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与娇养妻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大将军与娇养妻 完结+番外 大将军与娇养妻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391
“不知,听起来很厉害。”
“那你知道道法圣地星沉谷吗?”
苏簌簌黯然摇头。
枝弦唇边笑意更大:“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敢说喜欢她呢?你喜欢的到底是谁,苏姑娘,你还没看明白吗?”
这话听起来莫名耳熟。
苏簌簌五指握紧,脸色霎时苍白。
她想起来了。
当初,对于不知阿槐女儿身的柳云瓷,她不也是这样想的吗?你连她是女儿身都不知道,如何说爱她呢?
此时此刻,枝弦的话言犹在耳,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敢说喜欢她呢?
这是何等的相似。
天底下的轻蔑各有各的方式,但蔑视的口吻,竟如此雷同。
道子是谁?道法圣地星沉谷又是哪里?苏簌簌指尖轻颤,直到枝弦离开,她仍没从那股铺天盖地的冰冷里走出来。
木门被推开,露出景阳那张略显憔悴的脸。
这半年来景阳过的很不好。她势在必得的江山被人掌握在手心,她势在必得的美人……将她当做替代品。
她不愿见姜槐,甚至为此奏请出宫开府,姜槐允了。
十一皇兄稳坐御座,将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条,如今海晏河清,民生富足,谁人不夸新帝仁心仁德?
每每听到那些话,景阳都在心里暗道:我也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做个很好的女帝!
皇兄已经有了阿瓷,他根本不愿在御座上被束缚。
世事弄人,有人做梦都想要的,尽心力都得不到。有人不想要的,上天偏要给。
回顾这半年来的遭遇,景阳自嘲一笑。
今日她比约好的日子提前来了两个时辰,踏进房门,她看了眼坐在桌前浑身颤抖的女子。
她看着苏簌簌,她已经很久不敢看她这张脸了。
明艳,动人,楚楚可怜。
看上一眼,她就痛苦一分。
她这一生,仔细算起来,要有一半的痛苦是簌簌带给她的。
但她能拒绝吗?她舍得拒绝吗?景阳攥紧了拳头,从容地取出那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她问:“要现在开始吗?”
苏簌簌缓缓抬起头,看着那张她做梦都想触摸的脸,无声泪流。
景阳心尖酸疼,下意识想到了同病相怜。
她嗓音控制不住地溺出两分温柔,控制不住地吐露出真心话:“簌簌,你会爱我吗?”
“我爱你,阿槐。”
“簌簌,你爱我吗?”
“我爱你,阿槐,我比所有人都爱你!”
景阳遗憾闭嘴,她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她轻抚着那张假面,苦笑:“苏簌簌,烦请你看清楚,我是谁。”
“哪怕我伪装成了她,也求你看清楚,日日与你在床榻滚过的是谁?给你欢愉的是谁?真正爱你的,又是谁?你竟是瞎子吗?你看不出来吗?”
“我为你陷进了泥沼,你好歹……好歹也要教我的痴情,不至于显得那般愚蠢吧?你、喊我一声景阳好不好?就一声。”
“阿槐……”
也是这一刻,景阳的心再次碎了。
她用一颗破碎的心拥抱着她爱的女人,在疯狂的占有与被占有后,她撑着疲惫的身子,第一次没有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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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榻上,搂着那娇弱狠心的女人,喃喃自语,又像连绵的轻叹:“簌簌,我败给你了,我认。”
桃源山,历经近半年的祈福后,做好了一切准备,久不露面的宣陵一身素衣,看着两步开外的僧人,问道:“这法子,真得能教我找到阿黎的转世吗?”
年轻的僧人身披袈裟,一脸高深莫测:“心诚则灵。”
宣陵眼睛微眯:“知道骗我是什么下场吗?”
“贵人且放心,当最后一滴血流尽,神明自会在轮回里降下指引。”
宣陵拾起刮骨的小刀,正欲对准脉搏……
“骗子!妖僧!”
九岁的男孩子从不远处冲了过来:“不要信他,不要信他!那是妖僧,以人鲜血为食的妖僧!我家姐姐就是这样被他骗着自尽的!不要信他!”
