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楚云疏
傍晚时分,宁阳音乐学院仿佛裹上了一层光晕,瑰丽的晚霞为校园镀上了一层诗意。
这里的一草一木仿若有音乐的灵魂,摇摆的姿态都像带着韵律感。
高塬似乎在音乐学院很有名,沿路都有同学跟他打招呼,这些同学见走在一旁的姜玟桐漂亮又优雅,都好奇地打量她。
慢慢地,姜玟桐跟他错开了几个身位,只在他身后远远跟着。
不一会儿,她就看到男孩一会看看天边的红云,一会又看看地上的蚂蚁,好似这世界有无穷无尽的事物在吸引着他,他磨磨蹭蹭、左顾右盼地前行着。
像是在等她。
姜玟桐笑着走快了两步:“我们快点吧,要开始了。”
音乐会在学校的小礼堂举行,年轻的面孔将礼堂门口的小商店填得满满当当。高塬说了一句让她等一会,就挤进了抢购的大军。
“玟桐姐?”
“向老师?”
几天未见的向秋瑚今日穿了一条红色的长裙,外面裹着一件价值不菲的粗花呢外套,神采奕奕地朝她走过来:“玟桐姐也是来听音乐会的吗?”
姜玟桐点了点头,又见向秋瑚眼睛一亮,朝着她身后招了招手:“高塬,你怎么也来了?”
高塬端着两杯热奶茶走到姜玟桐身边,然后唔了一声。
向秋瑚瞥见他手里的奶茶,笑问道:“你怎么喝起了奶茶?不会是高圻把你带坏了吧。”
高塬不答,递了一杯奶茶给姜玟桐,然后从善如流地将吸管插入了自己这一杯。
他吸了一口珍珠,语调平平地说道:“味道不错。”
向秋瑚的笑僵在了嘴边:“那就不打扰你和玟桐姐看演出了,一会我和高圻都会上台,你们记得给我们加油哦。”
红色的帷幕缓缓拉开,第一首曲目是舒伯特的钢琴五重奏《鳟鱼》。向秋瑚和高圻分别坐在大提琴和钢琴旁,而站在第一小提琴位置上的却是一张不陌生的面孔。
哪怕拿着小提琴也没有让他变得沉稳,温荷苏吊儿郎当地朝着四面观众一鞠躬,看到姜玟桐和高塬,还轻佻地抛了一个媚眼。
今天的高圻格外漂亮,她将云雾一样的长发盘起,身上是一件闪着银光的仙女裙,她尚未坐稳,台下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哨声。而她的演出的确也没让人失望,一曲奏完,姜玟桐看见高塬的眼睛里有了笑意。
虽然平日里不见提及,但又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关心她、保护她、为她自豪。
这大概就是哥哥……这大概就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亲情吧。
漫长的中场休息时间,为了避开人群,姜玟桐特意绕到远一点的洗手间,刚洗完手出来,就听到旁边的杂物间传来咚地一声响。
一个尖锐的嗓子叫了起来:“高圻,你满校园睡男人倒罢了,竟敢把主意打到温荷苏头上?”
人非草木(np) 31
“给我扯烂她的裙子!看她一会还怎么再去勾搭男人!”
姜玟桐听到高圻有气无力地笑道:“自己没本事睡温荷苏,跑来朝我撒什么气。你去问问温荷苏,看看他想不想睡你这个丑八怪。”
这还不够,高圻又火上浇油道:“哦,你们肯定都睡不到他,我来告诉你们好了,他床上功夫好极了。”
里面又响起了女生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姜玟桐再不敢耽误,连忙推开了门。
幸好门未上锁,她一进去就发现高圻正光着身子蹲在地上,拼命用双臂保护着自己的脸。
见到她来,高圻瞪大了双眼叫道:“欧巴桑,你跑来干什么!不要管我的闲事!”
姜玟桐脱下外套扔到高圻身上,用力打开了那几个女生的手。
“你们都成年了吧?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小贱人!”那个歇斯底里的女生仍在叫喊,“大妈,你又算哪根葱?你凭什么?!”
“不凭什么。”姜玟桐冷冷笑道,“赶快滚吧,不然我报警了。还是你们想让校长来看看你们的丑态?”
