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你叔(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Miang
此言一出,阮家的祖孙更是吸了口气——连隐秘之处的胎记都知道,看来这女子所言非虚了。
孟桦被噎了一下,登时有些结巴。他身上确实有胎记,这无可辩驳。没办法,他只好解释道:“那,那是…我喝醉了!”
的确,他只喜欢美人。要不是那日他喝醉了,怎么会误将这无盐之女认作洛水女神?!
但孟桦这么一解释,也就是坐实了他确实与这粗野女子有染。
阮老夫人当即站了起来,客气地对孟老太太说:“孟老夫人,我瞧今日是不大适合赏花了。要不然,您先帮令公子解决了这些事儿,改日再和我们谈赏花之事吧!”
嫁给你叔(重生) 第19节
阮老夫人说的委婉,但意思也清楚:她不想再继续谈这桩婚事了。
孟老太太紧张起来,还想再劝:“阮老夫人,我们也认识多年了,难得相会,还是再坐坐……”
“你也知道咱们两个老太太认识很多年了?!”话音未落,阮老夫人便不快地打断了她,“都年纪一大把了,你还和我整这些心知肚明的把戏,荒唐!”
孟老夫人被斥得说不上话来,老脸微红。
她确实是理亏——自家孙子风流之名太甚,又执意要娶个漂亮女子。她左右找不到合适的孙媳人选,便打算蒙一蒙身在丹陵的阮老夫人。
阮老夫人不知道京城的事儿,兴许便愿意把女儿嫁过来呢?
原本事情进展的好好的,可谁知道小侯爷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眼看得花厅之中,那粗野女子哭闹不休,孙子孟桦不知所措,而阮家祖孙竟然已经在往外头走了!孟老太太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等等,等等……”
孟老太太有心阻拦,但是阮老太太却是理都不理,对两个孙女道:“静漪,秋嬛,我们走吧。”
阮静漪慎重,问:“祖母,孟老夫人不是您从前的手帕交吗?要不然,再说两句吧。”
阮老夫人冷下了脸:“什么手帕交!以后就不是了!算盘打到我的头上,可真是精明。”
闻言,阮静漪笑了起来:“祖母莫气,这不是还没有酿成大祸吗?”
阮秋嬛走在最旁,面色尤为复杂。她回头看一眼孟家的富丽堂皇,再看看那花厅中哭闹不止的黑肤女子,心底一阵不痛快。
枉费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夫婿,可谁知竟是个如此纨绔的!他要纳妾也就算了,竟然在外头与这般粗鄙的寡妇有染,真是……真是不知羞耻!
想到此处,秋嬛竟还有些暗自庆幸,自己还未做出什么实际的事。
祖孙三人走出孟府大门时,段准已经在外头候着了。他靠在马车边,手里玩着一把折扇。见阮静漪出来了,便笑问:“没吓到你们吧?”
阮老夫人连忙领着孙女给他行礼,又说:“今日谢过小侯爷了。若不是小侯爷道明真相,我们祖孙还被蒙在鼓中,以为那孟家公子是什么好人。”
段准笑说:“阮老夫人莫慌,虽说我今日把静漪的夫婿给折腾没了,但我一准赔她个更好的夫婿。”
老夫人一听,心底就咯噔一下:更好的夫婿?小侯爷这是又想提纳静漪为妾的事了?
老夫人忙道:“什么更好不更好的,小侯爷说笑了!我们阮家女儿不求富贵权势,只想过安泰日子。只要不做小,日子舒服,也就够了。”
老夫人着意咬定了“不做小”几个字。她觉得自己的意思很明显:她就是不乐意孙女做个妾。再多的荣华富贵也不换!
她本以为这样说,便足以叫段准撒手了,谁知段准思量片刻,笑容更爽快了:“放心,绝不是做小!我赔给静漪的夫婿,一定是最好的。”
老夫人微惊。
不做小,那就是……小侯爷的正室?
这又怎么可能?莫非,小侯爷所说的“赔给静漪的夫婿”,另有其人?
老夫人正在惊疑不定,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浅浅的娇呼:“呀!”
阮静漪原本正在一旁做娇羞之态,听到这阵惊呼,连忙侧首,却见三妹阮秋嬛正蹲在小荷塘边,伸手拨弄着荷塘中的莲叶,姿态纤纤,十分娴美。
“怎么了?”老夫人问。
“我……”秋嬛似乎微微有些耳红,“不小心弄湿了鞋袜。也不知哪里可以换?”
