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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不如当太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月流火
连这等小事都肯花心思研究,大概这就是别人能做大事,而唐师师不行的原因吧。
唐师师怀孕进入中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遭罪,她的肚子逐渐隆起,脸颊也圆润起来。赵承钧看到她的脸终于变圆,好生松了口气。
唐师师却不满意,她总疑心赵承钧在说她胖。日子一天天过去,唐师师的肚子越来越大,外面的风也冷起来。
眨眼间,腊月到了。王府在置办年货,今年府里添了王妃,还添了小主子,王府上下都喜气洋洋的。刘吉早早就安排下人装扮过年的东西,如今才进腊月,府中到处都红彤彤的,看着热闹极了。
去年卢雨霏刚刚过门,有意展示自己,下令大办除夕宴。今年卢雨霏不敢再出头,乖乖龟缩在宜年院里,赵承钧不欲大办,吩咐下面人,准备顿家常饭就好。
然而今年王府人口前所未有的多,下人们走路都带着喜气,竟然比往年都更有年味。
书房,幕僚正在禀报边防的事情:“……自从王爷离开后,肃州总兵严防死守,昼夜点兵,不敢怠慢一丝一毫。幸好防范及时,如今草原已经降雪,鞑靼就算想突袭,他们的马也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寒冷了。万幸有惊无险,我们总算能放下心,好好过个年了。”
马二高声道:“那帮蛮人一肚子坏水,有本事正面上,看老子不杀他个人仰马翻。幸好王爷防范的及时,要不然,就被他们钻空子了。”
四月末时赵承钧发觉边关有异动,查证后发现是鞑靼人从中搞鬼,有意引发边关兵变。赵承钧顾不上过端午,立刻带人奔赴肃州,将一切阴谋扼杀在萌芽状态。之后赵承钧因为另一桩急事,又赶紧回王府,遥遥在西平府指导肃州。幸好有惊无险,这一关平安渡过了。
马二是赵承钧的亲信,上次赵子询逃婚,偷偷去驿站追赵子询的人就是他。马二义愤填膺,不断骂鞑靼人是孙子。其实也不怪马二这样生气,鞑靼人先是在围场设伏,想要暗杀靖王,失败后又煽动边关军民情绪,阴损招数不断。
燕朝的人如何能不气?马二骂骂咧咧的,赵承钧正要说什么,看了眼时间,突然收起话,起身道:“你们先商量肃州的事,我去去就回。”
赵承钧说完,都不等幕僚询问,就大步走向门外。
赵承钧走后,马二十分纳闷,问:“怎么了,王爷为什么出去了?”
幕僚也肃起脸,缓慢摇头:“不知道,兴许有什么突发事件吧。”
赵承钧说是让他们先商量,但是赵承钧不在,他们商量给谁听?马二百无聊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闲话:“这次多亏了王爷啊。要不是王爷发现的早,恐怕肃州危矣。”
鞑靼被赶回漠北后,一直不死心,多年来时刻想着复辟前朝,重回中原。先前鞑靼内乱,没时间骚扰边境,谁知这几年鞑靼内出了个人物,统一鞑靼内各部落,野心也蠢蠢欲动起来。
尤其是这几年,边境摩擦越来越频繁,连北庭也被煽动的不安分起来。外忧逐渐逼近,而燕朝内部却沉迷内斗,连个挑大梁的主心骨都没有。姚太后一天只想着提拔娘家,内阁争权夺利不断,而皇帝呢,还在西内里斗蛐蛐呢。
书房里一片附和声。这是显然的事,弥天大祸消弭于无形,全亏了赵承钧,可笑金陵还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这天下歌舞升平,路不拾遗。马二想起一桩趣事,拿出来当笑料讲给众人:“你们人啊,练兵练了一辈子,其实都是外行。听说皇上在御花园里组建了一支军队,皇帝亲自练了半个月,如今已经能横扫千军,十丈之外取人首级,连鬼神见了都怕。皇帝对这支队伍非常满意,说能连出此等神军,堪称有史以来第一名将,所以钦封自己为威武大将军,一品大将呢。”
马二说完哈哈大笑,其他人也哂然,但是笑过之后,谁都没有说话。
姚太后弄权,小皇帝荒唐,他们对金陵颇为轻视。然而,更深的话,他们谁也不能说。
这种事,得看天意。书房里气氛有些诡异,幕僚接过话,问:“这么久了,为什么王爷还没有回来?莫非外面出什么事了?”
其他人也被说的紧张起来:“不至于吧,都年关了,还能有什么大事?”