旁边那几个跟着闹事的女孩醒悟过来,连拉带拽拖走了主事人,很快藏间里只剩下了姜玟桐和高圻。
姜玟桐从一旁捡起那件亮闪闪的仙女裙细细查看了一番,蹲到她身边:“就是掉了些亮片,应该还可以穿。”
高圻抬起头,眼眶里都是泪:“谁要你管我!谁要你看我的笑话!”
“快穿上吧,马上轮到你表演了吧。”
高圻将姜玟桐手中的裙子打落在地:“不用你虚情假意地可怜我!大不了我不演了。”
姜玟桐站起身,她的手刚要触到门把手,又回头道:“你演不演出对我没任何影响,可是你哥哥一直在台下等着看你的表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门被姜玟桐拉开了一条缝。
“等等!”高圻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嗫嚅道,“这件裙子我自己拉不上……”
姜玟桐替她捋平了裙角,重新给她盘好了头发:“上衣亮片掉得有点多,你穿我的衣服遮挡一下吧。”
门外已经响起了同学奔走呼号的寻人声,高圻搓了搓已经一片青紫的手臂,忽然垂下了眼眸。
“这件事你别告我哥。”
姜玟桐回到座位上时,发现高塬不见了。台上一个学生模样的主持人正说着:“乐器出了点小问题,温荷苏同学需要暂时离开一下。刚才我看到高圻的哥哥也在现场,大家应该都知道高塬的大提琴也拉得非常好,我有个小建议,不如就让兄妹合奏一曲,如何?”
台下响起了掌声,女生们高喊着来一个来一个,红色的大幕再次缓缓拉开。
高塬跟在高圻身后走了出来。他们俩对着观众台深深一鞠躬,然后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音乐声沉沉响起,这是那日清晨高塬拉过的那一首。
姜玟桐听到后排的女生窃窃私语:“兄妹俩好默契,竟然弹《爱的礼赞》。”
她想,salut d‘amour原来是爱的礼赞的意思么?
银色的灯光倾泻下来,照在高塬美好的侧脸上,拉完最后一个音符,他睁开眼睛,对着姜玟桐浅浅笑了一下。
她迎着他的目光,第一次低下了头。
散场后人潮汹涌,姜玟桐在入口处等高塬。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下雪了!”
她向台阶下看去,果然,天空中已经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原先手挽着手听音乐会的情侣们,又手挽着手跳进了雪中。
她的头发被轻轻扯了一下:“好看的姜姐姐,发什么呆呢?”
那一夜的青肿消失了,温荷苏的脸上却又添了几道新伤。察觉到她的目光,温荷苏勾起了唇角:“女人真是麻烦,整天争风吃醋,各个跟练了九阴白骨爪一样,姐姐,你一定不这样吧?”
姜玟桐不想跟他说话,又走开了几步。
“你跟高圻那丫头的对话我听到了,想不到你看上去好欺负,厉害起来也蛮厉害的。不过你也真不会吵架,竟然还威胁要报警。喂……你上次还没给我微信呢。”
“随意践踏别人的真心,有什么可得意的?”
姜玟桐说完这句话,然后就朝正在出口另一端的高塬跑去。
高塬一直在台阶下焦急地张望着,雪花已经将他的黑发和外套都染成了灰白色。
见到她跑过来,他眉目舒展开来,声音里也有几分高兴:“发生了什么事?高圻竟然让我替她谢谢你。”
姜玟桐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替她重新盘了个头发。”
不远处,温荷苏看着两个人慢吞吞走进了雪中,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雪下得这样大,路面很快就被踩得嘎吱嘎吱响。雪地里,女孩们都在男孩身边开心地蹦着,是年轻人谈恋爱应有的模样,她们脸上红扑扑的,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青春。
只有她自己,为了好看,穿着可笑的高跟鞋和丝袜,看上去跟这里格格不入。
姜玟桐忽然想,她究竟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答应高塬凑这个热闹?
这里明明不适合自己,明明马上就要启程去德国尽调,明明应该洗脸泡脚准备睡觉,过中年人应该过的生活。
她为什么要来?
