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一段不小的差距。
或许对于一对一来说,差距不是很大,但是放到一群上,再加上将领……
这其实很正常,供养骑兵,向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大汉产马之地,基本上都是在斐潜手中,曹军只有幽北一处尚可有马,但是不管是数量和质量,都无法和骠骑骑兵之中的西凉马比拟。曹军不仅是要辛辛苦苦的从幽北搞马,还需要花费钱财训练,同时在曹军之中也没有合适的骑兵将领,设立完善的骑兵操典,再加上又比不上骠骑军中的简单高效,训练一名骑兵的花费要比斐潜那边高出两三倍,效果却只有七八成。
没比较,当然就没伤害。
夏侯尚带着幽北骑兵的时候,还是觉得不错,但是真的遇上了骠骑手下,就是觉得自家的马矮了一头,盔甲薄了一层,战技慢了一分,似乎什么都是短了一些,缺了一点……
可是就这么灰熘熘的回去?
有心再追吧?
打不过。
要不然回去将那王昶的副手缉拿砍杀了?
但是这样也无法掩盖自己追杀王昶失败的事实,明明追上了,却被人击败了,这绕不过去啊!
王昶副手自然是回头要去抓,但是现在先要给自己追上了却拦不住找一个说头!
这年头,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必须要有一个说法。
追不上,当然不是自己菜,而是……
夏侯尚勒住了缰绳,战马不满意的噗呲着响鼻。
『将军,你这是……』夏侯尚眯着眼,忽然来了主意,『来人!前去传令,令城中杨氏速速派遣人马八百,与我等追杀讨逆!』
『啊?』夏侯尚的手下不是很理解。
『啊个屁!赶快去!』夏侯尚怒声喝道。
曹军骑兵立刻分出了三五人,打马朝着城池而去。
杨氏兵力,主要都集中在城池之中,并且由杨氏家族里面的人员进行挟制。
毫无意外,杨氏拒绝了曹军,也就是夏侯尚的要求。
杨氏怎么可能愿意参与到这种事情里面?
但是夏侯尚不仅是没有失望,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叫来了几个中层军校,聚集在一起,沉声吩咐道:『都记住了,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追上来的时候,发现骠骑已经有了接应,我们势单力薄,临时找杨氏借兵,结果杨氏心怀鬼胎,拒我等与门外,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是自行追击,却因为兵力贵乏,惜败于战……』
说完,夏侯尚环视左右,『你们明白了?都清楚没?还不清楚的赶快核对一下,重点是杨氏不借兵,我们人少战人多,这才导致追杀不得!』
『明白了!杨氏没安好心!』
『对,杨氏八成和骠骑勾结了!』
『嗯呐!我们人少,将军还是依旧奋勇追击,这是何等勇气!』
……(●′?`●)?……
一行人马沿着道路往前而行。
彭越跟在黄忠身边,低声问道:『黄将军,我们……我们就带这些人?』
『呵……』黄忠微笑,『这些人数刚好。岩度不必担忧。』
彭越略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彭越之前换上了大汉禁军的装备之后,便是几乎很顺利的通过了博望坡的军寨哨卡,一方面是因为其大汉禁军装备的因素,另外一方面彭越是单人单马,和博望坡军寨接到的警示并不符合,所以博望坡的值守曹军也就没有提起足够的警觉。
当然,现在彭越自然是换下了那一套大汉禁军的装备,而是穿了一身骠骑骑兵的制式铠甲。
如今因为骠骑大将军斐潜的关系,对于骑兵的运用和装备,几乎是达到了历史上的巅峰状态,也就自然难怪黄忠等武将有着强大的信心了。
