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交手多了,当然也会有输有赢,有时候人少碰上人多,也就必然会被曹军咬着屁股一顿乱啃,所以在河洛之中,就有一些点是长期驻留了一些骠骑斥候的,以防不测。
王昶虽然不清楚这些点究竟是在什么具体位置上,但是并不妨碍他解读出了林中骠骑斥候用铜镜打出来的信号!
说明这里有骠骑的人马!
王昶激动的扯出了脖子上挂着的铜哨,然后含在嘴里吹出了尖锐的哨声……
前几声的时候因为王昶情绪激动,所以气息并不稳,也没有吹准节奏,但是随着他调整了呼吸,便是按照军典的要求,吹响了求援的哨音。
在王昶前方树林之中的朱灵,早早的被官道上的马蹄声惊动起来。
朱灵作为太史慈的部将,在参与了汉中一战之后,便是升任了五品杂号将军,重新回到了函谷关一代驻守。
这几天,朱灵正带着本部手下,不仅是检查了函谷关内外的军事防备,还顺带带着人离开了潼关一带,前出到了河洛地区侦查和巡视。
透过落叶和半落叶的树杈树干,朱灵眯着眼看着官道上的越来越近的两队人马。虽然说后方的人马明显是曹军模样,但是为了追求稳健,朱灵还是让人打出了信号进行甄别。
『将军!你听!』朱灵身边的亲卫低声喊道。
若是杨氏的兵卒被曹军追杀,必然就不清楚信号意思,朱灵也不会理会,但是既然被追杀的人吹出了应答的哨音,标明了身份,那么朱灵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朱灵微微侧耳,确认了一下,便是一笑,长身而起,『还真是我们的人!上马!准备迎战!』
诡三国 第2781章荀彧失查自请罪,曹操假慰起疑心
在夏侯尚追赶王昶的时候,回过头来再看许县之中。
荀或接到了信息之后,是又惊又怒,同时还有惶恐和不安,使得一贯以来平静且从容的他,也不由的在那么一个瞬间,破了防。
他大意了。
没有闪……呃,没有算计到。
持之以恒,是一种非常宝贵的品质,不少人是难以拥有的。不管是警惕性还是什么其他,想要持续保持一个较高的水准,无疑是一件难事。
在种种的原因之下,秘密泄露了出去,麻烦便是突然而来。
将头伏在地上的荀氏族人,新汲县令,发抖着。可是当下的战栗,并不能让荀或产生丝毫的怜悯。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职责,而所有职责的失职产生的错误,都不是事后的忏悔就能进行弥补的。
过错就是过错。
即便是有天花乱坠的借口,依旧是错误。
『仔细说来。』荀或缓缓的说道,就像是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启禀令君……』新汲县令颤抖着,尽可能平稳的说道,『贼人着实胆大妄为……』
『我是让你叙述经过,不需要你加以评论。』荀或的语气似乎依旧是平缓,却让新汲县令不由得又是哆嗦了一下。
『是……是……那日忽降大雪……』新汲县令将头贴近了地面,似乎因为如此沾染了一些从地面升腾而起的寒意,哆哆嗦嗦的说道,『我原以为只有在城外才有匪贼,没想到……』
出事之前,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出事之后,所有人都可以指出问题。
这很奇怪么?
这很正常。
荀或静静地听完了新汲县令的叙述,然后将目光转到了新汲县令所带来的一些木匣子上。
木匣子之中,是一个个的人头。
因为天气还算是寒冷,所以并没有进行腌制,使得这些人头都具备了原始的风味。
『这是为首者?』荀或看着其中摆放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头,『脸上的新疤是谁砍的?』
新汲县令依旧低着头,『是他自己。』
荀或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一个狠人。
这一刀从脸颊一侧斜斜砍到了另外一侧,皮肉翻起,硕大且已经干涸的血污伤口,使得原本就难以辨认的铁青面容更加狰狞可怖。毫无疑问的,这一刀,就是为了遮掩什么……
死士。
荀或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人他见过,而且这脸上的刀口以及新汲县令的叙述,使得他更加是确认了这一点,但是一时之间还没能马上想起是谁来,毕竟颍川周边,许县上下,至少有几千人都是荀或见过的,要将这个扭曲的死者面容和生前的模样结合起来,确实是有一些难度。
『兵刃器具都是寻常之物……』新汲县令又打开了另外的一个木匣子,露出了沾染了血迹的刀,衣物等等的东西,『这些都是贼子所用……』
荀或往前走了两步,从木匣子里面拿出了一柄染血的战刀。
战刀的刀刃上有搏杀的痕迹,有磕碰的豁口,说明这个战刀品质其实是很一般的。而这个一般的品质,就使得想要从战刀上获取线索变得困难无比。
『这不是关中的刀……』荀或看了看刀身,上面并没有任何的记号,『这是普通作坊的……死士……』
新汲县令跪在一旁勐点着头,若不是害怕多说话引起荀或的反感,他都想要嚎叫出来了。看看,这些都是亡命之徒,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是无辜的啊!
