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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纺江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顾南西

    江织用毛巾揉了一把头发:“还不出去”

    “哦。”阿晚走到门口,还是没忍住,回头,“江少,我有一个发现。”

    “说。”

    阿晚就说了:“我觉得那个贴膜的看上您的美色了。”

    “从哪看出来的”江织拉着浴袍嗅了嗅,总觉得还有味儿,嫌弃地用毛巾反复擦着脖子,那一片皮肤被他擦得发热。

    阿晚的理由是:“她给您挡鸡屎了。”这铁定是真爱!

    江织动作停下,抬起眼皮:“别再提那个字。”

    现在提都不能提鸡了。

    阿晚识趣地改口:“她给您挡屎了。”

    刚说完,一个牛奶罐砸得他眼花缭乱。

    “……”

    打工不容易啊。

    阿晚揉揉脑袋,默默地退了,眼角余光扫到了桌子上,诶不是嫌弃那箱牛奶有鸡屎味儿吗,怎么还开箱了

    雇主的心,海底的针!

    晚上八点,浮生居里奏起了管弦丝竹。这帝都的**窟不少,大多奢靡,不像这浮生居,雅致得很。

    梅兰菊竹,壁画绘得精致,画前,依着一双男女,衣着光鲜。

    女人柔若无骨地靠着墙,笑得风情万种:“小二爷。”

    男人嘴角勾着,两分不悦:“二爷就二爷,什么小二爷。”

    帝都的二爷不止一位,可这浮生居的常客里就一位二爷,薛家的小二爷。

    薛宝怡的父亲在家中排行老二,这薛二爷是他父亲,薛宝怡在薛家孙辈里又是排行老二,他便只能是小二爷了,只是薛宝怡不喜欢这不伦不类的称呼,非让人喊他二爷。

    女人识趣地换了称呼:“二爷,”伸手挽住薛宝怡,“一起喝一杯”

    “你喷香水了”薛宝怡抽回手,后退了步,“那离我远点,里头有个人不喜欢女人的香水味。”

    ------题外话------

    **

    这是有味道的一章。




011:江美人那古怪的病
    “那离我远点,里头有个人不喜欢女人的香水味。”

    那是个祖宗啊,得哄着,身体又不好,能怎么办,宠着呗。

    女人也识相,拉开些距离,端的是乖顺又妩媚:“二爷,唐人那个剧本我演成不成”

    这女人,是宝光上个月刚签的新人。

    薛宝怡端着下巴笑:“还没伺候我呢,就惦记着资源了”

    女人娇嗔:“讨厌,人家哪有。”

    “别急。”薛宝怡从口袋里摸了张名片,塞在女人低开的领口里,动作浪荡得紧,只是眼神精着呢,“乖乖等我电话。”

    手还没来得及收,后面,有人咳了一声,似乎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又连着清了几下嗓子。

    薛宝怡收回手,扭头,没好气地:“干嘛”

    浮生居的游廊里灯光都调得暗,灰绿色的灯罩笼着光,模糊的光影里站着个人,身形颀长,米白色的外套,里头,搭了件杏粉色的毛衣。

    这么娘气的搭配,托了那张娃娃脸的福,倒颇为傅粉何郎。

    ‘傅粉何郎’走近了,清澈无害的鹿眼瞪着薛宝怡:“害不害臊啊你!”

    薛宝怡咧嘴,笑得跟二流子似的:“有什么好害臊的,你当谁都跟你一样纯情”

    那纯情的‘傅粉何郎’目光一扫,见女人领口开得低,立马挪开眼,脸红了个透,因为生得纯良无害,疾言厉色也没什么威慑力:“快进来,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说完,‘傅粉何郎’扭头走了。

    女人笑问:“二爷,他是谁呀”

    薛宝怡整了整外套:“我叔,薛家三爷。”

    哦,薛老爷子老来得子那位呀。

    推开房门,薛宝怡才刚迈进去一条腿,一只鸡爪子挠过去。

    “卧槽,”他当即踢了一脚,“这里怎么有只鸡!”

    “咯咯咯!”

