有这一盆炭,那屋里也能暖和些。”聂婆子抿了口酒。
听聂婆子说到大妮儿的腿,聂大嗯了一声,起身去拿炭,引火烧炭盆。
没多大会儿,聂大和枣花先后回来,聂婆子示意两人,“坐,咱娘儿仨得说说话儿。”
聂大挨门口坐着,枣花坐在灯下,纳着鞋底。
“你把封掌柜找你那事儿,跟枣花说说。”聂婆子吩咐儿子。
“回来就说了,就是让咱们给他们四海通达送信儿,说是一封信给八个大钱。”枣花接话道。
“那你俩说说这事儿。”聂婆子叹了口气。
“那四海通达一开出来,阿娘不就一直看着呢,说是一天送的信,连咱们顺风一半都不到。”枣花先说话。
“封掌柜还说,除了一封信八个大钱,一个月另给一两银子,有活没活都给,只要他们四海通达还开着,这活就是咱们家的,不换人。”聂大接了一句。
“阿娘啥意思?”枣花看着聂婆子。
“你没跟你媳妇说全,你都说说,都说全了。”聂婆子示意聂大。
“那都是没用的话。
封掌柜说,咱们顺风的东家是个小娘儿们,说一个娘儿们能干啥,说女人都没长性,干啥啥不成。
还问我:从古至今,你听说过女人能成事儿的么?
说顺风撑不了几天了,说咱们要是跟着顺风,要不了几个月,就落得跟从前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
还说,他请咱们,是看咱们可怜,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说这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活,他放个风,想接这活儿的,眨个眼的功夫,就能排满一条街。
就这些。”聂大说得飞快。
“你咋想的?”聂婆子看着儿子,接着问道。
“咋想倒没咋想,就是有点儿愁,那封掌柜说,除了顺风,和他们四海通达,说是还有一家呢,年里年外肯定也要开出来了,到时候,咱们这淮阳城里,就得有三家。
咱们这信,是比原来少了不少,那小报少得更多。
封掌柜那边,寄一封信比咱们少二十个大钱,还送东西,一份小报比咱们少五个大钱,也送东西。
咱们这价,李大掌柜那话说死了的,一文不许少,信不提,这小报,一天比一天声卖得少,只怕过了年,咱们的小报,就卖不出去了。”
“娘,他们这是要挤垮顺风呢。”枣花没心思纳鞋底了,眉头紧拧。
“枣花这句是实在话。”聂婆子叹了口气。
“阿娘,我也是这么觉得,四海通达财大气粗得很,那个封掌柜,往府衙里都是常来常往的。
顺风真要是被他们挤垮了,那咱们……”聂大忧虑的看着聂婆子。
“封掌柜腾了三间门面出来,四海通达那招牌挂那么大,他那铺子里,都是二十来岁的利落伙计,往乡下送信,都是骑着大青走骡,他那铺子里缺啥?啥都不缺!
那他找咱们干嘛?不就是花几个小钱,买得咱们不做顺风的生意,让顺风在咱们淮阳府的铺子关门么。
咱们接了他这一个月一两银子,那铺子关了门,至少,这淮阳府往外寄的信,还有小报生意,就全归他们四海通达了。
唉,这招毒啊!
他们肯定不光在淮阳府用这招,这一路直到无为府,只怕都是这样。唉!”
聂婆子连声叹气。
“那咱们怎么办?”聂大愁眉苦脸的看着聂婆子。
“这一路到无为府,好些家铺子呢,指定有动心的,这事儿,李大掌柜想到没有?”枣花没心思纳鞋底了,把线缠到了鞋底上。
“从有了那什么四海通达,我就想着这事儿了。那四海通达一开出来,我就知道不是小事儿。”聂婆子仰头喝光了杯中酒。
枣花和聂大四只眼睛看着聂婆子,等她往下说。
“我想来想去,咱们就跟着李大掌柜!”聂婆子啪的一声,将酒杯拍到了桌子上。
“那……”
“听咱娘说!”枣花拍了聂大一把。
“李大掌柜找到咱们的时候,咱们是啥光景?大妮儿病着,你饿得连奶水都没了,招财饿的一哭一夜。
要不是遇到了李大掌柜,这会儿,咱们这一家,是什么光景?
这人,得讲一份忠义。
顺风要是这会儿倒了,李大掌柜关门不做了,咱该到哪家到哪家。
顺风没倒之前,咱不能走。
现在这样的时候,咱甩手走了,就算不去四海通达,就是甩手走了,不干了,那不就是从背后捅李大掌柜刀子么?
这做人有做人的讲究,这样的事儿,咱们不能干!
这是头一条。”
枣花不停的点头,娘这话,她赞成得很。
“第二条,这速递的生意,可是李大掌柜头一个开始做的,从古至今,可从来没有过!
这小报,也是李大掌柜开始做的,从古至今,也没有过!
李大掌柜这做的,可是开山立派的事儿!
能开山立派的,哪有简单人儿?
四海通达跟在顺风屁股后头,四下里挖墙角,有样学样儿,就这样做生意,他能做好了?
我可不信!
我觉得,咱们顺风,指定干得过他四海通达!”
聂婆子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枣花和聂大一头。
“你俩觉得好,那咱就这么定了,只要顺风这牌子不倒,李大掌柜没关了铺子,咱们就做顺风的生意!
要是李大掌柜关了铺子,那就到时候再说!”
