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半生沉醉
作者:袂浅如卿
云泽有少年,平生最逍遥。月落孤影悄,谁家玉笛巧。珠鸣何解意,绕骨碎花梢。幻梦寻本心,拂雪试天高。灵佑通真情,渐将旧事瞧。不负一场醉,今朝恩仇消。至亲终成陌路,渐远终至殊途不解世间痴者叹,最慕无关风月情。何谓人心?何谓正道?何谓江湖?我心中的江湖,就该当如此不负天,不负地,不负初心不负半生沉醉。提醒:新人第一篇长篇文,有坑,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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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缘起
昆仑墟顶,漫山银妆,仙雾弥漫,天地一片寂静,偶有几只徙鸟飞过,昆仑墟顶部中央却是一片水域,岸边栖着几只白鹤。随着日出,雾气渐渐减弱,隐约现出山顶某处一座小亭,上书“云中栖鹤”四个大字。亭中一座圆形石桌,桌上摆了一局残棋、三盅玉盏、一壶清酒。石桌旁围坐了三个白发长髯老者,三名老者皆一袭青衫,面目和善。其中两名老者相对而坐,各执黑白一方。其中一人身背拂尘,望向残棋,抚须沉思,另一名负剑老者则坐于对面,眉间微皱,旁边观棋老者则执盏浅斟,观棋不语。
只见执黑子的那名老者眉目微微舒展,执子落于西五南十二坐标点,对面那名负剑老者思索片刻,已有对策,落于西七南九坐标,二人如此几番来回,各不相让,却见观棋老者将已喝尽的酒盏放回桌上,一边为自己重新斟满一杯一边爽朗笑道:“卜空子,这把你输了。”
“是啊,还是我输了。”负剑老者淡淡一笑,没有丝毫不悦,“伍宁子,多年不见,棋艺依然绝妙,比起当年也是毫不逊色,天下第一奕公子果然名不虚传,风骨犹存。”
“承让了,卜空子。”那名身背拂尘的老者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观棋老者乾甘子捧盏浅饮一口,微微眯起眼,似是颇为回味,片刻后却开口道:“在此处待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山外世道如何了,伍宁子,不如你来给我们说说?”
伍宁子闻之,却是轻叹一声:“要说这世外中事,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哦?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乾甘子好奇地问道。
“话说这天下武林,群雄纷起,各种武林人士习得武功下山之后纷纷自立门户,出现众多宗派势力,再也不是当年你我还混迹江湖之时蓬莱、太白两家独大的情景了。现在的蓬莱、太白,远远不及当年鼎盛了,哎,不提也罢。”伍宁子微微叹道。
“这真是可惜了,偌大的武林世家,出过那么多杰出人物,却不知如今武林是怎样形势?蓬莱与太白又是为何衰落了?”乾甘子复为自己斟了满满一盅酒。
“蓬莱与太白两派,却是一言难尽,其两家如今只是远不及当年,但也仍是一方名门望族,毕竟悠久的历史摆在那呢。如今西有落月教占据了西北一带广阔疆土,凭借着其独具特色的“落梅怨”与“阳春羡”武功闻名,然其落月教却偏居一隅,甚少踏足中原,中原人士对其是好奇大于恐惧。北除了蓬莱、太白两派之外,于秦岭、长安一带出现了渭川一派,其以“皓月净心”琴术闻名四海,南有秣陵一派,其门下武功“百战刀术”“扬安剑法”并无甚过人之处,但其家族是所有宗派中财力最雄厚的,主营兵器和酒楼,据说还有一个祖传之物“鸣珠”扇,真羡煞旁人啊。还有云泽一派,其祖师自创的“云泽剑法”,素以潇洒不羁而在武林中享有盛誉,云泽虽不及秣陵一派有钱,但其却是名副其实的现今武林中宗派之首啊。还有南诏一派,占据洱海一带,尽饲养些令人闻之色变的奇异蛊虫,其武功平平无奇,但据说他们有个镇派之宝,一条极有灵性的巨蛇,南诏在众多宗派中的确算是独具一格了。”
“听来却是有些意思,卜空子,改天我们也下山看看。”
“要去你便去罢。”卜空子淡淡开口道,语气不悲不喜。
“别啊卜空子,外面多好玩,咱们都在这昆仑墟内呆了这么久了,出去看看多好。”
卜空子却并不理会,只是淡淡望向前方。乾甘子也不恼,只是自斟自饮,向伍宁子继续问道:“你说这落月教,却是怎样?以前从未听说过此等宗派。”
伍宁子也为自己面前的玉盏注入满满一杯,轻轻开口道:“这落月教啊,却是与江湖颇多牵连,牵扯到诸多隐秘往事,现今这些事可是没几个人知道了。”
乾甘子闻言,眸中闪现光芒,恍若孩童一般,兴致顿起:“愿闻其详。”
“话说若干年前,那时还没有落月教,西北一带只是一些零散江湖势力,阴山一带有一家以游牧为生的普通家族,此家主姓宁,其下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名迎雪,那名家主极为喜爱这个女儿,本以为其最后应该嫁个普普通通的人,相夫教子安然一生的,却没想到,此女最后给自己全家招来了灭顶之灾,其家人全部惨死。此女最后也失踪了,无人知其下落。”
乾甘子正在兴头上,却冷不防没有了下文,忙急道:“然后呢?怎么招来的灭顶之灾的?”