华夏骑兵历史上最强的时候,大概是三个时期。一个是汉武帝卫霍时期,一个是汉宣帝时期,另外一个是唐高宗李治时期,但是在这三个时期,也只有汉宣帝时期才能算是名至实归。在汉宣帝时期的骑兵,不论是从装备水平,还是从后勤保障能力上,都是堪称一绝。
汉宣帝时代的骑兵,可谓是可远可近,不仅是有进展武器,而且还全数配备了骑兵弩,并且都有铁甲,整体数量巅峰时期达到了八万。
华夏历史之中,也就这个时候可以有这么强大的装备了,虽然汉盔甲确实比不上唐代的明光铠什么的,可是骑兵弩确实是一绝,即便是不用骑兵弩,其余装备对周围草原民族也是全碾压的状态。
华夏历史上骑兵难以发展,主要就是三个方面的原因,一个是马不行。中原十分缺马。以汉文帝时期为例,一米二以上的马匹,就被列入军马等级了,可见当时有多么缺马……
为了改变这种情况,汉朝从汉武帝时期便开始鼓励民间养马,并引入了西域的良种战马,然后再改良再选育,这种选育工作一直到汉宣帝时期达到鼎盛。
然后,就被某些人给『砍』了,原因么,很简单,一方面马政固然有很多弊端,华夏人都是比较聪明的么,想想看后世那些歪披着虎皮的临时工就清楚了,而另外一方面,则是马政也是压在地方大户头上的负担,财产越多便是越多的战马指标,必然就招惹到了地方乡绅的强烈反对。
第二就是人不行。但是人不行,主要也是因为缺马,因为没有马,所以不可能会骑马,骑兵都是入伍的时候才开始训练,而且在没有有效操典的情况下,一般骑兵训练速度都非常慢,往往要三五年时间才可以形成战斗力。而汉宣帝时期,由于得益于汉武帝的骑兵编制很足,所以骑兵的训练都没有断,一直是保持着循序渐进的体系,所以汉宣帝时期的骑兵训练足,战斗经验也比较丰富。
第三是后勤与武器工业。在汉宣帝时期,汉朝为了和匈奴抗衡,已经是建立了一系列的武器兵工厂,能够给骑兵配备的骑兵弩,这使得骑兵的射程高达二百步,准确度上面也比一般的弓箭高得多。这使得在历史上,汉宣帝时期是中原王朝唯一将草原各游牧部落蹂躏的时期。
一汉顶五胡就是这么来的……
硬实力打出来的,不是吹出来。
就像是当下黄忠在汝南地界上的名头,也是实打实打出来的。
黄忠之所以不带大部队,是因为一方面经过了上一次庞统事件之后,曹仁曹真在宛城加大了斥候的数量,随时上报黄忠的动向,小规模的人手比较容易掩人耳目,要是出动上百人,基本上就瞒不住那些眼线了。
关键是这些曹军的斥候,未必真的是专业的斥候,有很多甚至是一般的民众,为了几个钱就可以出卖黄忠的信息……
因为当下的宛城,是一个商业都市。这一点从宛城重建的时候,就被定下来了,商业气息太过于浓厚了,以至于什么都可以是买卖。
博望坡之处,因为上一次被黄忠像是逛街一样过去了,便是『粪发涂墙』,很是下了一番的功夫,不仅是在道路上设立了更多的拒马,而且还加了不少的陷马坑,就像是后世因为某个地段出了交通事故死了人了,然后便是在道路上连续钉上了十几条的减速带……
这就像是表示减速带是造成交通事故的主要因素,没有减速带所以事故系数提升了,有了减速带就能降低交通事故了,多钉上十几条就能极大的降低交通事故概率一样。
若是真的如此,那么为什么不在全国上下,所有道路,隔上三四米就钉上一条减速带呢?如此一来岂不是全国都没有了交通事故?岂不美哉?
如今博望坡的军寨也是如此,大大小小的拒马,坑坑洼洼的陷马坑,就好像这样一来就能挡得住黄忠……
黄忠眯着眼,捋了捋胡须,然后微微侧头吩咐,『打出将旗来!』
将旗有中军大帐的那种司令旗帜,也有便携的旗帜。
随着黄忠吩咐,便是有其亲卫顿时将怀中的旗帜扯出,然后往长枪上一套,然后高高举起……
博望坡军寨顿时一阵混乱。
见到黄忠的将旗,值守博望坡的曹军军校顿时觉得自己心脏似乎断了好几拍,鼻子一酸,几乎是要哭出来了。
老天爷,怎么这个煞星又来了?!
之前刚被曹真一怒之下处决了的前上司的头颅,还挂在军寨前面木桩上晃荡呢!