只不过很显然,荀或并没有觉得新汲县令有什么无辜。他将战刀丢回了木匣子之中,然后摆手示意,让护卫先将新汲县令带下去。
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了。
后悔么?
如果当初……
可是即便是整个事件再重来一次,荀或依旧只能是这么做,他依旧是没得选。
大汉,这个到处都是窟窿的房屋,已经让很多人觊觎了。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
荀或低沉的自语着。
这似乎是他的答桉,也是他的终结。
当有人在大汉这个昏暗的房屋之中沉沦的时候,荀或还在坚持着他的微薄的烛火。他生于大汉,长于颍川,所以他要替大汉续命,要给颍川一条出路。没有人将这些责任加在他身上,甚至连郭嘉都在嘲笑他,可是他依旧觉得这是他的事情,是他的责任,是他要穷其一生去追逐的光华。
因为袁绍有着毫不掩饰的野心,他想要成为第二个光武帝。所以荀或离开了袁绍。一方面是他觉得四百年的大汉不能就此终结,另外一方面则是就算是他跟着袁绍,颍川也是被排挤的,并不能得到一条出路,然后荀或找到了曹操。
当时还有一腔热血,愤怒的去讨伐董卓的曹操。
只可惜,热血的曹操,很快就凉了。
曹操被背刺了,热腾腾的血液从伤口流出,很快就变得冰寒。剩下的血,自然就渐渐的没有了温度。他被同僚出卖,被情同手足的兄弟出卖,被手下的兵卒出卖,被身边的朋友出卖,甚至连他带回来的皇帝和臣子,也在谋划着要搞死他。
大汉已经腐朽。
身处腐朽之中的人,已经忘记了什么是感恩,什么才是根本。这些人认为曹操就应当这么做,理所当然的享受着,然后指责着,批判着,并且天真的以为他们可以做得更好。
巨大的伤口需要弥补,迸裂的关系需要缝合。
腐朽的天平颤抖着,天平上的横杆布满了裂痕,一旦维持关联的横杆崩塌,天平两方都会坠落,向着不可控制的,无法挽回的深渊坠落。
难道就任其崩塌,然后让斐潜轻松的捡便宜么?
骠骑将军那一套,或许旁人看不清楚,但是荀或明白,那对于士族来说是致命的,就像是慢性的毒药,一口或许并不会当场就死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头发会脱落,牙齿会脱离,皮肤会腐烂,内脏会崩坏,等到那个时候,士族即便是想要抵抗,也没有了强健的身躯,雄浑的体魄,只能是垂死挣扎,亦或是另寻转生。
荀或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当时的『灵机一动』。
用血造成的伤口,当然是需要用血来补,否则同样都是失去了孩子的双方,又怎么可能会暂时忍下旧恨,迎接新生呢?
新的生命,代表了新的未来,也就有了新的希望。
即便是这个新生是有一些虚假的,充满了梦幻和神秘的色彩,但是效果却很好。
刘协相信了他是真的天命之子,依旧能得到了天命的宠爱,所有的一切苦痛都成为了他的考验,暂时的一些『挫折』,也就不是他不可以忍受的了。
曹操同样也稳固了地位,获得了加持,甚至有了更长远的潜在的希望,即便是他知道这个希望随时都可能被清除,但依旧是可以让曹操暂时的压制了愤怒,重新变得理智。
天平重新稳定了下来。
荀或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就像是维护着在风中的残烛。
只有冷静和思考,山东才有出路。
颍川才能活,大汉也才能活。
可是现在,旧账被翻了出来,荀或甚至不清楚为什么会被发现,但是在他面对曹操的时候,他必须要清楚。
荀或向曹操请罪。
『有罪无罪暂且不论,这骠骑到底想要干什么?』
当荀或向曹操请罪的时候,曹操第一句话就是如此说的。
在曹操一旁的郭嘉似乎在打着眼色,但是荀或低着头,似乎完全没有在意,亦或是注意到了但也没有多少意义?
