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衷情(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九九
连君清赶紧将皇上从御桌上抱下来。凌乱的桌面上,斑驳的液体,连君清一边反省自己荒唐的行为,一边沉默地替皇上穿扮好凤袍,将一片狼藉的场面又恢复成严谨齐整。
只是少了几本不知哪位官员的奏折……
帝王衷情(NP) 第二十七章
秋之期。
北漠夷蛮复又猖獗,特别是到近来的战报,说旧族兴起了一位颇有干力的头领。长于云炽揣测只怕有打下北漠之势,不得不做好防备。
北漠之地,草野辽阔,宜畜宜兵,不应让夷蛮掳去,长于云炽早已有心服。
几代的消沉,长寻国是日非,长于云炽深觉不能走前朝之路,重蹈覆辙。
只是,如今朝局,确如连君清所言,国非盛,心不齐,难成大事。
例如水利之事,长于云炽尚可亲力而为仔细拿捏,可一来一往,左右周折,也花了足月才处理妥当。
正当长于云炽为北边战事筹谋之时,民间朝堂又悄然兴起天闻奇谈。
“启禀皇上,臣近日来连观天象,极北处有夜间有星陨尾遗,然而白日星辰耀眼,角芒四处,整日未去。”钦天监道。
“哦?”长于云炽坐在朝堂上,疑惑道:“钦天监以为是何现象?”
钦天监一拱手,继而道:“北星陨落,白日星辰,华硕遮蔽,乃祸福相依。以臣愚见,还需尽早巩固群星之位,拨云见日。”
长于云炽不置可否,道:“众卿家如何看?”
一时之间朝堂无人回话。
“朕知道了,此事还需详谈,容后再议。”长于云炽道。
以大臣们对皇上的了解,隐约知晓此事细究便是触犯龙鳞,故而无人敢第一个作声。
只是皇上说延后之意恐怕是近段时日都不会再谈,于是乎有心之人便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以为钦天监所言有理,皇上宜有所行动,以慰民心。”礼部尚书方氏道。
礼部尚书算是朝中元老级人物之一,近年来年迈气敛,儿子方眀岚虽为皇上妃子却不受宠,已渐渐不如其他股肱大臣般厉害,反倒持中立之流。
长于云炽也未料到是他先开口。
紧接着又有几位大臣请愿。
确实,此等奇闻轶事最易在民间翻起流言蜚语,更何况在北漠或要起战事这关卡。
长于云炽斟酌道:“朕近日会考虑合适的人选。”
只见礼部尚书又拱手道:“皇上,此事宜大不宜小,最好能布诏天下,以整威望。”
“卿之所言有理。”
“启禀皇上。”兵部尚书请奏道:“所谓群星固华,还需群星相伴,方能熠熠生辉,臣斗胆,请问是否还需公开比试?”
长于云炽心中嗤笑。如今北漠敌扰,朝中还要花财力力去进行比试,当真是倒裳索领。
长于云炽自然是知道他们的心思,便道:“不必。遥想前朝先祖,初登皇位,举行十日之礼,以择其后。既然爱卿有此思虑,那朕便效仿前朝之法,能人者居位,如何?”
了解史事的臣子会知晓,曾有男帝初登,臣子势强,迫使先皇将四妃补满。妃侍们轮流服侍,补齐妃位,正好十日,故称十日之礼。
虽然皇上言辞平和,实则在借用前朝臣子胁迫皇帝来讥讽。兵部尚书自然明白,但此十日之礼却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故而,兵部尚书李氏顺水推舟道:“皇上英明。”
长于云炽甚为苦恼。
十日之礼,是要给每位妃侍一日的机会服侍皇上,若谁能讨得皇上开心,便能得到封位。
长于云炽一想到每日都会有一位妃侍到她跟前服侍就头疼。
她躺在连君清腿上抱怨道:“朕心好累,君清给朕弹首曲子解解乏吧。”
“平才,去拿琴来。”连君清修长的手穿过皇上柔软的青丝道,“皇上,如此躺在臣妾腿上如何弹琴?”