伍宁子却只是神秘一笑,淡淡道:“我已经说完了,结局就是这样啊,其余的,天机不可泄露。”
“你……这是吊人胃口啊!”乾甘子愤愤道。
“都说了,现在没有几个人知道了,我也只知一点大概而已。”
这时一直未出一言的卜空子却突然开口道:“那名女子,就是落月教的开山祖师。”
“什么?”乾甘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脸惊疑地望向一旁的伍宁子,其却重重的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没错就是这样”的神情。
“既然这样的话,那到底是因为啥全家都死了啊?结了仇家?还是?”
“都说了天机不可泄露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到了,一切自然会浮出水面的。”伍宁子懒懒开口道,起身走出亭外,伸了伸懒腰,却是久坐疲累了。
乾甘子一脸无语地看向他,卜空子依然那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乾甘子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终于确定这两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吐露半句的了,只得作罢。
这时,卜空子却突然起身,神色无比严肃,对乾甘子道:“皇都一带有异,怕是有异变发生了,看来你我二人确实该下山一趟了……”言毕抓起乾甘子就御剑疾行,乾甘子却一时有些难以回神,直到被拽起领口才大声喊叫道:“卜空子你发什么疯呢?平常叫你下山你都不去,你!哎哎哎轻点,欺负我武功没你好吗?”
声音渐行渐远,两人的身影也逐渐远去,伍宁子但笑不语,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喃喃道:“卜空子,你空在这昆仑墟待了这么些年,一遇到那人的事,你仍是这么急躁,心性还是一如当年啊……”
言罢,也转身离去,偌大的昆仑墟复恢复沉寂,惟留亭内石桌上的一局残棋、半壶清酒。
怅相逢
正值三月初春时节,北方各处仍是冰天雪地,而秣陵及周围地带却已是一片鸟语花香,暖阳和煦,春风轻柔拂过人们面颊,带来一缕若有若无花香,城外几株垂柳嫩芽初发,鸟儿轻宿于叶之上,城外细水缓缓流淌,呈现一片生机勃勃景象。秣陵为皇都城,故此城内居民多数皆衣着华贵。闹市中一片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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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景,小贩不时吆喝着,一如以前。然今日城中百姓却均在谈论着一件大事。
“老哥你听说了没,权倾朝野的沈相一家就在昨日午时被满门抄斩了!”
“当然知道了!这件事都传得满城沸沸扬扬了,谁人不知?”
“沈相尽忠尽责辅佐先帝多年,丝毫没有过错,怎么新帝一上任就第一个拿他开刀呢?”
“嘘,你可小点声,私自谈论朝政秘闻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就是觉得挺奇怪的,沈相可是名副其实的忠臣啊。”
“哎,我听说,好像是因为涉嫌谋逆……”
“怎么可能?!你从哪听说的?沈相怎么可能谋逆啊!打死我也不信。”
“圣旨就这么写的,其实吧,我们都私下觉得,这都是因为在新帝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沈相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当年的新帝,兼之当时沈相是支持前太子的,哎,前太子下场也是真惨……”
“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要命了吗你?”