“那可未必。”幕僚一脸凝重,“王爷绝不会无的放矢,兴许,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大事。”
此刻,众人口中的赵承钧正坐在燕安院里,问唐师师:“他今日有没有按时动?”
第90章 闲忙
唐师师听到, 忍不住想翻白眼。碍于周围有许多丫鬟在场,她硬是忍住,点头道:“没错,他动了。”
赵承钧果然十分欣慰, 他本来想亲手试一试, 可是现在不同于私下, 屋里还有许多丫鬟在, 赵承钧忍住动手摸一摸的冲动, 说:“那就好。果然,我的预料是准确的。”
唐师师眼风都不往赵承钧这里扫, 敷衍道:“是是是,王爷料事如神,连这种事情都能掌握。”
赵承钧见唐师师眼睛一直盯着下方,不动声色问:“你在看什么?”
唐师师扬起册子, 给赵承钧展示里面的图形:“图样册子。绣娘过年要休息,得趁现在, 把明年初春的衣服裁出来。”
原来是做衣服的图样, 赵承钧曾经从没有关心过这些, 他的世界里只有边关军事, 律政变更, 血海深仇, 哪知道衣服上绣什么样的花, 衣裳要如何裁剪?赵承钧升起了兴致,问唐师师:“哪件是你的衣服?”
“正在挑呢。”唐师师从小爱美,但是现在怀了孕, 之前许多衣服都不能穿了。这可难倒了唐师师, 她不肯穿宽大朴素的袍子, 但是细节太多的衣服,她穿不了多久就会累。唐师师试图在舒适和美观之间寻找平衡,赵承钧见她挑挑拣拣,拿不定主意的样子,伸手指了一个道:“我看这个不错。”
“太肥了。”
“你现在还想穿瘦的衣服?”
唐师师砰地一声合起册子,恼怒地瞪着赵承钧:“你这是在说我胖?”
赵承钧语塞,搞不懂为什么唐师师能从任何一个话题上跳回这一点。赵承钧试图安慰她:“你如今正怀孕,圆润些才健康,前段时间你太瘦了。”
唐师师眨了眨眼睛,顿时涌上委屈:“你都不否认,你果然觉得我胖了。”
赵承钧放弃了,他就不应该接任何和“胖”有关系的话题。他见隔扇外站着一个人,当机立断道:“谁在外面?有什么事?”
丫鬟小碎步走进来,垂着头道:“回禀王爷、王妃,布坊的人来了,想给王妃请安。”
“是她们呀。”唐师师想起来了,吩咐道,“她们是来送布料的吧,让她们在门房等等,我一会过去。”
赵承钧听到后,说:“既然你这么想做衣服,何必等着,让她们进来就是了。”
唐师师犹豫:“可是王爷您外面还有事要忙,我现在召人进来,恐怕会浪费王爷的时间。”
“都到年关了,还能有什么事。”赵承钧眼睛都不眨,仿佛被他扔在书房,眼巴巴等他回去议事的属下压根不存在一般,说,“正好今日我没什么事情,可以陪你看衣服。让她们进来吧。”
赵承钧能陪她,唐师师当然十分开心。她双眼骤然变亮,笑着说:“难得王爷有时间,快请。”
布坊的人接到传话,抱了许多样布进来。掌柜媳妇进门后,发现靖王也在,好生吓了一跳。
唐师师却沉浸在选衣服的快乐中,压根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反应。她手指从一匹匹布料上划过,好容易看上一匹,扯开比划在自己身上,回头问赵承钧:“你看这个怎么样?”





宫斗不如当太后 第72节
赵承钧点头:“嗯,好看。”
“是吗?”唐师师皱眉,“可是颜色太淡了,容易显得气色不好。”
赵承钧没想到唐师师竟然不满意,他根据她的话,指了一匹红色的:“这匹鲜艳,不会显得没气色。”
“但是太艳了。”唐师师依然皱眉,“明年我不能戴太多首饰,穿上这一身,到底是看人还是看衣服呀?”
赵承钧只好陪她试另一个颜色,结果唐师师白的嫌淡,红的嫌浓,蓝的嫌冷,绿色的又嫌弃不吉利。赵承钧听得头疼,最后一挥手道:“行了,不用挑了。既然你拿不定主意,那就都留下。”
做不了选择的话,那就不要做选择,全都要了。唐师师瞬间没话说了,她小小地挣扎道:“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奢靡……”
“不会。”赵承钧说,“身外之物再贵也有价,你开心却是无价的。”
唐师师被哄得噗嗤一笑,双眸闪闪发光。布坊的人听着咋舌,这个世界真可怕,盛传冷酷严明的靖王,私底下竟然这样哄女人?