『曲长!曲长!那个……那个又来了!』
『我看见了!』曹军曲长咬着牙,『戒备!全军戒备,不能……不能让他过去!』
若是让黄忠再这么过去……
新任的曲长可不想自己的脑袋和前上司去作伴。
黄忠带着人,缓缓的上前。
一箭之地。
军寨哨卡上的曹军各个面色严肃,持刀的持刀,握枪的握枪,还有不少曹军将弓箭搭上了,似乎随时都准备射击的样子。
反观黄忠这边,人人都是一脸的轻松。
除了彭越。
彭越在黄忠身侧,见到如此情形,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黄忠似乎察觉到了彭越的紧张,便是笑了笑,说道:『别那么用劲扯缰绳,小心惊了马,真掉坑里,身上扎了窟窿可不好补!』
陷马坑有小的,也有大的。
小的只是摔,大的陷马坑里面一般都会设立削尖的竹签,或者是木尖桩什么的,一旦掉下去基本上就是几个窟窿。
黄忠似乎是在调侃,但是彭越并没有因此就完全放松下来。因为彭越原本是想着黄忠带着大部队来,一切不就是简单了么?结果黄忠就带了这么二十几个人来。
『某要行猎于东!且搬开拒马!』黄忠朗声而道。
曹军曲长的脸都黑了。
上次黄忠『打猎』,具体打了什么他不清楚,他只是知道他前上司就死了,现在黄忠又来『打猎』……
曹军曲长真想要冲着黄忠大喊,黄爷欸!你看具体要什么猎物,我这里天天派人给你打了送去好不好?求你别来了!
可众目睽睽之下,曹军曲长也不能这么喊啊,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上有令!此地禁……』
还没等曹军曲长喊完,黄忠便是伸手往身侧一抹,转眼之间就是张弓搭箭,似乎连瞄准一下都没有,直接便是一箭射出!
长箭就像是瞬移一般,嗖的在黄忠长弓上消失,等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将那名曹军曲长的兜鍪直接钉在了木桩之上!
曹军曲长眼皮一翻,软身而倒_(:3」∠)_……
军寨与哨卡顿时一阵骚乱,曹军鼓噪起来,还有一些曹军弓箭手忍不住便是朝着黄忠等人射击,但是他们的弓力哪里能和黄忠相比,箭失纷纷落在了黄忠等人的面前,歪歪斜斜的扎在地面上。
『哈哈哈!这次我射的兜鍪,下次我可不留情了!』黄忠将长弓放下,微微捋着胡须,朗声而道,『不过是行猎而已,何至于此?!』
虽然黄忠将弓暂时放下,但是曹军兵卒都清楚,黄忠随时都可能再次将弓举起来。
除了黄忠手上的长弓,黄忠手下似乎也拿出了一下轰天雷来,露出了一些让曹军兵卒心惊肉跳的笑容。
曹军曲长摸着自己脑门,半响才在旁人的搀扶之下勉强站起来,虽然说免不了还是有些抖腿,但是至少没被吓得尿出来……
黄忠摆摆手,示意手下,『搬开拒马!』
几名黄忠亲卫上前,当着曹军的面到了道路当中的拒马之前,然后就是跳下马来,开始挪动拒马。
曹军兵卒想要拦,又不敢,然后便是伸着脑袋看自家曲长。
曹军曲长摸着自己脑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几度张嘴,只觉得背上凉嗖嗖的冰寒刺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真要舍命么?
军寨哨卡之中的曹军兵卒,只是南阳地面抽调的郡兵,不是曹军大将手下的私兵精兵,对于他们来说,当兵更多的是为了混口饭吃。
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冲上去死了连个抚恤金都未必拿得到,要是不小心搞个半身不遂,伤残了之后退伍,更是连口饭都未必吃的上了,这……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家都聪明着呢,希望傻子先上,可傻子死绝了之后,也就没了。
一开始没有选择动手,到了后面便是越发的困难。
毕竟一鼓作气都还没有鼓出来,就被黄忠一箭给射没了……
直至黄忠手下搬开了拒马,然后一行人通过了哨卡之后,曹军曲长都不敢发出什么号令。等到了黄忠一行走远了,曹军曲长才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哑着嗓音说道:『你们过来……都记住了,他们……走的是山间小路……没经过这里……明白么?要是谁说漏了嘴,在我死之前,就拿你们垫背!都明白了么!』
诡三国 第2783章夏侯知交遍天下,父母不如朋友亲
夏侯子臧最初到了襄阳的时候,曹仁并没有什么怀疑。
作为曹氏夏侯氏的子弟,在自己地盘上游历,能算是什么大事么?