“到现在,咱们手里已经攒了十七两四钱半银子了,”枣花接话道:“就算顺风关了铺子,咱们没活干了,那也比从前强!
咱们可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银子!从前咱都过来了,往后还怕啥!”
“枣花说得对!”聂婆子拍了拍媳妇的肩膀,看着聂大笑道:“真要到那一步,有这十几两银子呢,咱就在咱门口摆个香药摊子,怎么都能活下去!”
“我也是这么想。”聂大笑道。
……………………
一个腊月,从淮阳府到无为府,这一路上的顺风派送铺,四海通达挖了一遍儿,陆陆续续有七家投奔了四海通达。
一共二十家派送铺,只走了七家,竟然没过半!
李桑柔心情相当愉快,她看人的眼光,还是相当不错滴!
李桑柔在四个州的递铺里,都安排了备用的人手。
骑手们都是领过吩咐的,这七家派送铺,骑手送信时见铺门没开,立刻就顶上了,再找人往递铺送信儿。
一两个时辰后,后备的人手就赶到了,一家铺子两个人,一个看铺子,一个送信,从骑手那儿接下铺子,照常开门做生意。
七间派送铺,耽误的最长的一间铺子,也不过晚开门了半个时辰。
顾晞从江都城撤回来的那些密谍,在四海通达开出来半个月内,就全部安排进了顺风速递铺。
之后,李桑柔还是源源不断的要人。
顾瑾和顾晞,叫上文诚,议了半天,把这事儿交到了文诚手里,由文诚经手挑人。
直到腊八那天,文诚一共挑了二三十人,全部送进了顺风速递铺。
四海通达这一场挖人之战,李桑柔发话,金毛跑腿,文诚忙了个人仰马翻。
……………………
冬至大过年。
建乐城的小民,哪怕借钱,也要热闹隆重的过好冬至,跟冬至比,过年倒在其次了。
不过大常三人对冬至没什么兴趣,对冬至大过年这句话,三个人一起嗤之以鼻,不管一年多少节,不管什么节,能有大过年的?
那不可能!
大约是冬至大过年这句话,冒犯了大常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年,在大常的操办下,冬至这天,连顿饺子都没包。
李桑柔对所有的节态度一致:没有最好!
四海通达锣鼓喧天的开业,到冬至过后两天,正好一个月。
大常先粗盘了一下帐,闷声道:“老大,这一个月,咱们铺子里,这信可少了不少。”
“少了多少?”李桑柔嗑着瓜子,随口问道。
“得有三成。”大常拧着眉。
“才三成?”李桑柔愉快的哈哈笑了几声,将一粒瓜子壳吐得老远。“我以为得过半呢。
大常啊,你个子这么高,那就得比别人看得远一点儿,广一点儿。
四海通达从开业到今天,天天有热闹,回回大手笔。
咱们日夜兼程,他们立刻就跟进了,一样日夜兼程的送信。
可人家一封信,比咱们便宜二十个大钱呢,不光便宜,还送东西,头一天送的啥来?”
李桑柔看向金毛。
“头一天送定胜糕,连送了十天。一小包,六块,六六大顺。”金毛答的飞快,“孙大头家的,建乐城名牌儿!
黑马去孙大头家问了,那一小包,三十个大钱!
孙大头铺子里的伙计说,平时零卖,那一包也就二十个大钱,四海通达订的太多了,他们东家做得烦,就把价儿要高了。
伙计还说,他们东家做糕做的发了好几回脾气了。”
“定胜糕送了十天,后头又送……”
“笔墨盒!”黑马赶紧抢着答道:“咱们家陆先生去看过了,说那笔墨盒小是小了点儿,正经不错,比他用的那个强,说那一个笔墨盒,得四五十个大钱。”
“头十天等于便宜五十个大钱,后头,等于便宜七八十个大钱,就这样,他们才抢到三成生意,啧!”李桑柔翘起了二郎腿。
“这算头一局,好歹让他们抢走了三成生意,这一局算他们赢了!”李桑柔豪气的挥着手。
“下一局,让他们看看咱们的手笔。这建乐城的人家,这几天开始请平安符换长命锁了?”
“对!”黑马和金毛一头。
“从明天起,把咱们的平安符和百事吉放出来。
来咱们这儿寄过信的,凭那张查询条,五封信可以请一串百事吉加一块平安符,三封信,请一块平安符。
还有,写清楚,这查询条儿,限定是今天以前的,明天寄的就不算了。
写块牌子,明天一早,把牌子竖到路口,告诉老左,把字儿写到最大。
再给老左说一声,以后,凡是来寄信的,都要交待一句:把那查询条儿收好,以后有大用。”李桑柔吩咐大常。
“啊?要买?不送?”黑马一句话没喊完,赶紧闭嘴。
“那要比大相国寺便宜点儿不?”大常问道。
“干嘛要便宜?你们记着,做生意不能成天想着便宜,便宜没好货!
大相国寺的平安符和百事吉串儿,他们要去寺里请,这会儿,怎么着也得排上半天队吧?排个半天,也是这个价儿。”
“半天可不行!”金毛嘿嘿笑,“这几天我和黑马天天去看。
头天天没黑,那队就排得老长了,排上一夜,也不一定请得到。
大相国寺那平安符一天多少,都是限着数儿的,听说今年格外少,百事吉串儿更少,就没见谁能请到百事吉串儿的。”
“嘿嘿。”李桑柔嘿笑了几声,“各府县的平安符和百事吉串儿,明天晚上让骑手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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