布坊的人光想想就浑身一个激灵。
屋外传来一阵笑声,夹杂着女子们相互问好的声音。丫鬟跑进来行礼,道:“王妃,世子妃带着三位美人过来了。”
今日布坊的人进来送布料,唐师师顺便通知了卢雨霏几人,叫她们一起过来选料子。卢雨霏几人不知道赵承钧会回来,就按时间来了。
内外有别,赵承钧陪唐师师无妨,但是其他女眷来了,他就不方便再待下去了。赵承钧听到丫鬟的禀报,对唐师师说:“你们慢慢选,我先出去了。不要急躁,不要跑动,不要使小性子。”
“我知道了。”唐师师无奈,推赵承钧的胳膊,“我都记住了,你快出去做你的事情吧。”
布坊的人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妃把靖王推开,而靖王临走时,还不放心,特意停下来嘱咐:“不要逞能,小心身体,有不舒服立刻派人来找我。”
“好。”唐师师连连点头,巴不得赵承钧赶紧走。不知道的还以为赵承钧要出远门呢,他就是去前院书房坐一会,晚上就回来了,何必搞得这么隆重?
卢雨霏几人守在抱厦,卸下披风后没多久,刚好碰到赵承钧出门。卢雨霏几人连忙行礼,恭送赵承钧远去。
等赵承钧走后,卢雨霏一边往房间里面走,一边问:“王妃今日不舒服吗?”
引路的丫鬟非常奇怪:“没有啊,王妃今日精神很好。”
“那……”卢雨霏疑惑,“那为什么王爷回来了?”
说话间卢雨霏几人已经走到隔扇外,唐师师坐在罗汉床上,正好听到卢雨霏的话:“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提起王爷?”
丫鬟福身,垂着头回道:“回禀王妃,世子妃正在问王爷为什么回来。”
卢雨霏笑了一声,接过话道:“没错。听说今日书房聚了许多人,世子一大早就出去了,午饭都不回来吃。我见王爷突然回内宅,以为出了什么事。”
唐师师挑了挑眉,问:“这几天他们很忙?”
“当然。”卢雨霏说,“马上就年关了,官署再过几天就要放假,得趁这几天把积案旧案了结,还有西平城的布防、值班、巡逻,都要提前安排好了。世子仅安排西平城就忙得脚不沾地,王爷不光要管西平城,还要考虑其他地方,我本以为王爷会更忙。”
“是吗?”唐师师表情越来越迷惑,赵承钧和赵子询按道理在管同一波事,为什么从卢雨霏这里反馈的消息,和唐师师感觉到的完全不同呢?
赵承钧真的很忙吗?她为什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卢雨霏原本以为赵承钧是唐师师叫回来的,现在看唐师师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卢雨霏也纳罕了,问:“既然不是王妃身体不舒服,那王爷回来做什么?”
“不知道。”唐师师轻轻嗤了一声,随口道,“兴许是闲的吧。”
闲?世子院里的四个女人一齐惊讶了,赵子询这段时间忙得不见人影,已经许久没回后宅了。赵承钧比赵子询管的事情更多,按理只会更忙,唐师师竟然说靖王闲?
众女面面相觑,谁都没法理解谁。
喧喧嚷嚷中,除夕很快到了。三十这天,一大清早就有爆竹声,人人都换了新衣,喜气洋洋地互道吉祥话:“新年吉祥,福寿安康。”
燕安院里,走廊甬道洒扫一清,到处都亮堂堂的。正房内,唐师师已经八个月身孕,肚子隆起非常高,赵承钧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让她坐在罗汉床上:“有什么事让丫鬟去做,你自己就不要动了。”
唐师师撑着腰,后腰非常酸痛。赵承钧见她脸色不好,问:“腰疼?”
唐师师委屈地点头。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自己的身形好不好看了,如今她动不动就腰疼,稍微活动就累得气喘,晚上甚至连翻身都困难。好在有赵承钧陪着她,唐师师有时候半夜被惊醒,小腿抽筋抽的厉害,但是她连坐起来都没法,赵承钧觉轻,很快就会醒来,帮她揉腿。
昨天夜里唐师师又被惊醒好几回,她缓过来后就继续睡了,但是赵承钧睡眠不好,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睡着。唐师师对此有点愧疚,但又不想开口让赵承钧去另外的房间睡。
她怀孕这么辛苦,凭什么只让她一个人受罪,却让赵承钧安安稳稳休息?孩子是他的,赵承钧被他自己的孩子折腾,不是应该的吗?
