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所来径
一百下一千下藤条还要难以忍受!
现在他知道了,为什么师娘会提除夕之事,会提酒楼刺杀,因为每一次他受到伤害,付出最多的永远是先生!别院树下病骨支离
,九截颤针以命换命,还有延迟婚期奔命求药,此次江南之行,多半也是为了他!
而今,他身份已明,除了先生、师父,还有师娘、昀儿,也许……还有宫里的父皇和母后……
可是,他却……
“先生,晗儿知错了……以后不敢了……”依然是那几句认错的话,但是齐晗知道,这一次,虽然付出的代价最小,但是那些若有
似无的侥幸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他受到教训了,真的不敢了。
“没关系,你以后敢不敢都没关系,”君默宁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他重罚了齐昀、讲清了道理,没道理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的,“我
会让你以后每一次再犯同样的错误之前,都记得今天是怎么过的!”
第129章你是谁!
书房里,针落可闻,没有点灯的房间里,随着夜幕的降临,渐渐连摆设器具都看不清了。四周静谧,只剩下越来越凌乱的喘息声
回荡着。
齐晗一个人跪在黑暗里,铁链上。
可若仔细看去,平日里对自己要求苛刻少年此刻一手捂着被打了两巴掌的左脸,另一手撑着地面;他似乎想要借手的力量撑起硌
在铁链上的膝盖,可是理智告诉他,逃刑抗刑的事不敢做也不能做……
可是,真的……疼!疼得他恨不能砍下自己的双腿!
齐晗左手的手心里似乎能感觉到脸上肿起的筋脉一下一下轻微地跳动,痛楚的生理泪水一遍一遍地滑落。
他知道,应该是那颗药……起作用了……
小半个时辰前,先生说了那句让他胆战心惊的话,随后从一个锦盒中取出一颗看似普通的药丸就着水让他吃了以后,就出门留他
一人罚跪。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药,过去也没吃过。可是渐渐的,他觉得挨了两掌的脸上竟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实在没忍住,齐晗抬起左手
捂住了;而下一刻,本来早就酸疼麻木的双膝竟也叫嚣起来,从髌骨处传到小腿、传到大腿再到全身!他死咬住唇齿才咽下越来
越难以阻挡的惨叫,可是终究再也难以只靠双膝支撑……
被痛楚包围的思绪里,他似乎记得还是在别院的时候,又一次先生和师父聊天,说起有这样一种药,能够令人的五识成倍地放大
……
齐晗疼得浑身颤抖着,他放下另一只手也撑着地面,脑海中不断有人再说:松一松吧,把膝盖松一松,一下……就好,就不疼了
……
仿佛真的在对抗这个“人”似的,齐晗咬着牙摇头,黑暗中洒落了一地的汗水和泪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齐晗以为天是不是都要亮了的时候,敏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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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觉处传来书房外熟悉的脚步声。
是……先生……回来了……
不多不少一个时辰,君默宁离开又回来。刚才他去看了齐昀,少年疼醒了,哭闹着不肯揭下被血水粘住的亵裤;忍冬远远地站在
房门口哄孩子,秦风手里拿着剪子束手无策。看到他来了,世界顿时安静了。
君默宁自嘲自己成了狠毒大魔王,在妻子的白眼中走到床边,秦总管不敢翻白眼,不知嗫嚅了什么,自觉退到角落里当盆景。真
是反了天了!
齐昀趴在床上,满眼惊惧,偏偏一声都敢吭了。
最后,他是被霍忍冬赶出来的。
他又去府里后院的竹林里遛了一圈,夏末秋初的蚊子穷凶极恶,一口下去入肉三分,不吸得肚子血光可见直至飞不起来绝不松口
!