“怎么这么不小心!”阮老夫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在小侯爷一个外男面前弄湿了鞋袜,这还颇有些不体面。“罢了,让静漪赶紧带你回去吧。”
秋嬛应了一声,面色绯红地站起来。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她站起身时,鞋尖带了些水。只听“哗”的一阵轻响,水珠子飞溅起来,直直地朝段准飞去,将他的袖口打湿了。
阮静漪当场愣住——这水珠是怎么飞这么远的!莫非秋嬛用力地在水面踹了一脚吗?!
眼见段准的衣服上,有了几个斑驳的深色小点。秋嬛愈显得无措,紧张道:“小侯爷,对不住…这都是秋嬛的错处。要不然,秋嬛帮您将这件衣服洗了吧……”
而那头的段准,表情已飞快地冷了下来。他轻瞄一眼自己袖上的水痕,说:“阮三小姐,你这脚,是不是有些太笨了?”
阮秋嬛愈显慌乱了,她如只受惊的鸟雀似的,偷偷理了理发髻,道:“小侯爷,我,我不是故意的……”
段准不言不语,只给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便有个侍从掏出了算盘,噼里啪啦地算了起来:“小侯爷所着乃是芳缎所制成衣,苏州上品绣娘手缝,经由水路陆路转运,合计价值四百五十两银。”
“不错。”段准点头,望向阮秋嬛,“阮三小姐,怎么付钱?我派人去你父亲处取,还是你现在就给我?”
这回,轮到阮秋嬛愣住了。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小侯爷,您…在说什么呢?”
“弄坏东西,就要赔偿。阮三小姐好歹也是知书达理,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拿算盘的侍从笑眯眯地说,“咱们小侯爷的衣服格外金贵,料子是天子所赐,江南江北都未必有第二匹。四百五十两银,可是亏大了呢。”
阮秋嬛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而那头的段准冷着一张脸催促道:“你自己的鞋袜湿不湿,我懒得管。但你弄脏我的衣服,那就必须赔。付钱。”
第24章 . 要求阮大小姐力气这么大,全京城都找……
四百五十两银子, 这个数目就像是一柄大锤,重重地落在阮秋嬛心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寻常男子见了她这副模样,早该心生怜惜,哄着她说一句“没什么, 不必放在心上”, 怎么小侯爷不但丝毫不见怜惜之色, 反倒还问她要钱?
怎么会有这等不解风情之人!
阮秋嬛面色微微发白, 不甘地说:“小侯爷, 我家中贫穷, 恐怕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不如, 我替您将这衣服洗了……”
段准的侍从笑说:“阮三小姐, 贵府再穷, 四百五十两还是拿的出的吧?咱们小侯爷不缺洗衣婆子, 就想要钱。”
段准点头,漫不经心说:“恰好昨天赌马输了一把, 就差你这些钱呢。别磨磨蹭蹭了,怎么交钱?”
阮秋嬛又被震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
这小侯爷是压根不在乎她如何美貌有才情, 满心满眼只有银子!
她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了, 不甘地低下头,说:“小侯爷,这衣服当真有这么贵重吗?竟然要四百五十两?可否少一些?我…一时半会儿拿不出……”
这么说着,她心底微微恼火起来。她阮秋嬛几时落魄到这种地步,竟然与人庸俗铜臭地讨价还价?
可四百五十两实在是太多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哪有这么多私房钱?
段准很不留情面,冷硬地说:“四百五十两,一厘都不能少。”
一旁的侍从则笑嘻嘻地说:“谁让阮三小姐来的不巧,咱们小侯爷昨儿赌马, 刚好就输了这个数呢?”
闻言,阮秋嬛简直气得跳脚。
敢情这小侯爷并不是当真要她赔钱,纯粹是赌马输钱了,要拿她填亏空!这是什么黑心人?
段准见阮秋嬛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很不好看,目光畅快起来。一会儿,他转头望向旁边的阮静漪,说:“要不然这样吧,阮三小姐赔不起,就让阮大小姐代赔吧?”
“啊?”正在一旁看热闹的阮静漪刷的抬起头,心底有不好的预感。
“只要阮大小姐喊一声‘大哥’,我就把这笔债免了,怎么样?”段准笑问,手里的折扇慢悠悠摇晃着。
此言一出,众人的表情都颇为古怪。一个男人,追着姑娘家认哥哥妹妹,这不就是看上人家的意思?