长于云炽翻了身,岔开话题道,“刚刚朕和太傅讨论,想让他给朕想想选妃对策,太傅居然笑朕作茧自缚,太可气了。”
连君清默默听着,太傅学识渊博,会见皇上定然不只是为选妃之事,但听她还有心思跟皇上玩笑,应是无甚困扰。
古琴被宫人小心翼翼置于连君清面前,长于云炽干脆利落地点名道:“朕要听秦淮曲。”
连君清无法劝走皇上,抬手拨弦,清越的琴音响起,含蓄悲凉,幽幽流转。
一曲终了,长于云炽忽然道:“君清,若朕让你当皇后,你可愿意?”
“皇上!”连君清正经危色说道,“皇后之位怎可儿戏!”
长于云炽坐起身来撇撇嘴道:“好了,朕心中眀了。”
第二日。
连君清正在调整琴弦,上好的蚕丝弦线是需要善琴者时常调配的,虽音质绝妙却也最易断裂。
此时谨雅殿外来了位不速之客。
那人昂首阔步走入殿中,未等通报便已来到连君清眼前。
“夏修仪?”连君清疑惑。
来人正是夏将军夏修仪,身着简装,随行的也仅一护卫,但其气度却傲慢凌人。
连君清不曾和他有什么来往,无事登门,想必定有异样。
两人对峙半晌,夏修仪按后宫排位本在连君清之后,可是他却不向连君清行礼。
此刻他不耐地开口道:“十日之礼,你找个由头避开皇上吧。”
连君清面色淡然问道:“为何?”
十日之礼,按今日朝堂上定的规矩,无论品阶大小,皆有服侍皇上的机会。
连君清本也并未在意这一日之礼,但皇上所定的规矩,如何能到他来左右。
夏修仪无礼道:“你也该明白,这次选妃,自是挑选对皇上有利的助手,你本家不过是小小土地官员,而你亦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对皇上有何助益?”
“如何选择,皇上自有决断,夏修仪不必肆意臆测。”连君清不卑不亢道。
“哼,你别不知分寸。”夏修仪嗤诋道,“我辈皆是为皇上着想,皇上性子孤傲,若是一意孤行要选你为皇后,你当如何?想成为长寻国的蓝颜祸水吗?”
连君清峰眉骤压,未置一词。
夏修仪斜睨走近:“我劝你最好明白,你以为你凭何能入皇上的眼?朝中才臣众多,独缺你一人?想来皇上喜欢的也不过是你的皮相而已。你这单薄的模样倒是与裴妃有几分相似,可人家裴妃一入宫中便越级封侍君,夜夜荣宠。你,至多是他人影子罢了,别自是甚高。”
夏修仪伸手,从侍卫手中接过一物,置于琴前,“若你还有点忠报国之心,就该好好想想自己的位置,莫让皇上左支右绌。”
夏修仪走后,连君清在琴前枯坐良久,回过神来,要给调好的琴试音。
“当啷——”
刺耳的杂音划过,琴弦断了。
帝王衷情(NP) 第二十八章
“吴州巡抚,近海复查,渔民边梭丰余,一日三四迁,忙晾海产。盛产红蟹,酿使之醉,是蟹生。进献皇上,乃与民同乐……”低微而清朗的声音在暗夜笼罩的御书房中娓娓而言之。
“且罢。”长于云炽打断道,将连君清手中的奏折拿过,飞快看了两眼,写下:此等作物与朕无用,唯有实事。
长于云炽扶额,深深叹了一口气:“朕夜深批阅,就是为着此等奏章?”
连君清将批阅过的奏折放置好,眼前是堆叠如山的政务。虽然这一整日皇上已将重要的事务先行处理,但所剩细事也不能处理完全。
明日开始便是十日选妃之礼了。
可惜他能为皇上做的实在太少……
“要是君清能帮朕批阅便好了。”长于云炽叹息道。
连君清听到此话,犹如编钟敲响一般惊醒,郑重说道:“这使不得,皇上。”
虽然他正为皇上读阅奏折,可他清楚地知晓臣子涉及政务的界限。
事轻,不问,不答。
他一开始提出读阅奏折之时,只是想暂且纾解皇上的烦闷之情,可越发察觉皇上对他的信任,更是让他时刻谨记奉公克己。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外“咚咚咚”响起急促的门声。
“进。”
灰雁急匆匆进门,将一份信件递于长于云炽面前——是北边的莫校尉传来的。
连君清此时已规矩地站在一旁,从皇上愈加皱紧的眉头间隐约觉得是非好事。
只见皇上拍桌而起,“北漠竟起战了!”
