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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梦若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灵阮
取了套新衣换上,她拿了条大巾子将换下的衣裳层层包裹,再出门打了盆水,擦脸再擦发。
只盼卫袭回来时,莫要在她身上嗅到什么蛛丝马迹才好。
好在午膳、晚膳,卫袭都没回来。
她轻轻舒了口气,第一次瞒着他做亏心事,原来是会这样的难受。
佟欣从她回房出来后,便没再与她说一句话。
她知佟欣在生闷气,但无奈的是,她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
伺候完晚膳,佟欣默默离开了,她心里难过,拉住了佟德。
“德姐姐……”她攥紧了她的袖。
佟德叹叹,抿了抿嘴,说道,“姐姐从你早晨去国君那处后,便一直担心到你回来,她也是难过,你心里明明有事,却都不和我们说。”
她缓缓放手,低声说道,“我会说的……一定会说的……”
佟德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倾,姐姐只是担心你,并不是让你把不想说的事说出来。”
她摇摇头,话,却无从开口。
佟德也离开后,她便一个人坐在厅里,直到入了夜,也全然无所睡意。
外头打更声起,她没有仔细去听,只是知道约莫是凌晨了。
卫袭回来时,天已蒙蒙亮,转入屏风见她坐着,顿住了脚步。
她呆滞的起身,缓缓走向他,倒入他的怀中,一闭眼,睏得站都站不稳了。
他蹙眉,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寝房。
她抓着他的衣襟,猫儿似的蹭着。
“做什么要等我回来?”他语气透出恼怒。
她脖子一软,脑袋一倒,意识模糊不清了。
“这样的不会照顾自己,要我如何能安心?”他语气颇重的说着,却将她温柔的放在床上,“真想把你吊起来,狠狠地打一顿。”
她掀开因疲倦而变得沉重的眼皮,语似孩童般的嘤咛,“袭……是我的家……”
她好自私,自私得好可怕,只因莲国是卫袭即将离开的地方,而这样的一个理由,竟让她对这里感到毫无归属可言了。
她,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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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不曾想過,花子蓉竟會召見自己。
更不曾去深思,內心對花子蓉是怎樣看待的,是怕、是怨,抑或是厭惡?
然而無論是哪種,應該都摻了不少妒嫉。
“奴婢,拜見國君……”她的嗓音不自覺發著顫,看來此時,應是懼怕占了多些。
她笨拙的行著朝禮,方才臨時向佟欣學的動作十分僵硬,加上害怕,想必顯得愚蠢至極。
最後,她向他服軀貼地,這樣的卑微,使得心中酸澀湧起,無從散去。
“你們先下去罷。”花子蓉尖細嗓音在大殿裡回回蕩蕩,一眾奴僕應諾之後,紛紛離開。
兩人之間的獨處讓她害怕得心如擂鼓,在耳中震得頭暈目眩。
花子蓉從高階之上緩步走下,來到她跟前,居高臨下的站了好久。
屈辱加上害怕,胃裡翻江倒海般的,讓她有些想吐。
“衛襲說,他要離開蓮國。”
此話一出,她指甲在地面上碰出顫抖的咯聲,雙拳立即握緊,連大氣都不再出一個。
花子蓉哼笑一聲,“別憋死了,衛襲要尋我償命的。”
她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得了,起身罷。”他冷冷說道。
“……喏……”她起身,雙眼盯著自己的鞋尖。
花子蓉打量著她,緩步在她身旁繞圈,“不知你是否知曉,如今城牆之外正是兵荒馬亂,玉簫鳳來信,說因事困于韓國,不得脫身。”
她怔愣。
“衛襲許久未食人肉,虛弱之身,不知你又是否察覺?”花子蓉每每經過她面前,都在仔細打量。
她抿嘴,不敢作答。
“依本君之見,此時並非離開的最佳時機。”花子蓉說完這句,又走回高階之上,“你覺得呢?”
