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夜葬之夜夜笙歌(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茉莉儿
會後,程應暘發了第35條微博:親愛的:等你回來,我們結婚。
另一邊廂,林欣嫻在房間裏發脾氣,亂砸東西。自林老在辦公室裏發現不知是誰放進去的不雅照,又看見娛樂週刊的報導,覺得有辱門風,氣得差點中風。他勒令林欣嫻當天馬上出國避風頭,沒有一年半載不許回來。
回過頭看看可憐的程應曦。她租的房子裏沒有電視機,自然看不到報導中程應暘的告白;也沒有手機,關注不了他的微博。不過,還有一個管道,那就是報紙。
“新鮮出爐的晚報啦,程功集團鑽石王老五好事將近,林氏千金林欣嫻另結新歡……”她一聽吆喝,心猛地一跳,馬上買了一份細細查看,裏面登出了程應暘的全部告白及林欣嫻與帥男的親密照片。她瞪大眼睛,從頭到尾看了不下三次,始終處於震驚當中。這個林欣嫻怎麼能這樣?兩個多月前她才要自己離開程應暘,信誓旦旦地說要嫁給他,要強強聯合,為程應暘實現夢想,為程家生一個繼承人,可是……這一切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轉眼間就與其他人搞在一起?那應暘怎麼辦?
晚上九點多,公司的人大多走了。程應暘仍在辦公室查看報表。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家,吃住都在公司。紛紛繁繁的數字之下,始終揮之不去的是她的面孔。電腦旁邊的新增的她的照片,畫中人仍然笑顏如花。忽然,手機響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這個時候打來,不會是哪位元客戶吧?
他接通:“喂,你好。”
沒有回應。但話筒傳來呼吸的聲音。
“喂,你好,我是程應暘,請講。”仍然沒有回應,但依稀可以聽見熟悉的、低低的抽泣聲。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喂,是姐嗎?我是應暘,你在哪里……”他站起來,望著窗外,急切的說。
“嘟嘟……”掛了。
他馬上撥了過去,好久好久,電話才接通。
“喂,是姐嗎?是程應曦嗎?我是應暘,你在哪里?……我找你找得好苦……”程應暘哽咽的聲音傳過來,把她的心活活地撕裂開去。她捂住嘴巴,可是話筒那邊仿佛心有靈犀一般,仍然不停地叫她:“姐,你在哪里……我接你回來……”
她抽噎著說:“為什麼?”
“姐,不要問為什麼,你在哪里?告訴我,等我過來,我們立刻結婚。”
她仍是抽噎:“不行,這樣不行的……你需要一個好女孩幫助你,為你生孩子,你應該和她成家……”
“姐,別傻了,”他淚流滿面,“沒有你,我哪來的家?你就是我的家,我也是你的家;你答應過我,不再離開我的……”
程應曦聽著,越發氣噎喉堵,說不出話來,只發出嚶嚶的哭聲。自責與愧疚再次席捲而來,她幾乎站立不住,在昏黃的路燈下盡情地流淚。
“姐,你在哪?我去找你,我鑽戒都買好了……”程應暘溫柔地哄著她,卻聽見嚶嚶的哭聲更大了,再接著……電話掛了。怎麼撥都沒人接。
程應曦守著路邊公用電話,聽著不斷響起的鈴聲,哭得肝腸寸斷。路人紛紛側目。直到鈴聲不再響起,她才直起顫抖的身體,失魂落魄地回家。
“馬上去查這個號碼!半小時內我要知道結果!”
“是。”
剛交代下去,奕歐居然興奮地跑過來,告訴程應暘:“傍晚有一個自稱是應曦室友打電話到公關部,說應曦沒有出外國遊學,她在羅崗鎮中心醫院見過她,只是她病歷上的名字是‘暘曦’,而且是你那個暘。”
暘曦,暘曦,一定是她!用了他的名字作為她的姓氏!太好了!對於程應暘來說,這世上沒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讓人心花怒放的消息了。
“備車!”幾輛車連夜趕往羅崗鎮。
途中,令狐真的結果到了:“暘哥,這個電話號碼是羅崗鎮通菜街52號的公用電話,用ic卡的那種。”
“好。我正趕往羅崗鎮。你們也來。”這下,搜索範圍又小點兒了。
程應曦無打采回到出租屋,呆呆地坐到十一點多,直到外面公用衛生間無人使用,才去簡單地洗了澡,睡下了。
在她的夢中,高山上,是應暘的身影,他在焦急地呼喚:“姐……姐,我找你找得很辛苦,你在哪里?”啊!他在找她!
