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楚云疏
“可你妈妈着急得很,天天拉着人问你现在的动向呢。”
程跖皱起了眉:“有这回事?”
丁玹打了个哈哈:“兴许是我听错了。”
程跖脸色也就凝了几秒,很快跟着丁玹一笑:“问就问吧,反正也问不出什么内容。”
萧樾突然问道:“你转性了?你身边那些花花草草呢?”
程跖的眼睛弯了弯:“这不是准备跟你学习,好好干事业么。”
人非草木(np) 28
程跖在财富中心悠哉悠哉,姜玟桐这一早上却是忙到飞起。
落座的工夫,她就接到了七八个基金公司打来的电话。这些人爽快又直接,迅速定下了签席位合同的时日。
老大难问题解决了一多半,姜玟桐高兴是高兴的,却隐隐有些犯疑:她和丛容在各大颁奖礼上的刷脸,真的这么管用吗?
最后一个打来电话的是腾博资本的总助,腾博资本有着红色背景,向来以低调高冷著称,平日在二级市场的业务并不多。
姜玟桐接起电话时颇有几分惶恐,而电话那边的总助却是十分温和可亲,很是耐心地询问了姜玟桐目前的业务开展情况。
如果不是因为贸然询问实在不礼貌,她甚至想问他因何帮她。
可总助仿佛窥见了她内心所想,悠悠道:“小丫头,你可得好好干啊,昨晚可是有人凌晨打电话让我帮你的忙。”待姜玟桐客气地问是哪位贵人,总助却不肯说了,勉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临近午饭时,久未露面的研究所所长突然召集大家开会,姜玟桐赶去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了好些人。
所长祝斐年近50岁,平时基本不在公司出现,业务基本都交给了丛容和几位总监,这会他面对着几位总监,笑得跟弥勒佛一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单生意做成了,你们也不用天天看那帮基金经理的脸色了。”
他朝着靠边坐的江流云一点头:“多亏流云推荐这个项目,你来介绍一下项目的基本情况吧。”
江流云在台上讲了半个多小时,姜玟桐大致明白了这项目的前因始末。
简单来说,就是丁泽集团看中了德国的一家制药企业,想要联合几家财务投资人共同出资50亿元人民币购。江流云作为医药行业分析师,在医药行业也算有人脉,偶然得到了这个讯息后,便推荐给了所长。
汇泉证券的母公司汇泉资产做财务投资人经验丰富,对这个项目也是非常满意。对于研究所,其好处则是如果这单做成,将从母公司分到一笔巨额的管理。
粗粗听来,这似乎是一笔极为划算,又极为稳妥的买卖。
且不说财大气粗的丁泽集团为此次交易做背书,众多预备跟投的财务投资人中,宁阳银行这样的大金融机构也是赫然在列。
会议快结束时,祝斐对着姜玟桐一笑:“这次的尽调和报告由小江来带队负责,玟桐你就负责联系和维护客户吧,你在资本市场熟人不少,看看能不能邀请到萧家一起参与?”
江流云从德国海归回研究所三四年来,一直都不太被领导赏识,而这次却是真正扬眉吐气了一把。他在台上就掩饰不住得意之色,直到开完会仍在哼着歌。
姜玟桐知道江流云此前散播流言的事,对他心存了几分警惕,这段时间以来都有意回避着他。
中午姜玟桐和高塬眼看快要吃完便当,江流云却晃晃悠悠走了过来,他瞥了一眼姜玟桐碗里的菜色,嘿嘿一笑:“我说你怎么最近不去食堂了,原来这在里开小灶呢。”
姜玟桐唔了一声,放下了筷子。
江流云嘻嘻哈哈在一旁坐下,伸手拿了一块姜玟桐便当盒里剩下的腐竹牛肉:“看上去真好吃,你以后别只给小实习生做饭,给我也带一碗呗,反正你现有的是时间。”
“小实习生”高塬冷笑一声,用筷子隔开江流云的手,把姜玟桐的残羹冷炙扒拉进自己的碗里:“都脏了还吃什么吃?不早了,下午不是还要去签合同?”
江流云兴味盎然地看着他俩:“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放这样一个火药桶在身边实习,桐桐你也真是够闲的。”
姜玟桐沉下了脸:“江流云,我警告你,不要再这样叫我!”