    那只鸡被踢到角落里,叫个不停。

    阿晚过去,把绑着鸡的绳子踩住,免得它到处扑腾,说:“鸡是江少的。”他特地带着,回了家就宰了,炖给雇主补身子。

    薛宝怡抽了张纸,擦了擦皮鞋,调侃道:“织哥儿,你不拍电影,改养鸡了”

    包厢里,都是仿古的陈设。

    江织窝在一张软榻上,都懒得理他。

    阿晚就代为回答了:“这是别人送的。”

    薛宝怡又擦了擦手,把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这年头,还有人送鸡”他拉了把藤木椅子坐下,长腿一搭搁在茶几上,“谁啊男的女的”

    阿晚刚要回。

    江织眉目懒懒地扫了他一眼:“你,还有那只鸡,都出去。”

    好吧,阿晚抱着鸡,出去了。

    “南楚呢”江织问。

    刚过深秋,他已经穿上厚毛衣了,精神头也越发不好,神色蔫儿蔫儿的。

    薛宝怡给自己倒了杯酒:“他又跟他爸杠上了,要晚点来。”

    这局是他组的,给他三叔接风洗尘。

    “我冷。”江织用脚背踢了踢薛宝怡的小腿。

    他身子娇贵,怕冷,还受不得暖气,这还没到冬天呢,就成日嚷嚷着冷。薛宝怡好笑:“你真是老子祖宗啊你!”

    他把酒杯搁下,出去给江织弄毯子。

    没办法,谁让他是个骨灰级颜狗,受不住美色,一群大老爷们里,最数他宠江织这个娇气包。

    等人走了,江织才问旁边安安静静坐着的人:“药呢”

    薛家老三,薛冰雪。

    一个大男人,娃娃脸,满脸胶原蛋白,嘴巴比女孩子红,睫毛比女孩子长,眼睛也比女孩子大,不同于江织的娇,他是软,像话吗

    用薛宝怡的话说:我三叔就是个傻白甜,二十八了,还天真如少女,善良如圣母,估计,还是个抖体质,不然,怎么会这把年纪玩暗恋,暗恋的还是那个扒他裤子、掐他jj的人。

    薛冰雪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个药瓶子,扔给江织:“一周一颗,不能多吃。”

    他嗯了声,拧开瓶盖,倒了一颗出来,扔在嘴里,就着温水咽下去,然后把药瓶收进兜里,伸出手,捋起袖子搁桌子上。

    薛冰雪是个医生,血液内科,师承一位老中医。

    他坐过去,给江织号脉。

    先天不足,心肺皆虚。

    这是江织五岁时,大夫给的诊断,他是早产儿,不足七月便出生了,身体自然不好,可若是调养得好,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本来也只是虚症,在江家宝贝似的温养着,却多年不见好,到后来,脏腑慢性衰竭、心衰体弱,身体越来越不济。

    尤其是冬天,他甚至需要卧床,有咳血之症,怪就怪在,分明浑身是病,却没有一个医生定义得出来,他具体得了什么病。

    若非那少年误打误撞,没准早一命呜呼了。

    江家有传闻,小少爷活不过二十五,今年,他可二十四了。

    “为了那帮人,不值当。”薛冰雪说。

    这药苦,江织便倒了小半杯酒冲了冲嘴里的味道,他也不喜欢酒,拧着眉,胃里有些不适。

    他说:“我有数。”

    薛冰雪性子软,不敢劝,只说:“这药不能多吃。”

    “嗯。”

    他还说:“吃多了会不孕。”

    江织抬眼瞧着他一张比女孩子还可爱干净的脸,笑了:“你觉得,”拖着调,懒懒的,“我会跟别人生孩子”

    怕惹他不快,薛冰雪小声嘟囔:“说不定有人能把你掰直了。”

    江织哼了声:“扯淡。”

    薛冰雪就不说了。

    江织搁下杯子,又躺下,不知道是不是药效来了,有些犯困:“你大侄子那里,别漏了风声,他脑子直,藏不住事儿,我那病不能跟他说。”

    薛宝怡不傻,就是嘴上兜不住事儿。

    薛冰雪坐得端正:“我知道。”

    刚好,说完了正事,薛宝怡就回来了,抱着一床毯子:“织哥儿,哥们儿给你挑了个少女粉。”