『主公,臣以为,骠骑未必知晓真相……』荀或沉稳的说道,一如之前他的沉稳。
或许只有曹操一侧的郭嘉,才能从荀或的眼睫毛上窥视到斑驳的光影,犹如在密林之中寻觅出太阳的踪迹。
曹操眯着眼,很快的就明白了荀或的意思,『以文若之意……这是试探?』
知道事情的,经手的,都是绝对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核心人员。
荀或不觉得自己的孩子会到处去张扬这种事情,也不觉得曹氏之中的族人会去炫耀这种事情,可偏偏就是出事了,那么究竟是荀或孩子的问题,还是曹氏族人引发出来的?
相互指责毫无意义,荀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荀或点头说道:『此事知晓者甚少……臣已经细细想过,皆无泄密之由。故而……或是听从谣言,误打误撞……』
『谣言?』曹操似乎是在咀嚼着这两个字。
在绝大多数的时候,百姓想要知道什么,基本上都是官府想要告知什么,因此再这样的情况下,有时候官府就会有意无意的选择性的告知一些内容,这个结果最终导致了谣言的产生。就像是在山东,骠骑青面獠牙,喜欢食人心肝的谣言一度很是盛行,对于此谣言,山东之地的官府从来就没有在明面上说过,但是也从不解释,更不辟谣,但是官府一定会去抓那些为骠骑说好话的……
反过来,在关中,肯定也有山东的谣言。
亦或是在山东之中,必定也会有对于曹操的谣言。
结果某一个不经意的传言,或许一开始只是莫须有的猜测,碰巧就说中了真实。
郭嘉挑了挑眉毛,也沉思起来,然后缓缓的说道:『这就有意思了……骠骑莫非是真遇到了什么事情?』
『嗯?』曹操一转头,看向了郭嘉,然后也沉吟了起来。
郭嘉捏着下巴上的胡子,『此等之事,骠骑之前……嗯,主公,啊哈……某的意思是……』
曹操摆摆手,『奉孝不必顾虑,直言就是。』
郭嘉点头说道:『依照骠骑以往习性,多以正合之,如今驱之奇也……主公,某怀疑骠骑治下必有变故,再加上这些时日以来,西域之物价格飞涨……虽说关中内线尚无准确消息传来,然某可断言骠骑河西左右应有大变!骠骑此番施为,正如文若所言,加以试探,并以制衡是也!』
郭嘉的角度又是不同了。他不去关心内部究竟是谁的错,他只是表示骠骑这么做和之前那种采用阳谋的似乎有些出入,而这种出入必然是有一些原因的,而从最近的变化来看,这原因有很大可能就是西域河西出现了什么问题,所以骠骑才会动用了原本不常用的手段。
劫持人质,这是老曹同学的本行啊,骠骑这样做不是东施效颦么?