人见人嫌弃的君三少愣是在自己家里闲逛了大半个时辰,才往书房走去。他手里拎着一根由三四根柳条编在一起的一米来长的鞭
子,卷了几圈,摸起来光滑而凌厉。
他终究等足了一个时辰。
齐晗已经能跪得直了。在他撑过了最痛苦的那段之间之后,痛楚似乎在渐渐退却,重新恢复成麻木和胀痛,这是他一惯熟悉的感
觉;而刚刚过去的那种痛……齐晗并不敢去回想,他以为针刑已经是极致,但是现在他明白了,在先生这里,你永远不会知道还
有什么深不可测的东西,如同他的学识,以及责罚的手段……
体力已经被痛楚抽干了,但是力却很旺盛,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明明浑身无力,却清楚地听到先生的脚步声、开门声,
进屋,点灯一刹那的明亮刺得他已经不再流泪的眼睛里又有泪水涌出还有,先生在桌上放下了什么……
君默宁也细细地看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齐晗,药性应该过了最猛烈的时间,否则他也跪不直。更何况,仅仅是剩下的残余药性
,今晚,他也不用想轻易就过去!
“下来吧,把手铐和脚镣自己带上,”君默宁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响起,别有一番清俊的凉意,“然后去把规矩请了。”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齐晗叩首应是,艰难地将膝盖移到地上,虽然隔着裤子看不到颜色,但是总不了青肿如山;带上刑具之
后,他一步一步如在刀尖上行走一般膝行着去请了规矩一根拇指粗细青黑色的藤条。
刚刚经历了一番生不如死的痛楚辗转,齐晗甚至在心里暗暗庆幸,先生没有在那个时候进门责罚他,否则……即便只是已然不会
发生的假设,还是让他的心狠狠地跳了两下。
君默宁并不着急,极具耐心地看着齐晗艰难地按吩咐取了家法,到他面前跪直,高举过头顶。他的手心里有指甲掐过的痕迹,举
得也不稳,连同手上的铁镣和声音一起都在颤抖。
“晗儿知错……请先生责罚……”他按规矩请罚。
君默宁取过藤条,吩咐道:“起来裤子褪了,撑到书桌上。我有话问你,你今夜能把话回清楚了,我们再来说说责罚的事;若回
不清楚,别怪我先抽烂你的臀腿!”
“是……”齐晗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他解了腰带褪下裤子直到脚踝,两个膝盖已经毫无意外地肿成了紫馒头。上半身颤颤巍巍地趴
伏在书桌上,双脚撑着地面,原本就消瘦的臀腿似乎被拉得更长了些。
他并不知道先生要问什么,但他知道,先生的话从来不好回。
君默宁站在齐晗身侧,他将藤条搁在少年因为紧张而绷紧的后臀上,成功地引起一阵战栗,他说道:“老规矩,答对了五下,答
错了十下,清楚没有?”
“回……先生,清……清楚了……”齐晗的声音闷闷的,抖得越发厉害。
“你、是、谁?”
齐晗的双手攥着粗实的链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是谁?他是君亦晗!一直以来,他最想做的,永远只是君亦晗!可是他知道,
这定然不是先生想要的答案,按着他如今的身份,这也不该是他认定的答案。
“回先生,我……晗……我是……齐……齐晗……”
齐晗以为这至少是个中规中矩的答案,谁料身后风声突起,十下藤条凌厉的痛楚带着残余药力的砸上了他的后臀!
“啊……先生,我……我是君亦晗……是君……唔!呜呜……”
齐晗忍不住急忙改口,可是连续不间断的破风之声在安静的夜里刺耳地扎在皮肉之上!他全然不知是先生下了重手还是适才的药
力没过,只觉得铺天盖地的疼,撕裂一般,销魂夺魄!
“先生……饶了……晗儿……吧……晗儿再也……不敢了……”鲜少有的,齐晗直白地求饶了。自他回来之后,先是一番直击心灵
的拷问,又在药物的刺激下生生熬了一个时辰的铁链,直至此时,看似简单的问题,那么直接的答案,换来的却是沉重的捶楚!
更可怕的是,那颗药让他无比清醒地承受着这一切,连晕刑都成了绝无可能的奢望!这一刻,齐晗终于体会到了,先生所说的“
今天是怎么过的”。
君默宁停了手,任他哭泣求饶不为所动。他纵容了齐晗太多次,多到每一次因为这个问题罚他都成了对自己的折磨!