“應暘,我在這裏……”她大聲回應,卻發現自己的喉嚨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奔過去,但應暘根本看不見她,仍然茫然地尋找著,疾呼著……
突然,爸媽出現了,他們憤怒地指責她:“應曦,你是姐姐,你是怎麼照顧弟弟的?第二次把他一個人扔下,自己跑走了!你答應過我們什麼?你是怎麼做的?要跟他結婚的女人又不要他了,你要他怎麼辦?你是怎麼當姐姐的?你是怎麼當姐姐的?你是怎麼當姐姐的?……”
“啊……”她一下子驚醒過來,原來是一場夢。心跳得厲害,全身都是冷汗,腦子裏反反復複都是應暘的茫然與父母的斥責。
“啊?都這麼晚了?還要買菜啊!”程應曦看看手錶,都九點多了。拜她高超的廚藝所賜,現在順帶要買菜,薪水也加到2800元。由於時間太緊,她眼鏡沒戴,頭髮沒盤,隨便挑選了衣服,草草盥洗了就出門了。
整日心不在焉——切菜差點切到手指;炒菜又被油花濺著;洗碗時打爛了幾個碟子,賠了三十元……這麼下去,多少都不夠賠。
一個孩子說:“暘曦阿姨,老師說,做事情要專心,三心二意會打爛東西的。”
另一個說:“暘曦阿姨,今天你很好看。你不戴眼鏡不紮頭髮挺漂亮的。以後都不要戴眼鏡紮頭髮了,好土。”
程應曦苦笑了一下。
那個孩子又說:“阿姨你剛剛笑的真難看,不如不笑。你平時的笑不是這樣的。”孩子們講話真是——誠實得讓人哭笑不得。
老闆說:“暘曦,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要不吃完晚飯早點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
她回答:“不用,我還是幹完活再走吧。”
“我可沒打算把碗碟全部重買。你早點回去吧。”老闆堅持。
“哦,好。” 垂頭喪氣地回答。
其實所謂早點下班,也快晚上八點了。午飯、晚飯都沒吃多少,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她走到昨晚那個電話亭,正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程應暘,忽然一個人沖過來,伸手就把她脖子上的玉佛搶去,拔腿就跑。程應曦忍著疼痛,大聲叫:“搶東西啊!有人搶東西啊!來人啊……”
什麼世道!連玉都搶!
她跌跌撞撞追了十幾米,忽然踩到地面上的果皮,狠狠地摔了一跤。爬起來時,人早不見了。
“嗚嗚嗚……”她頹然坐在地上,掩面放聲大哭,“還我玉佛,嗚嗚……那是應暘送我的……”那是她一個多月來,對應暘思念的唯一寄託,每天晚上都要摸著玉佛入眠,可是被搶了……“嗚嗚……”
“姐,別哭了,玉佛在這裏。”一個溫柔的男聲響起,仿佛渾濁的空氣中注入一股清流……是幻聽嗎?
她抬起淚眼,朦朧中似乎看到了程應暘,還有他舉在自己面前,仍是那麼瑩潤透亮的玉佛。真的是她的玉佛,只是鏈子斷了……身邊的男人,熟悉的氣息——真的是她的應暘!她日思夜想的應暘!她想撲過去,忽然發現自己這麼狼狽,怎麼能見人?抬起身子想逃,無奈整個人已經被牢牢圈在他懷裏,動彈不得。
“你你你……認錯人了!”程應曦別過臉掙扎著,很‘無恥’地又用了‘轉臉不認人’這一招。
“你是!你就是!”程應暘狠狠地抱住她,貪婪地嗅著她的芳香,幾乎要把她箍進自己身體裏去。“姐,不要走!不要再離開我了!我受不了!”
他的淚落下來,落到程應曦臉上,溫熱伴隨愧疚潮水般洶湧而來,那句“我受不了!”堵得她心如刀絞,哽咽難言。她看著他——眼裏滿滿的都是她;他看著她,婆娑的水目裏駐紮著他……曾幾何時,她答應過他,永遠不再離開他;曾幾何時,她在父母墓前發誓要照顧他;現在自己又一次扔下他,他卻苦苦尋了來,哀求自己回去。大家都很清楚,如今回去會面對什麼,會不會引起輿論大嘩,會不會引發股價大跌,程應暘會不會身敗名裂……
“你對媒體說的愛人,是我嗎?”她問。
他苦笑:“除了你,我還有誰?”
