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不是这样!”宁和公主被李桑柔气乐了,“哪能这样!这成什么了?
人家替你着想,人家请你吃饭,那都是对你好对不对?那你也要一样的对人家好,你也要替人家着想,也要请人家吃上一回两回,不然,就不对了!”
“文先生有没有替你着想过?”李桑柔一脸笑,看着宁和公主问道。
“嗯。”
李桑柔一句话问的宁和公主不自在起来。
“那你也替他着想过?”李桑柔看着宁和公主,接着笑问道。
“嗯。”宁和公主这一个嗯字,远不如刚才那个肯定。
“那你是怎么替他着想的?你替他着想过什么事儿?”李桑柔接着问道。
宁和公主抿着嘴,没说话。
“这儿就咱们俩,咱们随便说闲话,说过就忘掉的闲话。
你想经常见到文先生对不对?那文先生呢?是不是也想经常见到你啊?”李桑柔看着宁和公主。
宁和公主脸色有点儿不好看,紧紧抿着嘴,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道:“我不知道。”
“我觉得,文先生本来是挺愿意见到你的,毕竟,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又是这么个可爱的小妹妹,连我这样的,看到你,都很喜欢。
可你一看到文先生,就要扑上去揪着他不放,他肯定吓得不想见你了。”李桑柔笑眯眯。
“你!”宁和公主被李桑柔一句扑上去揪着不放,说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说说闲话,别当真,反正就咱俩,也没外人。
咱们说别的吧,你经常出宫吗?我看你出宫挺容易的,想出来就出来?”李桑柔岔开话题。
“是想出来就出来,可我不喜欢出宫。”宁和公主拧着头,有几分别扭。
李桑柔刚才那句扑上去揪着不放,让她有点儿受伤。
“唉,我觉得你觉得文先生好,是因为你没见过外人吧?从小到大,你身边除了你三个哥哥,就是文四爷和文先生了,两相比较……”
“不是!”宁和公主恼怒的打断了李桑柔的话,“你怎么也这么想?”
“你看,我一个刚认识你没多久的外人,也这么想,那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想?”李桑柔欠身往前,看着宁和公主,严肃认真道。
“你!”
“你不是说要替别人着想吗?那你替别人想想,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想?”李桑柔还是一脸严肃。
宁和公主紧紧抿着嘴,片刻,拧过了头。
“这就跟吃东西一样,像你阿爹,你大哥二哥三哥,从一生下来,就想吃什么吃什么,大冬天想吃黄瓜,也照样能吃上。
他们要是说,最喜欢吃什么什么,比如说,红烧肉吧,大家肯定会觉得他就是喜欢红烧肉,没有人会觉得他喜欢吃红烧肉是因为他只吃过红烧肉,对不对?
像黑马,他刚刚能吃上肉的时候,我做过一回红烧肉,他就觉得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就是红烧肉,他当时拍着桌子大叫:天底下,老大做的红烧肉最好吃!
我当时就呸了他一口,说他:等你羊肉牛肉鸡鸭鱼吃遍,要是还觉得红烧肉最好吃,再拍着桌子说这个话儿。
现在,他差不多算是吃了个遍儿,他还是觉得红烧肉最好吃,我就知道了,他是真喜欢吃红烧肉。”
李桑柔端起茶抿着,闲闲说着闲话。
“你是在劝我么?”宁和公主带着几分戒备,看着李桑柔。
“这算劝你?不算吧?你要是觉得算,那就算吧,我就是就事论事儿。
还说黑马的事儿,他当时觉得红烧肉最好吃,我觉得那是因为他只吃过红烧肉,我就带他吃遍各种好吃的,让他知道知道,红烧肉真不算最好吃。
到现在,他虽说还没吃一遍儿,也吃得差不多了,他觉得烤青鱼炖羊肉红烧猪脚焖大鹅老鸭汤辣子鸡都很好吃,可跟红烧肉比,还是差点儿。
现在,他再拍着桌子说他最喜欢吃红烧肉,那就是真喜欢。
你也会这样觉得,是吧?”