姜玟桐心里乱乱的,甚至有一些沮丧。
“冷不冷?”高塬问道。
“还好,不冷。”到校门口,姜玟桐停住脚,“高塬,我走了。你回学校去吧。”
高塬脱下外套就要盖在她身上:“雪太大了,我送你回……”
“不用了!”姜玟桐避开他的手,又着急退开半步,“我叫的车已经到了,再见!”
“等一下姜玟桐!”高塬看着她强装镇定离开的背影,突然喊道,“后天用我去送你吗?”
然而她哪一句话都没有听到,迅速地转过了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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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看了这一章,大家还是觉得温荷苏可以当男主的话,我可以尝试一下哈哈
不过他跟程跖有一点点撞型啊?6年前的程跖差不多也这样花,除了没温荷苏这么骚,哈哈
大家真的不是因为这个名字好听么?
人非草木(np) 32
12月初,宁阳城刚才下起雪,慕尼黑却已经是冰天雪地。
这是姜玟桐来慕尼黑的第三天,第一天她穿着大衣,第二天在大衣里加了一件羊绒毛衣,到了第三天,她果断地换上了羽绒服。
在园区门口,姜玟桐呼出了一口冷气——这天气真的跟德国人一样高冷。
三天了,第一天在vpc填各种调研表格,第二天开会,第三天……还是开会。
财务报表有公开信息,企业的经营数据她早就梳理了一遍,所以此次尽调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看看园区的实际生产情况。
可不知是不是德国人的工作习惯不同,每次谈到要去现场看情况,公司负责人就以安全性和保密性为由推三阻四。最后,在姜玟桐的执着要求下,负责人总算同意让她去其中一个园区看一看。
vpc在德国有四个园区,在印尼有一个大型生产基地,而离总部最近的园区就是面前这一个了。
不巧的是,江流云中午神神秘秘地说下午还有重要的约会,一开完会就马上开溜,姜玟桐只能临时找了一名翻译。
翻译是一名德籍华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陪着园区负责人和姜玟桐逛了两个小时。
出乎姜玟桐的意料,参观厂房这一路非常顺利。vpc的流水线看上去非常现代化,偌大的厂房里只有几名工人在操控设备,其余密的生产活动全由机器完成。
最后一站是成品线部门,园区负责人带着他们绕了一圈,刚准备离开,姜玟桐忽然指着密密麻麻小药片堆问道:“刚才是我眼花了吗?我怎么在粉色的药片里看到了一些红色的?”
翻译依言转述后,那负责人便拍着胸脯笑道:“我们不可能出差错,一定是姜小姐看走了眼。”
姜玟桐还想看个究竟,那翻译走上前来拦住她:“这位先生说,药剂必须严格灭菌,姜小姐还是不要靠得太近了。”
她点点头准备出门,就见厂房里的灯光突然一闪。
原本温和的白炽灯光,有那么一两秒变成了暗黄色。姜玟桐不由得又朝负责人看去,可负责人气定神闲,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变化,
在园区门口道别时,姜玟桐又问道:“不知厂房是用的电网的电还是局域电?”
负责人急着要走,对着姜玟桐哈哈一笑:“姜小姐问得真细致。我们厂房有自己的自备电厂,还有各种备用电源。您真的多虑了,放心吧,我们能造出最先进的儿童药。”
告别时,华人翻译笑着拍了拍姜玟桐的肩:“第一次见到这么专业细致的专家来这。”
“之前很多人来过吗?”
翻译眼睛闪了闪:“那倒是没有。”
园区位于城郊,这里打出租车比登天还难,姜玟桐走了半个小时,倒了三趟电车,才终于回到了慕尼黑城。
电车正好停在一座教堂的门口。
她搓了搓冻得冰凉的双手,心想:“正好。”
古老的教堂里点着长长的烛,大概因为天色已晚,只有一名年长的牧师阖着眼坐在木桌前,教堂里空旷又静谧。
姜玟桐摘下满是雪花的兜帽,双手合握坐了下来。
12月4日,这一天距离姜文柏去世正好满了十年。
从前每逢这个日子,她都会穿得漂漂亮亮的、带着各种各样的零食,跑到他长眠的小山坡陪他说话。可她今日却身在异乡,裹了一身雪,比在街边流浪的鸽子还要狼狈。
文柏最不喜欢看她哭,可她现在很难看,脸被冻僵了,笑起来也像哭。
这一年她过得……不好也不坏,工作马马虎虎有了起色,结束了一段难以为继的婚姻,还遇到了一个跟文柏差不多年纪的弟弟。
絮絮叨叨地说到这里,姜玟桐顿了顿——
这个弟弟跟文柏一样懂事,如果文柏也能活到现在,应该也能很喜欢他吧。
……
姜玟桐起身时,牧师睁开眼来,从厚厚的镜片下看了她一眼。
她犹豫了一下,走到牧师桌前,轻声问道:“我可以告解吗?”
