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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不知归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wuhaners
心里虽然恼恨不已,但她表面功夫极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的,谢谢碧桃姐姐了。”她长的好看,再加上她确实是脸色苍白,眉心微蹙,如此还颇有几分病弱美。
起身看到的更多,九如借起身时快速扫视了周围一圈,随后垂下眼装出一副“我很单纯”的模样,
她稍一推断,明白自己的迦叶教身份暴露了。
迦叶教,小名魔教,魔教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而素问谷的少主,是江湖上相当有名的传说人物,白珩公子,关于他的来历只教里的她知道的就有三个版本,还有若干似真非真的小道消息。
这室内华贵典雅,采光良好,栽种的植物皆是奇珍花草,自己也被照顾的很好。
九如自认为光一个孤苦伶仃的可怜少女并不能得到如此厚待,白珩如此照顾自己,想必也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可她还留有内力,若是想用她威胁迦叶教,又怎么会留着她内力给她自保的能力呢?
难道他是想通过她对迦叶教示好?
倒是也有另外两个可能,就是白珩公子是个大善人,遇见个小动物都会妥帖照顾,或者他对她一见倾心,就好生照顾她。不过这两种可能都微乎其微,想这个真是太不切实际了。
九如心思百转,想了许多事,实际上只是几息之间。
碧桃用小勺小心的将茶水喂给她,柔声道:“姑娘莫怕,此地为素问谷,谷外人不能轻易进入,姑娘在此可安心养伤。”
小婢女努力让自己视线不乱飘,因为九如坐起的缘故,她着的里衣下滑,露出了小姑娘满是爱痕的雪颈,碧桃也不知道为什么少主单单只给那处上药,而不给姑娘的其他地方上药,这些痕迹看着怪羞人的,姑娘顶着这些痕迹怎么出门啊……
九如抿下茶水,笑眼弯弯:“碧桃姐姐,可否劳烦您与恩人说一声,我想与他当面道谢。”她微闭着眼,笑得极是可爱,声音娇软:“嗯……我还有一些事想与恩人说。”
噫!天惹!这这这……
看着一脸“我很乖,我很听话,我喜欢白珩公子”(后面一句是碧桃的脑补)的小姑娘,碧桃忽然感到一种红娘的使命感——作为连接两个有情人的桥梁。
少主肯定是喜欢姑娘的——这一事实虽然颇令人心碎,但仙人就算是不喜欢别人,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染指的。如今郎情妾意,少主这般的人喜欢的姑娘必定也是极好的人。
碧桃甚至已经想了挺多话本的桥段……这不怪她,素问谷的这对师徒实在是太像话本里的仙人了
嗯,一个是白发苍苍的仙翁,一个是清隽秀致的座下弟子。
碧桃一声应下,正要去时又被九如拉住。
她转身,看着小姑娘水灵灵的眼看着她,有些局促的问:“我想先洗漱一番再去见恩人……可不可以……”
碧桃忍俊不禁,直接把她当成女为悦己者容,笑道:“自然可以,奴婢这就伺候姑娘洗漱。”
话分两头
重西楼里种满了各色各样珍奇的植物,清风徐来,散开阵阵清香,混着阵阵悠扬琴音,此地格外让人心旷神怡。
白珩在抚琴。
真说起来其实白珩也不知道他具体是个什么来历,略掉师从云梦子,有个离家出走的叛逆师姐这种大众皆知的事儿,他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小白狐九如,后者在两年前不再出现。她出现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又是个只存在于神话典籍中的怪,人世间也是找不到她——他宁愿把她当做厌倦了自己溜走了。
不过前天……他也算是一报当年之仇,昨夜去看她时,阿九还在沉沉睡着,虽然无碍,但还是让人忧心……到底是他太不知分寸。
虽然也忧心阿九的伤势,但总归心里是高兴的,琴声随心境变化,也带了丝丝欢快。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悠哉悠哉的修剪花枝,一边和白珩唠嗑——
“你心里很高兴么?这琴声欢快了些,《高山流水》可不是这么弹的。”
“嗯,我前天捡到了阿九,忍不住觉得高兴。”白珩指尖一转,换了个欢快的曲子继续弹着,脸上很是轻松写意。