“哭完没有,哭完了接着想你是谁,先生有的是时间陪你耗着!”君默宁手中的藤条再一次搭在臀面上。
齐晗知道避无可避,求饶也无用。只好勉力止住哭泣,用衣袖胡乱擦了把眼泪,手上的镣铐撞击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我是……嫡皇长子……”说完,齐晗咬住了铁链,臀上挨了五下,他的眼里又蹦出了泪水。
心却是放下了,他终于答对了吗?
“接着说。”先生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第130章是晗儿!
后臀上已经挨了二十五下,君默宁的手劲和平时并无区别,可是对于此刻的齐晗来说,却是成倍成倍痛楚蔓延着。
他相信先生说的“抽烂臀腿”的话,趴伏在桌上不能回头,可是他觉得受了藤条的那部分后臀,按着疼痛的程度,应该已经血肉支
离了。
他清醒着,循着思路继续回话。回话的间歇里,便咬着铁链熬藤条!
“我是晏天楼的少楼主……”
“啪啪啪啪啪!”
“我是……先生和师父的弟子……”
“啪啪啪啪啪!”
“我是昀儿的……哥哥……”
“啪啪啪啪啪!”
“我是……是……父皇母后的……儿子……”
“啪啪啪啪啪!”
一句,五下,又二十下之后,齐晗终于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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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溃了!
“先生!您饶了晗儿吧!晗儿知错了,呜呜……晗儿知错了!先生!”他咬得满口牙都似乎有些松动,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口腔,可
是,依然忍不下从身后传来的似乎一下重过一下的责罚!
君默宁停了藤条,看着桌上伏着的孩子哭喊求饶,那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他紧了紧手里的刑具,告诉自己,这也只能是最后
一次!
“啪!”一下重击,齐晗昂首嘶声惨叫,重伤的膝盖狠狠磕在书桌侧壁上,又猛然挺直!
“说!嫡皇长子是谁?”
“是……是晗儿……呜呜……”
“啪!”
“晏天楼的少楼主是谁!”
“啊……是晗儿……是晗儿!”
“啪!”
“昀儿的哥哥是谁!”
“是晗儿……先生……饶了晗儿……”
“啪!”一下,直接在齐晗臀腿见撕出了一条狰狞的血痕!
齐晗终于忍受不住这凌迟碎剐一般的痛楚,惨叫一声翻滚到地上;本能又使他即刻意识到自己做了怎样胆大妄为的举动,十八岁
的少年嚎啕哭着,似是还想重新摆好受罚的姿势,可是努力了几次,终究徒劳。
“说!皇帝皇后唯一的儿子是谁!”在齐晗撕心裂肺的哭声里,君默宁狠着心问道。
“是晗儿!是晗儿!都是晗儿!先生!我也是先生的晗儿啊!是先生的晗儿啊!求您……饶晗儿一回吧……呜呜……饶我一回…
…不敢了……晗儿再不敢了……不敢乱跑,不敢不爱惜自己,不敢冒险,不敢不听话……先生,求您……饶晗儿……呜呜唔……
”
一只手覆上了脊背,哭得声嘶力竭的齐晗浑身一颤,却感到哪只手正顺着脊背一下一下地安抚。他知道,那是先生的手,温暖而
有力!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还是鼓足了勇气,稍稍缓了缓,抬起头去看蹲下身子的男子,哀求道:“先……先生,晗儿……真的知
错了……”
他悲伤地看到明明眉宇之间充满了疼惜的先生摇了摇头,说道:“晗儿,你弄错了,先生不是在责罚你,先生只是在问话……”
是啊,先生早就说过,这是问话,他回对了,挨五下;回错了,挨十下!
可是,他真的……受不住了……别说五下十下,即便只是一下,他都觉得是刀子割进肉里!
就着齐晗跪趴着的姿势,君默宁蹲在他身前问道:“现在知道自己是谁了?”
齐晗眨了眨眼,又带出一串眼泪,他胡乱抹了一把点头道:“回先生,晗儿……知道了。晗儿……一人肩负数重身份,牵一发…
…而动全身,晗儿是晗儿,晗儿又……不只是晗儿……”朦胧泪眼中看到先生的神情缓和下来,齐晗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先
生是要晗儿明白,晗儿伤了自己……会让先生、师父担心,也会……有伤大局……先生责打晗儿,是晗儿到现在都没看清楚……
这一点……”
“那你现在明白了吗?”君默宁耐心问道。
齐晗忙不迭地点头道:“明白了!先生……晗儿都明白了!先生要晗儿重视自己,不是自私地凡是以己为先……而是……权衡轻
重,顾全大局……”
“把裤子穿上,跪好。”君默宁站起来,转身放下了手里的藤条。
这是……不打了?!