“可是那張相片……”
程應暘看著她,認真地說:“林欣嫻給你的那張,是ps的;媒體發佈的那些,是真的。”
“啊?……”她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思前想後,憂愁很快湧了出來:“應暘,我們在一起,你會遭罪的。”
“姐,你放心。你生來就是註定要折磨我的,可我只要你。就算下地獄,也是我一個人去。”
“可我不想你名譽掃地……”程應曦抽噎地說著,
程應暘苦笑:“跟你比起來,那些算什麼,比浮雲都不如。以前是我不懂得珍惜。是我不好。沒有你的日子,我一天都過不好。我不想孤獨下去了。相信我,我們結婚的事情總有辦法解決的。姐,跟我回去吧。”
“應暘!”她環抱著他,嚶嚶地哭了。“你瘦了!”程應曦撫摸著他的臉,心疼地說。
“你也是。”程應暘溫柔地看著她,柔得幾乎可以讓冰山融化。
這對帥哥美女,一個渾身泥土坐在地上,一個西裝革履半跪在地上,還抱得死緊,傻傻地‘你儂我儂’了好一會兒……直至發現路人全部向他們行注目禮,程應暘才說:“姐,走。我帶你回去。”
這時候,奕歐和令狐真拎著一個人的衣領走過來,令狐真先跟程應曦打招呼:“應曦姐!”
“應曦。”這是奕歐的聲音。
程應曦點頭微笑回應,再一看,他倆中間那個‘豬頭’,不就是剛剛搶去她的玉佛的人嗎?不過這人只見瘀傷不見血。
“暘哥, 怎麼處理?”令狐真問。
程應暘頭一偏,奕歐走了過來,也蹲下來。程應暘對他低低地說:“嚇唬一下,放了他。”
“好。”奕歐說完直起身子就要走。
“還有,以後你們都改口叫她‘嫂子’。”程應暘說。這話聲音正常,兩步開外的令狐真都聽到了。程應曦心猛地一跳,驚訝地看著程應暘。程應暘微笑地看著她。
“嫂子!”令狐真馬上賣乖。
奕歐心抽了一下,也說了句:“嫂子!”程應曦臉紅到耳根,不好意思地把自己埋進程應暘懷裏。
他倆把人拖到巷子裏,不久傳來求饒聲及感謝聲。
程應曦對程應暘說:“我還以為你會把他送去派出所呢。”
程應暘微笑:“說起來,還得多謝這個玉佛,我們幾個不眠不休守在這條街已經20多個小時了,要不是你大叫,還不知道要守到什麼時候。”他吻了她的額頭,“走吧。”
他直起身子,想抱她,可是程應曦不同意:“不要,我身上都是泥,弄髒你的衣服。”
“這有什麼,大不了換一件。”
“不好,叫人看著笑話。”程應曦掙扎著不依。
程應暘看著周圍的人,已經有人認出他了——“看,那不是程功集團的老總嗎?怎麼上這來了?”只得算了。
程應曦由程應暘扶著站起來,奕歐和令狐真也過來了。程應暘帶著她就往車上走。程應曦說:“我還要回去出租屋拾一下。”他說:“有什麼好拾的,你人跟我走就行了。”
“不行,我的證件什麼的都在那裏,房東還了2000元押金……”
錢可以不要,證件還是回來好。程應暘無奈,吩咐了他倆:“你們就在樓下等著。”
她帶著他上了樓。這是城中村民起的握手樓,密密麻麻, 頂樓以下樓層不見天日。樓道很窄,只能容兩人側身上下。程應暘一路皺著眉頭,這裏的環境比過去寄人籬下的日子還不如。低落的心情,在看到程應曦的出租屋的時候,更是難受到極點。 陳設及其簡單的房間,桌子上他們父母姐弟的照片……一個月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她就在這裏過日子。曾經,她為他生活的簡陋所刺痛;如今,他為她生活環境的困苦而心如刀絞。他猛地抱住她:“姐,你這些日子受苦了。以後,不要再這樣難為自己了!”
程應曦卻不覺得怎麼樣:“應暘,其實,也沒什麼。”她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剛想結束,腳尖還未踮回去,身子就猛地被箍住,倆人的唇舌就分不開了。
一個多月沒碰她了。真想就這樣天荒地老。
“應暘……我喘不過氣……我衣服髒了,要換一下……”程應曦喘著氣說。他這才松了鬆手,再把她櫻唇周圍的香津舔掉,程應曦覺得很癢,“幫我換衣服……”
他只好照做。先把門關好。程應曦由於剛剛摔了一跤,衣褲都髒了。他幫她把衣褲脫去,一見她窈窕白嫩的身子,自己不爭氣地硬了。但這裏顯然不是辦事的地方,樓下奕歐他們還在等著。所以程應暘頂著個小山包幫她換衣扣紐扣。自己忍得滿頭大汗不算,程應曦看見他的囧樣,捂住嘴兒嬌笑,還故意地用圓翹的某部位蹭了蹭,然後低下頭跟“他”說話:“乖哦,好好睡覺覺哦!不要撐破了褲子哦!”引得程應暘“咬牙切齒”地威脅她:“姐你要再惹我,小心一個星期下不了床!”
