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求生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名剑山庄
本来郑家的船队都是澎湖为中心,好像一张罗网一般分散开来。而今集中虽然方便,但是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毕竟在海面上传讯也是非常艰难的,很多时候,多用旗号,烟花传信,传递命令,到各部接到命令,回援也是需要时间的。
郑鸿逵的命令并没有忽略施琅与施大瑄,与分散在海面上不好召集的士卒相比。施琅这里却是好找的多了。
只是施琅将命令压下来了。
这一下就是几个时辰。
也幸好在海面上联络不畅,否则郑鸿逵第二道命令,就过来了。
虽然说,在朝廷体制之中,郑鸿逵命令施琅有一点不顺,毕竟施琅隶属于郑成功,而不是隶属于郑鸿逵。郑鸿逵无权命令施琅。那怕他是郑成功的叔叔,郑家的二号人物,施琅的长辈。
只是很多时候,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这一次真正与郑家撕破脸了。
等待天微微黑了。施琅也不等了,下令各部提前出发。却不是支援郑成功,而是直接向鹿耳门而去。
从这里到鹿耳门不过一两个时辰航程,不知道是不是入夜的缘故。海浪也大了起来,船只也开始摇摆起来了。施琅知道,这是他想要,盼望得大潮,就要来了。
再堪堪进入子时之后。施琅即便是站在船上,也能感受到船只晃动。
在海上的船只,即便是再大,也都会有轻轻的晃动。只是一般船越大,这种晃动就越轻,不过,对于跑海跑惯的人。轻微的晃动,早就已经免疫了,习惯了。
只有在晃动剧烈的情况下才能感受到。
施琅听见海风呜呜的吹向台湾岛方向,就好像是骑士的号角一般。又感受到脚下的海面不断的翻滚,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海而出一般。他转过身对施大瑄说道“父亲,分头行事吧。”
施大瑄看着这海况,说道“你要小心了,今日这状况,似乎有一点不寻常。”
施大瑄多年跑海,与很多临海的福建人一般,在海上的日子,比在陆地上的日子还长,对海上的一点点的风云变幻,有非常敏锐的感知,今天他就感受到
了一种不寻常的感觉。
空气之中,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到来了。
施琅并非对天气变幻的征兆,一点也没有感觉。但是他没有选择了。
涨潮是有规律的,虽然一般来说,一面只能潮水都有涨落,但是这种天文大潮,每月只有两次,即朔望,每月的月初,与月中,时间之上或许有些偏差,但偏差不大。
如果错过了今日,大概有在十五天之后,才能再次冒险穿越鹿耳门了。他是等不得的。
施琅说道“父亲放心吧。”
施大瑄叹息一声,心中暗道“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随即施大瑄与施琅分道养镳了。
不过片刻之间,施琅就远远的听到了火炮的轰鸣之声,正是施大瑄与荷兰人开战了。
欧佛华德乃是荷兰驻守大员的最高长官,自从郑家进攻大员开始,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日。不过,施琅猛攻过几次,都被炮台打退之后,他也就放心多了。以为大员的防御,固若金汤。
绷紧的神经也就放缓了不少,特别是巴达维亚派援军北上的消息传来,欧佛华德更是长出了一口气。欧佛华德立即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一战的胜负,并不在大员了,而是在主力舰队与郑家的战斗结果。
大员不过是谈判桌上的筹码而已。无论胜负。
这突然起来的进攻,还是在半夜时分,让欧佛华德特别关注,当双方在黑夜之中一阵乱七八糟的轰击过后,他就明白了一件事情,来人根本没有攻破这里的能力。
黑夜限制了荷兰人的同时,也限制了敌人。
“既然如此,”欧佛华德心中暗道“那么他们来这里做什么”他细细一算,立即明白今日正式涨潮的日子,立即下令道“立即派人去北汕尾去看看。”
“是。”立即有人领命而去了。
如果说荷兰人对鹿耳门一点没有警戒的话,那是不对的。荷兰人在鹿耳门这边建立一个小城堡,用以封锁鹿耳门,这个小城堡,就是北汕尾堡。这个城堡有火炮,平日也有一些人手驻守,但是荷兰人的人手有限,这里也不见人来往,也就撤走了不少。
只剩下四百荷兰兵。
这四百人放在夏军手中,不足一哨,如此关键的位置上,仅仅安放这么多人,在夏军看来是不可想象的,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荷兰人在整个大员驻兵不过数千。又分置在各个险要之处,还有
赤嵌城之中。
哪里有足够的士卒四面八方都布置的稳稳当当。必须有轻重之分。