齐晗连忙把凌乱的裤子穿好,手上的刑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他本以为后臀上定然是血肉模糊,可是当拎着裤子的手擦碰到时
,除了滚烫滚烫的肿起之外,竟然毫无破损的地方!他明明挨了六七十下!明明疼得像刀割一样!
难道……还是那颗药的缘故?
无暇多想,齐晗穿戴整齐,再一次挪到书房中央跪端正了,才恭敬叩首道:“谢先生。”
“啪嗒”一声,一样东西被一只五指修长的手放在他膝前。齐晗低头一看,顿时吓得嘴唇发白:鞭……鞭子!他惶然抬头,见先生
再一次蹲下来与他说话。
灯火烛光里,君默宁的心疼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他伸出手擦去少年残余的泪水,柔声道:“晗儿,这半年多来,生生死死,今
日听到昀儿的回报,我竟觉得有些累了……”
齐晗自然明白君默宁的意思,他惶恐道:“都是晗儿不懂事……先生,您罚我吧,晗儿不敢再求饶了……”
君默宁摇头道:“打你是要你明白一些事情,现在你都明白了,何必再受皮肉之苦?只是我也不想再为你担惊受怕,所以,晗儿
,你的自由……暂时没有了。刑具不可离身,就留在府中,哪里都不许再去,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晗儿知错,晗儿该罚!”
“还有,”君默宁站起身,灯影把他的颀长的身影拉得更长,“有些事情,若身在局中终难看清,所以自此刻起,为师暂时剥夺你一
切的身份,包括齐、君二姓,留‘亦晗’二字给你算是一个称呼,你留在莫宅、留在我身边伺候以……仆从的身份……”
齐晗忘了身上所有的痛楚,只仰着脖子呆愣愣地看着在他人生中最为高山仰止的男子。
君默宁依然很耐心,“详细点说,你此刻远离京城朝廷,嫡皇长子的身份实在遥远;至于其他……晏天楼的事你不可再插手,你
也不再是昀儿的哥哥或是师兄,自然也不再是我和汉生的弟子……”
“先生……”齐晗绝望地从嗓子里撕出了两个字。
君默宁虽被打断也没理会,他怕自己看到齐晗脸上的表情而狠不下心,他别开视线继续说道:“这一次,昀儿挨了三十下家法藤
条,我也不多罚你,你挨六十。只是你既不再是我弟子,家法自然也用不到你身上,这根柳条鞭子你拿好,最好随身带着,念你
还有劳作事务,每日卯时,先找秦风领十鞭,打足六日即可,听明白了吗?”