“奴婢……”她握緊自己顫抖的手,“不知……”
花子蓉哼笑一聲,“看你呆傻愚鈍,怕也是什麼都不會知曉。”
“……國君英明。”她低眉順眼的回著。
花子蓉歎了一聲,“本君可是不在意你的死活,只是……怕衛襲會出事。”
她心兒一緊,咬住下唇。
“畢竟外邊風頭火勢,可衛襲,卻還拿不到他的元丹。”花子蓉說得慢條斯理,在看她面露震驚的微微抬頭時,滿意地勾起了嘴角。
地牢之陰森,遠遠地超出了她所想像。
油燈枯槁,滿壁苔蘚,陰重濕冷,蟑螂橫行,遠處,還伴著嘶啞窸窣和呐喊叫聲。
眼前頓時浮現出幼時見過的鬼怪,她嚇得緊緊捂住耳朵,刹時右手手背金印幽現,她嚇得只恨不得躲在可怕的花子蓉身後。
花子蓉走得平穩,就連氣息都未曾改變。
來到一所鐵門前,花子蓉掏出一串鑰匙,打開了門。
點燃油燈後,她看見此房中央有一口大箱,箱體老舊,卻不掩其厚重華貴。
花子蓉上前打開箱子,橫豎的瓶罐之間,有一隻小盒,他拿了起來,在她面前打開。
“就是此物。”他笑。
她盯著發呆,愣愣地放下捂耳的雙手。
此珠浮在盒裡,渾體通透,閃著皎白銀光,美得不似凡物。
花子蓉瞬而關上,笑道,“如何?”
她看了他一眼,猶豫了。
花子蓉說,數百年前,蓮國祖先有緣結識到了一位修仙道士,獲贈幾顆能暫時強健體魄的秘珠,可禦燃眉之急的危險。
然此珠極為清淨,只是其散發而出的清氣,便可使體弱的妖物致死。
“路上若遇兇險,便將它吞服,這樣一來,衛襲便不必分神護你,而讓自己落入危險之中。”花子蓉說著,便遞了過去。
她剛一伸手,花子蓉便了回去。
“此乃人情,萬萬不可告訴衛襲,讓他覺得虧欠於我。”花子蓉的雙眸在火光之下更顯淩厲,“而且萬萬不可在他面前打開,而誤傷了他。”
氣氛太過陰森,她似乎有些嚇傻了,愣了片刻,才回神點頭。
“乖。”花子蓉笑笑,將盒子交給了她。
鴛鸞殿。
她一回來,佟欣和佟德便迎了上前。
她們小心翼翼地確認了沒有旁人,佟欣才開口問她,“怎樣?國君沒有為難你吧?”
她笑著搖搖頭,想了想,說道,“今日面君之事,還請姐姐們莫要告訴衛襲。”
佟欣和佟德相互看了一眼,沉思片刻,都點了點頭。
“謝謝……”看她們這樣關心自己,她心中愧疚難忍,難壓哭腔,說道,“我先去換身衣裳……”
快步來到側房,她關門後,輕輕插上了門栓。
“對不起……”她額頭壓在門上,紅了眼眶。
轉過身,她掏出懷裡的小盒子,打開壁櫥,將它藏在衣物之中。
取了套新衣換上,她拿了條大巾子將換下的衣裳層層包裹,再出門打了盆水,擦臉再擦發。
只盼衛襲回來時,莫要在她身上嗅到什麼蛛絲馬跡才好。
好在午膳、晚膳,衛襲都沒回來。
她輕輕舒了口氣,第一次瞞著他做虧心事,原來是會這樣的難受。
佟欣從她回房出來後,便沒再與她說一句話。
她知佟欣在生悶氣,但無奈的是,她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
伺候完晚膳,佟欣默默離開了,她心裡難過,拉住了佟德。
“德姐姐……”她攥緊了她的袖。
佟德歎歎,抿了抿嘴,說道,“姐姐從你早晨去國君那處後,便一直擔心到你回來,她也是難過,你心裡明明有事,卻都不和我們說。”
她緩緩放手,低聲說道,“我會說的……一定會說的……”
佟德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小傾,姐姐只是擔心你,並不是讓你把不想說的事說出來。”
她搖搖頭,話,卻無從開口。
佟德也離開後,她便一個人坐在廳裡,直到入了夜,也全然無所睡意。
外頭打更聲起,她沒有仔細去聽,只是知道約莫是淩晨了。
衛襲回來時,天已濛濛亮,轉入屏風見她坐著,頓住了腳步。
她呆滯的起身,緩緩走向他,倒入他的懷中,一閉眼,睏得站都站不穩了。
他蹙眉,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快步走向寢房。
她抓著他的衣襟,貓兒似的蹭著。
“做什麼要等我回來?”他語氣透出惱怒。
她脖子一軟,腦袋一倒,意識模糊不清了。
“這樣的不會照顧自己,要我如何能安心?”他語氣頗重的說著,卻將她溫柔的放在床上,“真想把你吊起來,狠狠地打一頓。”
她掀開因疲倦而變得沉重的眼皮,語似孩童般的嚶嚀,“襲……是我的家……”
她好自私,自私得好可怕,只因蓮國是衛襲即將離開的地方,而這樣的一個理由,竟讓她對這裡感到毫無歸屬可言了。
她,好討厭這樣的自己。





狐梦若莲 六十三、缘起缘灭
或是心事太重,即便彻夜未眠她还是早早醒了,揉了揉水肿的双眼,见卫袭撑头侧卧在被褥之上,顿时心下一暖,只是不懂为何,却又鼻头发酸。
卫袭睡得很浅,感觉到了动静便也睁了眼,与她对视片刻,他盘腿坐起,缓了缓,叹道,“我不是说过了,这段时日要去张罗住所,若是晚了,莫要等我吗?”
