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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 剧情肉】我眠君且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豆姑儿
果如使者所言,一会便,每晚三更时分,它们必要一展歌喉。
牝婉音唱道:月下独酌的俊俏阿郎。
牡醉腔轻念:榻上独眠的美娇小娘。
牝牡双唱着:阿郎小娘休负良宵诶~
唱罢,各振翼三回。
鸟音清脆,翅声响彻,如合欢时撞碰发出的声音,教曹淮安常常省睡,而身旁的女子倒是伏枕睡得黑甜。
曹淮安要疯了。
此艳曲浪语,萧婵是从何处学来的?曹淮安忍无可忍,入夜时让人偷偷把鹦鹉送到了别院,昧爽之交时再物归原地。
*
曹淮安思前想后也不知送她何礼,周老先生提点道:“少君生活兼美,金玉锦绣,殊珍异宝见过无算,早不见怪,择一寻常便用之物相送则好,比如能防身的匕首。”
曹淮安即命人铸了一弯月匕首,且涂上鹈膏防锈涩,她一定会喜欢。
后来因这两只聒噪扰耳的鹦鹉,曹淮安又听府中的一名从事言道:“鹦鹉最怕狺狺犬吠,主公可借生辰为由,再送少君一只犬。”
曹淮安道:“此话有理,但恐牲畜恶性难驯,误伤了少君。”
从事道:“臣家中有一牝犬,此犬慧如七岁孩童,毛发黄黑相间,且短而顺,对内温顺乖巧,却以獠牙示外人,两月前产下五崽,方断奶不久,不过两掌大而已。其中有一崽,竖耳肥面,黑眼白鬃,四肢长短适中,总是扯娇粘人,非常可爱,吾妻已将其驯化,若主公……”
话至一半,曹淮安颔首道:“要了……洗干净再送来,身上莫要有虼骚秽物。”
从事声喏:“是,我定以香草澡其毛皮,澡得喷喷香香的。
又过了几日,益州顾世陵亦派使者前来,一堆贺礼中,曹淮安觑定着一个漆亮物。是一个辟暑犀,他看了看案上从萧婵手里夺来的辟暑犀,是一只右犀角,而使者献的是左犀角,目观大小与纹路一致。想起周老先生往前所说,脸色极其难看。
顾世陵曾在荆州观风数年。一年也好十年也好,他只知道顾世陵与萧婵是名色上的兄妹,兴许关系不错。
关系不错。





【1v1 剧情肉】我眠君且归 第五十章 球脸蛋【醋】
曹淮安颜状大革,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辟暑犀,益州使者见状,心头琢磨着,道: 闻曹夫人人畏热,此物是寡君特意送之,其表上之纹,正是曹夫人所爱的梅花。
萧婵喜欢什么花,他都不知,那个顾世陵竟然知?一团炽然之火陡然聚于胸,曹淮安脸色更沉了。
使者不识脸色,还在拿着辟暑犀滔滔不绝地说着,周老先生一觑座上男子,暗叫:大事不妙。于是忙上前,把袖子一甩摆,道:“且慢,请容老夫道一句。”
周老先生负手绕辟暑犀走三匝,像是虎狼扑咬猎物前之举,他眉头舒自如,看不出是喜是怒,使者随着那舒的眉头心里若上若下,没个定数。
周老先生一手指辟暑犀,一手捋白须,道:“此犀甚好,冰凉无比,畏热者握于掌,熨手又陶暑,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使者心方定下,一侧无言的吕舟在此时抢步上前,接着周老先生的话语道:“此物虽好,只是不宜女子所用,臣曾给少君切脉,脉象沉迟,十指有淡红纹,此是里寒之症,况一到冬日,手足逆冷,如今虽是阳夏,即使肌表畏热但也不宜使寒凉之物的。”
周老先生佯装不知,微微吃惊:“老夫竟不知,也难怪主公要从少君手中抢走那辟暑犀了。”
你一言我一句,使者闻言汗如雨下,在一旁站立不安,他的主公自言洞悉曹夫人喜好,在她儿时曾送过此物,夫人每逢炎夏都爱不释手。不过当时曹夫人错手将它摔出一个豁口,几年过去了,原来的辟暑犀定然残破不堪,兴许早已委释,今再送一只,又巧遇炎期,她定会高兴。
但才奉上礼便有医工长极阻,手中的冰寒的辟暑犀就如烫山芋一般,使者吞咽着津唾,颤声道:“即如此,这万不能送给夫人了,吾便将此物替主回,敢请凉侯莫要见怪。”
“无碍。”曹淮安隐忍着怒气,“来人,带使者至馆驿歇息。”
使者方走,曹淮安看着其余贺礼,捶桌大怒,拔剑斫旧犀,犀硬若坚石,飞弹在地上,又摔出了一个豁口。
周老先生弯腰拾起,细细瞧了几眼,道:“主公何故生一腔火?”