“跟我见什么外?接下来不是还要合作大项目么,你手里其他不重要的杂事都可以放一放,领导不是说了让你全力配合我推进项目么?”江流云朝着姜玟桐挤眉弄眼了一番,走过高塬身边时,又轻轻吐出了一个德语单词。
没想到高塬将长腿一伸,拦住了江流云的去路,低声喝道:“你敢不敢把刚才那词再重复一遍?”
江流云刚说的是“arschloch”,他大概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懂德语的脏话,朝姜玟桐讪笑了一声便绕开了。
进了地库,高塬还在生闷气,一路走得很快。姜玟桐在他身边笑道:“你是不是没吃饱,气这么大。”
高塬没好气地问道:“这个江流云就是你之前说的对你帮助很大的人?”
她点点头:“我刚来的时候什么人都不熟,就他热情一点,带我吃饭,教我用模型什么的。这些年也没怎么出格,最近不知是怎么了。”
“不知是怎么了……”高塬说,“姜玟桐,我看你根本就是是非不分,小恩小惠就能打动你?我跟你讲,这种人渣就应该让他滚得越远越好。”
“是是是,是我不好。小高老师,你垮着脸好吓人,我有点害怕。”
高塬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一咳:“请注意场合,小姜同学。”
姜玟桐又安慰道:“你放心,这种人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同事罢了,为他生气不值得。”
高塬却冷冷问了一句:“那你把谁放在心上?”问完也不等她回答,转身就上了车。
当晚,姜玟桐没能去跟向秋瑚学琴,而是被所长叫去参加丁泽集团组织的饭局。
她到包厢的时候,祝斐已经跟各方领导推杯换盏了好几轮,江流云恭恭敬敬地坐在祝斐身边,时不时替他添酒夹菜。
在一团乌烟瘴气中听完大佬们的高谈阔论,祝斐终于想起来给姜玟桐介绍在场的人。他嗨了一声,招手让她过来,又朝着对面虚虚一指:“正中是丁泽集团股权部的陈总,右边是宁阳银行的付行长,左边是我们汇泉资产的王总,大家都是熟人,你别扭捏,快过去挨个敬几杯酒,以后好合作。”
姜玟桐依言走到陈总面前,却听祝斐又说:“陈总,您有所不知,小姜可是丁玹总的儿媳妇。”
陈总跟身边的人聊得正欢,闻言仰起头来,探究地看向姜玟桐:“那真是幸会幸会。”
“不过可惜,这一对金童玉女在年中分手
了。”祝斐哈哈一笑,“不过瘦死的骆驼总归比马大。”
听到这话,那几个大佬均是笑了起来。
姜玟桐端着酒杯,尴尬地站在一帮油腻男中间,笑也不是,骂也不是。
她只好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陈总,我喝了,您随意,还望以后多多指点。”
谁知这几个人嘻嘻哈哈半天,非要姜玟桐坐到他们三个中间,正僵持不下,门被人推开了。
来人是岳谨。
姜玟桐看到岳谨的那一刻才反应过来:是啊,丁解语是丁泽集团董事长的掌上明珠,这样大型的跨国购,岳谨身为总助,怎么会不参与?