她撑起身,脑袋涨得很,想了想,“嗯”了一声。
他执起她的手,心疼地抚挲她的手背,“待弄好了,我先送你过去。”
她闻言一愣,问道,“那你呢?”
卫袭叹叹,“我……还想再等等。”
“等什么?……”她口干极了,嗓音有些沙哑。
“等……玉箫凤来。”他说着,眉心淡淡担忧,“我要保证自己,能将你好生护着。”
她摇摇头,“那我陪你等。”
他蹙眉,捧着她的脸,轻轻摇晃,认真道,“瘟疫已经蔓延到莲国边界了,说明罗刹正往此处逼近,我必须先送你去北方。”
她伸手,叠住他的手背,轻轻问道,“那我们一起走。”
卫袭无力的碰着她的额,闭眼沉叹,“我是怕玉箫凤出了事,我便拿不回元丹了,不说为你续命,就连保护你,我都无能为力。”
“……”她感觉到了他心里的沉重,要说无能为力,她感之更甚。
“可是卫袭……我也……想保护你……”她说。
他一僵。
她跪起身,伸手环住他的肩,“我想保护你,保护佟欣和佟德,保护可以保护的人,可是我不能……”她垂眼,“我已经要眼睁睁的看着佟欣她们留在莲国,难道我独自一人去偷生,还要每日眼巴巴的盼着你回来,担心你是否安全吗?”
“况且,若玉哥哥未能及时还来元丹,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不能得知……”她苦涩一笑,“你就这样丢下我一人在那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着你吗?”
卫袭束紧了她的腰。
她知道,他在考虑,轻轻笑笑,将脸颊垫在他头上,“我也知道自己好任性,可我就是不想和你分开。”
“……既然你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好吧。”卫袭抚了抚她的背,无奈一叹,“但事情若有变坏的苗头,那时我要送你走,你必须听话。”
她一笑,“好。”
他们心事重重的想着事,却谁都不想放开拥着对方的双手。
她犹豫再犹豫,唤道,“卫袭……”
“嗯?”
“道士是真如人们说的那样,是可以斩妖除魔么?”
卫袭想了想,说道,“人界确实有一些高僧道士,可以灭除小鬼小怪,但鲜有人类可对付法力高强的妖怪,就更别说魔物了。”
“是么……”
“其实如今已有道观发觉蹊跷,但罗刹食人阳气,就算发现也为时已晚。况且,他们也无法用肉眼看见它们,实则能力有限。”
“唔……”她小声问道,“那卫袭……算不算是法力高强的妖怪……?”
他抬眼,瞪她。
她缩缩肩膀,讪讪一笑。
“别担心,我也不弱。”他撇撇嘴。
“那……”她又支支吾吾,继续问道,“有可以对付你的人类么?”
“好哇。”卫袭咬牙说道,“我当你担心罗刹,没想到是在担心我太弱了。”
“不是!……”她委屈,“不是的……”
见她认真,卫袭笑笑捏了捏她的鼻头,说道,“是有些厉害的法器可以制住我,但这种风头火势,说要对付我们妖怪,人类应该还是想办法拾罗刹吧。”
她点点头,这样听起来,花子蓉确实没有骗她,忍不住心中苦笑,就连花子蓉能为卫袭做的,都要比她多呢……
他们聊了会,她的眼皮重重,卫袭哄着她又睡了一觉,再醒来,他又离开了。
出房前,她想了百般措辞,然而见到佟欣时,她犹犹豫豫了半晌,才唤出了一声“姐姐”。
佟欣笑笑,“妹妹起来了?今日这样贪睡,早午膳都未吃呢,定是饿了吧?”