    江织瞥了一眼薛冰雪身上那件杏粉色毛衣,冷漠地扔给薛宝怡两个字:“白痴。”

    “……”

    薛宝怡翻了个白眼。

    哎,织哥儿虐他千百遍,他待哥儿如初恋啊。

    浮生居的前身是个八进八出的院子,加了点现代化的装修和改建,分为内楼和外楼,外楼用做招待平常客人,内楼有梅兰竹菊四小苑,便只对帝都的权贵们开放。

    这浮生居,是帝都商贾骆家的地盘,骆家财大气粗,只是底蕴不深,并不在四大世家之内。

    周徐纺抬头看了一眼门匾,竟不知帝都还有这样的地方,她背着挎包进去,刚走过前厅,就被人拦住了。

    穿着短旗袍的女人面容姣好,笑得也温柔:“不好意思,里面是贵宾区。”

    外面下了雨,周徐纺穿着黑色的雨衣,黑色的雨鞋,帽子是配送员专用,是黄色,她戴着口罩,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您的外卖到了。”

    她平时闲了,会在一家海鲜粥店送外卖,老板娘人很好,她以前是那里的常客,有次给她上错了粥,粥里放了鸡蛋,把她给吃醉了,是老板娘好心收留她睡了一晚,后来,她有空就帮着送外卖了。

    电话里是女人的声音:“在304,你送进来。”

    周徐纺说:“我进不去。”

    那边,换了个男人接电话:“把电话给拦你的那个人。”

    周徐纺便把手机给了那个拦她的人,手缩在雨衣里,小心地避开肢体接触。

    女人接完电话,把手机归还:“你可以进去了。”

    周徐纺捏着手机的一角,又小心地接过来,然后往内院里去,进去就有四个岔路口,边上挂了字画,绘了梅兰竹菊图,她发了短信问顾客是哪个苑,等了几分钟也没人回,只好一处一处地找。

    ------题外话------

    **

    顾司机的日常小剧场。

    薛冰雪:再乱吃药就不孕了!

    江织:阿纺,把套套都扔了,老子不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012:江织的初恋
    她先去了梅苑的304,到底是风月场所,她听力甚好,歌舞管弦乐,尤其得吵,除却纸醉金迷的欢笑嬉闹,还有撕扯的男女。

    “早点听话,就不用吃这么多苦头了。”男人语气轻佻。

    “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

    女人歇斯底里。

    男人们却都在笑。

    有人嚣张:“去啊,去告啊。”

    有人嘲讽:“我倒要看看,你这婊子还怎么立贞洁牌坊。”

    “滚开!”

    “都滚开!别碰我!别碰我!”

    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喊,绝望、愤恨、不甘,还有不愿。

    哦,是被强迫的。

    口罩上都是雨水,周徐纺把口罩摘了,扔进垃圾桶里,用手背擦了擦脸,然后走到304门前,握住门把,轻轻一拧。

    “咔哒!”

    门开了,屋子里,乌烟瘴气,酒气刺鼻,女人衣衫不整,被两个男人按在地上,还有一个男人跨坐在她身上,中年,微胖,戴着无框的眼镜,他皮带松着,裤子上都是白色的浊物,被扰了好事,怒目圆睁:“谁让你开门的”

    周徐纺将门整个踢开:“送外卖的。”

    走廊里偶尔有行人路过,男人只得从女人身上爬起来,扯了件大衣遮住裤子上的狼藉,脸色极其难看:“这里没有叫外卖,快滚。”

    地上的女人趁势爬起来,有人拽住她,她疯了似的推搡,咬了人,得空就跑了。

    男人急了:“快!去把她抓回来。”

    门口的周徐纺被撞到了一边。

    女人伤痕累累的,跌跌撞撞得跑不快,后面两个人在追她,来往的路人也只是多看了几眼,留下了目光,却没有停留脚步。

    为什么会熟视无睹呢,司空见惯了吗周徐纺想不明白,侧身,避着监控从衣服上拽了一颗扣子下来,捏在拇指与食指之间,轻轻弹了出去。

    追赶的男人大叫了一声,小腿一麻,拽着前面的男人摔作了一团,这时,女人已经跑出了梅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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