“先生已知,何必再问。”曹淮安捏了捏眉心暂熄怒火。
“唉……主公会送两把相同的匕首给少君吗?”他不语,周老先生接着道,“自是不会,即使再送匕首,纹路外观也会大改,那顾世陵为何这般做?”
又送一个同然的辟暑犀来,顾世陵蓄意想要告知曹淮安:汝妻儿时与吾相识,吾知她一切喜好。
周老先生拿着辟暑犀离去,移步至门前,又道:“我知主公为赵氏一事而烦恼,但主公勿让怒火攻脑,乱动了易气,此是陷落计中。怒火攻心,目若落尘,看不清,便也难辨是非了……哦,老夫方才来时,见少君正寻您,似是有要事。”
顾世陵妄想激怒他,挑二人夫妻之谐,居心何在?
曹淮安当知其意,但怒气难遣,听说萧婵寻他有事,别扭着不肯去,在堂中突磨了许久,才动身去小院。
*
萧婵自得了犬崽,成日都喜眉笑眼,曹淮安寻到来到院前时,她正朝着笼中鸟叱骂:“你俩怎么还偷啄它毛?它还不到百日大小,你们这是以大欺小。”
犬崽背上都秃了几块地方,粉肉赫然,萧婵今早寻到它时,正在角落中瑟瑟发抖,模样颇为可怜。
笼中鸟一唱一和:
“它吠我,它吠我。”
“它追我,它追我。”
她戳指欲再训几句,牝鸟忽然振翅嚷道:“君上来了,君上来了——”
萧婵却顾一视,果真是曹淮安,他站在十武开外结舌不语。萧婵撇下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后含笑跑到他身旁,举起犬崽,道:“曹淮安你从何处寻来的犬崽?好可爱啊。”
他漠然看了一眼犬崽,未语。
“方才听说有使者来,可又是给我送礼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曹淮安眉头不经意一蹙。
“你今日心情不佳?”
一连三问,都没得到一个字的回答,好似被兜头浇了一勺冷水,萧婵怏怏敛唇,放开犬崽,手伸入袖中抓住一张纸,正要拿出来,却听他问道:“有事?”
阴冷的辞气让萧婵不由得一愣,动了动口角,欲言又止:“没、没事......”
话音一落,曹淮安便转身离开:“我今日事务繁忙,无要紧之事莫来打扰。”
萧婵看着远去的背影,明明昨晚还浓情蜜意的,啧,球脸蛋子。
*
经她竟夕苦想,又给犬崽起了百来个名,删删减减,择出三个,但在其摇摆不定,便想让曹淮安来从中择一个,可他这般冷漠,三问三不答,只吐出了几个字便离开,俨然变了个人似的。
萧婵心里空空,掏出纸团扔弃一旁回了屋。
曹淮安走了数步,想不定自己为何要和她置气,脚一转折回去,院中没有女子的身影,但团团香浥仍在,他低头见地上有一团白物,拾起展开一看,上头写着:佛西,唧瓜,骨刺。
字迹娟秀,墨迹犹新。
这三个名字应当是给犬崽取的名。
曹淮安将皱乱不堪的纸张叠整归于袖中,在紧闭的房门前踌躇了一刻才离开,路上遇到方仁,正端着一盘满当当的西瓜蹩蹩往居室走,他拦阻问道:“少君近日总吃寒瓜吗?”