佟德见状,笑道,“我去端些吃的来,小倾先洗漱吧。”
她点点头,红了眼眶。
佟欣见她这样,轻轻一叹,却没问什么。
等佟德走开,她来到佟欣跟前,低下头,嚅嗫道:“姐姐……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佟欣笑笑,“先吃些东西再说吧。”
她没什么胃口,吃了点,感觉不饿了,便也就吃不下了。
佟欣拾好餐具,递给了佟德,说道,“你先回宅邸吧,迟些我过去找你。”
佟德点点头,拿过竹篓离开了。
“来吧。”佟欣对她笑笑,往后院走去。
她与佟欣坐在石凳,紧张地绞着十指,咬了咬唇,用细弱蚊蝇的嗓音说道,“姐姐……迟些,卫袭要带我离开莲国……”
“……”佟欣看着她满脸忧愁的模样,垂眼笑了笑,“是么?”
“莲国……唔……”她蹙眉,不知该如何开口诉说此事才好,“怕是……”
“妹妹。”佟欣打断道,“不必说了。”
她抬眼,不解。
“虽然我们处于深宫,但外头的事,多少也还是知道的。”佟欣笑着一叹,“妹妹连日茶饭不思,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
“唔……”她心中绞痛,不知该如何说才是。
“妹妹。”佟欣看向一旁,脸带笑容,思绪像是飘得很远,“不可否认,我是嫉妒的……”
她愣了,呆呆的看着佟欣。
“从你初入莲宫的那时起,你和我们,便是不一样的。”佟欣轻轻笑着,“尽管你从前受过多少苦,然而从遇到卫大人的那一刻,你的命,便不再一样了。”
泪花蒙了她的眼,握住自己冰冷的小手,她说不出一个字。
“就算卫大人开恩,将我和佟德带出莲国,到了那时,你还有你的卫大人,可我和佟德,却连个可以依附的地方,都不再有了。”佟欣笑叹。
她慌乱地抹去泪水,可是眼泪却一直掉,一直掉。
“我总在想……”佟欣说而顿顿,“总在想……”她红了眼眶,“若那时不开口欺负你该有多好,便可以不知你是这般可爱,可爱得让我心怜……叫我喜欢……”
“……姐姐?”她惊讶的看她,泪珠儿从眼眶悄然滚落。
佟欣笑着,眸子噙着泪花,对她伸出手去,“来。”
她失了神,起身走到她跟前。
佟欣拉过她的手,抱住她的腰,“身为下人,我不能为妹妹做些什么,只能在卫大人带你离开之前,提你添衣,问你冷暖。希望以后……妹妹偶然间还能想起……自己在莲国的时候,有个叫佟欣的女子,心里总在记挂着你。”
她顿时泪花倾泻,抱着佟欣的脑袋狠狠地哭泣起来。
也不知为何,脑中忽然想起许多年前,佟欣被卫袭盘上了男子的发冠,她噗嗤一笑,佟欣抬眸,对她那轻轻一瞪。
或许或许……
缘起不过一眼,缘灭不过字句,世间深浅不过情之起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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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心事太重,即便徹夜未眠她還是早早醒了,揉了揉水腫的雙眼,見衛襲撐頭側臥在被褥之上,頓時心下一暖,只是不懂為何,卻又鼻頭發酸。
衛襲睡得很淺,感覺到了動靜便也睜了眼,與她對視片刻,他盤腿坐起,緩了緩,歎道,“我不是說過了,這段時日要去張羅住所,若是晚了,莫要等我嗎?”
她撐起身,腦袋漲得很,想了想,“嗯”了一聲。
他執起她的手,心疼地撫挲她的手背,“待弄好了,我先送你過去。”
她聞言一愣,問道,“那你呢?”