“明……白……”齐晗的声音弱得像是从天外飘来。
君默宁似是说得差不多了,他走到门口,打开门,秦风果然就站在门口。让他进来之后,君默宁最后说道:“从明日起,你跟着
秦风先把规矩学了;每日领完责罚就到书房伺候,若另有安排,我会吩咐你。秦风,带他下去治伤,一应用具安排好送到柴房去
,亦晗先住那里。还有,我知道你们感情深厚,我也不想日日给他验伤,你下手的分寸自己拿捏好,不要让他受些不必要的皮肉
之苦。都下去吧。”
“是,主子。”秦风躬身应道。
齐晗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似的,木木地磕头,言道:“主……主子,亦晗告退……”
两个字像是利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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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刺入君默宁耳际,又生生钻进心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慢着。”
齐晗刚刚被秦风搀扶了一半,闻言又跪倒。
“你……依然唤我……先生吧……这个,先不用改。”
齐晗愣愣地,只是再叩首,道:“是……先生。”
第131章为仆
秦风把齐晗扶到自己房里安顿好,又从后院叫了一个叫张小六的小厮一同在柴房里拾了一张简易的木板床,床头靠墙的地方搭
了张桌子。
其余原本就堆在柴房里的杂物一时也没时间拾,就只能堆在另一侧的角落里。这些许久不曾搬动的物件一经移动,那股子深藏
着的霉味儿纷纷散发出来。张小六连忙打开了唯一一扇小窗子,可到底只是杯水车薪。
秦风在桌上点了支蜡烛,吩咐小六先去休息。那个叫张小六的十六七岁的少年几次好奇地想问,最后还是慑于地位悬殊没有开口
。
秦风大大地叹了口气,去到自己房里的时候,才看到齐晗蜷缩在床上,两眼无神地大睁着,手脚上的链子虚虚地垂下来,一动也
不动。秦风知道,没有什么比主子最后的发落更加让少爷痛苦了。
柴房肯定是要去的,可是秦总管还是希望能在自己的职权范围之内做最多最大的努力。子时将近,秦风还是无比细致地给齐晗的
脸上、后臀和膝盖都上了药。
脸上定然挨了不止一下,主子含怒出手的力道他太清楚了,肿可以消,但是这青紫估计还得有两天;至于后臀,秦风倒是有些出
乎意料,他没想过伤势会这么轻,除了臀腿处有一条破了皮的檩子之外,其余都只是肿胀而已,甚至较之二少爷齐昀的伤都要轻
得多!
伤得最重的在膝盖。一道环状的淤肿已经发紫变黑,跟二少爷膝上的伤一模一样,这定然是铁链磨出来的;其余就是肿,连带小
腿胫骨都肿。
令秦风心痛的是,他狠着心揉搓那些肿起的伤,少爷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秦风无声叹息。
待到他扶着齐晗去了柴房安顿好,已经半夜了。秦风替他掖好被角,最后叮嘱道:“少爷,您好好歇一会儿吧。明日卯时我过来
叫您……”突然想到主子吩咐的每日十鞭子,秦风说不下去了,只是又絮叨几句‘好好休息’的话,便吹熄了蜡烛。
走到门口的时候,黑暗里突然传来齐晗平平的声音道:“风哥哥,你还是唤我‘亦晗’吧,明日,我也只能唤你‘秦总管’了……”
秦风的心像被鞭子抽过,急急地跑出了门。
府院柴房,周遭一片宁静。
第二天一大早,七月底的天气已经不似五六月份那般炎热,清早的空气里弥漫着凉爽;加之昨夜到底下了一场雨,树枝草叶上都
挂着晶莹的水滴。
卯时未至,天色仅仅有些微曦,刚刚梳洗完毕的秦风听见了敲门声。他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开门问道:“谁啊?这么早……少爷!
您怎么来了?快进来!”
来人正是齐晗。
秦风急忙拉他进门,细细看去,头发面容都打理过了,不知他昨夜睡得如何,脸色倒还不错,脸上的伤也只剩下一些青紫;衣服
穿的是昨夜准备好的君宅里统一的青麻短褐,腰带却是没系,宽大的衣服松松地垂着,连那根链子都被遮住了。
齐晗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少爷,您怎么这么早?我本想拾好了给您端水过去梳洗的……怎么没系腰带?一会儿我带您去后院认认府里的人……”秦风一
边穿戴好了,一边秉持一贯絮絮叨叨的风格说着。
好一会儿,才听到齐晗赧羞地说道:“秦……秦总管,您……还是唤我亦晗吧……我……我从后院的井里打水很方便,只是……
昨夜的衣服里……并没有腰带……”
被陌生的称呼刺激得跳脚的秦总管一拍脑门子,又觉得眼前的少爷这软萌的样子实在令人……不知该怎么说!秦总管急急要出门
去找腰带,却又被齐晗唤住了,“秦总管,我不知道府里有没有专门……惩戒……下人的地方……才到这里来了……”
秦风这才看到他长长的袖子里拿着卷成几圈的柳鞭,他冷静下来,才发现齐晗的状态似乎比昨夜好很多,也没有他想象中的自暴
自弃。他试探着问道:“少爷……额,那个……亦晗,你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
齐晗明白秦风的意思,伸手把柳鞭递给他道:“风哥哥,我昨夜都想明白了,先生……绝不会真的不要我,只是……我一而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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