李桑柔看着宁和公主。
“这不一样。”宁和公主一句不一样,有点儿底气不足。
李桑柔笑看着她,没说话。
“我不是没去见识,才怎么样,就算见识了,我也不会看上谁!”宁和公主看着李桑柔。
“那不是正好,就像黑马一样,吃了一圈儿,就是红烧肉最好吃,多好。”李桑柔摊手笑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哪有这么比方的。”宁和公主端起杯子,低头抿茶。
李桑柔看着她,微笑抿茶。
“那该怎么见识啊?我可不想相看这个,相看那个,难堪得很。”宁和公主嘟着嘴。
“这个我真不懂,要不,你问问你三哥,或者你大哥?”李桑柔认真建议。
她可是公主,这个,她是真不懂。
“嗯,我去问大哥。”宁和公主垂着眼,犹豫片刻,低低道。
……………………
金明池开放,满城热闹的时候,顺风速递铺的第二条线路——扬州线,以及从扬州到无为的线路,随着一摞摞便宜招贴,低调的开张了。
一份份新闻朝报和花边晚报,在书信业务铺开之前,先铺进了京东京西和两淮各处。
顾晞拿着几封信,进了明安宫。
“你看看这个,信都写到我这儿来了。”顾晞将信递给顾瑾。
顾瑾接过,翻看了几封,笑起来,“顺风要是能通达过去,确实便利很多,他们写信给你,也都是想为治下州府谋福利。
不过李姑娘说得对,要一步一步的来,拓展的太急,要出事儿的。
让守真替你好好写几封回信,别替顺风得罪了人,这样的回信,守真擅长,你可别自己写。”
“嗯,往太原府的线路,说是夏天之前,能布局妥当,开通出来,这已经很快了。
两淮和京西京东两路,现在已经畅通无阻,再连通上太原一线,一旦战起,沿着这条线再往西往东传送信息,就快的很了。”
顾晞的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
“今天又有几份请立太子的折子。”顾瑾放下信,看着顾晞道。
“又是留中不发?我没看到,也没听说。”顾晞皱眉道。
“嗯。”
“皇上到底什么意思?南梁太子册立大典都办完了,这太子确实该立了,宫里只有老二,也没有别人了是不是?他到底什么意思?”顾晞有点儿上火。
“皇上的意思,还是那句话,先成家后立业。”顾瑾一脸苦笑。
“那就是赶紧成家啊,赶紧把亲事定下来,赶紧挑一个啊,大江以北,任他挑,赶紧挑一个不行吗?都是怎么想的?他老大不小了!”顾晞气的不停的敲着椅子扶手。
“这亲事,皇上有皇上的想法,沈娘娘有沈娘娘的想法,永平侯府也有自己的想法,老二,也是个有想法的。
唉,你不要急躁,这不是能急躁的事儿。
本来不想跟你说,我就不喜欢看你拍我这椅子扶手。
唉,你还是得知道,你知道就行了,不用多管,这事儿有我呢。”顾瑾揉着眉间,看起来十分烦恼。
“嗯。”顾晞极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对了,有件好事儿。”顾瑾看着他,换了话题。“阿玥来跟我说,想看看这建乐城的青年才俊都是什么样儿的,问我怎么看才好。”
“她想开了?”顾晞两根眉毛挑得老高,随即笑出来,“这真是好事儿!”
“她去找了趟李姑娘,也不知道李姑娘怎么跟她说的,从李姑娘那儿回来,就到我这儿来了,就说了这么几句话。
先别高兴的太早了,李姑娘那个人,一向剑走偏锋,谁知道她怎么跟阿玥说的。
不过说了一会儿话,就能让阿玥从她那儿回来,立刻就跑来跟我说这样的话,这事儿一多想,就有点儿不踏实。”
“李姑娘这个人谨慎得很,我觉得肯定是好事儿,你怎么阿玥说的?”顾晞愉快的拍着椅子扶手。
“我让她多出去走动走动,从这会儿一直到年底,建乐城里,文会一个连一个,有时候,一天好几场。
建乐城得青年才俊,都在文会上。”顿了顿,顾瑾看着顾晞道:“我让她去找李姑娘,让李姑娘陪着她。
听说李姑娘最近经常带着她那些兄弟,去文会蹭文气?”