可她恰恰想错了。
岳谨解下外套施施然落座,也示意大家别站着:“你们也太不绅士了,三个男人为难一个女人,还不赶快让姜总监去吃口东西。”
陈总在岳谨耳旁低声说了几句后,岳谨对众人笑道:“vpc购一事我略有耳闻。”
祝斐点燃了一支烟,笑眯眯问道:“岳总,我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丁泽集团一直以来的发展重点都是传统能源化工,为何此次要购一家外资药企?这与丁泽集团的定位严重不符啊。”
别看祝斐官不大,他向岳谨问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资格。他浸淫资本市场多年,看项目的眼光毒辣,俗称“pe投资阴阳手”。
凡是被他否掉的项目,最后都毫无例外地爆了雷。
岳谨喝了口茶,这才悠悠说道:“丁泽集团这几年赚了不少钱,也想做一些兼济天下的好事。大家知道,vpc公司专注于小儿血液病的药物研发,我们想,如果能将vpc购回来,对国内那些苦于药物昂贵、没法得到有效治疗的孩子们,是一件好事。”
说完,岳谨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姜玟桐一眼。
祝斐这老油条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眼神,他心领神会道:“姜玟桐以前参与过不少这样的项目,报告的水平研究所有目共睹,只沟通客户实在是大材小用,这次就带着流云一起做吧。”
在一旁安静如鸡的江流云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岳谨又是一笑:“可惜这项目不是我主导,不过姜总监到时若有问题,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岳谨一锤定音,这帮人哪里会放过拍马屁的机会,你一杯我一杯地敬起酒来,很快岳谨的脸就红了。
他被灌了一通也还是笑着,跟大家天南海北地聊着天。
祝斐见姜玟桐僵在座位上不动,便催促她去敬酒。祝斐的话音刚落,岳谨的目光就分开了面前耸动的人头,静静地朝她看了过来。
可姜玟桐这些年多少也练就了点刀枪不入的本事,她举起酒杯麻木地一笑,酒就见了底。
酒宴热热闹闹地散了场,姜玟桐借口去洗手间,好躲开醉醺醺的合作伙伴。没想到在洗手间里避了好一会儿,出来时还是碰到了岳谨。
他穿好了大衣,立在墙边温柔地看着她。
“你果然藏到了这里,怎么样,头晕不晕?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姜玟桐只觉得疲惫:“岳总,您请回吧,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可是我对过去的事已经不感兴趣了,再见。”
岳谨笑了笑说:“你总是这样倔,你会吃亏的。”
“拜你所赐。”姜玟桐扔下四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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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得有点严重,休息一天。
人非草木(np) 29
11月末,丁泽集团、汇泉资产、宁阳银行及其他出资方共同达成意向——成立青苗基金,用于购vpc的资产。
青苗基金中,由丁泽集团出资30亿元,其余机构拟筹资20亿元。
意外地是,vpc罕见地摆出了高姿态:一个月内基金必须募集完成,要初步达成交易。
汇泉资产对于此番出资志在必得,可一个月要完成交易结构搭建、尽调、撰写报告、出资等等任务,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于是,严格倒推时间表、任务层层传递,最后重任压到了姜玟桐这里。
过完这个周末,姜玟桐就要和江流云一起飞往德国,开始对vpc进行现场尽调。
周五下班后,丛容声称要提前犒劳姜玟桐,将她推上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不久,丛容接了一个电话,回头又朝姜玟桐笑道:“你先陪我参加个局,完事我再带你去吃香喝辣。”
出租车在一栋韩式风格的房子前停下,姜玟桐咦了一声:“这家我来过。”
丛容笑说:“想不到你竟然也泡汗蒸,今天来的是几位富太太,你随意一点,她们人都很和善。”
丁玹热衷于养生,每逢冬日,几乎每周都要拉姜玟桐来泡汗蒸。这家汗蒸中心设施花样繁多,有时泡得晚了,她们就直接在这里睡下。
说起来,也有好几个月没有见丁玹了。
快一年没来,这里还是人员爆满。丛容引着她进了一间小包房,里面一片欢笑声,三位太太正包着头巾打牌。
一位圆圆脸的太太笑眯眯地招着手:“丛容快来,还带了朋友?给你们介绍几位美女。”
这圆脸的太太姓方,老公是证监会干部,她平时最喜欢组这种姐姐妹妹的局。
方太左手边的顾太心思都在牌上,态度有些不冷不热,右手边的程太却是十分热络,她客客气气地把姜玟桐拉到身边坐下,满心欢喜地问着丛容:“这姜小姐真是水一样的人儿,结婚了吗?”
丛容笑道:“桐桐目前单身,程太您这是有合适对象介绍给桐桐么?那可得替我们好好把把关啊。”
谁知一旁那顾太捂嘴轻笑了一声,说道:“程太哪里有什么合适对象,她是替她家老二看姑娘呢。”
方太也关切地问:“你们家程跖还没正经处对象么?玩了这么多年,也该心了。”
程太叹了口气:“我家老大成家立业的早,所以我就一直没管程跖,哎,他比不上他哥,从来没让人省心过。”
姜玟桐此刻只好眼观鼻鼻观心,万万不敢显露出自己认识程跖。不过她又觉得奇怪,怎么从没听说他还有个哥哥呢。
方太重新洗了一把牌,将这话题岔了过去:“你们听说没有,丁家那倾国倾城的闺女怀孕了。”
“可不么,结婚三年多才怀上,今年她也30多了吧,再拖下去没准就怀不上了。”顾太扔出一张牌,又像意识到什么,抱歉地看向丛容,“对不住,我没有针对你。”
丛容摇摇头,只淡淡一笑。
顾太又说:“丁家那姑爷真是惨,劲心思爬那么高,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你们都知道吧,丁家要把所有的财产留给那肚子里的小孩呢,姑爷如今就是个打工的。”
方太咳了一声,又问丛容:“丛容还在汇泉证券忙呢?”