云梦子也觉得遇到故友是件好事,他知道白珩以前有个朋友名九如,与他一起看书,同他感情极好,却有一天不告而别了。如今看他如此高兴,想必他们也重归于好了。
“重归于好便好,朋友间交心为重,这真挚的友情可是极为珍贵的。”老者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了谁,叹息了一声,不再说下去。
白珩也是知道师父曾经有个挚友,可是他的挚友下场不好,只知道他似乎做尽坏事后疯魔了,杀了自己即将临盆的妻子后自尽。
确实挺惨的。
只不过……
白珩就用说‘今天下雨了’那样的语气说着:“师父,我想娶阿九为妻。”
云梦子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虽然他前一句还说“友情珍贵”,但现在得知弟子的情愫也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那九如的态度是什么呢。”他给一株绿蓝色植株剪掉了多余的花骨朵,然后细细浇着水。
白珩抚着琴自然而平静的道:“阿九亲了我。”
哦……那就是两情相悦了啊。
云梦子很相信白珩,这不仅包括相信他的眼光和能力,也包括相信他能处理好这类事,不会失了分寸。
他又想起了件事,虽然知道他能处理好,不过还是问了一声:“你是不是还救了个姑娘,她那里怎么样了。”
这没别的意思,一般小病轮不到白珩这个水准的大夫出手的,他一出手,那就是疑难杂症。云梦子也就是听小童八卦白珩极其在意救了的姑娘,住在了某某地方等等等。云梦子和他们的关注点不一样,小童觉得少主喜欢那姑娘,而云梦子觉得白珩这么在意,肯定是因为那姑娘身上的病症极其少见。
白珩想起来自己确实没说阿九情况和以前不太一样,于是解释道:“那位姑娘就是阿九,她现在已无大碍,正在修养。”
正在此时,一位小童走进垂首道:“少主,姑娘想当面与您道谢。”
白珩停下琴看了眼云梦子,云梦子也挺想跟过去看看那传说中的九如,但他也是过来人,年轻人之间的事他确实不方便在场,遂点点头,表示随他。于是白珩起身对云梦子行了一礼:“弟子有事,先行告退。”
这厢九如用过饭后正在给教主写信,主要内容就是说明(夸大)她追杀沈四的凶险,讲她命悬一线多亏素问谷的白珩相助,然而治伤就是欠了人情,现在她身上一毛钱也莫得,就算有人家也不差钱,请教主帮她报答白珩。她还在信里认真解释,帮她报恩关乎她以后行走江湖的尊严,欠别人一个人情总感觉不好。
她也不清楚白珩要什么,索性把用什么报答空开让白珩自己写。
她写信倒不是因为没权利调动迦叶教分处的资产。但有权利是一回事,调动资产理由还是要写出来的,况且现在在素问谷,当着面写,当着面把信寄出去也更有说服力。
而且她还发现自己身上有多处淤青,也需仰仗素问谷出手,委实是淤青太多,除了脸上,全身都有,自然脖子上也有——这不好看。
不知那沈四用的是何种迷药,竟然如此奇诡。
九如心中已有打算,等会儿白珩来的话先谢个恩,顺便问一下淤青酸痛怎么办,再问一下特产之类的。等回信和钱送来还了人情,就买些特产回去孝敬教主,不来的话她就等人把钱送来,直接用钱还人情,然后拾拾走了。
江湖中人也不必说的太明白,白珩若对她态度温和,允了她杂七杂八的事,那想来也没有恶意;若是各种推诿把她囚在屋子里或者暗中派人看着她,那便是居心叵测;若是直接不来,那就是无所谓的路人态度。
作者有话说:
最近专心准备考试,作者的专业复习的比较多。
因为要准备考试,下一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沉醉不知归路 番外篇:蜃楼情愫(小小小h)
蜃楼里全都是书,自白珩有记忆起,他做的梦全部都是在蜃楼里看书。
梦里的蜃楼无比广阔,高大的书架从最东端一直到最西端,从地板一直到天花板,它们排列整齐,绵延不绝,从书架旁看过去一眼望不到尽头。
平心而论这不算噩梦,可每天都在做这种梦也确实算不上好梦。
不过,在梦里多了一个朋友后,这个梦就直接变成了美梦了。
窗外阳光明媚,流水潺潺伴鸟鸣。
阿九有好一会儿没有缠着他了……白珩看完一本游记,想起来平时喜欢在他身边的小姑娘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微蹙了下眉,他耐心的找过去,然后在一个书架的小角落里看到她坐在地上,看的无比投入。
那书有四指厚,九如平时就不太喜欢看这种沉重的书籍,也不知道她看的是什么。
白珩有些好奇的走近,眼一撇就看到——
……只见一根粗黑玉茎昂然挺立,丽娘见状愈发瑟瑟发抖,只蜷于墙角娇啼哭道:‘哥哥……丽娘从小敬你为兄……如今为何要如此折辱丽娘!’……
???