唐师师秉承着我过不好别人也不能好的原则,装不知道,死活不开口让赵承钧出去住。好在赵承钧也从没提过,一直任劳任怨地陪着唐师师。
赵承钧听到唐师师的话,轻声叹气,伸手帮她揉腰。赵承钧第一次知道女子怀孕竟然这样累,要不是亲身经历,他根本无法想象,看似弱柳扶风、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女子,竟然要经受这么多辛苦。她们要忍受的痛,不比上阵杀敌的战士少。
天底下不是所有男人都会上阵杀敌,然而绝大多数女人都会生儿育女。赵承钧想到这里十分唏嘘,兴许见得多了,有些事情就失去了敬畏感,因为所有女人都要生孩子,所以生育似乎变成了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赵承钧亲自陪唐师师经历了怀孕反应后,才知道当年母妃怀他们兄弟三人有多不容易。可惜当时年少,他一心向往着外面,即使少有陪母妃的时候,他也在和母妃说父皇。
少年崇拜父皇,哪会知道,父皇只是偶尔来看他们,父皇再喜欢他,也不耽误后宫不断生下其他皇子公主。唯有母妃,才是真正无保留爱他们的人。
赵承钧手上力道适中,唐师师的腰痛大大缓解。她见赵承钧半垂着眸子,似乎有心事的样子,问:“王爷,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当年的我究竟有多么不懂事。”赵承钧声音很低,似乎带着无限慨叹,“我甚至,没有和母妃说过一句感谢。”
唐师师默然,赵承钧停了停,继续说:“那时候我只知道嫌弃母妃唠叨,不耐烦她叮嘱我读书上进,插手我的衣食住行。殊不知,后面想听的时候,已经再没有机会了。”
“王爷……”
赵承钧反握住唐师师的手,淡然道:“我没事,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养儿方知父母恩,可恨我明白的太晚。”
第91章 辞旧
唐师师听到赵承钧提起恭烈贵妃和世宗的事, 默然了好一会。早在刚刚来到靖王府的时候,冯嬷嬷就隐晦地提点过,在靖王府,为世宗殉葬的恭烈贵妃是禁忌。
一个生育了三个皇子的贵妃被殉葬, 简直是匪夷所思, 亘古未有。后面唐师师打听到, 赵承钧的两个同母哥哥, 相继死在永熙初年。
永熙初, 那是孝宗继位,姚太后刚刚翻身做主的时候。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唐师师不敢去想, 但是看最初在驿站相见时,冯嬷嬷和赵承钧生疏的样子,恐怕另外两位王爷未必是自然死亡。
甚至再顺着想想,赵承钧的未婚妻一个接一个出事, 兴许也不是偶然。外面因此传出了赵承钧命硬的说法,说他命里带煞, 杀气太重, 会把身边的人都克死。他的父母, 他的兄弟, 他的未婚妻……无一幸免。
这个说法唬住了许多人, 京城至今都流传着赵承钧克妻的说法。然而换个角度想想, 并非赵承钧克死了身边人, 而是他的所有亲朋好友中,唯有他活下来了。
唐师师暗暗地想,这个人, 应当是姚太后吧。后面的事情也顺理成章, 唐师师是姚太后的人, 姚太后有意显示自己的仁德,所以赵承钧的婚礼才终于举办成功。唐师师每每想到这里就吓出一身冷汗,庆幸自己逃过一劫,那么这段时间赵承钧非常紧张,也可以解释了。
唐师师没有接恭烈贵妃的话题,她无法理解眼睁睁看着自己生母被逼殉葬是什么感受,她若是贸然安慰赵承钧,只会显得轻挑冒失。而且这个话题毕竟敏感,一个说不好,她会里外不是人,万一传到姚太后耳朵里更是完蛋。
所以唐师师握着赵承钧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说:“王爷,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些不是你的错。只要你有心,任何时候明白都不晚。你若是有遗憾,以后好好教导孩子,让他全了你的念想,岂不正好?”