“哎,又没人听到,可惜了沈相一家了,当年他可是救过全城百姓的命呐,不过,好像听说沈相的一对儿女逃了出来,现在朝廷在全国范围内搜查呢……”
“行了行了别说了,这些事我们也管不了,干活吧。”
随着百姓们的声音渐渐淹没于市井民巷中,从秣陵城门口缓缓行过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一名年约三十上下的中年人,身形高大,面容俊朗,一袭淡青色窄袖锦缎衣袍,袖口一圈银白镶边,腰系羊脂玉佩,衣摆上绣了一只振翅欲飞的白鹤。其后紧跟着两名十一二岁的少年,两名少年身形相仿,皆一袭白色宽袖锻袍,发系淡蓝玉带,周身纤尘不染。左边那名少年朗眉星目,面含浅浅笑意,姿态极为闲适;右边那名少年身形纤瘦,容颜极为俊美,只是肌肤却略显苍白。此三人后紧跟了约莫七八名弟子、随从等人。
这一行人的出现顿时让人眼前一亮,皆有些移不开眼,尤其路边的年轻姑娘,看向那两名小公子的时候立时羞红了脸。
此行人却并未理会周围,竟是径直朝着秣陵萧家兰倚水榭方向而去,众人默默看向那一行人消失的方向,心内久久不能回神。
却说此行人走过了闹市民巷,行到一家生意兴隆的酒楼前,只见酒楼大门上高悬“品悦客”匾额,笔锋犀利,笔走龙蛇,令人眼前一亮。
左边那名少年一见此酒楼,眼现奇异光,开口道:“爹,江遥兄,你们快看这不是元绍那小子他们家的酒楼吗?”
“嗯,你想去?”青衫男子笑着道。
“嘿嘿,咱们刚来秣陵,总不能饿着肚子去元绍他们家谈事情吧,江遥兄你觉得呢?”孟吟蘅道。
“我听孟叔叔的,不过吟蘅你还真是一直记得这家呢。”孟江遥望向他,一脸无奈。
“是啊,走吧,上一次来这,到现在大约有三四年了吧。”孟吟蘅满面怀念之色,立时第一个冲了进去。
品悦客的小二见一行人衣着不凡,登时满面谄媚之色的上前招待,孟吟蘅大大咧咧的上楼找了间雅座,也不看菜谱,直接点了几个招牌菜式和几壶小酒。
“出门在外不要喝酒。”江遥闻其点了酒,眉间微皱。
“哎呀,没事的,我爹都没说什么。”
“……”孟之墨一时语噎,好在几人皆习以为常。
片刻之后一大桌的菜都盛上来了,众人一看又是无语一番,满桌鸡鸭鱼肉,零零星星夹杂着几个菜叶,孟吟蘅却是吃的不亦乐乎,不是还给江遥夹几块肉。
“江遥兄,你多吃点嘛。”
“……”
“是啊,江遥,多吃点,萧谦兄他们家的酒楼其实还是不错的。”孟之墨朗声道。
众人正在吃着,却见楼下突然传来小二的嗓音。
“哎,哪里来的两个叫花子,快出去,弄脏了门面我还得扫。”小二一边喊着一边拽着那两人的衣领往外拖。孟吟蘅等人望过去,只见楼下大门口处立着两个全身脏兮兮的身影,两人全身血污,浑身是伤,头发混乱不堪,令人辨不清容貌。
吟蘅等人不加理会,这时却突然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少年声音,极为好听,“对不起,我跟妹妹不是故意进来的,实在是又累又饿,我们这就走……”
不知为何,孟吟蘅听到这个声音却有些惊奇,似是觉得在哪里听过一般。正欲仔细回想时,却见那两名小小的身影依偎着慢慢挪了出去,孟吟蘅心下一动,身子比脑子反应快,一步跃至楼下,冲着他们道:“两位请留步!”
那名少年闻言似是一愣,片刻后,他方转身艰难开口道:“这位公子,是在叫我们吗?”
“是啊,我看你有些面熟,不知可否入内一坐?”孟吟蘅回答道。
“公子不担忧我们兄妹二人扰了各位兴致么?”
“这有何妨!来吧,我们那桌只有三个人,有一个还是吃素的,点了好多菜都吃不完的。”
“这样啊。”
孟吟蘅将二人带入厢房内,江遥一见到此情景,仍旧面不改色,但却细不可察的微微皱了下眉,孟之墨却是毫无介意,唤小二为二人添了碗筷,却也并不多问。
“你们叫什么名字呀?”孟吟蘅一脸兴致勃勃,目光炯炯望向二人问道。
“我……我与妹妹是流浪儿,无父无母,没有名字。”那少年低垂着头,淡淡道。
“啊?这么可怜。那你们今年多大啦?”孟吟蘅又问。
“我今年十二,妹妹十一。”那少年回答道。
“这么巧!我跟你一样大的。”孟吟蘅兴高采烈道,“咱们可以做个朋友啊!”