咎嬷嬷听着男孩子说完这番话,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总算……赶上了。
总算……能制止娘娘寻死了。
所有的幻想奢望被戳破,宣陵倒退两步,身子踉跄着。
男孩子苦苦央求:“别信他,别信他!死了就是死了,那是妖僧!那是人人可诛的妖僧!”
年轻的僧人笑着抬腿一步,身形一闪,瞬间来到男孩子面前!
他五指聚起,如最刚硬的利刃,死死掐住脆弱的咽喉:“你这条漏网之鱼,又跑来坏本座的事么?屠道在即,你却要坏我大业,教那些老不死的怎么看我?”
“救我……救我……”男孩子看向宣陵,卑微乞求。
宣陵遍体生寒,霎时长剑出鞘!
妖僧唇角咧开:“区区祭物,也敢露出爪牙?”
他一手折断长剑,妖冶的眸子泛着嗜血的光芒,隐在暗地的护卫纷纷跳出来,宣陵闪避不及,被妖僧一掌劈在肩膀!
就听一声骇然惊恐的刺耳声响彻云霄!
“道印,这世上为何还会有道印?!道子未陨,道子未陨!”妖僧大吼大叫地疾驰退去,言行举止,如同鬼魅。
“娘娘!”咎嬷嬷后背生出一身冷汗,软着腿脚走过去,哆哆嗦嗦道:“娘娘可有大碍?”
宣陵讶然地眨眨眼,无法投胎去寻阿黎的悲伤被当下诡异的发展冲淡稍许,她喃喃道:“无事……”
“怎、怎么会无事?奴亲眼看他折断利刃,一掌打在肩头,怎会无事?”
“真得无事……”宣陵扭头:“你来做什么?不是说了,几个月以内,不得扰我吗?”
想到要禀告之事,咎嬷嬷脸色古怪:“娘娘,皇后已经怀胎五月了。”
“什么?!”
第143章
七月的天,哪怕有山风吹着仍觉热。
得知皇后有孕,宣陵脸色着实怪异,天雷滚滚,劈得她整个人外焦里嫩。
空气里弥漫着粘腻的闷,她用了十二分心力去理解这句话,确定咎嬷嬷没犯傻,确定没幻听,她第一反应在想:孩子,是谁的?
莫非她远避深山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转念一想又慢慢摇头:不可能,就凭阿秀对柳云瓷的在意,怎么可能不会护好她?
宣陵沉浸在自己的推理,这对成亲半年多的新人,若阿秀果真是男儿,那也确到了有孕的时候,可阿秀是女儿身啊。
她生的女儿,她能不知吗?
阿秀和云瓷感情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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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陵吸了口凉气,想到一个荒诞不可思议的可能,问:“她们在哪?”
咎嬷嬷道:“帝后避居鸾山谷底,除却每日处理政务接见大臣,不容任何人打扰。”
宣陵嗯了一声,望着属于黎祯的墓碑,她压下所有心思,开始默默清理四围之地。
主子干活,咎嬷嬷不敢愣着。
“我来就好。”宣陵冲她一笑:“放心吧,弄不清那孩子怎么来的,我不会再寻死。”
咎嬷嬷听得心里酸酸胀胀的,若非她来得及时,主子怕是……
她不敢多想,退开几步远。
待处理好那些琐碎,望着阿黎纤尘不染的墓碑,宣陵笑得很开心:“阿黎,等我。”
她毅然转身,对上男孩子哀求的眼睛。
男孩子崇拜地望着她:“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能将妖僧吓跑的贵人。贵人,我能跟着你吗?”
宣陵不语。
一旁的咎嬷嬷适时道:“孩子,你跟着嬷嬷好不好?”
咎嬷嬷扭头歉疚地和宣陵解释:“这孩子自幼与长姐相依为命,如今他家姐姐被妖僧所害,他孤苦无依,尾随妖僧而来,奴找到他时,他就剩一口气了。”
妖僧……
宣陵眼神微动,那妖僧疯疯癫癫嘴里喊着道子,照这样说来,真正把人吓跑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今乃盛世,却现妖人,宣陵眉心蹙起,这才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男孩子。
男孩子尾随妖僧而来,侥幸保住了性命,不管运气还是能耐,都不容小觑。
她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男孩子睁着闪亮的眼睛:“跟着贵人,能活命。只有活着,我才能做想做的事。”
宣陵笑了:“那你想做什么?”
