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梦若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灵阮
花子蓉举袖掩唇,咯咯作笑,“是么?”
卫袭走近,蹲跪于他身前,执起他一缕垂落长发,“只是不知,国君可否赏卫袭一壶美酒?”
花子蓉静静看了他一会,才抽出他手中长发,起身说道,“午膳,就你我二人罢。”
“……喏。”卫袭没有起身,只淡淡应答。
这次,花允铭跟着花子蓉起了身,说道,“那臣,便先告退了。”
曾经那样耳熟的嗓音……她一愣,本能的抬眼看去,和他对上了视线。
花允铭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一眼,然后待花子蓉允诺后,提步移眸,与她擦肩而过。
她轻握双手,低下头,久久未能平复。
花允铭……旻王……
这个在她少时,时常寻她说话的男子,几年不见,她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他浑身所散发出来的孤寂,比以往更为深重,浓得……几乎要将他淹没……
短短不过数载,她长大了,花允铭变了,就连花子蓉的性子,也不再如从前锋利。
也只有卫袭……
就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还停留在了昨日。
他们走后,佟欣和佟德默默无声地上前拾着。
她从鼻中很长很长的叹息,然后去后院打了盆井水,拧了布,回屋擦着桌。
佟欣看了她一眼,抿抿嘴,没做声。
佟德没能憋住气,来到她身旁蹲下,扶着桌沿说道,“小倾…你别太难过了……毕竟……‘那个人’,他可是国君呐……”
她扭头愣愣看了佟德一会,这才意会过来,噗嗤一笑,说道,“我没什么。”
“诶?”佟德不敢置信地眨眨眼,“真的啊?”
她没好气的笑着,“那人可是国君啊,不是吗?”
“唔……”佟德撇嘴,“小倾如今……倒是看得开……”
她笑着摇摇头,毕竟卫袭曾说过要带她离开,若是离不开,又怎会如此说呢?
佟欣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搭了茬,笑道,“既然卫大人去忙,妹妹晚些,要不要同我们去走走?”
佟德一听,大力点点头,“对啊对啊!听说新宫那头建了地新鲜玩意,我们溜去看看!”
她见佟德兴致颇高,不忍拒绝,微微一笑,说道,“好啊。”
佟德兴奋的站起来跳着,拍着手,“嘻嘻!太好了!太好了!”
佟欣摇头笑叹,“你啊,成日里长不大的孩子。”
她一顿,然后垂眸,苦涩发笑。
莲国新宫极其奢华,就连踩在地底的,都是经过细打磨、难于挖掘的花岗岩。
树木成荫,花草葱郁。
蝶飞成群,鸟啼不绝。
一砖一瓦,美轮美奂。
她垂眼,却偏偏喜欢着旧所,那青苔满细缝的格子地。
由于北宫落地不久,许多宫殿虽已指名,却暂未住人,多是扫地婢女及巡逻侍卫。
她们三人在此地行走,倒也不显突兀。
行至一路,北宫的美景与佟德的天真,让她暂且甩开多思忧虑,也来到了佟德口中所说的,‘新鲜玩意’之地。
血枫之林。
“……哇……”佟德兴奋的跨步缓了下来,双手执在胸前,驻足停下,“真的和别人说的一样……整个天空……都变成红色的了……”
佟欣点点头,“确实壮观。”
参天的红枫树似血深红,红叶覆泥土,正午的日头透过枝缝,将一切事物都染成了红色。
她惊呆了,怔怔看着眼前美景。
佟欣笑笑,揽住沈菲倾的肩头,抬头看着红叶,“据闻早从六年前,国君便陆续将这些红枫移来此处,所以六年后的今日,才成就了这片北宫后花园。”
她扭头,看向佟欣,“你是说……”
花子蓉早从六年以前,就预计到了今日之成功?