赵承钧感受到手掌下血液汩汩流动,仿佛透过腹腔,听到了另一个生命脆弱的心跳。这是他的孩子,一个承载了他的血脉,有着郭家血统,眉眼中会有哥哥们影子的小生命。
赵承钧从来不觉得赵承铤是他的兄弟,如今龙椅上那位小皇帝更是和他毫无关系。二哥三哥都走得早,死前没有留下骨血,他多年耽搁戎马,直至今年才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竟然是他们家唯一的后代。
赵承钧心中越发疼惜。孩子还没有出生,他就已经想好了以后的安排,甚至连孩子启蒙时的课本都想好了。赵承钧和唐师师说:“你说让他先学写字好还是先学武艺好呢?我外公一族都记性好,听说要从小背诵辞典,才不会浪费孩童时期的潜力,长大以后天生就能过目不忘。对了,我二哥尤其擅长书法和丹青,说不定他还有绘画天分……”
唐师师听着不乐意了,打断赵承钧道:“王爷,他还没出生呢,你给他安排一系列条条框框,万一他生出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呢?再说了,为什么不能像我?不是我夸海口,我们家从我外祖父起,各个酒量好,算数快,算账从来不用算盘。”
赵承钧点头:“像你也好。尤其是女儿,一定要遗传你的酒量,以后不必担心她被人占便宜。”
越说越不像话,唐师师眉毛都立起来了,愤愤掐赵承钧的手:“你说什么呢,有你这样咒自己女儿的吗?呸,新年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你快收回。”
“好好,我收回。”赵承钧无奈地扶着她,“你先别急,慢慢说。”
赵承钧哄唐师师的时候,刘吉停到门外,拱手道:“王爷,世子和世子妃来了。”
赵承钧和唐师师动作都停住,唐师师收回手,临走时不解气,又返回来掐了他一下。赵承钧默默忍下,坐正了,说:“传。”
赵子询和卢雨霏进门,依次给两人问好:“儿臣给父亲、王妃请安。父亲、王妃新年安康。”
卢雨霏跟着福身:“给王爷、王妃拜年。”
唐师师随便应了一声,没有上心,但是赵承钧却突然注意到一个问题。
赵子询叫他为父亲,却称呼唐师师为王妃。以前赵承钧没有注意过,今天两个称呼并排一起,他才意识到不对。
赵承钧这时候回想,发现赵子询确实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叫唐师师为母亲。这是何意?不承认唐师师的地位,或是,单纯不愿意这样叫她呢。
赵承钧静静望了赵子询一眼,一言不发。今日不光有赵子询夫妻拜年,王府外许多官员亦会来拜访,没过一会,刘吉来报:“王爷,知府大人来了。”
西平府的知府,总是要赵承钧亲自接见。赵承钧起身,赵子询见状要跟着一起走。赵子询脚步微抬,很快走到隔扇外,没想到赵承钧却迟迟没有出来。
赵子询惊讶,重新返回内室,发现赵承钧还停留在原地,低声交代唐师师:“你自己小心,有什么要拿的东西让丫鬟代劳,不要自己去取。无论去哪儿,都必须带着丫鬟。”
“我知道。”唐师师倒背如流,“不要急躁,不要搬重物,不要生气。我都记住了,你快走吧。”
卢雨霏侍奉在一侧,听到这些话惊讶地瞪大眼睛。唐师师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对靖王说话?她悄悄去看赵承钧的脸色,意外的是赵承钧竟毫无不悦,依然耐心地对唐师师说:“多小心些总没有坏处。你先让丫鬟陪你说话,我送走知府后就回来陪你。”
唐师师嗯嗯点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仔细看还有些不耐烦。反而是赵承钧,一步三停,左叮咛右嘱咐,好容易才出了门。
相比之下,唐师师才像那个没心没肺的渣男。
赵承钧走出门外,依然不忘叮嘱门口的丫鬟。卢雨霏惊叹地看着这一幕,轻声试探:“王妃,王爷走了。”
唐师师诧异地看着她:“我知道啊。”
唐师师没明白卢雨霏想问什么,卢雨霏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说。卢雨霏唯有今日拜年才能和赵子询碰面,同行来燕安院请安。两人一路沉默,还是刚才拜年时,卢雨霏才听到赵子询说第一句话。他们夫妻生疏至此,卢雨霏连和丈夫说句话都成了奢望,而唐师师呢,赵承钧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出门时几次停下来和她说话,唐师师竟然还不耐烦。
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唐师师想要起身,周围的丫鬟见了,连忙围上来扶她。唐师师扶着腰,艰难地走动,抱怨道:“大肚子太烦了,连路都看不到。以后我再也不想生了。”
丫鬟们吓了一跳,慌忙道:“王妃切不可说这等话,呸呸呸,童言无忌,刚才的话不作数。”
“是啊,王妃,今天是新年,可不兴说丧气话。您再忍忍,再过两个月,小主子就出来了。”
丫鬟们簇拥着唐师师说话,又是安慰又是哄着。卢雨霏跟在最后,默默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唐师师说的那些苦恼,卢雨霏一点都理解不了。她求之不得的,有人却弃如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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