而北汕尾堡,就是被忽略的一方,其实也算不得忽略了,在总兵力数千人马之中,分出数百人安置在这个位置,不可谓不重视。只是兵力匮乏的缺陷,无法克服而已。
从赤嵌城的人手还没有来到北汕尾堡,就已经发现了鹿耳门的动静。
北汕尾岛,或许不能被称为一个岛,它仅仅是一个沙洲,而且很小,方圆不足一里,似乎也是因为是沙地的缘故,根基不稳固,荷兰人之前修建过城堡,但是在一场风暴之中,却倾塌了。
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荷兰人根本没有修复这个的意思,也就是与郑氏交恶之后,才重修了这里。但是时间紧,这北汕尾堡,也是相当简陋的,但也能做到扼制鹿耳门的功效。
毕竟鹿耳门比北汕尾岛更加不好过。
如果仅仅用肉眼看,鹿耳门虽然在两座沙洲之间,但也并非太窄,但是却坏就坏在两座沙洲之间。这沙洲与寻常的岛屿不一样,这沙洲都是陆地上的泥沙被台江冲到大海之中。
一点点的堆积起来了。在三百年后,这一带全部都变成陆地了,就可见大自然的伟力。
即便而今这样的趋势也很明显。故而看上去一片的海道,其实很浅,只有一道水流冲出来的深沟,能容纳船只航行,否则平日也就一个舢板能通过了。不是熟手,不是熟悉当地水情的人,根本不可通过鹿耳门。
即便如此,这鹿耳门也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虽然施琅挑选出来的都是长江水师的船,这些船的吃水比海船浅一点,而且来之前也做了彻底的轻仓,将与战事没有关系的东西,全部从船上挪下来,如果不是火炮是最重要的武器,恐怕连火炮也扔下来了。
可是,这样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施琅就坐在第一艘船上面,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操船。他们每一个都是大员老渔民,出入这鹿耳门有好些年了,对这里熟悉的很,虽然在黑夜之中,也将船只航行清楚的切入深沟之后。
后面一艘一艘船,跟随者在施琅后面。
整个船都在灯火管制之中,连一个火把都不让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群星也被遮掩住了。天地之间,一片黑暗,唯有远处有一星光芒,哪里不是别的,正是北汕尾堡所在。
这一点灯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大,本来一次沉稳的施琅,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了。
第六十八章 澎湖海战六
第六十八章澎湖海战六
陈瑞座船沉没是这一场海战的一个节点,打到现在,厮杀一个多时辰。还没有一艘沉没,这一艘船也算是开了先河了。
只是卡尔并不是多高兴的。因为断后的那一艘船也被刘国轩夺去了。
而今现在双方算是一比一平,如果细细计较的好,却是荷兰人吃了亏,荷兰人的船只虽然打得不成样子,但毕竟落在刘国轩手中了,想来刘国轩只要将这船只运到福建,不过数日,这一艘船就能恢复战斗力,即便比不上在荷兰人手中的战斗力,但是基本功能却是可以的。
毕竟福建有足够多后备兵力。
只要想,随时可以作为替补。
但是卡尔就不行了,他并非没有俘获陈瑞船只的可能,只是他根本没有做,因为这船即便是落到荷兰人手中,也不可能运到巴达维亚的,还不如击沉了事。
卡尔下令船只在澎湖南部海域展开,想要与郑成功再战一场。
海战很多时候,并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样炮火相对,彼此对轰。这样的情况也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双方在互相追逐选择一个更好的角度插入而已。就好像是现在。
卡尔与郑成功的船只再次互相排开,好像做迷藏一般,一进一退,相隔一里多。郑成功想要靠近,但卡尔却要维持距离。
双方炮火轰鸣,却没有相互抵进搏杀的那种密集了。
反而是有些沉闷。
一里多地,在很多人的眼睛之中,船只只剩下不大的一块了,想要打中,必然要细细的瞄准才行,故而不管是荷兰人还是郑成功都放慢了开炮频率。
不过,双方都知道,这仅仅是中场休息。
大战还在后面的。
郑成功站在船头,身边无数的士卒在忙碌,有的在医治伤员,有的在清理甲板,将甲板上的血迹与水迹给清理干净,还有一些人在修理船舷与下面的舱室。
他们当然知道,在这个时候临时修补起来的船只,决计不如原来的结实,但是这个时候能修整一点,也好过一点。
“国公,已经确定了。”陈永华在郑成功身边说道:“陈将军已经去了。”
郑成功脸色不变,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心中却微微一叹,盖因他短缺了一个将才,这一支舰队,上上下下都是郑成功亲手挑选出来的,每一名将官的履历,郑成功都亲自过目,对这一批人都是寄以厚望的。