“驱邪问道!”
“倒真有志气。”
看来看去,宣陵忽然问道:“你是女孩子?”
假装男孩子的女孩子并没有因为身份被识破而感到惶恐,她大着胆子道:“贵人不愧是贵人。我虽然是女孩子,但也绝不会为贵人添麻烦的。”
“既然是女孩子,那就跟着我吧。我要去鸾山谷底走一趟,你也跟着吗?”
女孩子掷地有声:“贵人去哪,我就去哪!”
鸾山谷底,琴箫和鸣。
云瓷一身宽大浅裳,风拂动耳边长发,梅花鹿缱绻安逸地跪在她身侧,闭着眼睛,静静聆听。
溪水淙淙,岁月静好。一曲毕,两人相视一笑。
刚刚面见重臣,姜槐一身帝王常服还未褪下,内侍迈着碎步走来,与大太监简单附耳两句,明恩瞅准时机走过去:“陛下,太后娘娘来了。”
虽说宣陵并未接受荆玄鱼封后旨意,但天子生母,明恩不敢不敬。
哪怕他也曾怨过,但怨过之后,待宣陵,亦是十二分的恭敬。
宣陵领着孩子出现在鸾山谷底,首次踏进,便被这人间仙境惊得不住赞叹,她笑容自在:“阿秀还真会找地方。”
大太监领着人往深处行,待看过了奇花异草,看过了山林温驯的兽,她终是见到了从容洒脱的新帝。
姜槐扶着云瓷站起身,异口同声道:“见过母后。”
宣陵点点头,也不避讳,目光落在云瓷隆起的肚皮。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她挥挥手:“都退下。”
大太监领着人告退,咎嬷嬷带着九岁的女孩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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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槐看了眼那目光清正的孩子,微微讶异,却也没开口。她知道宣陵来此是为何,她和阿瓷也没打算瞒着她。
“母后请坐。”
宣陵坐在小竹椅,酝酿半晌这才迟疑问道:“孩子,你们的?”
姜槐勾唇:“不是我和阿瓷的,还能是谁的?”
“这……”听她亲口承认,压在宣陵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震惊的同时,内心深处涌出无限的欣喜,欣喜过后,想到做梦都想有一个孩子的阿黎,她忽然感到难过。
这本就是好事,阿秀子嗣绵延,她应该高兴。
稍微振作一番,宣陵没再看姜槐,反而温温柔柔看着怀有身孕的小姑娘。
都已经是要做娘亲的人了,柳云瓷容色却比往常更加俏丽,可见阿秀将她照顾得有多好。
云瓷还从没想过这位娘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渐渐的,竟生出两分羞涩和紧张。
宣陵柔声道:“最近感觉还好吗?孩子的名字想好没有?”
云瓷眸眼含笑:“无一丝不妥,这孩子乖巧的过分,着实教人省心。至于名字,阿兄倒是列了几个。”
“哦?不如和我说说?”
到底是姜槐至亲,自从有孕后,云瓷越发能体会做母亲的不易,也因此,对于宣陵的成见淡去许多。
她红唇微扬:“好啊,如此母后也能为我们参谋参谋。”
能参与到为孩子起名的‘大业’中,宣陵开心地不知如何是好。
三言两语,两人一旦说开,姜槐发现,她根本插不进话。
仔细想想,还有些郁闷。
她就等着宣陵问她孩子到底怎么来的,哪知宣陵闭口不言,却和阿瓷聊得热火朝天。
看着两人浸在眉眼的笑,她也说不好该吃谁的醋。
要怪母后抢了她的阿瓷?还是怪阿瓷不理她?姜槐揉揉眉心,暗暗唾弃自己的幼稚。
她挥袖走开,绕过一片林子,见到了坐在溪水旁玩石子的小女孩。
水面倒映出一道人影来,那影子极美,小女孩仓皇站起身:“陛、陛下!”
姜槐轻笑:“无需多礼,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
“那你来这里做甚?”