阮静漪想也不想,立刻拒绝了:“那不行。”完了,便化身为道德的捍卫者,目光炯炯地说,“我们阮家有家训,敢作敢当。秋嬛犯了错,那就必须补偿。我这个做大姐姐的,岂能看着她以作弊的方式逃脱责罚?此非礼义!”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一旁的阮秋嬛却险些气坏了。大姐姐一张嘴说这么多光明话,结果最后还是要她出钱!
眼看这四百五十两银子是逃不掉了,阮秋嬛累的连话都不愿多说,气恹恹地站在一旁。
阮老夫人见了,想起她鞋袜还是湿的,便说:“秋嬛,赔钱的事我回头与你母亲商量,必不会叫你一个女儿家自己担。你不是弄湿了鞋袜吗?先回去换了吧。”
“是……”阮秋嬛有气无力地回答了,心底已经在算那四百五十两银子该从哪里抠出来。
她是真的不想赔这笔钱,可她敢说一个“不”字吗?这可是段准,是宜阳侯府的小侯爷!
马车来了,阮秋嬛身子飘飘摇摇地上了马车。很快,孟府外的池塘边,便只剩下秋嬛、老夫人与段准三人了。
老夫人开门见山,问:“小侯爷先前说,要赔咱们家静漪一个夫婿,且绝不让她做小,不知这是何意?女儿家的名节,可容不得玩笑话。”
段准收拢了扇子,褪去先前懒洋洋的神态,正色道:“自然是我亲自上门提亲,迎阮大小姐为正室,且绝不再纳。”
虽然老夫人早有猜测,可听到这话,却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这……”老夫人一脸惊疑不定,问,“小侯爷,您当真不是……认错了人?把咱们家静漪认成了其他姑娘?”这才想要求娶静漪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
“认错?怎么会呢?”段准说,“阮大小姐力气这么大,全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这……”阮老夫人还是一脸不可置信,“您到底瞧上静漪什么了?”
段准眯了眯眼,说:“长这么大,也就阮大小姐敢拿球砸我,这还不够让我记在心上?她性子执拗,比京中的女子都要有意思,这就够了。”
一旁的阮静漪直听得牙齿泛酸。
执拗?这是夸她,还是在损她?须知道前世的她就是因为太过执拗,才干了那么多傻事,甚至还干出小刀剜痣这样偏激的事,险些将自己毁了容。
前世的段准听闻此事,还写信问她“何必如此”。不过,段准的信,阮静漪几乎从来不回。她怕流言蜚语,因此对段氏族人的关切都是退避三舍。
阮老夫人听罢了段准的回答,久久深思不语。片刻后,老夫人面色一振,她露出坚毅神色,说:“小侯爷对静漪的心意,老身也知悉一二了。不过,女儿家的婚事是一辈子的事,容不得马虎。因此,老身想提一个条件。”
“老夫人请讲。”
阮老夫人的眼底掠过一抹精光:“只要小侯爷能请到皇上赐婚的圣旨,老身便再也不阻拦小侯爷的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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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要皇上赐婚,这也太天方夜谭了。”
回丹陵的马车一摇一晃地行驶着,阮静漪靠窗坐着,一边给老夫人捶腿,一边望着窗外的山川景色。
阮老夫人哼笑一声,说:“小侯爷不是说,是真心想迎娶你为妻的吗?要是他真心待你,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到?”
说着,老夫人心底便有些自得。
如果段准对静漪不是真心的,只是说说漂亮话罢了,那自然不会去请圣上赐婚。如此一来,静漪看清了他的花言巧语,便会收心了。
如果段准对静漪是真心的,当真请到了皇上的赐婚,那静漪便如得了一道护身符。嫁进了宜阳侯府以后,有了“圣上赐嫁”这个名头,能少受些欺负。
无论怎么算,都是她的赢面大。
小侯爷虽然位高权重,但到底是个年轻人,不如她这个老婆子经历的事情多!