程應曦這才覺得小腹部有些疼,但很快她就嬌羞地告訴他:“那可不行,應暘,我有了……已經兩個月了。”
“就是因為這你才去的醫院?”他問。她紅著臉點了點頭。
“我要當爸爸了!”程應暘樂得把她高高抱起來,想轉圈,發現地方太小才作罷。但短暫地欣喜過後,理智回來了。他沉默了好久,直到應曦奇怪地看著他,他才對她說了一句話:“姐,我想了想,這個孩子 ,還是不要吧?”
“什麼?”程應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
“我們是姐弟,我們的基因太接近了。孩子是不能成活的。”
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萬萬沒想到他是這種反應。
她心如刀絞。“我什麼都不要,我要孩子!孩子是我的,是我自己的!……你走!你走!不要管我!”邊說邊推他,程應暘只得又躲又勸:“姐,別這樣,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不走,好,我走!走的遠遠的……”程應曦打開門,沖了出去。程應暘急忙追過去,可惜——晚了!
程應曦的尖叫過後,一個蒼老、陰險的聲音響起:“程應暘,想不到吧?”
是叔叔程松!他左手狠狠地掐著程應曦的脖子,右手舉著把槍,槍口抵著她的太陽穴。
程應曦已經嚇得臉色蒼白,渾身顫抖,被掐得緊緊的喉嚨迫使她不得不張大嘴巴呼吸。
程應暘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叔叔。他怒不可遏地大喊:“放開她!”
聽到樓上尖叫,奕歐和令狐真沖了上來。唰唰兩聲,兩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程松。程松見此,把抵在程應曦太陽穴上的槍上膛,更用力地抵下去,程應曦的太陽穴深深地陷了進去,疼得她眉頭皺得緊緊的。程松另一隻手也把程應曦的脖子掐得更緊,她臉色都發白了。程松冷冷地說:“把槍放在地板上!”
奕歐、令狐真對望了一眼。
“放下!”他猛喝。
程應暘說:“你們把槍放下。” 他倆只得放下槍。
“踢過來。”程松要求。奕歐把槍都踢過去,程松把兩支槍踩在腳下。“這裏沒你們的事,滾!”他倆沒動。“不要讓我再說一次!”
程應暘點頭。他倆無奈,只得消失在樓下。賠了夫人又折兵。
程應暘看著應曦痛苦地掙扎,心疼得恨不得讓自己代她。他說“叔叔,你有什麼沖著我來,請放了她!”
“既然我來了這裏,就沒打算回去。哼!放了她?那你有沒有放過我?曾經撫養過你們兩個兔崽子的叔叔如今成了窮光蛋!你就是這麼來報恩的吧?”
“您撫養過我們是不假,但是,我父母是怎麼死的,這點不用我提醒您老人家吧?”他的眼睛直視程松,仿佛噴出一股怒火。
程松哼了一聲,並不打算承認,但他的明顯心虛起來,在程應暘憤怒地注視下別開了眼睛。“你父母死于車禍,跟我有什麼關係?”
“據我所知,我爸媽出事前接到的電話,是叔叔您打來的。之後爸爸帶上媽媽,從此就沒有回來。‘親愛’的叔叔,你能否告訴我,電話裏你都跟他們說了些什麼?”程應暘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冷酷低沉得不像話,仿佛是來自地獄的聲音一般。
程松躲避著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掐著程應曦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力道。程應曦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怪不得一直以來程應暘對叔叔深惡痛絕,每次提起他就咬牙切齒,原來是他害得爸媽遭遇不幸!一切都明白了!她已經憤怒得兩手握拳,不知哪里來的力量和勇氣,她趁程松心虛放鬆了力氣的時候,猛地把他持槍的手拉到嘴邊,使盡全力,狠狠地咬!程松痛苦地大叫,掙脫之後,看見手背竟然被她咬破了,血汩汩而出。
“你這個賤人!”他一巴掌扇了過去,“砰”的一聲,程應曦的頭重重地碰到牆壁。“姐!”程應暘大驚,他撲過去,抱著程應曦,“姐,你沒事吧?”叫了好幾聲,她睜開眼,虛弱地應答,似乎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沒事,放心。”
程松揉著受傷的手,恨恨地說:“你們這兩個賤人,當初我就不該留你們,活該餓死!”說話時,他舉起了槍,對準背對著他的程應暘。
“應暘小心!”程應曦眼尖,看見黑黑的槍口,猛地把程應暘推開,“砰”一聲槍響,她前胸中彈,倒在血泊當中。
“不!”程應暘撕心裂肺地大喊,在程鬆開第二槍之前把他踹倒,奪過槍,揮起拳頭,用盡全力砸!