佟欣含笑不语,片刻,才说道,“国君是真真喜欢红色。”
“……嗯。”她扭过头,看着红叶。
她知道,佟欣是个活得明白的人。
越往深处走,越是觉得天地间,皆为这棱角极美的红叶所包裹。
往前不见首,往后不见尾。
美,却又太过幽深。
走了许久,才见小径,她刚拨开缠头的枝桠,便僵在原地。
佟德倒吸一口气,本能地看向她。
湖面中央亭,枫叶满倒影。
华服红衣的黑发男子,依偎在那个青衣白发的男子身上。
他勾着他的脖,仰头,吻上他的下巴。
眼前突然陷入昏暗,脑袋被谁一扭,再现光明时,是佟欣满脸担忧的神情。
“别看。”佟欣轻声说道。
她眨眨眼,直到被拉扯的心脏,终于传来了疼痛的感觉,这才扯开唇角,笑笑,“嗯,我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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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國城門,是從她十三進來後,便再也沒有踏出去的地方。
玉簫鳳要離開了。
來也悄悄,去也悄悄。
衛襲一反常態,只讓他保重。
玉簫鳳輕笑,“待事了,再聚罷。”
他說這句話時,並沒有看向她,她能明白。
步回,一路無言。
鴛鸞殿前,是花子蓉的婢女和護衛,她看向衛襲。
他垂眼,輕聲鼻息。
她低頭,覺得心疼。
進屋後,她安分地站在屏風一旁,雙眼看地,臉上不敢掛上絲毫神態。
光陰匆匆,終歸,她也還是習得了這幅裝模作樣的規矩姿態。
“臣子衛襲,拜見國君。”衛襲抬臂行禮,語氣少了幾分諂媚。
如今他心思不在此處,明顯得,就連她都聽得出來,不心驚。
“玉公子說今日要走,只是本君不想,他竟走得這樣匆忙。”花子蓉笑了聲,“枉費本君一番好意,連午膳也不吃,就‘已經’離開了?”
衛襲笑笑,“他還有別事纏身,不好多作耽擱。”
花子蓉起身,走到他跟前,揚起下巴,嗓音拔高,尖聲問道,“是麼?”
衛襲垂眸,靜靜地看了他一會,淡淡一笑,“是啊。”他說著,伸手撫上花子蓉的臉。
花子蓉側臉避開,“……膽子倒大。”
衛襲笑笑,“臣不敬,罪該萬死。”
花子蓉再次看他時,已斂下咄咄之勢,眼中,看不出什麼思緒來,“本君怎麼不覺得,你是哪裡認為自己有罪了?”
聽他淡淡說完,她視線所落在的地上,出現了一雙華貴鞋靴,驀然瞪大雙眼,心跳不已。
“你,抬起頭來。”花子蓉背手身後,繁布衣袍,悉索有聲。
她嚇到了。
“是聽不懂麼?!”花子蓉對她態度,無甚耐性。
她怯生生的抬臉,雙眼不知該往哪兒擺。
“哼。”花子蓉嗤聲一笑。
她不明所以,雙耳所聞,全是急速心跳之聲。
那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男子,被濃密的絡腮胡包裹著臉,眉角的傷疤已長不出毛髮,顯得有些凶意,他看著,當花子蓉接近沈菲傾時,衛襲那無神的眉眼露出了警惕,然後他再緩緩轉臉,看向了她。
她怕極了,憋著氣,微微顫抖。
即便如此,仍不掩其靈氣逼人的奪目。
他看了她許久,才再次看向衛襲,然後,心中一震。
衛襲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凶光,似要將自己剛溫柔撫摸過的人給撕碎一般。
花允銘從未見過衛襲這般神色,還沒能從震驚中平復,就看著衛襲向花子蓉走近。
“怎麼了?”衛襲站在花子蓉身後,貼著他的身軀,俯首,在他耳邊輕聲問道。
花子蓉向後側臉,只差分毫,便要碰上衛襲的唇瓣。
“嗯……”花子蓉轉回頭,又看了她一會,“沒什麼。”他邊說,邊坐了回去,勾唇翹腳,笑道,“既然午膳都備好了,該不會,連你也要辜負本君心意吧?”
衛襲輕輕一笑,“國君盛情美意,玉簫鳳不懂賞惜,乃其不識抬舉。”
花子蓉舉袖掩唇,咯咯作笑,“是麼?”
衛襲走近,蹲跪於他身前,執起他一縷垂落長髮,“只是不知,國君可否賞衛襲一壺美酒?”