慕尼黑最不缺的就是啤酒,从教堂出来,她在路边随意找了一家小馆子。几杯啤酒下肚,姜玟桐觉得自己的脸又恢复了知觉。
她礼貌地将手机递给一旁的服务生:“请帮我拍一张。”
照片里的她冲着镜头灿烂的笑,平时那张一丝不苟的脸变得有些傻乎乎的,她甚至还学着小女生比了一个耶的姿势。
程跖在啤酒屋里喝着酒,耳边是商业伙伴聒噪的聊天声,他百无聊赖地刷起了手机,刚点进朋友圈就看到了这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五光十色的玛利亚广场,他刚才甚至还在广场上帮路人拍了一张合影。
程跖掏出钱拍在桌上,然后匆匆跑出了门。
玛利亚广场上像这样的小酒馆有几十上百家,每一家都聚满了在寒冷的冬夜里寻找慰藉的人。
程跖从来都没有发现他的心竟然也能跳得这样快,他一刻也不停地找寻着那个傻乎乎的身影,生怕刚才的照片只是他的一场幻觉。既然天意让他们在异国他乡相遇,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丝丝可能性……
程跖终于停了下来,他看到她正站在一个吊着星星灯的屋檐下,眉目柔和地听人讲电话。
周围的喧嚣似乎都不存在了,程跖他只听见她笑着对着电话那边说:“……宿舍还要锁门。”
方才姜玟桐刚发完照片,又觉得不妥,正要删掉时,看到高塬在下面点了一个赞。
他的头像变了,两个月前,他用他那修长的手托起的还是一颗黑色的心,今天这一颗心却变成了红色的。
正盯着这颗红色的心发呆,他的越洋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两个月里,像是知道她有电话恐惧症一样,他极少给她打电话,有什么工作安排,他总是默默地完成,飞快地做好,他从不迟到,更不让人操心。
偶尔的几通电话,他都是在着急地寻找她。此次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却一反常态地沉默着。
但很快他又笑起来:“姜玟桐,今天是我的生日。”
12月4日,竟然是他的生日吗?
怎么会……这样巧?
电话那边传来他同学的嬉闹声,姜玟桐那被吹僵了的思绪方才归位。于是她也笑着说:“生日快乐。今天别玩太晚,宿舍还要锁门。”
起电话,程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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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跖那一颗疯狂跳动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跟她打了一个招呼:“好巧啊,你怎么也来了慕尼黑?我刚在那边谈事,远远看就觉得像你。”
姜玟桐的眼中也有几分欣喜:“是啊,好巧,我来这边出差。”
她身后这间吊着星星的小酒馆里有人吹响了萨克斯风,路边的醉汉们听见音乐,都纷纷挤到了屋檐下。
有个醉汉还笑嘻嘻地用蹩脚的中文跟姜玟桐说了一声“你好”。
程跖笑道:“你还想继续喝吗?我知道有一个好地方,一定没人跟你抢位置。”
他说的好地方,正巧就在方才那栋老教堂的楼顶。
铁质的旋转楼梯窄而滑,程跖搀着姜玟桐的手臂,一步一停地拾级而上。他边走边轻松地说着:“这间教堂很神奇,我每次来告解完,最后都会解开心结。”
姜玟桐抬起头:“是吗?”
程跖说:“是啊,不然我招惹了那么多姑娘,早该得到报应了。我有一次在神父面前交代了好多个,最后他们差点把我赶出去。”
“你还好意思说。”姜玟桐笑了笑,又问道,“真的很管用吗?”