方仁道:“回主公,是的。”
曹淮安从盘中取一块食之,才咬上一口,冰如冬雪,冷得唇齿打颤:“为何是冷的?”
方仁怖汗流浃,看着怒色盈面的主公诺诺道:“这……方从冰鉴中取出。”
“汝不知少君不可食冰凉之物?”
寒瓜本属凉性,又入鉴中冰冻,岂不是雪上加霜?
“回主公,小的当知,只是……只是少君……少君非甜不食,非冰更是弃之。值当酷暑,只是吃些凉物降热,是无伤身躯的。”
曹淮安听了,更是大怒,她怎敢玩视身躯?岂不不知自己先天弱质吗?
方仁咽了一口津唾,试探道:“主公可还有事,这寒瓜要被......晒热了......”
晒热了,少君便不肯食,不肯食心情便不好,心情不好便不用饭,不用饭主公又要来寻他。
曹淮安嗯了一声,方仁以为是许他走之意,不料走了几武,又听曹淮安道:“汝且将此瓜送至书房,另给少君备一碗蔗汁,不许放入冰鉴,蔗汁亦能生津止热,少君若问为何,汝道是吕先生吩咐的。”
方仁苦着脸皮子把寒瓜送到了书房,又苦着脸笮了一碗甘蔗汁送去,但出乎意料的是萧婵见了蔗汁竟展眉而饮。




【1v1 剧情肉】我眠君且归 第五十一章 软口汤【吵】
萧婵一气之下回屋睡了半个时辰,睡梦中迷迷糊糊忆起父亲前几日来了信,说是兄长的吉日定在季冬之夕,她急忙起身对镜整妆,得和曹淮安商量一下归宁的日子。
方睡醒,脸蛋儿粉浓浓的无需傅铅粉,她随意把松笼笼的乌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垂梢椎髻便是理讫。
萧婵盯着镜中的自己,颈侧有几道红夹紫的唇痕,挑开衣襟,锁子骨上亦布满着深浅不一的唇痕。
唇痕是那日骑在曹淮安身上时落下的,他从乳儿一路向上亲,唇舌经过的地方都是唾沫,唾沫风干之后肌表有些凉,但骨子里却很热。
那日两具白肉纠缠了许久,从日矬西一直到满天星,他说自己受了伤,可那东西在体内就没停过……想着想着腿心有些不对劲,萧婵脸色一红,更上一件蝶黄半袖裙遮住颈上的唇痕,出门前又觉得自己装扮过于素雅,于是折回镜台前取出白玉簪带上。
萧婵忸忸怩怩地往书房走去,犬崽蹑步后头,还时不时咬她拖地的衣摆。萧婵抬脚赶它,犬崽知意,吠了一声离开。
书房里头还有说话声,公该不去打扰,萧婵便在屋外突磨。书房周遭只植一棵盘根错节的银杏树,枝上结了一些小白果。小白果可瘥痰嗽之疾,她吃过一次,十分苦嘴涩喉,并不可口,现在只是看着,嘴巴都发苦。出了一会儿神,忽然“吱呀”一声,书房的门开了。
出来者是孟魑。
萧婵看到孟魑便想到“霹雳掌”,后颈莫名生疼了,摆出了一个欲走不走的光景。
孟魑朝她打上一恭,声音拔高,爽别的喊了一声“少君”,似是给里头的人打通报。
孟魑与曹淮安皆为彻听者,萧婵来刚来的时候他们便知晓了。孟魑想草草了此次谈话,曹淮安却让他继续说,无需管外头者。
孟魑心里估量主公大抵是为赵梨煦的那封信而烦扰吧。
信中写道:事虽败露,但请君践诺,留赵一命。
主公到信之后,提笔回信:头颅久寄赵之颈。