“啊?”那少年一愣,似不知道如何回答,沉默了下去。
孟江遥闻言眉毛轻挑,浅灰色的瞳孔瞥向二人,却仍未发一言。
“你们要去哪里呀?一直这么流浪着吗?”孟吟蘅又开口问道。
“尚不知。”
“好了,蘅儿别光顾着问了,他们估计饿了好久了,让他们吃饱吧。”孟之墨道。
“哦对,是我的错,你们吃,不要客气。”
几人复不再多言,用饭完毕,一行人走出了品悦客。
“你们准备去哪呀?要不你们跟我们一起吧,我们是去好友家拜访。”孟吟蘅道。
“是啊,你们俩这么小,我也很不放心,不如一起吧。”孟之墨也笑着道。
那少年面现犹疑之色,与其妹妹对望了一眼,开口道:“不用了,谢谢你们。”
“啊?好吧。”孟吟蘅顿时满脸失望。
“请问你们二人,是已有去处了吗?”孟江遥突然开口道。
“天下之大,四海为家。我们的去处,就是这片偌大江湖。”少年淡淡道,目光却充满坚定。
“说得好!天下之大,四海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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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小小年纪命途多舛,却不怨不艾,有此心胸气概,我倒是有点想你们入我云泽一派之下了,不知你们可愿?”
二人顿时睁大了眼睛,互相望了望,满脸不可思议之色,孟江遥也是脸现诧色,孟吟蘅却开心起来:“对啊对啊,你们来我们云泽吧,我们家特别自在,藏书多而且武功也棒,要不要我给你们演示几招?”言毕竟真拔剑施展开来云泽剑法一式。一旁站立着的孟江遥则是大大翻了个白眼,满脸写着“我不认识他,这人跟我没关系”的神情。
“我觉得,还是不必了……”那少年与妹妹脸上满是犹豫,却还是如此回道。
“哎,好吧。”
“既是如此,也不可强求,这些银两你们兄妹拿去,希望你们选好你们要走的路,坚定走下去。”孟之墨递给二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轻轻拍了拍二人的头,满脸慈爱。
“谢谢孟宗主。”二人道。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你们一路小心,如果路走的不顺心,随时可以来云泽,云泽就在此处向西行,离秣陵不算太远。云泽孟家的大门一直为你们敞开,随时欢迎你们加入。”
二人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包裹,眼中似有点点泪花闪动,还是强忍了回去,与三人挥手告别。少年携着妹妹向前方走去,数十步后突然回头看向了孟吟蘅,目光复杂,似是感激、怀念,还有一丝不舍。
孟吟蘅这方也是出神了好久,直到孟江遥出口喊他,方回过神来。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顿时抛在了脑后,想到又可以去找元绍玩了,心内就满满的开心。
两行人,一行向北,去往秣陵萧家,一行向南,去往未知的征途,萍水相逢,转瞬即别,那股怅然却久留心底。
花灯游
正值子时,夜色如水,夜幕笼罩下的萧家兰倚水榭一片寂静。孟家一行人来至萧家已是晚上时分,因此孟吟蘅并未来得及见到旧时好友萧元绍。此刻他和衣卧于榻上,经白天之事后甚是难以入睡,片刻后起身推门而出,纵身一跃至房顶,仰望着夜空,出神了良久。
这时,却听到下方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谁在屋顶?”同时,那人亦一跃而起,试图像孟吟蘅一样足下借力登上房顶,却在起身的同时脚下绊了一下,身子一歪,径直要倒在地上。
“元绍老弟?”孟吟蘅借着月色辨识出了此人,只觉惊喜万分。只见萧元绍比几年前长高了许多,肤色白净,面容温和,浅蓝色织锦锻袍,外罩玄色对襟,领口处绣着几朵玉兰花,腰别吊坠折扇,发间系白玉带。见元绍在地下状况不妙,迅速起身跃至地上扶了他一把,看着他的狼狈神色,孟吟蘅再也控制不住笑意,弯腰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元绍老弟,多年不见,你咋武功还这么没长进呢!”