程跖点点头,眯起了眼睛:“你不会也想告解吧……还是说你已经试过了?看来你的秘密也不少啊。”
姜玟桐红了脸,快快地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不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楼顶的景色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古城区的建筑物尽在脚底,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变成了一只只黑色的小蚂蚁,藏在冰雪之下的老城犹如一个童话王国。
程跖倚在栏杆上,向姜玟桐举起啤酒:“干杯。可惜来晚了一个月,不然还能带你感受一下啤酒节。”
“你经常来慕尼黑吗?”
“也不算经常吧。我大学在英国念的,那会爱玩,每个周末都会跟朋友跑去各种各样的国家玩。”程跖看见姜玟桐的眼神,有些奇怪道,“你这是什么眼神,一二十岁的男孩就是这样,每天有使不完的力气,脑袋里装的都是黄色废料。”
“……也不全是吧。”
程跖偏过头来,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淡淡说道:“当然不是。像萧樾就不是,他跟我们这群人不一样,他很自律,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
姜玟桐沉默了下来。
“算了。”程跖说,“不提萧樾了,每次一提他你就跟我急。说说你这次为什么来,如何?”
不等姜玟桐开口,程跖又说:“如果是因为购的事,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事涉及你们总公司的投资,我不好说太多,不过,如果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尽管来问我。”
“程跖。”姜玟桐喊住他,“你为什么总是帮我?腾博资本也是你帮我联系的吧?一直都没来得及感谢你。”
“腾博资本……”程跖忽然笑了,“这你可错了,我虽然有些人脉,但也是请不动腾博资本的。”
姜玟桐:“……”
“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是不是?”程跖将啤酒瓶挤成了一团,一个抛物线扔进了垃圾桶,“要承认自己不愿相信的事,的确有点难。走吧,你都冻僵了。”
程跖竟然跟姜玟桐住的是中心区的同一家酒店。
他们一路无言地踩着雪,朝酒店慢慢走着。眼看闪着光的灯牌越来越近,程跖竟然生出了几分依依不舍。
他何时对离别紧张过?
快到酒店时,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明天有空吗?”
姜玟桐半晌都没有答话,程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酒店外的喷泉花园里停着一辆车。里面的人可能刚下车,车门还开着,戴着白色手套的司机恭敬地站在门旁。
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离车不远处,正在热情地亲吻他面前的女人。
只看背影,姜玟桐就知道这男人是岳谨。
然而,他怀里那个含羞带怯的年轻女人却不是丁解语。
仿佛察觉到有人在看,岳谨稍稍松开了女人一些,偏头就要望过来。程跖一把将姜玟桐拉到墙后:“听我的,这会你别出去。”
墙后的阴影里,她垂着头一动也不动,程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毫无感情地问着自己:“为什么,他都有了丁解语,这还不够吗?”
程跖紧紧捏着她的手:“姜玟桐……”
她呵了一声:“没事,跟我们没关系,你也当没看到吧。”
“不是。”程跖掰过她的脸,“姜玟桐,你发烧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怪不得一晚上晕晕乎乎,手和脚都冻得没了知觉,原来是发烧了啊。
她反倒还来安慰他:“那我可能是下午冻着了,没事,我带了感冒药,捂一晚上就好了。”
但事情总是有些不尽如人意。
夜里,姜玟桐烧得迷迷糊糊的,被一阵敲门声叫醒了。她裹着被子打开门,看到是程跖,晕晕乎乎地问道:“这么快就天亮了吗?”
“我给你发了十几条微信都没回,就知道你肯定烧糊涂了。”程跖亮出手中装满药物的塑料袋,摸了摸她的脑门,“好烫,先进去量量体温。”
姜玟桐摆了摆手:“耳温枪和退烧药可以留下,我自己来就行。”
“德语的退烧药你看得懂吗?”程跖说,“这种时候就不要犟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喝完药,姜玟桐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烧得红彤彤的脸。她的嗓子因为缺水变得有些哑:“程跖,我每次遇到你,不是喝醉就是发烧,上辈子我一定欠了你很多钱。”
“你就少说两句吧,快闭眼睡觉,我一会就走。这次都怪我,不该带你去楼顶。”
程跖往刚才新买的保温杯里灌完热水,偏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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