她立马吩咐灰雁下去召见官员前来商讨。
连君清职位低微自是不能参与,他行礼道:“皇上卑职告退。”
“嗯。”长于云炽轻点头。
在连君清离开前,长于云炽细致地发觉他眼神盯着某处停留了半分,向下看去,原来是暗羽鎏金的香囊配饰掉落在地。
由于北漠发起了战争,原定第二日开始的十日之礼便往后延。
三天不休的战事商讨,所幸北漠夷蛮突袭了边境大城的储仓,便暂时退回,长寻军的军队又赶忙重新布排,局势才勉强稳住。
正在长于云炽紧盯战事,思虑谋划当中,另一边,民间关于北星陨落的传言又顺势兴起。再加上不少官员也有如大旱望云霓之势,十日之礼又很快提上日程。
只是时间上,由原来的一整日改为只有夜晚。
将将几日,去阿煦宫服侍的妃侍们,除了方妃被留下过夜之外,其余皆不得留,其中重臣之子更是被折臼了一只手臂。
而连侍君则是因突发的伤寒告了假。
长于云炽去探望他时,被平才请退在外,隔着数米,望着连君清拖着疲累的身躯,带着咳疾抱恙,让皇上以凤体为重。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十日之礼,还未定下一个妃子,北漠便爆发了。北夷蛮一连打下三座城池,举国忧灾。
长于云炽一整日都在为战事部署,不知什么时辰在御书房迷蒙睡着,凌晨时分又悄然醒来。
青雀伺候皇上洗漱穿衣后,递上昨日傅太医去探视连君清的纸条。
长于云炽打开,明媚的杏眸垂了睫,神色低沉。
“上朝吧。”
朝中又开始有官员提起北漠发战无非是想掠夺粮食,只要献出部分粮财便可换取北漠的和平……
“要战便战,长寻国之钱粮,朕宁予前线将士,予乡里百姓,也不向夷蛮苟且安宁!议和之事从后不必再提!”长于云炽坚决道,“非一心向战者,便自请辞去。长寻无需一昧落后不知疾苦之人。”
皇上坚决的态度让朝堂的官员齐齐跪拜,道“皇上万岁。”
其实从先帝开始,女帝便不主张议和,如今,皇上以如此决然的态度说明,无人敢顶风反抗。
长于云炽来到了谨雅殿。
明明为这宫殿起名才不过多久前……
她大步走入殿中,不用宫人通传,已直径来到连君清寝殿中。
宫人们皆被吓了一造,连忙跪下行礼。
连君清也察觉到皇上异乎寻常的神色,从床榻上下来,行礼跪拜道:“不知皇上前来,有失远迎。”
长于云炽阴沉着紧盯眼前清隽削瘦的人,未言。
身后的青雀招了招手,将房中的宫人带出了寝殿。
霎时间周围一阵沉寂,只有床边的帷帐在秋风吹拂下瑟瑟抖动,宛如雷鸣前的萧索与压抑。
连君清从未见过皇上如此情形,心中惶惶,却又隐约猜到几分原由。
“汝为何背叛朕?”长于云炽啮齿道。
连君清身形一怔,沉默不言。
长于云炽快步走进,一手将连君清脖颈捏住,手骨立现迫使他抬头,怒目道:“你……为何要背叛朕?”
连君清俊朗的面容上一片苍白,再加上多日的病色,惨白得犹如柏木被大火燃烧后仅剩的灰烬。
他不善谎言,嗫嚅地开口道:“只为……让皇上做出更好的选择……”
长于云炽直视着连君清颤抖的凤眸问道:“那你以为的选择是谁?是夏修仪吗?还是方妃?还是其他任何人?”
“皇上,如今敌国压境,您不可孤立寡与。”连君清紧紧握拳道,“比起君清……他们对皇上更有利……”
“呵。”长于云炽冷笑一声,“谁予你资格替朕做选择?”
长于云炽一挥袖,将连君清撇开,居高临下道:“朕是你的君王。可你却不信任朕!”
连君清身形不稳,跪伏在原地。即使他不抬头看皇上的神情,也能从皇上怒火中烧又痛心疾首的语气间感受到了仿佛沉入海底般的刺骨寒凉。
是不是他做错了……?
“朕来看你之时,你所用熏香与平时不同,夏修仪来之时也未作刻意的遮掩,你以为他们所想,只是不让你为妃为后吗?是让朕对你失望!”长于云炽背过身去,“妄你才略如此,竟看不出此等计谋!