想到段准听到这个要求时那严肃凝重的面色,阮老夫人便舒畅地笑了起来。
“祖母,我瞧秋嬛的马车走的慢,要不要叫她上来一起坐?”阮静漪朝窗后头望去,阮秋嬛的马车慢悠悠地跟在远处。那车夫好像是外头雇的,不大卖力。
嫁给你叔(重生) 第20节
“你管她呢?她有能耐自己上京城,自然也有能耐自己回丹陵。”老夫人捻着佛珠,很镇定地说,“她自己耍心眼惹下了大祸,再不改改这毛病,以后还要吃亏。”
静漪也笑起来。
秋嬛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呢?她断了对孟公子的心思,转头又想攀段准。可偏偏段准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那秋嬛也只能自吞苦果了。
想起段准追着秋嬛索要四百五十两银子的抠门样子,静漪竟觉得还有几分可爱。
见多了死要脸面、硬充阔绰的人,她还是头一回瞧见段准这样放下身段,追着要钱的豪门公子。
提到那四百五十两银子,静漪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对老夫人说:“祖母,我的娘亲先前不是留给我许多铺子?我长久不去这些铺子,掌柜的都有些偷懒耍滑了。能不能借我些家丁小厮使唤,我上门去敲打一番?”
见状,老夫人有些讶异,旋即便露出欣慰的神色:“静漪懂些事了!”
祖孙三人回到了丹陵的阮府,家中人好一番寒暄慰问。阮老爷听闻孟家的公子品性不好,婚事就此作罢了,便有些惋惜,叹道:“罢了,孟家虽好,我也瞧不上那种做派的女婿,不嫁也好!”
至于段准想要娶静漪的事,阮老夫人压根提也没提。她打心底认为,段准是绝不可能为了静漪去请圣旨的,便只当这事没发生。
此时此刻,清远伯府。
书房内,段齐彦正与父亲清远伯对弈。棋盘上,黑白二子纵横排列,但黑子呈大胜之势,白子则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吞吃殆尽。
清远伯手持黑子,意味深长地说:“齐彦,你今日似乎静不下来。往常能与我杀个输赢对半,今日竟然一局都没有赢。”
棋局对面的段齐彦放下了白子,抬起了头。的确,他那清俊的面庞上有一缕少见的焦躁不安。他思虑片刻,开口道:“父亲,我们什么时候上阮府提亲?”
他听说秋嬛去了京城孟家。要是再不上门说亲,秋嬛可能就要嫁给别人了。
伯爵夫人正在替父子俩斟茶。闻言,她攥着手帕,露出不快的面色来:“齐彦,你这是什么话?那阮家巴着我们伯爵府还来不及呢,哪舍得把女儿嫁给别家?你这么急匆匆地要爹娘去提亲,反倒叫那阮家人自觉有脸,兴许还作威作福起来了呢!”
段齐彦叹了口气,说:“母亲,我是真心想娶秋嬛的。她那样的好姑娘,丹陵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伯爵夫人闻言,心底有些不痛快。原本看阮秋嬛顺眼,现在心上也多了几根刺。但她心疼儿子,便只好说:“那我再和你爹商量商量,改日就上门提亲。”
第25章 . 公子段小公子向三小姐提亲
阮秋嬛回到阮府后, 不情不愿地将四百五十两银子的事情告诉了母亲韩氏。
“那小侯爷怪抠门的,说过几天就会差人上门收钱,叫我们赶紧准备好。”饶是秋嬛从来自诩清高娴静,碰上钱的问题, 眼底也有了一缕烦意, “母亲, 这可怎么办?”
韩氏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颇有点不知所措。一件衣服罢了, 竟然要四百五十两之多?这价钱, 都可以买一家铺子了!
且那小侯爷也算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怎么好意思追着没出阁的女儿家要钱?真是一点儿风度都没有!
“四百五十两, 四百五十两……”韩氏咬紧了牙关, 心底噼啪打起了算盘。她虽主持阮家中馈, 但阮老夫人精明,绝不容许她中饱私囊, 因此她手中闲钱不多。若是一下掏出来四百五十两,那可真是肉痛的紧。
秋嬛见母亲这般为难模样, 心底暗觉狼狈, 再和韩氏说话时,话里就有了怪责之意:“母亲,四百五十两银子,你卖点首饰,挤一挤也就有了。回头宜阳侯府上门讨钱,我要是推三阻四,迟迟拿不出钱来,岂不叫人笑话?”
自己在丹陵,从来都是最有脸面的。要是叫旁人知悉她赔点钱都这么不痛快, 岂不是落人笑柄,颜面尽失?