丛容点点头,却听顾太笑道:“我记得高山董事长一向不喜欢女人出来工作的。”
程太说:“像她们这么年轻优秀,有份工作也挺好的。”
丛容哈哈一笑:“我家那位的确提过很多次意见,可我就是忙碌命,没办法。”
丛容和姜玟桐陪着三位太太聊了半宿话,又打了好几圈牌,太太们这才意犹未尽地起身。
临走时,程太轻轻地拉住姜玟桐的手,悄声问道:“姜小姐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跟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见个面?我一见姜小姐就喜欢得紧,有些冒昧,你别介意。”
姜玟桐朝程太一礼,声音里也带了歉意:“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前不久刚离婚了……所以,很抱歉。”
程太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有人会如此直接地道出自己已经离婚的事,但很快又托住了姜玟桐的手:“那真是可惜了,希望姜小姐最后能找到幸福的归宿。”
两个人又聊了两句,这才出了包房。走到大厅时,姜玟桐突然被一名前台叫住,这名前台从前跟丁玹很熟,从来她俩来都是她接待,姜玟桐也有几分印象。
前台殷切地问道:“萧夫人怎么今年都没来?这都很冷了,从前都是一周一来的。”
姜玟桐倒是没想到丁玹竟然也许久没来了,但也不好说太多,只笑道:“谢谢关心,改明儿我约她一起。”
走出门时,姜玟桐发现程太还在等,程太裹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立在檐下,温柔地看着她,让姜玟桐不禁有几分恍惚。
都说儿肖母,果然不假,两个人都有一双含情的春水眸,五官秀致,连嘴角上扬的幅度都分毫不差。也怪不得程跖有副好脾气,原来是像母亲。
程太说:“姜小姐有开车过来吗?需不需要我让司机送你一程?”
这时丛容才匆匆走过来,将姜玟桐一揽:“我们一会还有点事,谢谢程太的好意。晚上风大,您早些歇息。”
聊了一晚上,姜玟桐着实有些累了,可丛容却还在兴头上,她不由分说地拉着姜玟桐进了上次那一家酒吧,似乎又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调酒的还是那个羞涩腼腆的男孩,见到丛容袅袅婷婷地进来,他面上又是一红。丛容十分豪气地点了一打龙舌兰,托着腮看着男孩在吧台后忙活。
姜玟桐不由劝道:“容姐,你点得太多了,你会喝醉的。”
丛容笑呵呵说:“怕什么,你刚才听到了,反正我现在也生不出孩子,废物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容姐……”
丛容闷了一杯龙舌兰,声音里带着伤感:“桐桐,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你还年轻,你的人生还有很多选择。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找一个爱你的人结婚,一定一定不要像我一样。”
“容姐,您和姜小姐的小食。”男孩绵绵的声音从吧台后传来,逗得丛容一笑。她伸出手,在男孩的下巴处摸了一把:“今天胡子一点也不扎人,我送给你的领结呢,怎么不戴?”
又喝了两杯,丛容舌头大了起来,她也顾不上再跟姜玟桐聊天,放下手提包,跑到舞池里开始放飞自我。
男孩愣愣地看着丛容走入舞池跟人贴面热舞,失望地垂下了眼眸。
姜玟桐看到这一幕,心里一紧。
她独自在吧台喝了两杯酒,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哒哒声。
一个盘正条顺的年轻女孩站在酒吧入口处打望了一会,然后怒目圆睁地朝吧台处走来。
这女孩大概是男孩的朋友,只听男孩急忙喊道:“小末!”