衛襲歎歎,“我……還想再等等。”
“等什麼?……”她口幹極了,嗓音有些沙啞。
“等……玉簫鳳來。”他說著,眉心淡淡擔憂,“我要保證自己,能將你好生護著。”
她搖搖頭,“那我陪你等。”
他蹙眉,捧著她的臉,輕輕搖晃,認真道,“瘟疫已經蔓延到蓮國邊界了,說明羅刹正往此處逼近,我必須先送你去北方。”
她伸手,疊住他的手背,輕輕問道,“那我們一起走。”
衛襲無力的碰著她的額,閉眼沉歎,“我是怕玉簫鳳出了事,我便拿不回元丹了,不說為你續命,就連保護你,我都無能為力。”
“……”她感覺到了他心裡的沉重,要說無能為力,她感之更甚。
“可是衛襲……我也……想保護你……”她說。
他一僵。
她跪起身,伸手環住他的肩,“我想保護你,保護佟欣和佟德,保護可以保護的人,可是我不能……”她垂眼,“我已經要眼睜睜的看著佟欣她們留在蓮國,難道我獨自一人去偷生,還要每日眼巴巴的盼著你回來,擔心你是否安全嗎?”
“況且,若玉哥哥未能及時還來元丹,你出了什麼事,我也不能得知……”她苦澀一笑,“你就這樣丟下我一人在那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等著你嗎?”
衛襲束緊了她的腰。
她知道,他在考慮,輕輕笑笑,將臉頰墊在他頭上,“我也知道自己好任性,可我就是不想和你分開。”
“……既然你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好吧。”衛襲撫了撫她的背,無奈一歎,“但事情若有變壞的苗頭,那時我要送你走,你必須聽話。”
她一笑,“好。”
他們心事重重的想著事,卻誰都不想放開擁著對方的雙手。
她猶豫再猶豫,喚道,“衛襲……”
“嗯?”
“道士是真如人們說的那樣,是可以斬妖除魔麼?”
衛襲想了想,說道,“人界確實有一些高僧道士,可以滅除小鬼小怪,但鮮有人類可對付法力高強的妖怪,就更別說魔物了。”
“是麼……”
“其實如今已有道觀發覺蹊蹺,但羅刹食人陽氣,就算發現也為時已晚。況且,他們也無法用肉眼看見它們,實則能力有限。”
“唔……”她小聲問道,“那衛襲……算不算是法力高強的妖怪……?”
他抬眼,瞪她。
她縮縮肩膀,訕訕一笑。
“別擔心,我也不弱。”他撇撇嘴。
“那……”她又支支吾吾,繼續問道,“有可以對付你的人類麼?”
“好哇。”衛襲咬牙說道,“我當你擔心羅刹,沒想到是在擔心我太弱了。”
“不是!……”她委屈,“不是的……”
見她認真,衛襲笑笑捏了捏她的鼻頭,說道,“是有些厲害的法器可以制住我,但這種風頭火勢,說要對付我們妖怪,人類應該還是想辦法拾羅刹吧。”
她點點頭,這樣聽起來,花子蓉確實沒有騙她,忍不住心中苦笑,就連花子蓉能為衛襲做的,都要比她多呢……
他們聊了會,她的眼皮重重,衛襲哄著她又睡了一覺,再醒來,他又離開了。
出房前,她想了百般措辭,然而見到佟欣時,她猶猶豫豫了半晌,才喚出了一聲“姐姐”。
佟欣笑笑,“妹妹起來了?今日這樣貪睡,早午膳都未吃呢,定是餓了吧?”
佟德見狀,笑道,“我去端些吃的來,小傾先洗漱吧。”
她點點頭,紅了眼眶。
佟欣見她這樣,輕輕一歎,卻沒問什麼。
等佟德走開,她來到佟欣跟前,低下頭,嚅囁道:“姐姐……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佟欣笑笑,“先吃些東西再說吧。”
她沒什麼胃口,吃了點,感覺不餓了,便也就吃不下了。
佟欣拾好餐具,遞給了佟德,說道,“你先回宅邸吧,遲些我過去找你。”
佟德點點頭,拿過竹簍離開了。
“來吧。”佟欣對她笑笑,往後院走去。
她與佟欣坐在石凳,緊張地絞著十指,咬了咬唇,用細弱蚊蠅的嗓音說道,“姐姐……遲些,衛襲要帶我離開蓮國……”
“……”佟欣看著她滿臉憂愁的模樣,垂眼笑了笑,“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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