顾晞被顾瑾一句话说的,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点头,“她常带的两个,一个叫蚂蚱,一个叫大头,一个傻一个呆,往哪儿都是一蹲,蹲在那儿,袖着手,从这里瞪到那里,都是连头转,不带转眼珠的,真是一景。”
“她身边哪有傻人,都是一堆心眼儿。
你去找一趟李姑娘,别太正式,就是顺口,把阿玥这事儿托付一句。
跟李姑娘说,要是她觉得哪儿不合适,该阻止的,让她只管出手。”
“好!”顾晞答应的极其爽快。
墨桑 第88章 身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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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毛忙了五六天。
先是挑好了家附带女学的学堂,请陆贺朋陆先生掌眼看过,再请他姐姐姐夫看过,给大外甥女蚕姐儿和外甥二壮一人买了两身新衣服,置办了全套新书包新书新笔砚,一个送进女学,一个送进学堂。
蚕姐儿进了学堂,小弟弟狗子就没人看了,柳家老太太耳朵背的厉害,也得有个人看着。
金毛想买两个人给他姐使唤,他姐他姐夫死活不要,说他们哪是能使唤人的人家,那是要折寿的,可不敢!
金毛只好到牙行里,挑了个四十多岁的婆子,典了两年,早来晚去,给他姐帮把手,好让蚕姐儿安心上学。
忙完忙好,金毛心里轻松,从他姐夫那里包了一大包卤肉,又买了两包瓜子儿,拎着抱着,回去炒米巷。
炒米巷家里还没人回来,只有米瞎子坐在台阶上打盹。
“瞎叔,冻着了!”金毛在米瞎子耳朵边猛喊了一声。
米瞎子吓的差点从台阶上扎下去,“你个黄毛!喊什么喊!娘的!让你这一嗓门喊的,老子要聋了,又瞎又聋!”
米瞎子骂骂咧咧的站起来,跟着金毛进了院门。
金毛刚把瓜子仔细扎紧,挂在廊下竹篮子里,院门咣的一声被踢开,又咣的一声被踢上,黑马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谁回来了?”
“是我跟瞎叔。”金毛忙扬声答话。
“赶紧过来接着!”黑马听到金毛的声音,急忙叫道。
金毛几步冲出来,从黑马怀里接过几大包吃食。
“今天你买饭,这都是什么?我拿了一大包卤肉,你别买重了。”金毛抱着几大包吃食,放到廊下桌子上。
大常不在家,他们几个人做的饭菜,照老大的话说,全都是不如猪食? 一个能吃的都没有。
老大做饭好吃,可老大做饭全凭高兴,一个月能做上一回两回就不错了。
这吃饭的事儿? 从前他们在江都城时就有规矩? 大常要是不在家? 就由他们几个轮流去买现成的回来吃,轮到谁去买,谁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几天不见? 你怎么蠢上了。
要买卤肉? 肯定去你姐夫那儿,还能便宜别家了?”黑马一边将满怀的吃食放到桌子上,一边撇嘴嫌弃金毛。
“这些? 炒螺蛳? 青鱼脍? 流油咸鸭蛋? 酸菜包子? 烧鸡? 杂拌儿,哪有卤肉?
你这包卤肉可不少,那我就不用再去买一趟了。
你去把大铜锅拿过来,这凉水绿豆我让他光捞绿豆,没要他那汤? 得添点水再煮煮? 再拿包冰糖放进去。”
黑马一边说着? 一边忙着拎了一袋子炭出来? 再拎出铁架子,就在院子里点火烧炭,准备煮绿豆汤。
米瞎子自己找个碗? 倒了碗绿豆汤喝了几口,咋了咋嘴,是不够甜,确实该好好再煮煮。
黑马和金毛煮上绿豆汤,收拾好菜饭扣好,两人并肩蹲在台阶上,看着绿豆汤,说着话儿,等大家回来吃饭。
“你跟你姐说我黑?”黑马头一句,先提这事儿,这事儿,他憋了好些天了,总算找着机会好好问问了。
“我说你黑了?你也就是有一点儿黑,就一点儿!”金毛用手指比划着一点儿。
“你姐说了,你说我黑的像锅底!”黑马一巴掌打下金毛的手。
“像锅底这话不是我说的,这话是瞎叔说的,是吧瞎叔?这话是你说的吧?你说黑马是锅底黑。”金毛顺手把米瞎子拖下了场。
“我不是跟你说了,你浑身上下,唯一主贵的地方,就是这黑。
你要是哪天不黑了,那可就没有贵气了,也没有福气了,这黑不黑的,你可想好了!”米瞎子严肃认真道。
“就是啊!你这黑,他主贵!主贵!就得黑,黑的好,就得像锅底那么黑!”金毛拍着手叫。
“当我面你说我不黑!”黑马可不是好糊弄的,揪着金毛不放。
“那是当你面,当我面你还说我头发不黄呢,你说过吧?你说我这头发,乌黑发亮,这话是你说的吧?”金毛跟黑马吵了十几年,一向势均力敌,落下风那是不可能的。
“你这头发……是不黑啊。”黑马舌头打结。
“你说我头发不黄!一点儿也不黄,乌黑发亮!”金毛揪着头发往黑马面前送。
“你这黄头发也主贵。”米瞎子拍着把金毛。
“对啊,瞎叔都说了,你这黄毛主贵!