从今往后,你便去芜极宫静思吧。”
皇上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连君清停滞在原地,凤眸惨淡间流下清澄的泪水。
……
夏修仪将一物置于琴前,道:“这是特制的药剂,早晚一次,状如流感,不会伤及性命。我只要你在十日之礼之后再见皇上即可。若你知晓好歹就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是想做那高台上的祸水,还是想做帝王的明镜?连侍君,你该想想能够为皇上做事的吧。”
帝王衷情(NP) 第二十九章
人声熙攘,骈肩叠迹。
长于云炽登上城门眺望台,台下是人稠众广的百姓。与她上一次登上城门的成年礼相比,此次的情形声势更为浩大。
毕竟普通人可能一辈子也不能见到皇上一面。
这次布告天下,长于云炽特地挑选了此处,就是为了能让百姓们都清楚地知晓她的决心。
在此之前,也许有人听闻传言,此次皇上是为了选出后妃以布告天下,然而,所有官员及宫人皆无实据,同平民一般听从布告。
“众子民们,历代更迭,长寻国看似四海风清,实则国势日微。朕年少从戎,守卫边境。所到之处有战意者,朕从不畏惧,乃有常胜言之。朕继位之,灾病,水患,皆与民同疾苦,如今北漠进犯,朕亦痛心。岁资边境之物初以不侵也,然夷蛮赖之以富实,苦于百姓,终岁勤劳,仍时时侵扰不已,弗能安乎?
与国盛之初,北边退至百米,民生凋敝,朕于心难忍。长久的沉寂助长贼寇之威,故朕已决意,战夷蛮,定北漠,有犯我子民者虽毫末定要其偿还!
北星陨落,指引北方沦陷,诸君有与朕同心者,皆为星辰,可复拨云见日。异者,不恤民之乌雾,驱散之。有不畏强权之势方能百战不殆,光芒万丈。
……”
一番城门宣告,引起了百姓们的回响,一时之间调动起了民众的胜战的决心,同时也让某些妄想谈和官员噤声。
异常天象的矛头被长于云炽转移到北漠的战争,十日之礼选不选妃也就不再那么重要,毕竟对于女帝来说,没有天选之人其他的不过都是替代而已。
晚上,阿煦宫的人来了又走,很快便只剩最后一位。
“参见皇上。”晋见的人恭谦地行礼。
在夜风吹拂的庭院中,皇上的面前摆了一桌致的小食,她抬头望着天上明亮的圆月,恍若无意道:“如果现下是在北方,应是穿长袍了吧。”
“是,北漠干凉,不如京都气候宜人。”红鲤回答道,“面圣隆恩,奴家自是要仔细对待。”
他身着一袭粉霞落花的罗纱,细长的丝带简单束起长发,薄施粉黛,整个打扮更偏女相在他身上却是不显忸怩。
长于云炽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坐坐吧。”
“是。”红鲤回道。
皇上正坐锦绣的长榻上,他虽然很欣喜能坐在皇上身边,但以他和皇上身份的差距按规矩也不能过于接近,故而很拘束地坐在了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
“红鲤,你为何想入宫中?”长于云炽问道。
其实,当初井少将为他赎身时并未透露只字片语,红鲤能看出服侍的公子身份不凡,只能猜想到也许是高级别的将领,却没想到会是安王,现下的皇上。
“因为……红鲤很仰慕皇上!”红鲤细细说道:“奴家记得那时皇上的话语间很熟识京都,故而也来到京都或许有缘能再次遇见。
后来……偶然间得见皇上登基的画像,觉得有几分相似,接着遇上了选妃……红鲤拼命地演出,让官人们注意到。幸运的是红鲤被宰相大人选中了,也见到了皇上……”
他心中知晓,他和皇上的距离有如云泥之别,不敢唐突说是因为爱慕皇上。
“那么如今入宫中,觉得如何?”长于云炽拿起巧的细杯盏,喝了一口酒。
红鲤长在烟花世俗之地,见惯了人情冷暖,勾心斗角,故而宫中的生活对他来说倒还是能够适应。
他道:“要是能有个合适的练舞之处便好了。”
修仪居住的地方是三院一落,庭院是共用的,而且没有乐舞,对于红鲤来说,还是太局限了。
“如此你想去仙乐府?”长于云炽挑眉道。
红鲤垂下了眼,没有回答。
“不怕有人刁难你吗?”长于云炽续问道。
“刁难也不过一时,若又意追究红鲤又如何能躲得过?毕竟人心最是难测……”红鲤道。
“是啊……人心难测。”长于云炽长叹一口气,“红鲤,你觉得北漠起战是对是错?”