所以曹操才摆手说是让郭嘉直言。
曹操思索着,忽然冷笑了一下,『哈,没想到啊……』
被劫走的萝莉,其实在当下大体上就等同于一根稻草,在关键的时刻重要的环节之下,那么就会有特别的作用,而且还要看曹操愿意不愿意承认。就像是刘备天天说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旁人都哈哈直笑,直至刘协点头,将刘备的名字收入了皇室宗谱之后,刘备再自称皇亲的时候,旁人才不是发笑而是拱手以礼,表示敬重。
『若是臣所料不差,』郭嘉缓缓的说道,『届时关中必有谣言传来,以坏主公与陛下情谊!』
曹操微微点头。他原本的坏心情,在这一刻,似乎变好了一点。
虽然他和刘协之间的情谊么,或许还不如面前的茶水多。
正商议之时,忽然有廊下从事急急而来,拜倒禀报道:『启禀丞相!外驿馆令陈氏在县衙状告,述其属常氏为江贼,窃财潜逃……』
『常氏?』荀或忽然想起来了,『新汲县令送来的贼子首级,便是这个常氏!』
曹操愣了一下,旋即大笑起来,『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在笑声当中,曹操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背着手在厅堂之中转悠了两圈。
莫名的,曹操觉得身上似乎轻松了一些。
他负担在身上的责任日益沉重,使得他心头上的块垒也是日益增多,尤其是在骠骑的重压之下,曹操被迫小步快跑的追赶着,日日夜夜都害怕自己拉下的太多,而且这种心理上面的压力,曹操他无处宣泄。
曹操本身就是一个性格颇为矛盾的人,当然,每个人其实都是有善恶的一体两面,都是处于矛盾之中,但是曹操因为各种利益的纠葛,权利的争夺导致越发的倾向于恶的一面。但是曹操内心当中还是渴望着光明的,这就使得曹操在历史上捕获了关羽之后,有了那些让人匪夷所思的操作。或许在那个时刻,曹操在关羽身上寄托了他自己良善的情感,然后使得自己更加的在奸诈之中沉沦下去。
不过现在么,曹操似乎觉得骠骑也『不过如此』!
这就使得曹操在心中感觉好多了。
其实这种人性之中的情绪转换很简单,就像是小时候自己考了五十九分,然后一转头看见同桌只有五十八,顿时感觉自己的沮丧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传令!』曹操朗声说道,『令以缉拿江贼之名,公布告示通缉常氏!』
堂下的从事一礼,便是退下。
转过身来,曹操重新在上首坐下,然后笑眯眯的对着荀或说道:『文若不必自罪,既然事发突然,又是无人告密,此事岂能降罪于你?』
『主公……』荀或拜倒在地,『臣……』
『欸,此事就这样罢!』曹操笑呵呵的,就像是毫不在意一般的摆了摆手,『天下自诩皇室宗亲者不知凡几……嗯,那刘玄德就不提了……又有几个为真?奉孝……』
『臣在。』郭嘉应答道。
『方才这陈馆令诉状一事,倒是提醒了某……』曹操微微笑着说道,『既然是曹氏宅内失女,自应诉官,清查劫匪,缉拿贼子……至于骠骑使节一行,就以此由释之,清查登记之后,放了罢!』
理由牵强么?
很牵强。但是有理由,就成了。就像是历朝历代的在朝的官吏,在野的砖家口中的各种理由一样,反正不管旁人信不信,反正有个理由就是了。
『被劫走的……』曹操眯起了眼,左右看了看,加重了语气,『就是曹氏女……』
没错。
就只是曹氏女。
荀或和郭嘉拜下,领命而去。
这事情……
曹操不能处理荀或,至少现在不能以新汲发生的事情来责备荀或,因为一旦如此做了,就像是郭嘉所言那样,就中了骠骑的试探,成为了确凿的证据。否则一个普通的曹氏之女,值得荀令君赔罪么?
同样的,既然荀或没罪,那么曹操也就不能将王昶,以及王昶手下的这些人如何。
当然,可以栽赃。
可是在这一刻,曹操觉得他不想做这个事情。
自己堂堂大汉丞相,然后去栽赃骠骑之下的使节的副手?
这或许是一个原因,也或是看见了有相同的沉沦者,让曹操心头之中浮现出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欣慰。
不过么,快感永远都是短暂的,只是过了一小会儿,曹操就进入了贤者……呃,怀疑者的形态。
谣言?
如果真的是谣言,是怎么产生的?
又是怎么传播的?
是谁?
是曹氏的人,夏侯氏的人,还是……
曹操渐渐的眯起了眼,嘴角抿着。
毕竟前一个阶段曹操才干掉了荀氏里面的荀汪,牵扯的人虽然不算多,但是也不能说少。因此在荀氏之中,或许就有人知晓了一些什么,然后散布了出去?如此说来,是不是代表着荀或已经不能完全控制荀氏族人了?当然,这也很正常,就像是夏侯惇也同样无法控制夏侯氏的族人,甚至连他自己的孩子……
夏侯子臧,这么巧的大闹军营,放火逃离,是不是代表着夏侯……
郭嘉方才说的话,隐隐约约是在给荀或开脱,难不成在他心中,我这个主公还不如荀文若?