姜玟桐直觉情况不对,刚要站起身,就被女孩扯住了。那女孩指着姜玟桐,声嘶力竭地冲男孩喊:“我还以为是什么狐狸迷得你神魂颠倒,原来是个老女人。”
女孩将丛容的包往地下一甩:“上次来我就看到了这个包,不就是爱马仕吗?老女人看样子比你大十岁,你不觉得恶心吗?”
“你搞错了,我不认识你男朋友!”
女孩甩了包还不解恨,又端起了一杯酒。
“你再敢动一下试试?”高塬飞快地跑过来,狠狠抓住了女孩的手臂。
高塬冷冷道:“我劝你去治一治眼睛,看清楚人再说。自己的男人自己不管好,跑到这里闹什么闹!”
酒吧里的人都听到了动静,丛容步伐凌乱地跑了过来,她凑上前刚要解释,就听高塬喝道:“拿起包给我赶快出去!”
女孩这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
跑出酒吧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高塬紧紧圈住姜玟桐的姿势。
姜玟桐手忙脚乱地从高塬的手臂钻出来,脸颊飞起了红晕:“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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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塬一上车就甩上了门,吓得丛容差一点跳起来。她喝多了酒,稀里糊涂地陪笑道:“高塬,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来这家了。”
“跟我道什么歉,被人指着鼻子骂的又不是我!”
丛容打了声嗝,拍了拍高塬的肩:“知道你嘴严,你可别出卖我。”又回头朝姜玟桐道:“桐桐啊,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
姜玟桐刚想说没事,就见丛容头一偏……不一会儿就响起了细细的鼾声。
她缩回身子,却在后视镜里对上了高塬的一双眼。
他似乎看了她很久,又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看过来,有些匆忙地移开视线:“你也睡会吧。”
等姜玟桐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的时候,车已经上了外环,朝着玉流湾而去。
车厢内的温度适宜,从一上车就响着一首舒缓的大提琴曲,看得出来高塬开车来的时候心情很不错。
而他刚才却皱着眉。
暖风让人不自觉地沉沦于梦境,姜玟桐从一片五光十色的海洋中醒来时,车已经到了方墅的门口。
车内只剩下她和高塬两个人,她身上盖着高塬的外套,外套上有淡淡的烟草味。
“醒了?丛容我送回去了。”
话出口的这一刻,他正玩的走迷宫游戏突然开始疯狂报警,那个在迷宫里绕来绕去的小孩很快被一支弓箭射中了。
小孩被射中的地方弹出了一颗红色的心,上面用圆滚滚的字体写着“love”。
可怜的小孩再也出不了迷宫,头顶着这一颗可笑的红心四处乱转,直到屏幕上出现了“game over”。
姜玟桐在一旁看了半天,觉得很有意思:“这游戏叫什么?我也去下一个。”
高塬大概也没想到是这个结局,他语气里满是不敢相信:“我自己做的一个小游戏……这是我第一次没通关。”
“哦?”姜玟桐趴在椅背上,指着那颗可笑的红心问道,“为什么会被射中?原理是什么?”
高塬解释道:“这是用来测情绪波动的,如果……玩游戏的人心跳加快,就容易被射中。”他起手机,回头望着她,语气有几分认真:“这个游戏你肯定能很快通关。”
车内大提琴的伴奏恰好到了留白处,一丝尾音轻颤着离去,化作了高高悬于夜空的星。
寂静萧瑟的深夜,山里甚至听不到虫鸣,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这一辆车,和车里的他们。
紧接着,像是为了推翻高塬的想法一样,她的心开始扑通扑通扑通。
姜玟桐想,一定是暖风开得太热了。
她只好打破这让人尴尬的冷场:“你这是说我没心没肺吗?”
高塬昂了一声,将车缓缓开动了起来:“你再睡会吧。”
到了锦芳的地库,姜玟桐看了眼表:“你们宿舍是不是又锁门了?刚才你应该在方墅住下……你为什么不先送我回来?”
高塬当然不敢说是因为想跟她多待一会,他朝她绽放了今夜第一个笑容:“上次是我骗你的。”
姜玟桐:“……”
“好啦,逗你玩的,我今晚跟宿管说好了。”高塬掏出两张票,“你明晚有空吗?高圻他们在学校办音乐会,你想一起去听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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