回信写得轻描淡写,但孟魑知道,主公的心里是这般想:头颅暂寄赵方域颈上,他若敢生事,将食其肉寝其皮。
*
曹淮安临轩而坐,手执书册,萧婵进来时他头也不抬眼也不瞟,嘴里念念有词,一捺头地看书。
萧婵进了书房,自顾拿起书案上的册子翻弄,曹淮安闻到她身上的灵香,不知感触到什么,双眼胶在文字上,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整个人挣挣的,连一只蚊虫在阔题上停留都无感。
萧婵盯那蚊虫许久了,蚊虫数不清的手脚在搓动,她忍不住布开五指,往他脸上就要一掌。曹淮安面上感到敌意,手疾眼快的捽住纤腕,抑按于案上。
曹淮安今回用了十足的力气,手腕发出“嘎擦”一声,萧婵哇哇直叫:“你干嘛,啊啊啊扭了扭了,疼死了,我不是要打你啊,方才你眉寸停留只蚊虫,你看得书看得忘我,我本是要帮你拍死的。”
曹淮安松了指,定睛觑她。
萧婵疼得冒出了汗,一手扼着受伤的手腕,道:“你别不信我啊,”她空出手指他眉寸,“都起了个包了,不痒吗?”
并非是曹淮安嫌弃她,不论是谁,但分指向他的眉寸之地,他都会头昏耳鸣。
曹淮安脖一扭,脸一转,抬手格开萧婵伸来的手。
萧婵讪讪放下手,干笑道:“其实,挺好看的,那蚊虫盯得正好,像一粒红朱砂,哈哈哈哈……..”
后知后觉的瘙痒传来,曹淮安伸手就摸,却被萧婵出言制止:“别碰,碰了会更痒的,你等等啊……”
萧婵拿出锦囊,倒出一托头的小东西,她在众多小东西里拣起一瓶药送过去:“给你,药。”
曹淮安接过,指沾了药抹在肿痒之处,眉间瞬间清凉,还有些暍暍剌剌。
见他不住霎眼,萧婵才记起这药抹起来又凉又辣。
“啊,我忘了这药有些清辣,但这是头挑好药,一会儿就好了。”
过了一会,萧婵得神道:“我没骗你吧?我每回我被恶毒蚊虫叮,涂上它保准没事儿。”说着拧上瓶盖,推到他眼前,“军营之地蚊虫不少,这药你留着用。”
曹淮安发现萧婵从刚刚那一下后,几乎用的是左手,右手无力垂在股侧。他闷叹一声,起身去架子上拿出黑溜溜的瓶子,拉起她的右手,逻袖至臂弯,肌肤细嫩,皮下青色筋脉宛然可见。
曹淮安擘指推开盖子,将药滴在她骨腕上。
刹时,一股呛人之味传来。
萧婵苦着脸,把话说得呜呜囔囔:“什么东西啊,好臭。”
曹淮安不言,用指节轻轻刮匀。
药似乎沁肌透骨,腕上酸痛又生灼热之感,萧婵忍出一身汗来,欲缩回手。
曹淮安紧抓着不放,道:“忍一下。”
萧婵啮唇忍痛,手心被自己的爪甲掐出了一道道月湾,手腕也被刮出一条条红迹,就在她痛得松齿痛呼,曹淮安才停止动作:“好了,这、这药不能入口,你吃东西的时候小心些。”
*
厥后,一室哑静无声,曹淮安坐下继续看书,萧婵一改往时窘默,或是挨着他坐下一齐看书,或是在他准备捻管写字时给主动研墨铺纸,亦或是唼唼哫哫说些杂话。
曹淮安额筋坟起,脸色涨红,耳听她启莺声,鼻嗅她散灵香,眼看她晃笋指,胯下便想做那事儿……但想到辟暑犀,很快恢复冷面:“你找我,到底有何事?”