行了,看在咱俩都主贵的份上,我让你一回。”黑马撤退一步。
“黄毛啊,你们老大上回说,让你挑座宅子,你要是挑好了,先别下定,你请我去给你看看宅子,看好了再买,这宅子的风水,可要紧得很。”米瞎子拍了拍金毛。
“挑什么宅子?给我姐?我姐肯定不要,我想给她买个丫头,她都不要。
她说她跟我姐夫命小福薄,天生的劳碌命,要有银子,肯定得靠自己一点一点挣出来。”金毛摇头嘿笑。
“不是给你姐,是给你,老大说这话时,我也在。
老大说,你该成个家了,说让你姐掌眼,给你挑门好亲,你要娶媳妇,当然就得有自己的宅子。”黑马手里的拨火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敲的明炭溅起火星。
金毛要娶媳妇成家立业这事儿,是好事儿,可这好事儿,他一想起来,心情就不怎么好。
“干嘛我该成个家?咱俩差不多大,你都没成家,我成什么家?还有大常,大常也没成家,凭什么让我成家?”金毛不干了。
“你找到你姐姐了。”黑马不敲了,看着金毛,认真道。
“是这个话儿。”米瞎子叹了口气,“找到姐姐,就是找到亲人,找到家了,你们毛家,就你一个男丁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房媳妇,成家立业,生一堆孩子,传宗接代,好好过日子。”
“这话您老三年前就说过。那会儿你说:现在能吃饱饭了,日子过安稳了,那就该娶房媳妇,成家立业,生几个孩子,好好过日子。
田鸡他们,不就是听了你的话,成了家了。”金毛白了米瞎子一眼。
“这事儿不能怪瞎叔,就是没有瞎叔这话,田鸡他们也得娶房媳妇,生几个孩子,成家立业。
咱们一起要饭的时候,哪天吃顿饱饭,有心情说闲话了,回回田鸡都说:以后有钱了,先买宅子,再娶房媳妇,生一群孩子围着他叫爹。唉。”说到最后,黑马一声长叹。
这些,田鸡都有了,可他死了。
“我姐也跟我说过,说我老大不小了,得赶紧说房媳妇,我给回了,我跟我姐说,让她别管我的事儿,我的事儿,她可管不了。
我现在不想娶媳妇儿,也不想成家,我就觉得,跟着老大,跟黑马,还有大常,小陆子蚂蚱他们,咱们兄弟在一起最开心最快活。
老大说过,人这一辈子,先顾好自己。
我这辈子,就顾自己,怎么快活怎么活,我不成家,不想要媳妇儿,也不想要孩子,至少现在不想要,以后要是想要了,再说想要的事儿。”金毛干脆直接道。
“我就说!你们老大生生把你们都给教坏了!一个两个,唉,大男人不成家不立业,成什么了?”米瞎子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
“那你怎么不成家不立业?你眼睛好好儿的,你又不瞎。”金毛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老子告诉过你!老子这种神算子,五弊三缺……”米瞎子一巴掌拍在金毛头上。
“搁我们面前,瞎叔你就别扯了。你根本不会算命,全靠装瞎子糊弄。
老大说过,就你这样的,根本轮不上五弊三缺。”黑马话接的极快。
“你们两个兔崽子!今儿这是合着伙儿揭老子的短,真他娘的不省心。”米瞎子骂了一句,“给老子盛碗汤!”