“我…我要跟着贵人,因为妖僧害怕贵人……”
“妖僧?”姜槐拧眉:“哪来的妖僧?”
“妖僧,就是会吸人血的妖僧啊。贵人没和陛下说吗?可凶险了,那妖僧,还打了贵人一掌!”
姜槐眸光微沉,耐着性子温声道:“小朋友,你和我详细讲一讲如何?”
“好啊。”小女孩歪头道:“我们能坐下讲吗?”
“当然。”
流水清澈,隐约可见游鱼大着胆子浮出水面吐泡泡。
“……妖僧一掌打在贵人肩膀,贵人安然无恙,妖僧却吓得连连倒退,嘴里大吼大叫,说什么道子未陨,道子未陨!”
女孩子认真回忆一遍,点头:“对,就是这些。那妖僧一路不知害了多少人,幸亏贵人福运深厚。”
姜槐缓缓起身:“好,我知道了。”
见她要走,小女孩追出两步,脆声道:“陛下会铲除妖僧吗?”
声音坚定有力,从远处迎风飘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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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道隐没的背影,小女孩眼里充满了憧憬:“陛下…好厉害啊。”
回到先前的地方,宣陵和云瓷已经从孩子名字说到了三岁时要穿的衣服,就连衣服款式都说了十几种。
见她回头,云瓷抬眸浅笑,却从姜槐隐晦的目光里看到一丝不同寻常。
她当即住了嘴,关心道:“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一脸凝重?”
凝重?姜槐自认自己控制的极好,亦不知阿瓷是从哪儿看出了凝重。
在感叹阿瓷心细如发时,她笑着安慰两句,侧身问宣陵:“您受伤了?”
宣陵摇头:“未曾。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槐上前两步为她诊脉,长长的眼睫毛遮去那些波澜暗涌,半晌,她从怀里取出药瓶,拧开瓶塞,倒出一粒红色小药丸:“吃了它。”
服过药后,宣陵眸子轻转:“是那妖僧有什么不妥吗?”
“丰邪妖僧,独占天地妖邪二字,以吸食人血为生。”姜槐强压着冷意与怒火:“这段时间,您与阿瓷在一处,闲杂人等,我自会处理。”
“阿秀?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姜槐看她一脸茫然,温声道:“若您不怕的话,我可以解释给您听,这会是一个极其匪夷所思的故事。”
“你说,我就信。”宣陵不假思索道。
“嗯。”姜槐坐在云瓷一侧,开门见山:“我乃道子,胎穿而来进入这方天地。生来,便与母后血脉相连。”
“如今不仅我来了,看样子,以前那些人也跟了过来。中间隔着五百年,他们既然敢过来,绝对不会放过我。而我,也有笔帐,要和他们清算。”
“道子……五百年?!”宣陵惊得说不出话。
长风回荡在谷底,花香自来。宣陵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那你……你还是阿秀吗?”
姜槐安抚她:“是,我一直是。”
提起的心慢慢落回去,宣陵看着她噙在唇边的笑,莫名地受安慰。
只要阿秀还是阿秀那就好。至于她怎么来的,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她的孩子。
想到那如同鬼魅的妖僧,想到阿秀所说的‘那些人也跟了过来,’宣陵满眼担忧,乍然问道:“道印又是什么?”
听她问道印,姜槐笑得促狭:“那猫脸小木牌,母后随身带着吗?”
猫脸小木牌?
就是她从荆玄鱼手里抢过来的猫脸小木牌?!
宣陵神色复杂地从怀里掏出一物,难以置信道:“道印?”
“是啊,每一代道子的道印向来都是随心所欲,到了我这一代,这张猫脸,就是我的印记。”
姜槐凛声道:“道印在身,可破世间一切邪祟!魑魅魍魉,见道印,只有瑟缩臣服的份!”