虽然说曹仁也曾听闻了一些夏侯子臧的那些事情,但是那也是夏侯惇要考虑的问题,最多隐晦的表示一下别在我的地盘上搞事就完了。就像是隔壁村的表侄儿到自家来串门,只要不闹腾什么事情来,多少还是会招待一下的。
但是很快,曹仁就收到了信息,夏侯子臧是『逃』出来的。
曹操这个时候正在忙于处理新汲劫桉,一时也没来得及去管夏侯子臧。
不过在得到了一个大体上的消息之后,曹仁就立刻限制了夏侯子臧的行动,当然,只是软禁,然后准备将其送往许县。
『将军,我觉得……最好先派人送个信……』曹真略有一些迟疑的说道,『先不急着将人送回去……』
曹仁一愣,然后眉头皱了起来,『你是说这里面……还有些别的意思?』
曹真沉默了一会儿,『叔父大人……此事,我是小辈,不便置喙……』
曹仁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摆了摆手。
曹真行了一礼,退下去了。
曹真提醒了曹仁,事情并不能简单的处理。
曹氏夏侯氏,亲如兄弟,这倒是不假,可毕竟不是如同一人。
曹仁曹真身处荆州,在没有即时通讯的汉代,也不可能天天打电话给曹操询问具体情况,因此对于夏侯子臧的莫名逃亡,心中生疑也很正常。
曹纯在幽北承受风霜雨雪,然后夏侯尚啥也没干,几乎等于白捡一功勋,
看在曹操和夏侯惇两个人的面子上,曹氏上下也没有说什么,但是这一次夏侯子臧突然逃离,就不得不让人有些怀疑某些方面是不是出现了一些问题?
从一个军营里面都能逃出来?军营里面的人都是傻子么?这要么就是夏侯子臧自身很厉害,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放水?若是真的有人放水,又是抱着什么目的?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曹真建议曹仁先不急着将夏侯子臧送回去,而是先找老曹同学询问清楚,再做决定不迟。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稳妥的决定。
可是要怎么写这样的书信,却有些一些难度。
曹仁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给曹操写信。
可曹仁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夏侯子臧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同时在荆州之中,也同样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安分的。
人生来就是有阶级的,至少这个阶级在某个时期内都会长期存在。
这是人性的本能,人性是自私的,就像是一棵树上,也有高处的枝杈和泥土内的根茎。高处的枝杈觉得自己才是代表了整棵树的高度,往往忘却了是根茎的供养才有他们向天空伸展的空间。
曹氏顶替了刘表在荆州的位置,然后自诩就是荆州的主人了,但是实际上关于『主人』这个概念,在不同的人心中有着不同的认知。比如一个内府的仆人会欺负那些说不出话来的主人,就像是资本主义国家内的官吏嘴上喊着是为选民服务,却实际上干的是欺瞒压制和剥削一样。
毕竟在受害者身上找罪孽,在施暴者身上找优点,这种类似于逼良为娼和劝妓从良,会经常出于同一个人身上,也不一定限定在娼妓这种职业,才会触发这两个特效。
夏侯子臧就触发了这个特效。
脑子其实是属于动态平衡的东西,就像是电脑的cpu,分配到某个程序上面的多了,另外的程序要运行起来就必须等待,如果后面的程序运行等级偏低,即便是再紧急,最多也只能是挂机等待。
在夏侯子臧的脑袋里面,吃喝玩乐嫖,这五项程序的等级最高。其中『玩』的等级又是五项之中最高的,只要能玩得爽,其他都可以暂时不考虑。在某些时候,夏侯子臧并非不清楚在『玩』一些什么的时候,可能会引发恶劣的后果,但是因为『玩』的等级太高了,以至于后果这些,他不是不懂,不是不知道,而是没脑子去想。
就像是逃到了襄阳来,躲得过初一难不成能躲过十五?
这问题不是夏侯子臧不知道,只不过他当时一想到自己要承担责任了,要没得玩了,脑子就不够用了,只能想着怎样才能保证自己有的玩,一直玩。反正一时玩一时爽,一直玩当然就是一直爽,能玩多久就玩多久,能爽多久当然就要爽多久,谁不让我玩,谁就是我仇人,谁让我爽,谁就是我亲人。
到了襄阳,一开始曹仁不清楚情况,夏侯子臧自然又是开始玩起来,而襄阳的士族子弟,自然是投其所好,反正所谓美姬什么的,不过就是上层人的活物件而已,给谁玩不是玩啊?