花子蓉靜靜看了他一會,才抽出他手中長髮,起身說道,“午膳,就你我二人罷。”
“……喏。”衛襲沒有起身,只淡淡應答。
這次,花允銘跟著花子蓉起了身,說道,“那臣,便先告退了。”
曾經那樣耳熟的嗓音……她一愣,本能的抬眼看去,和他對上了視線。
花允銘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一眼,然後待花子蓉允諾後,提步移眸,與她擦肩而過。
她輕握雙手,低下頭,久久未能平復。
花允銘……旻王……
這個在她少時,時常尋她說話的男子,幾年不見,她都快要認不出來了……
他渾身所散發出來的孤寂,比以往更為深重,濃得……幾乎要將他淹沒……
短短不過數載,她長大了,花允銘變了,就連花子蓉的性子,也不再如從前鋒利。
也只有衛襲……
就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還停留在了昨日。
他們走後,佟欣和佟德默默無聲地上前拾著。
她從鼻中很長很長的歎息,然後去後院打了盆井水,擰了布,回屋擦著桌。
佟欣看了她一眼,抿抿嘴,沒做聲。
佟德沒能憋住氣,來到她身旁蹲下,扶著桌沿說道,“小傾…你別太難過了……畢竟……‘那個人’,他可是國君呐……”
她扭頭愣愣看了佟德一會,這才意會過來,噗嗤一笑,說道,“我沒什麼。”
“誒?”佟德不敢置信地眨眨眼,“真的啊?”
她沒好氣的笑著,“那人可是國君啊,不是嗎?”
“唔……”佟德撇嘴,“小傾如今……倒是看得開……”
她笑著搖搖頭,畢竟衛襲曾說過要帶她離開,若是離不開,又怎會如此說呢?
佟欣見她神色如常,這才搭了茬,笑道,“既然衛大人去忙,妹妹晚些,要不要同我們去走走?”
佟德一聽,大力點點頭,“對啊對啊!聽說新宮那頭建了地新鮮玩意,我們溜去看看!”
她見佟德興致頗高,不忍拒絕,微微一笑,說道,“好啊。”
佟德興奮的站起來跳著,拍著手,“嘻嘻!太好了!太好了!”
佟欣搖頭笑歎,“你啊,成日裡長不大的孩子。”
她一頓,然後垂眸,苦澀發笑。
蓮國新宮極其奢華,就連踩在地底的,都是經過細打磨、難於挖掘的花崗岩。
樹木成蔭,花草蔥郁。
蝶飛成群,鳥啼不絕。
一磚一瓦,美輪美奐。
她垂眼,卻偏偏喜歡著舊所,那青苔滿細縫的格子地。
由於北宮落地不久,許多宮殿雖已指名,卻暫未住人,多是掃地婢女及巡邏侍衛。
她們三人在此地行走,倒也不顯突兀。
行至一路,北宮的美景與佟德的天真,讓她暫且甩開多思憂慮,也來到了佟德口中所說的,‘新鮮玩意’之地。
血楓之林。
“……哇……”佟德興奮的跨步緩了下來,雙手執在胸前,駐足停下,“真的和別人說的一樣……整個天空……都變成紅色的了……”
佟欣點點頭,“確實壯觀。”
參天的紅楓樹似血深紅,紅葉覆泥土,正午的日頭透過枝縫,將一切事物都染成了紅色。
她驚呆了,怔怔看著眼前美景。
佟欣笑笑,攬住沈菲傾的肩頭,抬頭看著紅葉,“據聞早從六年前,國君便陸續將這些紅楓移來此處,所以六年後的今日,才成就了這片北宮後花園。”
她扭頭,看向佟欣,“你是說……”
花子蓉早從六年以前,就預計到了今日之成功?
佟欣含笑不語,片刻,才說道,“國君是真真喜歡紅色。”
“……嗯。”她扭過頭,看著紅葉。
她知道,佟欣是個活得明白的人。
越往深處走,越是覺得天地間,皆為這棱角極美的紅葉所包裹。
往前不見首,往後不見尾。
美,卻又太過幽深。
走了許久,才見小徑,她剛撥開纏頭的枝椏,便僵在原地。
佟德倒吸一口氣,本能地看向她。
湖面中央亭,楓葉滿倒影。
華服紅衣的黑髮男子,依偎在那個青衣白髮的男子身上。
他勾著他的脖,仰頭,吻上他的下巴。
眼前突然陷入昏暗,腦袋被誰一扭,再現光明時,是佟欣滿臉擔憂的神情。
“別看。”佟欣輕聲說道。
她眨眨眼,直到被拉扯的心臟,終於傳來了疼痛的感覺,這才扯開唇角,笑笑,“嗯,我不看。”
作家废话:
翻啊翻~翻啊翻~~
狐梦若莲 五十六、偏执情意
湖心亭。
“在想什么呢?”花子蓉坐于横栏,倚靠石柱,长指捻着鬓角的长发梳理,慵懒俯眼,看他。
卫袭饮酒,眼前一片血红之色,然而印于此眸,轻浅无痕。
“哼。”花子蓉鼻哼一声,“虽无人在旁,不守规矩,算一知己,也该应答罢?”