這時奕歐和令狐真聽見槍響也連忙趕過來。令狐真拉著瘋了似的程應暘,叫道:“暘哥,住手!這樣會死人的!”
奕歐扶起程應曦,試圖捂住她前胸的傷口,無奈鮮血如泉湧。“暘哥!你看!”他痛苦地叫。
程應暘如夢初醒,急忙過來從奕歐手上接過程應曦,“姐……姐,不要睡,看著我,看著我……”她額頭剛剛才碰青了一塊,如今更顯得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聽見程應暘的呼喚,輕啟眼波,艱難地呼吸著,望著他的目光仍是那麼柔情似水。
“應暘……如果真要下地獄,還是我去吧……”說完,閉上了眼睛。
程應暘陷入巨大的恐慌中,他輕拍著她的臉蛋,顫抖著說:“不!……姐你不要睡,醒醒,我還沒向你求婚,你還要為我生孩子, 我們生一堆孩子好不好?你不要睡,不能睡……姐你看著我,看著我!”
“暘哥,別說了,馬上送醫院。”還是奕歐清醒。他交代令狐真:“你看著程松,我和暘哥去醫院。”說完,他沖下去開車。程應暘抱起渾身是血的應曦,也跟著沖下去。
鎮中心醫院、急救室。手術進行中。
一個護士從裏面急匆匆的出來,程應暘一把拉住她:“病人怎麼樣?”
“失血過多,她需要輸血。”
程應暘立刻卷起袖子,說:“我是她弟弟,輸我的血。”
奕歐說:“我的看看行不行。”
護士看了他們一眼,說:“你們跟我來驗一下。”
出乎程應暘的意料,他本人的血不能輸給程應曦,反倒奕歐的可以。護士從他身上抽取了400cc,另一個護士帶著血袋,進手術室去了。
手機響了。是手下的一個弟兄阿強:“暘哥,令狐哥受傷了,也正送往這家醫院。程叔被人救走了。他們也有埋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令狐真傷勢嚴重嗎?”程應暘擔心地問。
“受了槍傷,不過是在肩膀上,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好,你告訴醫生,全力救治,我不會虧待他們。待會兒等這裏結束了,我去看看他。”程應暘回答。繼續焦急地等待。
奕歐問:“什麼事?”他臉色有些蒼白,呼吸也有些急促。
“程松逃了。令狐受了傷。也在送往這家醫院。”
“他沒事吧?”奕歐擔心地問。
“阿強說他肩膀中彈。我等這裏有結果後就去看看他。”
奕歐說:“暘哥,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吧,從昨晚到現在,你都沒有合眼。等醫生出來,我去叫你。令狐真那裏我會去照料的。”
程應暘有些感動。他說:“你也一樣沒有休息。現在還獻了血,比我更需要休息。你去睡一會吧。”
奕歐沒有答應,也沒有動。他提議:“我去看看令狐真吧。暘哥,你就在這裏閉目養神,我很快回來。”
令狐真也送來醫院。他雖然中了槍,不過倒沒打中要害。目前子彈已經取出,無甚大礙。奕歐回來後,被逼著喝了不少補血的藥劑,之後默默地陪著程應暘繼續焦心地等待著。
幾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幾位醫生帶著一身的疲憊走出來。戴著氧氣罩,身上插了許多管子的程應曦安靜地躺在手術床上,她像是睡著了。儀器上顯示出來的波浪線提醒程應暘,她還有微弱的心跳。她立刻被推入了重症監護病房。程應暘和奕歐立刻上前問:“醫生,怎麼樣?”
“手術很成功,病人沒有生命危險。子彈距離心臟大約3釐米,並沒有射中要害部位。不過病人失血過多,需要時間修養。另外她的頭部受創,將來也許會有後遺症……”
程應暘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她以前頭部受傷,記性有時候很差,現在又這樣,會不會更加嚴重?”
“這樣啊……很有可能。嚴重的話會失憶。我們要繼續觀察。”
失憶?程應暘愣了。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請問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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