……………………
李桑柔听了顾晞的委托,爽快答应,隔了一天,就托如意捎信给宁和公主,邀她去看文会。
这场文会在迎祥池边上的街亭茶楼,地方宽敞,景色上佳。
李桑柔建议宁和公主男装打扮。
着男装是建乐城里大胆的小娘子小媳妇们如今的最新时尚。
宁和公主一件杏色长衫,束着从她二哥那儿借来的玉带,看起来相当兴奋。
看到李桑柔时,忍不住转了半圈,一定要让李桑柔评价一下,她这样一身长衫,像不像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李桑柔只笑不说话,让着宁和公主,从角门进了街亭茶楼。
茶楼里已经到了不少人,黑马正站在楼梯旁,伸长脖子看着角门方向,看到李桑柔和宁和公主,急忙小跑迎上去。
“人快到齐了,已经做过一轮诗了,赋什么海棠花,门口放了好些海棠花,花开的是挺好看,可他们赋的那诗,不好!
给公主见礼。
老大,掌柜问咱们,是在楼下,还是在楼上。”黑马置身文会现场,兴奋的挥舞着双手,语无伦次。
“咱们到楼上吧,看的清楚。”李桑柔看着宁和公主笑道。
宁和公主看着兴奋的黑脸放红光的黑马,和他那一身半长衫打扮,笑的止不住,听着李桑柔的话,连连点头。
李桑柔干脆让茶酒博士把桌子摆在栏杆旁边,和宁和公主一左一右,倚着栏杆往下看热闹。
黑马蹲在李桑柔旁边,从栏杆缝里,满脸敬仰的往下看热闹。
“你会作诗吗?”宁和公主微微伸头,越过李桑柔和黑马说话。
“会!当然会!作诗怎么能不会!”黑马就差拍胸口了。
“那你也作一首。”宁和公主指着楼下刚刚写出来的几首诗。
“会是会,可我不是文人,这是我们老大说的。
你看看我这衣服,老大都不让我穿长衫,就是会,也不能作诗。”黑马往后挪了挪,伸着头和宁和公主说话。
“你们老大不让你穿,你就不穿啦?”宁和公主没听明白不让穿长衫和作诗有什么关系。
“那当然,老大的话哪能不听,你会作诗吗?”黑马再挪了挪。
“我不会,我总是凑不出韵脚,三哥也不会作诗。”宁和公主干脆招手示意黑马挪到她那边说话。
“世子爷是武将,武将都不会作诗。”黑马见李桑柔冲他动了动手指,连跳几下,蹲到了宁和公主旁边。
“为什么武将都不会作诗?”宁和公主一脸稀奇。
“戏上都是那么唱的,文臣一出场,先吟诗作赋,武将就是哇呀呀,哪有武将吟诗作赋的。”黑马肯定无比。
“戏文上都是假的,你怎么这么信戏文啊?”宁和公主笑出了声。
“戏上怎么能是假的?我跟你说,只要扮上戏,那都是真的。
我跟你说,有一回,我跟金毛在城外听戏,那时候我们还在江都城,那天晚上,唱的是钟馗戏,钟馗你知道吧?”
宁和公主一边笑一边点头。
“唱钟馗戏那可讲究!最讲究不过。
演钟馗的,上了妆扮好了,那就是钟馗老爷了,就得一个人对着大红帐子坐着,别人不能碰他,他也不能跟人说话,自己说话也不行,更不能吃喝。
那天那个钟馗,年青,不知道轻重,那天吧,本来,天就黑的吓人,鬼气重得很,那个扮钟馗的,坐了一会儿,竟然让人拿茶给他润润喉。
这可不得了!
你不知道,本来好好儿的,晴空万里,突然就咔嚓一个炸雷,那雷,直奔着那戏台就过去了。
幸好那家班主是个懂行的,赶紧跪下磕头上香陪不是,后来总算没出大事儿。”
黑马说的绘声绘色,宁和公主听的不停的眨眼,片刻,看着黑马,犹豫问道:“你说那天晚上黑得吓人,又说晴空万里。”
“那天天刚黑下来,就开始打炸雷下大雨,就是雷暴天,可不是因为钟馗老爷说话了。”李桑柔接了句。
“我们老大那天没去看戏,她……”
她不知道这句,黑马没敢说出来了,舌头一转打滑过去。
“我说的这晴空万里,不是真晴空万里,就是个比方,就是说那个炸雷咔嚓一下,突然!太突然了!就像晴空万里一个炸雷。”黑马认真严肃的解释。
宁和公主笑的止不住。
李桑柔专心的看着楼下的文会。宁和公主和黑马说话的时候,比看文会的时候多多了。
临近中午,李桑柔站起来,和宁和公主一起,下楼回去。
刚下到楼下,正要转过楼梯,从角门出去,一个年青士子突然从楼梯另一边一步跨过来,拦在两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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