…………
看着还不知道他来了的小姑娘,少年压下脸上的燥热,蹲下身用手挡住她的书页,一本正经的想教导她:“阿九,这类书你以后不准再看,你若是好奇男欢女爱之事,我会详细讲给你听。”
白珩也不是迂腐的人,他知道阿九现在在外面也是可以说亲事的年龄了。她若是好奇,他也可以指着人体图一一告诉她。话本上的多有夸张和谬误,她若是信以为真那可就糟了。
偷看这种小书被抓,沉浸在“禽兽兄长意图奸淫幼妹”的剧情里的九如被吓的肩膀一抖,她眨眨眼看着按在书页上的纤长白皙的手,一时间还有些懵懵的。然后明白了眼下的情况,后知后觉感觉到一种莫大的压力,仿佛她偷学教主的招式被教主发现一样……
眼含泪水的九如小心翼翼的抬头,看见对方有些沉重的神情,唰的一抹绯红浮上杏腮。这羞涩的神态犹如霞光在雪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饶是朝夕相处,白珩也看的一愣。
九如抬起头后他才发现小姑娘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泪盈于睫,杏腮晕红,连眼角都泛着红,如抹了胭脂的鲜研,娇艳欲滴如沾露芍药。
她眨了下眼,于是眸里要坠不坠的水色落下。
白珩伸指抚了抚她的泪,眼睫微颤擦过指腹,微微的痒意让心也跟着颤了颤,他声音柔了下来,轻声问她:“怎么看书也看哭了?”
九如微阖上眼轻蹭了蹭他的手:“苏文杀了丽娘的全家,现在要对她做禽兽之事,丽娘太惨了……”
“……”白珩虽然不是很懂这神剧情,但他还是坐下来把她搂住,轻拍着她的背哄她:“那阿九不看了,好不好?”
九如蹭着他胸前的衣襟,态度也十分坚决:“不好,我要看完,我要知道丽娘后来有没有杀了这个禽兽报仇雪恨。”她仰着头,乌溜溜的眼带着一抹天真的期待看着他:“你要一起看吗?”
这句话就跟“我要出去玩,你要一起吗?”一个意思。
白珩看着怀里的小姑娘湿漉漉的眼,只觉得一阵耳热,他颇有些忍辱负重的闭了下眼,像被逼良为娼似的:“嗯。”
于是一对少年男女坐在书架的小角落里亲密的看书。
嗯,看艳情小书。
而白珩虽然一开始有些无奈,但一旦看起书来却是极为认真的。
这本书剧情神奇了点,然而一些风流香艳的描写还是可堪一看,花样还很多,各种体位和场所都有描写。看了没一会儿,白珩就觉得浑身有些发热,眼神忍不住飘向怀里的小姑娘,她身量纤小,半边如玉的小脸旁是一个致小巧的耳朵,丝缕青丝流下映衬着一截莹白细颈。
少年脑子里冒出了书上的内容——
……丽娘体态风流,乌鬓散乱于榻上,此番玉体横陈,桃腮泪迹隐隐,条条青紫遍布全身。那苏文忒是狠毒心肠,人面兽心,一通狂风暴雨直捣柔体。房外雨滴天明,房内娇儿开苞,直达东方既白声声销魂仍可闻……
他记性好,悟性高,只一看这书中描写就难以忘记,脑海里甚至还能浮现出苏文对丽娘做事时的情景……只不过,人却换成了……
白珩马上止住自己的发散思维,一时间面红耳赤,他虽然懂得男欢女爱乃天地人伦,可如此将阿九在脑海里意淫实在是太过卑劣下流。
少年暗暗深呼吸了几下,又继续看着,可越看越觉得心中火热,怀里的软玉温香这般乖巧的偎在他怀里,又忍不住想着阿九懵懂不谙事,对他极为信任依赖,若是哄她……
白珩自我厌弃的低下头,麻木的看着书,只觉得自己是天地间心思最龌蹉恶毒之人,竟然会对视为妹妹的阿九产生这种肮脏心思,简直是对不起自己读的圣贤书,对不起师父的教诲,更对不起阿九对自己的信任。
九如看得认真,没注意到白珩的忽然消沉,她在迦叶教没有时间看话本,说实话这话本还蛮好看的,就是里面的女角太过柔弱,这般禽兽就应该千刀万剐,让他生不如死!