卫袭看向他,淡淡一笑,举杯示敬,仰头饮尽。
“敬知己。”卫袭垂眸笑笑,再为自己添酒。
花子蓉挑眉,“我本以为,那玉箫凤一来,你们便要大打出手呢。”
卫袭垂眸,放下酒杯,随后一笑,“我也曾这样以为。”
花子蓉端详了他片刻,又哼一声,“没出息。”
卫袭歪头笑问,“怎么?”
“那玉箫凤与你同类,却将你擒拿捉捕,囚于莲国。”花子蓉扭头,避开他的视线,“你倒好,他走了,失魂落魄个什么劲?”
卫袭撑头桌上,似有几分酒意,闭上眼,笑了又叹。
见他这样,花子蓉也跟着一叹。
“本以为该怒、该恨,然此般想法,却在百年之内,悄然散去。”半晌,卫袭自嘲笑笑,“如今该有怎样思绪,正是我所迷惑之事。”
“百年……”花子蓉垂眸,“你是怎么打算的?……”
卫袭不语。
“那女子。”花子蓉看向他,“我还以为,玉箫凤会将她带走。”
卫袭睁眼,对上了他的视线。
花子蓉起身,走向他,笑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你是问了她一句,‘有主了?’”
卫袭看了他许久,才从容一笑,“国君果然记忆过人。”
花子蓉哼笑,坐在他身旁,“怎么?是你舍不得将美侍还给玉箫凤,抑或是他玉箫凤不想要了?”
卫袭盯着他看了好久。
花子蓉轻笑,“怎么看着,是想吃了我?”
“岂敢。”卫袭笑笑,“玉箫凤常年游荡在外,带着一女子恐怕诸多不便,于是乎,我就先帮他养着了。”他说完,朝花子蓉晃晃酒杯,笑笑饮下。
“是么?”花子蓉又是那般,梳弄着自己的发角,只是这回,嘴角带着屑笑,“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卫袭你,对本君满口谎言了呢?”
卫袭淡淡喝酒,悠然放下杯子,“这么听起来,我未拿那女子与玉箫凤置气,是让国君心头不快了?”
花子蓉一听,掩唇颤笑,“知我者,卫袭也。”
“是条狗,养个几年,也会有感情。”卫袭如此说道。
花子蓉哼笑,“在更想要的东西面前,一条再有感情的狗,又算得了什么?”
卫袭沉默片刻,问道,“得到了,然后呢?”
这回,花子蓉缄默许久。
“啊。”花子蓉笑着感叹一声,“不过如此。”他说完,又对着卫袭重复一遍,“不过如此啊……”
卫袭从托里拿出一只小杯,为花子蓉倒上了酒,然后自己,提壶饮着。
花子蓉喝下酒后,重重地放下了酒杯。
卫袭转眸,笑问,“怎么了?”
“留下来。”
卫袭一怔。
花子蓉满脸认真,“留下来吧。”
对视片刻,卫袭轻笑,“不过国君此话,该从何说起?”
“你与玉箫凤的百年之约,是否已有变数?”花子蓉蹙眉,质问道。
卫袭看着他,“没有。”
“那他来做什么?”花子蓉满眼不信,“既无缘由,又未将那女子带走,他来是做什么?”
即将入秋,山风徐徐,枫叶飒飒,湖水波荡。
黑发拂过深瞳,银发飘过红眼。
卫袭垂眸,思量片刻,才举头说道,“他,是来避祸的。”
花子蓉一愣。
“此去一别,也不知他是生是死。”卫袭撑头,笑着,伸手点了点花子蓉的鼻尖,“或许,我便要如此,一直留在莲国了。”
花子蓉静静看着他,“当、真?”