韩氏思虑片刻,说:“秋嬛,你莫慌。你大姐姐不是有许多铺子?你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想必静漪不会坐视不理。我们先从她的铺子里支钱,改日再给她补上。”
秋嬛一听,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微喜着点头:“好,那就这样办。”
韩氏忙叫来了几个家丁,吩咐他们去几家大的铺子账上支钱。
家丁答应得好好的,紧赶慢赶着出门去了。可到了下午,一个两个却都哭丧着脸回来,说掌柜们都不大愿意支钱。
“掌柜说,铺子的主人到底是大小姐,夫人您要支钱,也得拿着大小姐的凭条来……”家丁说着,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韩氏的表情。
韩氏的笑僵僵的,有些挂不住了:“静漪素来不管这些铺子,怎么还要问她要凭条?”
“掌柜的们说,前两天大小姐从京城回来,就派人和他们吩咐过了,往后支出走账,须得一一记录,绝不可随意乱来……”家丁苦着脸,眼巴巴地说,“掌柜的也为难,只好让小的空手回来了。”
这下韩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阮静漪怕自己从她那儿要钱,干脆派人威胁了掌柜们。这下好了,从静漪那儿支钱的路子也被堵死了,这四百五十两只能由自己来出了!
韩氏银牙紧咬,心疼不已。
她实在是心疼银子,不由望向一旁的女儿,想让秋嬛想想办法,好将数目减免一点。但秋嬛却像是没看到似的,兀自将头转开了,避开了韩氏的目光。
韩氏没办法,心知秋嬛是不会再帮忙了。
偏在这时,外头又来了个婆子,一副喜气洋洋的面色,通传道:“夫人,喜事,大喜事来了!”
“什么大喜事呀?”韩氏正在肉疼银子,没好气地说,“少在那故弄玄虚,惹人烦。”
婆子被训斥了一句,忙低下头,显出一副畏缩的样子,但欢喜之色仍旧兴冲冲地溢了出来:“夫人,清远伯府打算上门向三小姐提亲了!伯府刚派了人来和老爷通口风,说是过个几日,伯爷夫妇就会亲自上门来!老爷听了,可高兴坏了……”
闻言,韩氏与秋嬛的面色皆是一震。
韩氏面色复杂,目光流转不定,而秋嬛则露出不快来,眉恼怒地皱起了:“母亲,我不要……”
韩氏连忙“嘘”了她一声,又将婆子赶出去了,把门合拢,这才道:“秋嬛,你说吧。”
阮秋嬛端坐在圈椅上,斩钉截铁道:“母亲,我不想嫁给段小公子!”
说着,她便露出了厌烦的神色。
若说她原本觉得段齐彦有三四分可嫁,如今去了京城,便觉得段齐彦什么也不算了。先有她目睹了孟家的豪华奢侈,后又亲眼见到了权势逼人的小侯爷。见识了京城的种种,她还如何愿意屈居于丹陵?
想到此处,秋嬛便攥紧了手,坚定地说:“母亲,我绝不嫁给段齐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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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远伯府要向阮家三小姐提亲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阮府。
丫鬟下人们都很高兴,因为三小姐秋嬛与清远伯府的小公子瞧起来很是相配,阮老爷也满意,这两天光是赏钱就发了不少了。
但桃苑的下人们却没有被喜色所感染,反倒颇为惴惴不安。
几个在外院伺候的丫鬟,或多或少都听杨柳说过自家主子阮静漪喜欢段小公子的传闻。如今段小公子要向三小姐提亲了,大小姐能高兴到哪里去?
一连几天,众人都战战兢兢的,尤其是在阮静漪身旁伺候时,格外胆战心惊。
不过,阮静漪却没有显得恼火与发狂,仍旧专心地做自己的事。她看过了几家店铺的账,又练习琴曲。后来小妹阮雪竹来找她闲聊,她还陪着讲了聊了许久的故事。
阮雪竹是阮家最小的女儿,从来体弱,一年到头闭门不出。她听闻两个姐姐去了京城,心底羡慕,便想听听京城的风光景物。阮静漪也不吝啬,当真给她讲了许多沿途景色。
雪竹要走的时候,还颇为眷眷不舍的模样。静漪见了,便劝道:“今天天晚了,四妹妹先回去吧。等过两日,四妹妹再来,我一定好好陪四妹妹聊天。”
说完,她便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阮雪竹瘦巴巴的身影挨在门外,轻轻地点了头:“好,那我过两日再上大姐姐这来。”
隔了两日,便是清远伯府上门提亲的日子。
阮老爷在心底已想好了要将三女儿秋嬛许配给清远伯府。毕竟,伯府在这丹陵也算是一等一的名门了,秋嬛能嫁进去,他们阮府脸上有光。那段小公子又一表人才,想必秋嬛心底也满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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