这种书没什么好细细琢磨的地方,因而看的也很快。
最后一页翻过,白珩深舒一口气,只觉得仿佛受完折磨,正要把书放好却看见阿九蹙着眉,满脸灰暗。
他哪能不知道阿九为何如此?这个话本的结局里丽娘和苏文在一起了,还生了一儿一女。阿九心心念念想要丽娘杀了苏文,看到这结局自然是扼腕叹息。
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他柔声道:“既然看好了,便起来吧。”
没错,他们坐在地上把四指厚的艳情话本给看完了,虽然在梦里并不会腰酸背痛,可说出来只觉得好笑。
九如深陷一种奇妙的郁卒感里不能自拔,她嗯了一声,起身后抱住白珩的腰身,把脸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道:“我记住了这话本是何人所写,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看他写的东西了。”
白珩颇为满意:“不错,话本中有许多不合理之处,你若是想要知道这些事找我即可,知道吗?”
“嗯。”小姑娘依恋的蹭了蹭他,把他弄得心软的不得了,转而又想到阿九之前哭的模样,微拧眉,少年不放心地抚着她的背,语重心长叮嘱:“你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哭,知道吗?尤其是你刚刚的那个神情,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露出来。”
九如仰起头,有些迷惑,不过她到底也是看过艳情小书的人,马上想到反面教材:“就像丽娘一哭,苏文就会变本加厉的蹂躏她,对不对?”
“差不多的道理。”白珩心情有些复杂,但话糙理不糙,阿九这句话也算是抓到髓了,他点下头:“人心险恶,阿九以后如果要在人间历练,一定要多加小心。”
“那你呢?你会不会像苏文那样,我要是哭了你更欺负我,让我哭的更厉害?”她乌溜溜的眸看着他,又是无辜又是纯真,里面清晰的映出他的模样。
白珩不假思索的回道:“我不会让你哭的。”他抚了抚小姑娘泛着红的眼角,郑重的强调:“我也不会欺负你。”
忙里偷闲挤出一章,时间线长腿了,看不懂的话吱一声,我会解释的——就是解释大概算得上剧透吧。
本章的小小小h就是白珩和九如看的话本里面的那两段,我也想写成半文半白的h使其更符合剧情和设定,但是我文言功底太弱了,只能写成大白话。




沉醉不知归路 素问谷篇:人生若只如初见
此时已经是夕阳欲垂,天中霞光万丈,映着紫菀阁里瑰丽流光,华美难言。
九如放下笔吹着信纸,她长得好,一蹙一笑间皆是清凌凌的娇美,又经过碧桃的心打扮,如今这般托着腮,懒洋洋的看着信,愈发像个被雨露滋润的枝叶都舒展开的花儿。
她想着可能这白珩公子得让她等好一会儿,毕竟素问谷这么大,人家难道还用轻功飞过来见她?
可刚这样想着却听见了门外的声音,不由得抬头望向门,正好看到一个长的极为好看的少年踏入房里。
少年看着年纪不大,他这般年纪的少年人基本上是用“鲜衣怒马少年时”或者“陌上人如玉”来形容的,可九如觉得这个人像云又像雪,走着地却让人觉得他是飘着的。
若是他去街口支个摊算命,再立个“一日一卦”这种招牌,十有八九会别人会觉得这是个活神仙。
九如的眼睛亮了亮,又暗了下去。
这副模样就像一个小动物看到极其喜欢的好吃的,然后这个好吃的在她面前被其他人吃掉了。
只有迦叶教里的少数人知道,右护法九如此人最喜欢的就是温和绵软的小书生,就是长的好看笑起来也好看,书读的多脾气还特别好的那种。
本来九如没觉得她还喜欢“不食人间烟火”这调调,这下看到白珩她就觉得比起小书生,她更喜欢白珩这类型的。
可惜,这人是白珩,不能随便抢了去。
可惜,珠玉在前,以后她遇到的其他人与他相比都会黯然失色。
思及此,九如心里颇为遗憾。虽然如此,可她还是很有礼的:“阁下是白珩公子?”
这话一出口便瞧见那个少年停下步子,眼里笑意不变,眉眼弯弯道:“嗯,姑娘是?”