荀或在此事之中,是真的无心之过,还是趁机投注?荀氏在山西之处,也是有人啊!
阳光照进了厅堂,在地板上形成了光影。
曹操独坐。
庄重的屏风,绚丽的桌桉。
一切都是那么精美,可是在光影之中,似乎有着莫名的东西在扭动着,蔓延着……
诡三国 第2782章杨氏无奈立墙头,黄忠一箭破军障
目光重新回到河洛地区。
雒阳地带。
两支队伍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兵刃相击,溅出满天的星火。
在王昶身边,马匹的嘶鸣声,刀枪入肉的声音,人吐出最后一口气的沉闷声音,似乎交融在了一起。人影马影乱晃,将王昶的视线遮蔽,但是他依旧知道自己前面是来了援军,这些嘈杂混乱的声音并没有让他多少的慌乱。
骑战的残酷,几乎就是瞬间爆发出来。
因为双方都是高速的移动,所以战斗并不像是在地面上有来有回的可以打上几个回合,基本上都是见面就分生死,活得的人坐在马背上,死的就在马蹄下,一旦坐不稳战马,跌落马下,几乎就必然是死亡了……
『向西!向西!』
『往前!快往前!』
王昶知道自己的武艺,对于战斗来说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着战马的脖子,尽可能的减少自己的受伤几率,然后奋力向西,因为那就是家的方向。
铁和血的碰撞之中,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夏侯尚的等级基本上来说就等同于不管是见谁都会被人一招秒了的脆皮,所以夏侯尚根本不敢往前冲,自然挡不住多少还算是有两把刷子的朱灵。虽然曹军骑兵人数也不算是少,但是被朱灵带着本部人马一冲,便是溃散得不成形状,然后朱灵也没有浪战,挟裹了王昶等人便走。
曹军兵卒呼啸着,装腔作势的往前追了一段,然后便是收了军……
夏侯尚十分恼怒。
九分是给旁人,一分才算是对他自己的。
垂头丧气回旋之时,夏侯尚一眼就看见了在远处城墙之上的杨氏兵卒似乎在嘻嘻哈哈。
有时候人的第六感是很奇怪的,虽然距离的远,可似乎也能明白那些人在干什么……
杨修手下无大将,所以什么事情都要他自己来。
没做统领之前,便是觉得书生可通万事,明万理,指点江山叽叽喳喳,等到真的他自己做了,杨修才意识到很多东西,他做不出来。
骠骑军势很强,这一点几乎是公认的,杨修看了也觉得眼热。可是自家想要有这样一只可以一战的部队,却发现是极难。斐潜麾下几员大将,就像是将河洛视为平履之地一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后,河洛杨氏军也就几乎维持不了最后的一点声名了。
军心士气这种东西,虽然说是看不见摸不到的,却能真实的影响到了兵卒身上。后世将这种称之为军魂,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灵魂这种东西,也是同样看不见摸不到,可是如果一个人没了魂,那就是浑浑噩噩不知生死了。
就像是这一次,朱灵带着本部人马,击溃了夏侯尚的追兵,而在城墙之上的杨氏军,便是挤挤挨挨的站在城垛口处,看着城外远处战斗场景,听着嘶喊声碰撞声隐隐传来,然后一个个的神色各异。
『我勒乖乖来,这就是骠骑军!看看,这曹军还是不中哩,被打的尿都快出来咧!』
『曹军乱了,乱咧!这要是趁机冲出去,少说也也要嘎啦三五个首级回来!』
『做你个腌菜梦嗨!还嘎啦三五首级,你这个腌菜是不是又欠了赌债?就有三五首级也不够你还啊!』
『摆坐急,莫事儿!不就是钱么,小事!』
一大帮子的杨氏兵卒,三五成群的围在城垛口,嘻嘻哈哈的看着,就像是看着大戏。
确实是一场大戏。
人,没追上,反倒是折损了二十余骑,说是一点都没有影响军心士气,肯定是不可能的,这也使得这些号称幽北大捷的曹军骑兵稍微冷静了一些下来,明白自己和骠骑麾下的骑兵依旧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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