萧婵嘴角咧着,喜色发越,先献上软口汤,亲劳玉手给他倒茶:“我兄长要娶妻了,大抵是新年前夕,十二月那样,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曹淮安自然懂,她想在过年前夕回一趟荆州。
曹淮安不语,萧婵等得不耐烦了,便扯他的袖子穷诘:“那你到底同不同意啊,我好写信回我阿兄,不过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兄长大喜之日,怎么可以错过呢……
曹淮安沉下脸,岔开她的话,道:“你眼里除了你的萧家,还有别人吗?”
对于他莫名的怒火,萧婵有些不明就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嫁给了我,就这么委屈吗?自始自终,可有意识到自己已是曹妇了,已是我妻了?”
与别人眉来眼去,还对别人频频献浅,却对他这个夫君佯佯不睬,这且罢,如今什袭男子赠的辟暑犀,竟然还扯谎说是兄长所送。
此番举止,不啻是给他带上了屎头巾。
“曹淮安,你今日是有病吧,做什么威势相加?” 萧婵委屈涌上心头,恼巴巴的骂道。
威势相加?曹淮安阴笑了一声,对她的娇矜习气,他放纵得至矣尽矣了,可她似乎习以为常,日复一日的蹬鼻子上脸。
“我如约,允许你一年归一次,但何时归,由我定。”
“你的意思是不允许?”
“是。”
萧婵气得彻耳通红,今天在凭白在他这里碰了两回一鼻子灰,她自幼被惯出来的娇性怎么受得来这委屈。想着,眼眶不禁泛酸,眼泪就如断线的珍珠扑簌簌地往下掉,她吸吸鼻子,反袖子抹了把泪:“曹淮安,你个王八蛋,我就算横着也要回去,有本事便杀了我。”
萧婵骂完,把案几上的册子扫落地之后像只无头苍蝇往外跑。
她跑得急,还险些绊了门槛,曹淮安当时就有悔之意,起了身,却没有追去。
啊…明天零点没更新就是凌晨两点多更新。




【1v1 剧情肉】我眠君且归 第五十二章 噩梦来【前虐】
【上了一天的课脑袋昏昏,不知道自己在写what,溜了溜了】
曹淮安眼睁睁望着她跑没了影,整个了静止了一会,才慢条斯理的拾起散落的册子,若不是右手受了伤,她定是掫了案几而不是扫落册子。
萧婵跑了几武,蓄意放缓了脚步,以为曹淮安会追过来,眼梢一溜,后头却无人影。
没有追过来啊……
想到此心里烫烫的,委屈和潮水一般涌到胸腔里,她重新落了几滴粉泪才回到寝室。
缳娘和宛童都不在,萧婵舒了口气,她可不想让缳娘知道自己为这点小事哭得噎声噎气的。哭了一场两目有些酸胀,萧婵将帕子沾湿叠成条状熨在眼皮上,湿热舒缓了酸胀感。
室里似乎残留着浓情的气息,昨日曹淮安在榻上与她咬耳说着淫语俏言,采透了她的花蕊,不过一日,便革了脸面数落她的不是,萧婵觉得味道蛰鼻,抓了一把生龙脑丢进香炉,晃了晃脑袋,不再神想曹淮安。
生龙脑散的清香沁入鼻端,遮住了浓情的气息,也唤来了困意,萧婵打了两个呵欠,伏枕即眠。
短暂的一场小眠,她接连做了几场梦,先梦见了儿时那条缠身的逆鳞巨蛇,巨蛇忽的变成一个妇人,容貌与她逼肖,妇人看着她,忽而甜淡一笑,道:“婵儿要乖些。”
梦境一转,又是那个看不清容貌自斩臂膀的男子,男子斩臂之后朝着她颤声道:“茑茑,快些走……”
叫她的乳名?