虽然白珩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九如是何等的敏感?她立即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突然变得不怎么好。
为何?这下九如脸上真带了些无辜了,觉得自己有点冤,又有点茫然,她是做了何事引起白珩公子的不高兴了?
她一心二用的开小差,不妨碍嘴上回答:“我名九如,之前被公子所救,公子大恩,九如没齿难忘,所以想对公子当面道谢。”
说完她依然一脸“我很乖”的眨巴眼,看着他又抬步坐在自己对面。
一副很沉静优雅的样子。
他抬手倒了两杯水,一杯推给她,温和回道:“举手之劳,九如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九如没有把这客气话当真,她拿起写好的信表明自己并非是白吃白住:“公子于我有恩,九如必当报答,我会修书一封告知家中长辈,公子无需客气。”
白珩安静的弯了弯眼,并没有“被俗物污辱”的恼怒,他只是轻笑,温声道:“九如姑娘喜欢给什么便给什么即可,我并无心悦之物,救你也只是举手之劳。”
这姿态极为宁静,他的眸清而深,像山间波光粼粼的幽潭,清亮潋滟而不见底,可他看着九如时目光却温柔极了,眼底清晰的倒映出一个小小的她。
“我没有喜欢的东西”这种话要是其他人对九如说,她只会觉得因为她给的好处对方看不上,所以对方在跟她装蒜。必须得说白珩长了张好脸外加一身气质也是够出尘绝俗,所以他说这句话,九如还真信了。
她对他的话有些好奇,微微睁大眼问道:“那你就不怕我给你厌恶的东西作为报答么?”
面前的清隽少年真的思考了一小会儿,才笑道:“也对,那等姑娘的伤好了,劳烦你帮我浇几天的花。”
“……”九如瞧了他一会儿,瞧他不像是玩笑话,不禁问道:“恕我冒昧,白珩公子平时救人要价如何?”
白珩颔首,颇为洒脱:“也是让他们想给什么给什么。”
“哦?那公子到过什么?”
他回忆了下,高度总结道:“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九如身为魔教妖女,不是很懂他们正派人士的心思,于是追问:“那你为何不明确指出要什么东西?就不怕有人混水摸鱼吗?”
她被吸引了兴趣,不觉微抬了抬头,这个动作让她颈间系着的丝巾松了松,露出了一点点的爱痕,而她浑然未觉。
白珩浅笑,目光在她颈间停留了一小会儿,而后移到她脸上,轻声答道:“向我问诊的都是病入膏肓,遍访名医无果的人,他们将一线希望寄予在我身上,自然对报酬极为上心。”
哦……也对,说起来她是运气好才被白珩公子救了的。
虽然感觉自己距离病入膏肓还有段距离,但脖子上的痕迹确实是不方便。九如谈妥了报答,便解开颈上的丝巾,诚恳问他:“请问公子可有方法使上面的淤青快一点消去?”她苦恼地把玩着柔滑的丝巾,接着道:“不知为何醒来后全身都有淤青,周身也疼痛不已,我并非不相信公子的医术,只是这确实不太方便。”
白珩看了眼那截布满青痕的雪颈,淡定的垂下眼不再看,声音平静至极,丝毫没有心虚之意:“姑娘不必担心,我会嘱人送药过来,这些两日后便可消去。”
九如有些心满意足,虽然还不明白之前他的情绪变化,但她觉得这位公子为人和善,有问必答,想着之后浇花时也有机会问特产,便压住再问的欲望,转而在信纸上添了几笔装好。
他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轻声问:“九如姑娘的名字可是出自于《诗经》?”
这句问的有些突然,九如抬头瞧了瞧他,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大方的承认了:“是的,我的名字是娘亲所取,她希望我能福寿安康。”她还蛮喜欢她的名字的,行走江湖有个好名字确实是件值得炫耀的事儿,因此忍不住有些得意:“娘亲取得极好,我也觉得与我很合适。”这句话有点嚣张了,不过她这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让人不由得心生爱怜,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发顶,哪里还会怪她说的嚣张。
听了她的话,白珩微微笑了下。他一直是飘然如仙的,可这一笑让他有点坠入凡尘的感觉,纵然他眸里波光流转,仿佛月色映入幽清潭水,可莫名让人觉得有点难过。
九如愣了下,看了又看,叹了口气有点小心的问:“白珩公子,是我让你不高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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