那些荒诞不可思议,皆在这一句掷地有声的霸道宣言里灰飞烟灭。
宣陵宝贝地起小木牌,云瓷眼睛一亮,扯了扯姜槐衣袖:“我呢?我也要。”
姜槐摸了摸鼻子,看着小姑娘眼里的戏谑打趣,罕见得不好意思起来:“有的,都有的……”
第144章
八月,大雨将至,妖孽横行。
距离禹州城十万八千里的边陲小镇,一扇门忽然被推开。
是夜,无星无月,风卷动路旁杂物,发出各样诡异的响动。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敲着梆子,干巴巴的声音回荡在暗夜,他瑟缩着肩膀,只想早点回家吃条寒瓜压压惊。
大将军与娇养妻 完结+番外 大将军与娇养妻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396
牧老大天生胆子大,要不然也不会从上一任手里接过打更的差事,然就是这撑破天的胆子,在迈出下一步后,后脊背迅速爬满凉意。
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搭在他肩膀,嘶哑难听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别敲了,好吵。”
牧老大打了个哆嗦:“好…好……”
他便要迈开步子,却发现动弹不得,当即哀求道:“我…我不敲了,能放我走吗?”
那只枯干的手仍然没有松开。
暗夜无光,自然也就看不到地上的影子,确切的说,牧老大根本不知截住他的是人是鬼,心底的恐惧无限蔓延,两条腿不住发颤。
下一刻,喉骨被捏断的声音凭空传来,那只手缓缓回,那双眼看向逐渐肆虐的晚风,不悦道:“今晚的风,太吵了。”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出现在一扇木门前,就听吱呀一声,门再次闭合。
长街之上,胆子大的更夫睁着眼骇然地倒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歪倒的灯笼慢慢在他手边被点燃,一道火光自夜里亮起,辗转被陡然从街尾刮来的风吹灭。
天明,不知是谁最先发出一声惊呼:“牧老大死了,牧老大死了!”
牧老三是小镇胆子最大的人,死相凄惨,被人在瞬间捏断喉骨。
衙门的人迅速赶来处理,匆匆派人知会牧家媳妇。
牧老大的媳妇是小镇有名的瞎子,天刚亮就听到有人狂拍自家门,被自家侄子领着到了长街,她看不到牧老大,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从丈夫脸上摸过。
而后爆发出一腔悲痛,这悲痛迅速窜上人心头,朴实的山民义愤填膺道:“到底是谁害了牧老大!杀人凶手必死于他人手!”
群情激愤,又人人自危。
官府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不尽早找出凶手,恐怕以后没人敢行夜路了。
牧家媳妇哭得死去活来。
漫漫长街,披着斗篷的瘦高男人唇边凝着阴仄仄的笑,从众人身前走过。
屠道在即,他看了眼死在他手上的第十七人,摇摇头,叹了句不够。
屠道狂欢,哪能就掀起这么丁点浪花?男人想了想,身子又折了回去,对着大喊‘凶手不得好死’的山民露出微笑:“哦?再说一句?”
眨眼血洗边陲。
浓郁的血腥气飘在死寂的上空,男人心满意足地踏着血水一步步走远,留下一串串血色脚印。
漠北之地,有人从茫茫飞沙里走出来,仔细看就能看到,他是闭着眼睛走路。
浑身气机被打开,凡是挡在他面前的,无论是人是骆驼,触之即死。
无垠大漠,烈日当头,走得人心烦气躁。
男人一脚重重踏在地面,下一刻,身形快如一道闪电。举目望去,隐约能看到城郭的轮廓。
一只信鸽跋山涉水飞过来,眼看要被无尽的杀气绞杀,男人睁开眼,将信鸽抓在手里,取下那一指宽的小纸条。
他咧开干裂的嘴唇,狞笑道:“禹、州、城。”
纸条在指尖崩碎,他雀跃地扬了扬眉,终于有了一种逃出生天的真实感,感叹一声:“本座……终于回来了啊。”
那样暗无天日的岁月,那样霸道无情的法阵,再也压不住他了,再也压不住了……
男人大笑着飞远:“屠道禹州城!屠道大会,怎能少了我杀道老祖!”
同一时间,天南海北,那些人一路踩着尸骨奔赴禹州城,无形之中,屠道还未开始,就已经开始私下的较量!
艳丽的女人,披头散发地迈出后院,这家的夫人猛然见到陌生人出没,喝问道:“你是谁?胆敢在我家来去自如!”
女人留着修长的指甲,唇红似血:“你问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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