等到了消息传递到了襄阳,夏侯子臧的好日子顿时腰斩。
对外宣称当然是表示夏侯子臧生病了……
襄阳士族子弟就哦哦哦。
谁信啊?
傻子才信。
昨天还腰好腿好身体好一个顶两个,今天就病了?
然后一打听……
搜得死内,哇卡哒。
襄阳城中,虽说荆州南北有分,天下东西不定,但是醉生梦死者依旧不少,酒楼依旧是最为繁华之地,铺场最为华贵,甚至一间房屋内的装修摆设,就能让普通百姓一个家庭吃上十几年,几十年!
如今在襄阳城中,场所最大,铺陈最为华丽的酒楼之中,已经是有不少人汇集于此,在得知了夏侯子臧之事后,有人看笑话的,也有人无所谓的,还有人带着无所谓的态度还想要再看笑话的。
归根结底,荆州士族子弟依旧是太闲了。
哪怕天下是会在下一刻分崩离析,那么这一刻他们依旧可以饮酒高歌。
觥筹交错之间,难免就会谈到了当下热门话题,然后夏侯子臧的笑话就自然是成为了席间的左料,伴着酒水哗啦啦的流淌着。
『这是夏侯曹氏两家出问题了?这不是要翻天了?丞相的面子往哪里放?』
『欸,也不能这么说,夏侯将军前一段时间才折了个儿子,现在总不能说再折了第二个罢!这不是杀鸡取卵么?就算是夏侯将军好脾气,也受不了啊!』
『啊哈!你这个「折」字,用得极妙!』
『对吧,都是自家人!在这里说句放肆的话,其实就是走个过场,给旁人看的!』
『你这话怎说的?』
『这不是在明面上的么?夏侯子怕是民怨太大,不处理不成了,就借着幽北绕一圈,然后等过几年,谁还记得啊?到时候再回来,诶,名正言顺升个官,美!』
『噤声!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这年头,就图一个安稳,谁也不得罪,你这嘴秃噜着,万一招来祸事……』
『能有什么祸事?不过一死而已!这天下愁苦悲欢,想开了也就那么一回事!你说说,我们这愁苦,天子还愁苦着呢!』
『哎哎!越说越是起劲了不是?喝酒,喝酒啊,你闭嘴罢!别说了!』
众人哄哄乱,有人待着久了,也有人新加入其中,一时之间就像是苍蝇聚堆,搓头的搓头,甩腿的甩腿,有的刚起来,就有人坐下去。这个口称兄台,那个是叔叔侄儿,左边一杯酒水,右边一脸口水,嘻嘻哈哈者有之,长吁短叹者亦有之。
世间之事,往往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咋呼半天的,或许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举动,而闷声不响的,往往才是真正办事的人。
在夜间,市坊之内的喧嚣落下去,夏侯子臧的烦恼便是涌上来。
『子孝叔叔竟然不护着我!』
夏侯子臧很是不敢相信。在他的记忆里面,曹仁是最让他亲近的,当然曹洪也是。小的时候夏侯子臧经常去曹仁家玩,然后玩累了就睡在曹仁家里,甚至是几天不回家都没事。
可是现在,夏侯子臧忽然感觉不到曹仁对他的『爱』了,就像是天空都是灰色的。
夏侯子臧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很哀伤,就像是全天下都遗弃了他。他父亲不爱他,他族人也不爱他,现在连他叔叔也都不爱他了。当然,这是他以为,就像是他认为他的父亲常年征战在外,无暇顾及家庭便是不爱他,他的母亲只懂得给他吃喝穿衣天天说教唠叨,也是不爱他一样。
至于他父亲辛苦不辛苦,他母亲操劳不操劳,干他什么事情?
难道那些事情不是父母应该做的么?
不是么?他父亲夏侯惇为了升官发财,为了权柄在忙碌,怎么能算是为了他呢?他母亲衣服食物什么的,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吃喝穿用,也怎么能算是全为了他呢?
即便是他做了些许的错事,归根结底的原因,也是他父母在他小的时候没有好好的教导他,没有丢开曹氏夏侯氏的军队政务,没有将全部的精力和时间来陪伴他成长,伺候他成才。
所以,他感觉不到家庭的温暖。
他希望他父亲不要去领军作战,不需要去府衙办事,每天都陪着他玩耍,他母亲也不需要给一大家子的人这个那个的,只要照顾他一个人就好,那才是真的爱啊!才是家庭的温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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