是阿兄吗?
*
那日闹了不愉快之后,曹淮安拾行装往营场练兵去了,一呆就是十来天。营场将士过得胆战心惊,他们心里苦,苦不堪言。
曹淮安心血来潮时会让将士作牵钩之戏,输的一方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嗔詈:“区区几人都赢不了,上了战场,你们的能挥得动刀枪吗?一群废物。”
然后被骂“废物”的一方,就要一遍又一遍翻过营场后方那座望不到顶的山,这是在打熬身子,翻了一日的山,次日两腿酸得登东厕都蹲不下去。
主公喜怒无常,孟魑急得团团转,一直琢磨让主公熄雷霆的法子,但想了半日也没有一点头绪。
周老先生早就看明白了,曹淮安乃是室于怒而市于色,他看着急得团团转的孟魑,非难地一笑,捋着打绺儿的胡子,道:“将军待会儿听老夫说到‘匕首’,便把匕首送上,切记不可快,不可慢,主公若说要扔掉,将军听令便是了。”
孟魑没问为何,只顾点头。
周老先生又让孟魑将鞍韂齐备的马儿拴在营帐外,小兵见人来欲打通报,却被孟魑一个恶狠狠的眼神阻止。曹淮安正摆弄一把残旧不堪的伞,忽然耳听到周老先生的声音,忙把伞藏在身后,随手拿起案上的册子翻起来。
“少君自幼便是坏脾性,如今倒是敛了许多,主公莫与她计较。”
周老先生说完一席话后微微弯腰打上一躬,曹淮安听了这话莫名的忆起萧婵曾提起的一个人,目光一抬,下死眼的盯着周老先生,问:“先生可知,华魁吗?”
“不知,主公为何相问?”
周老先生仍是含笑面庞,心里慌乱不已:失策了,臭丫头什么事儿都往外说。
“没什么,只是曾听少君说过这个叫华魁之人能文能武,博通洽识,又能通星卜卦,倒是与周老先生有些相同,以为是师出同门。”
曹淮安说完继续埋头看册子。
周老先生擦了擦额上的汗,心道:能不相同吗?他可就是那个华魁啊。
好在曹淮安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深究,周老先生酝酿了一会儿,使出杀手锏:“主公该回去一趟了,没记错的话,今日是少君十八岁生辰,主公特意寻匠人打造匕首可还未送呢。”
孟魑闻言献上匕首,曹淮安看也不看,直言:“拿去扔了。”
孟魑按着周老先生先前所说,作势要将匕首扔掉,曹淮安眼皮一跳,道:“等等,把匕首拿来。”
主公这是要去送生成礼了吗? 周老先生笑问。
“想多了,我是去扔了。”曹淮安皮笑肉不笑的,“亲手扔了。”
“那扔远些,莫被少君捡了呀。”
“我埋坑里。”
“主公府中有犬,犬喜挖洞啊,得埋深一点。”
曹淮安不再言语,袖着匕首出帐篷,未期与拴在外头的马打了一个照面。鞍韂齐备,连他带来的衣物都拾好了。
曹淮安踌躇的良久,提了步又退回,周老先生便道:“昨日孟魑去府上,说少君前些时日生病了,看来……”
他话未毕,人已撩衣跨马,扬鞭而去。
孟魑蹙眉,心道:我何时说了此话?
*
萧婵打扮得标标致致迎自己的二九年华,嬛娘亲自下了厨做了许多她爱吃的菜肴,还破天荒端来一盘去籽儿的寒瓜,纵然她腹囊有宽空感,可总觉得涩涩的,略略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是心里发涩了。
等了一日,他竟然都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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