今日刚刚交战接折了一人,郑成功心中岂能没有触动,只是他向来坚毅。喜怒不动于色。
“国公,四爷刚刚传来消息,他已经出发了。”陈永华说道。
郑成功说道:“永华,你怎么不拦着四叔。你今日也看了,这样战事,福船根本就插不上手。”
福船之所以插不上手,最大的问题,就是炮位的问题。福船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好的商船,他上面没有专门的炮位。大炮轰鸣的话,很容易将甲板给震碎,即便是加固过后的船只,也不可能承受住十几门炮齐发的威力。
再也福船也不坚固,当然了,说福船不坚固也是不对的,作为明代标志性的船只。如果真的不坚固,根本不可能被无数人采用,这里所言的不坚固,其实是在大炮轰击之下不坚固。
荷兰人造船所用木材,都是大原木。是整根木材,福船自然不会,甚至福船因为水密舱,抗沉性不错,也就说,对最外面的船壳的要求也就可以降低一点了,反正外面即便是破了一点,也能修的。
在航海之中,如此是够用的,但是在炮战之中,却是不够用的。
甚至荷兰人只需几炮,就能让福船进水,一旦进水的话,一时间是沉不了,但是如何能追赶荷兰人船只的速度。进水之后,速度大减是必然的,如此一来,福船是决计抓不到荷兰人的船只的。
这是郑芝龙当初面对的窘境,能打败荷兰人,却抓不住,赶跑荷兰人有余,但也仅仅是赶走而已。
“国公。”陈永华说道:“这一战胜负至关重要,不仅仅关系郑家兴亡,也关于国公的威信,不论如何是决计不能败的。四爷乃是郑家元老重臣,他此刻虽然受伤,但是威望却非他人可比,只有他坐镇,各部才会凛然听命的。”
“想来国公的伤势,他自己心中却是有数的。”
陈永华声音低沉,他所说的话,恐怕他自己都不相信,原因很简单。郑鸿逵刚刚受伤,而今就指挥做战,这都是他亲眼所见的,郑鸿逵如此强自振作精神,想来,将来也是知道今日局势之紧张。
不过,郑鸿逵今日一日下来,定然会伤上加病,缠绵病榻。
但是如此又如何,一人之性命,如何比得了郑家之大局啊。
只有想朝廷展示实力,朝廷与郑家才会保持平衡,相安无事。在南京之战后。其实是这道天平是倾斜的。
郑成功也知道陈永华的言外之意,微微闭目,想起了郑鸿逵对他的种种。
不得不说,郑鸿逵对他这个侄子还是没话说,如果没有郑鸿逵的鼎力支持,想来郑成功在郑家也不会那么容易的接班。
只是今天郑成功却不得不这样做,他轻轻一叹,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现。
只是郑成功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卡尔却不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在大量的福船出现之后,这些情报立即传递到了卡尔手中。
卡尔拿着千里镜看向东方,这些福船并没有直接过来,而是从澎湖岛东南方向绕了过来,有澎湖岛遮掩,等荷兰人发现之后,距离已经很近了。
卡尔本来想与郑成功在这里决战,但是而今发现不能。
说实话,卡尔对郑成功手中的舰队,是比较正视,但也仅仅如此而已。他并不觉得,他不能击败郑成功,但也仅仅是击败而已,还是在没有外力的加持之下,而今外力出现了。
郑芝龙在荷兰人心中留下了阴影,这个阴影就是火攻。
他虽然没有见过,郑芝龙的战术,但是却听荷兰人舰队的老人们说过,那中铺天盖地,烧遍整个海面的船只,一艘又一艘的撞在船上,随即整个船都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这是郑芝龙战胜荷兰人的战术。
而荷兰人之前也没有想过,毕竟荷兰人远行万里,每一艘船都是重要的,即便是船上带得小艇,也不可能轻易放弃,他们虽然也在其他地方见过土著的火船,这是一个常用的战术。
但是哪里见过郑芝龙如此大的手笔,只能说郑芝龙有钱任性。
卡尔看见的大量的福船出现,所想的第一个就这个。
一旦郑成功所部纠缠住他,然后大量火船出现,一想到这里卡尔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心中暗道:“不能再这里与郑芝龙打了。”于是他立即下令,船队向南继续前进。
郑成功见此,也毫不犹豫的跟上来。
郑鸿逵也追了上来。
甚至在郑鸿逵的指挥之下,过来的船只越来越多,一时间荷兰人在前,郑成功在后,后面还有大大小小的福船。几乎要盖住海面一般。在双方的追逐战之中,太阳一点一点的向西方落下。
留给他们的余晖却是越来越少,只是如此卡尔还是没有交战的心思。似乎这一战,要拖到了夜里,拖到明日才能决一胜负。
同样在等待天黑的还是一个人,就是施琅,他已经等得心急如焚了。即便是施大也有一些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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