红鲤怔了半刻,没预备皇上会问他这个问题。
“红鲤不懂战事,但红鲤觉得皇上是对的,只要跟随皇上的决定便好了。”红鲤抬起嘴角,妖冶的桃花眼明丽而动人。
长于云炽笑道:“要是朕的决定是错的呢?”
“皇上一心为民,即便是有过失,皇上也会想办法的,红鲤是这样认为。”他补充道,“红鲤不过是个戏子,皇上都尚有几分怜爱之心,更何况是对天下子民。”
“朕明白,要想以一己之力想做好所有的事很难。所以朕勤勤恳恳,苦心经营着一个良好的局势,等待机会。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朕需要牺牲身边的人来成全朕!即选择了跟随朕,又不站在朕的身边……这不是不信任朕吗?”长于云炽喝了一口酒,又道,“古人云,为臣者,以臣之忠为大,凡不忠者,弃之,方可内得安枕。”
红鲤虽然不能完全理解皇上所说,也能够猜到皇上所指的是谁。
他虽然出身于烟花之地,可安慰人的本事却无甚长进。沉默了少顷,他提议道:“皇上,红鲤给您跳支舞解闷吧。”
长于云炽轻叹了口气,“罢了,朕意不在此,岂不白你一番美意?”
红鲤有一瞬间的失落,不过又听皇上道:“来陪朕喝些酒吧。”
秋风习习,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杯盏声悄然无息地消失在深深的庭院中。
第二日。
长于云炽从陌生的床绾间醒来,她照例先是唤了声青雀,屏风后却很快来了一个倾长的人影。
“皇上您醒了?”红鲤一身粉色的罗纱出现在眼前,低着头请安。
长于云炽忽然想起昨夜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后面便没印象了。
她奇怪道:“你怎么还在?”
红鲤语气间带着一丝慌张,“皇上昨夜没让奴家走……”
啊,也是,算起来这是十日之礼,红鲤留下也是情理之中的。
只是……他就穿着如此单薄的衣衫在外坐着休息了一夜?
“你赶紧回去泡澡歇息吧,别着凉了。”长于云炽道,“帮朕唤青雀进来。”
“是。”红鲤低声回道,行了礼缓缓离开了。
帝王衷情(NP) 第三十章
北漠的局势紧张依旧,在朝廷支援的兵马未到达北漠之前,关口竟被夷蛮攻破,占据了最北边境的城镇。
然而现任的镇北大将军是个刚愎自负之人,在援助的兵马到达之后,全然不听从安排,以最强硬的方式领兵反攻。虽然以多胜少将边关夺回,但损失惨重,哀鸿遍野。
长于云炽当机立断将镇北大将军革职,所幸她曾在北边待过,启用有经验的老将担任镇边大将军,辅以三位副将,重新分配将领职务。
长于云炽向来用人唯才,不论其阶级亲疏。在这之中,莫校尉便被封为副将,此人家中三代为军,颇有布兵之才。长于云炽第一次见到她之时她还只是边域的巡司,见她虽言语少而心周密,所管辖的区域贼人入侵最少,故而长于云炽在北漠之时便提拔了她。
几日的交峰,北边的夷蛮未能突进关内,最激烈的一战反被我军追击至长寻境外,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好消息。
“皇上,皇上?”
长于云炽昨夜难得早些入睡,今日被叫醒忽觉脑内格外昏沉,眼前渐渐清晰是青雀担忧的神情。
“怎么了?”长于云炽道。
“已经到起床的时辰了。”青雀回道。
因为长久的习惯,皇上往常到点就会自然醒来,而今日到了要出门的时辰她在门外请示却也未见房中有动静,故而有些担忧就赶忙进来了。
“哦,是么。”长于云炽坐起身来,脑中像是如铅般沉重晃动,她不禁皱起眉头。
“皇上?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青雀敏锐地感觉到了皇上的不同,隔着衣物触及皇上身体温热,她赶紧试探皇上手心与额头的体温,一片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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