“闭嘴,又不是谁都像你们孟家嘛,生来习武资质就这么高。哎,话说吟蘅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萧元绍一面整理衣袍,一面满含无奈地道,但仍可明显看到脸上的朗朗笑意。
“哎,老弟你也是。不过你咋大半夜不睡觉,一个人鬼鬼祟祟到这来了?”吟蘅笑着拍了拍元绍的肩头,倒是颇为高兴。
“嘘别这么大声,吵醒爹爹他们就完了!”萧元绍一脸神秘兮兮地拉着吟蘅走到了萧家后门,拉开了门,拖着孟吟蘅就走了出去。
“哎,你这是要去哪?”孟吟蘅一脸好奇问道。
“当然是去花灯市!最近秣陵城的花灯市可热闹了,好多好玩的,而且我听说”
“你这么神秘兮兮的,就是要去放花灯?你听说还有啥?”孟吟蘅闻言顿时有些失望,本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呢。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跟我来!”元绍一脸兴致冲冲地道。
“好吧。”孟吟蘅也是爱玩儿的性子,有好玩的自然不会错过。兼之二人之前就常做这种事,也是早已习以为常。
二人一路沿着街道疾行,准确的说,是萧元绍一路飞快奔跑,而孟吟蘅则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却丝毫没有拉开距离。
不同于萧家的兰倚水榭,夜晚的秣陵花灯市上却是一片繁华。秦淮河上,各色各样的花灯立于水上轻轻飘摇,不时有画舫飘过,荡起一层涟漪,河畔行人们脸上洋溢着笑意,手提花灯,呈现一片祥和之景。
孟吟蘅与萧元绍也各自买了一盏花灯,提在手中,沿着街道慢慢向前,街道两旁各式新奇小玩意很多,二人皆随手买了几样。
“我说,元绍老弟你说的好玩的,不会就是这么提着灯一直走吧?”孟吟蘅走了半天,也没看到有甚奇妙之处,不禁问元绍道。
“当然不是了!我听说,今晚在这会有一些来自西域的奇人异士进行杂耍表演,据说会有很多他们的特色玩意,而且还会在结束之后售卖的!西域啊,多么神秘的一个疆土。以前这可从来没有西域的人来过,更何况还有好多新奇玩意卖……”萧元绍一脸兴致勃勃。
“然而你说的杂耍表演在哪呢?”
“呃……这个嘛,这个……”萧元绍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东张西望到处寻找了起来,突然似是看到了什么,表情瞬间变了,指着前方满脸兴奋地道:“在那!吟蘅兄你快看!”
孟吟蘅冲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能见到人头攒攒,二人皆是少年,身形淹没于人海中,孟吟蘅心内一动,已有妙招,却见他抓起元绍衣袖,足下借力,一纵而起,跃至一旁高楼之上,元绍却被他猛地这一抓一提吓得闭眼连声喊叫,直至落地方才放宽一颗心。
“喂!你还真是说上来就上来了,都不带告诉我一声的吗!”萧元绍仍心有余悸,望了望高楼之下,顿时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别说话,看那边。”孟吟蘅望向一个方向,目光却满含惊喜。
“啊?”元绍跟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却见他之前所指的那个地方,满满的都是人,中间却是一圈空地,搭建起了一个高台,台上有四五个身穿白纱裙的女子,手持胡琴、木笛等乐器,身形婀娜多姿,却皆戴白色面纱,令人看不到其面貌。
萧元绍看的眼都有些发直了,孟吟蘅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元绍老弟,看来这就是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吟蘅兄咱们下去看看?”萧元绍一脸心急。
“不用,此处视野不错,不如就在这看吧。”孟吟蘅笑着说道,言罢也不等他的回复,竟一撩衣摆,席地而坐。
“……”萧元绍心内无语,本想自己下去,偷偷瞄了眼这个高度,又是一阵眼晕,登时只得作罢,在吟蘅身旁找了个位置,就这么坐下了。
只见下方的异族女子一曲终了,向下方众人微一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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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礼,径自下台而去。台下顿时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还夹杂着些许俏皮口哨声,几名女子却也不介意。
“诶,就这么没了?”等了好久也不见有人上台,元绍不禁有些失望。
“等着看看呗。”孟吟蘅懒洋洋地道,目光却看向台下方人群中一道笔直的身影。只见此人一袭雪白直襟长袍,墨发以青玉簪束起,身负一柄拂尘,身旁一名粗布衫男子,似为其随从。由于背对着的原因,吟蘅看不见那人样貌。在一众人中间,此人显得极为格格不入,似是超脱凡外一般,气质出群,只是这么站着,便似有万千种风华。
孟吟蘅正在出神中,却见下方台上出现了几名身影,还是刚才几名女子,而刚才的乐器却皆以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