卫袭撇嘴一叹,“我亦不愿,但别无他法。”
花子蓉观察着他的神情,问道,“既然你已恢复法力,又为何依旧受他牵制?”
卫袭苦笑,“皆因他拿了我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而这样东西,能将她尽可能的留在身旁,想着,便就是沉叹。
“若是拿回了呢?”花子蓉不徐不疾问道。
卫袭笑笑,“国君想我留下?”
花子蓉看着他,“你肯吗?”
卫袭勾唇,“会考虑。”
花子蓉垂脸,长长一叹。
“莲国已得空前繁盛,花允铭也留在了你身旁。”卫袭有些不解,“你还有什么想我助你得到的?”
花子蓉咯咯笑起,随后,愈发狂笑。
卫袭蹙眉。
“莲国再繁盛,终究是皮囊。”花子蓉眼中,也不知是笑出的泪花,抑或是其他,“王叔再听话,终究空皮囊。”
“卫袭。”花子蓉上前,坐在了他怀里,勾着他的脖子,用手背轻轻抚过他的脸颊,“这莲国之大,天下之大,能与我说句话的人都没有,没有啊……”
卫袭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才是。
花子蓉倚在他身上,神色苦痛,“若你离开了,那便……与我一同堕入疯魔的,都不复存在了……”他说完,上前轻轻地在他下颚落下一吻,然后紧紧搂着他的脖,埋首其中,“不要离开我,不要……”
卫袭在想,若苦苦哀求可行,那他必定也会这样,日日夜夜、孜孜不倦的在沈菲倾耳边哀求,求她莫要年华老去,求她莫要早早离开自己……
这样想着,再看向被如斯瞒骗着的花子蓉,不由几分恻隐之心,他轻轻一叹,搂着他,拍着他的背,“好,我不走。”
“当真?”花子蓉抬脸,眸中点点水泽。
“嗯。”卫袭摸摸他的头。
花子蓉开怀一笑,贴在卫袭胸膛。
只是那抹单纯的喜悦,转瞬间就变个了样,嘴角,是一抹得逞的狡黠暗笑。
鸳鸾殿。
“呀!”
她指尖一痛,血珠溢出,她轻轻一叹,将指头放入口中,嘬去鲜血。
好在回来以后,她以想独处为由,让佟欣佟德先回去了,不然她们见自己这幅神不守舍的模样,也不知该如何担忧。
说来也怪她,害佟德那般好兴致,却默不敢作声的败兴而归。
“唉……”
叠叠又加加,愁上更忧愁。
她放下手中绣布,眉目里全是郁结。
这身嫁衣,也不知何时才能绣得完了。
当卫袭回鸳鸾殿时,已是子夜时分了。
午膳拜别花子蓉后,他去了一个地方,一处至今除了他,无人知晓的地方。
他在那处想了好久,好久……
殿里静谧得很,如同尘埃也夜寐了一般。
然而通往他寝室的廊道,每隔一段,便点了一盏灯,灯油即枯,火苗明明暗暗着。
他指尖挥弹,每经一盏,便弹灭一盏。
推门入房,横梁晶石萤火点点。
他来到床前坐下,看着早已熟睡的她。
他笑笑,想起早些时候,她还会傻傻的坐在殿门口的槛上等他,等得睡着了,脑袋七歪八落的,像脖子折了一般。
他叹着,随性地踢掉鞋子,侧身撑头,看着她。
倾……
你说我,为何独独是对你,偏执至此?
++++++++++繁体++++++++++++++++
湖心亭。
“在想什麼呢?”花子蓉坐於橫欄,倚靠石柱,長指撚著鬢角的長髮梳理,慵懶俯眼,看他。
衛襲飲酒,眼前一片血紅之色,然而印於此眸,輕淺無痕。
“哼。”花子蓉鼻哼一聲,“雖無人在旁,不守規矩,算一知己,也該應答罷?”
衛襲看向他,淡淡一笑,舉杯示敬,仰頭飲盡。
“敬知己。”衛襲垂眸笑笑,再為自己添酒。
花子蓉挑眉,“我本以為,那玉簫鳳一來,你們便要大打出手呢。”
衛襲垂眸,放下酒杯,隨後一笑,“我也曾這樣以為。”
花子蓉端詳了他片刻,又哼一聲,“沒出息。”
衛襲歪頭笑問,“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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