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你叔(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Miang
眼看她就要咬死了不承认,阮静漪微微皱了下眉。就在这时,一旁响起了一道娇嫩又怒火勃勃的嗓音:“我都看到了!梁月珠,就是你,故意策马去撞阮静漪!要不然,你干嘛刻意跑到咱们这儿来?”
众人闻声望去,却发现是丰亭郡主说话了。
她身量娇小,但气势可一点都不矮,这样发起话来,浑身都透着一股凌人的娇蛮气势,叫人不由想低了头。
她一发话,情势便骤然一转。先前是毫无人证的,如今便已有了人证,于是众人看着梁月珠的目光,不由便沾了些疑色。
梁月珠皱眉,辩驳道:“丰亭郡主原本就不喜我,她不过是落井下石,污蔑于我。口说无凭,你们怎么就信了?”
她一个激动,便松开了捂着小臂的手,松垮的绷带飘了下来,露出一截完好的肌肤。这肌肤既不青,也不肿,毫无淤血,看着就不像是需要绷带的样子。
“你没受伤,装什么受伤的样子?”丰亭郡主眼尖,立刻嚷起来,“我看你是心虚呢,这才假装自己受了伤!”
梁月珠愣了下,连忙弯腰捡起那块绷带,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疼,想捂着,不行吗?”
这话委实没什么说服力,众人一副不愿相信的样子。景王世子转向了段准,说:“则久,你来决定吧,这事儿该怎么处置?是把错归在梁姑娘头上,还是就当是一桩误会,以和为贵,算了?”
段准瞥一眼世子,说:“既有嫌疑,那就该仔细调查。这样吧,就把梁姑娘交给官府来查问,怎么样?”
闻言,梁月珠露出微愕的神色:“小侯爷,你说什么?”
交给官府?
不过是马匹相撞,摔了个跤,段准就要让官府来查她?
但凡是去了官府,那就绝没有体面妥帖好好坐着的道理了。不管有罪没罪,都得先跪下说话。京城哪一家的的名门小姐,会被送到堂上去审讯的?!
京城就这么大,官府查人的消息是绝对瞒不住的。要是传出去了,她的颜面简直丢尽了。段准这是已想好了,一定要让她吃个苦头!
“不过是撞了个马,怎么要闹得这么大?”梁月珠不可置信地说。
“梁姑娘,这不是惊马的事儿,”段准说,“是你想——谋人性命的事儿。你说,该不该交给官府来查?”
“谋人性命”这个词重重地落下来,梁月珠的眼底有了踌躇与畏惧之意。她犹豫了下,说,“小侯爷,你的言辞未免也太过了。撞马这事儿就算是我不小心的过错。我给阮姑娘陪个不是,就不必闹得这么兴师动众了。”
段准冷笑了一声,说:“那可不行。咱们得按照律法办事。该送官府就送官府,绝不通融。”
嫁给你叔(重生) 第33节
第40章 . 兄妹我与阮大小姐一见如故,想认她做……
景王面子大, 京城的巡防司一听闻击鞠赛上出了事儿,连忙派了十来个人手,点头哈腰地来押人。
这些巡防士个个经风历浪,见过大盗绑匪, 也见过杀人恶徒。可原本英武的他们到了草场上, 一瞧见要送的是大名鼎鼎的梁家千金, 人也傻了。
“这……当真要将梁家小姐送去查查吗?”巡防士的投资说话小心翼翼的, 对着梁月珠, 大气也不敢喘。
梁家是京城名门, 将他们家的小姐逮去了, 岂不是得罪人?到时候梁家人怪罪下来, 在场的十几个巡防士没一个能跑的。
梁月珠见他们不敢拘自己, 心里也有了底气, 傲了起来:“真是胡闹!你们要想将我捉去,也要看看我父亲答不答应!”
巡防士见状, 愈发犹豫了。就在此时,一旁传来一道声音:“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请去好好问问?到底有没有撞人, 怎么撞的, 该怎么罚,全都一一弄清楚了。”
巡防士之首抬头一看,段准的身影就在不远处。
是宜阳侯府的小侯爷!
梁家得罪不得,但这宜阳侯府却是更得罪不得的。既然小侯爷这么发话,那就不得不冒犯这位梁小姐了。
横竖这位梁小姐背后有偌大一个梁府,她也出不了什么大事,顶多是丢丢人,在京城里被人嘲笑个个把月,动不了什么筋骨。
“小侯爷说的是。”巡防士们打起了精神, 将梁月珠团团围住,“月珠小姐,跟我们去一趟吧?”
梁月珠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恼道:“你们可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你们竟敢这样对我?!”
今日可是景王举办的击鞠球赛,她拿不到头筹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被这样带下场去。传出去了,她的脸要往哪里搁?那些个本就不喜欢她的千金闺秀,定会在背地里大肆嘲笑她!
“我不去,”梁月珠发了狠,怒道,“我无错,干什么要跟着你们走?!”
“梁小姐,这可由不得你呀,”巡防士头子小声地赔笑,“谁让您得罪了小侯爷呢?咱们可开罪不起宜阳侯府。”说完,巡防士的头子便对身后的人一声招呼,“请梁家小姐上马车!”
梁月珠的面容一僵。
她怔怔地将目光移向段准——段准并未看她,正在对自己的未婚妻嘘寒问暖。
“阿漪,要不是我带你来这里,也不会碰上这档子事了。是我的错。”
梁月珠的面色刹时一片灰白。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里,她已经被几个巡防士拖拖拽拽地“请”出去了。
*
击鞠赛继续了。因阮静漪惊马的事儿,两支旗队各自换了几个人,段准与阮静漪都没再上场了,只坐在看席上旁观。
段准不在了,是个大劣势,所幸丰亭郡主发了力,人如一只娇俏的蝴蝶似的,飞到这头,窜到那头,硬是击出了好几击漂亮的球。
也不知是不是余下的人不敢得罪她,有意相让,最终,她从自己父王的手中喜滋滋地拿过了那块当做彩头的绝世好玉。
傍晚时,击鞠场上的人逐渐散去,阮静漪与段准也打算回宜阳侯府去。
二人走向马车时,一旁忽有人唤道:“小侯爷,景王有要事相邀。”
段准皱了皱眉,对静漪说:“阿漪,你先去马车上等我,我去去就来。”说罢了,便大步跟着那侍从一道朝景王的方向步去。
阮静漪眨了眨眼,目送他的背影远去,随即自己抬脚向马车走去。路过两列高大的杨树时,她听到有人唤自己:“阮大小姐这就要回去了?”
她余光一扫,便见得一支半绽的夹竹桃。仔细一看,那是一簇金霞似的绣线,在男子的衣领边勾勒出的花瓣。
“见过世子殿下。”阮静漪立即分辨出了他的身份。
来人正是景王世子李言舟。他是个浑身温和之意、好似春水一般的人。夕阳斜照之下,淡金色的光落在他的发间,愈显得他犹如神仙中人。
“今天你惊了马,我本还想着请你与则久留下来一道用餐,聊表歉意。”景王世子说。
“谢过世子殿下美意,不过,我有些受惊了,想早些回去歇息。”阮静漪答的很快。
“说的也是,那却是我想的不周到了。”世子露出歉色。旋即,他话锋一转,说,“今日阮大小姐惊马,却并未有什么慌乱之色,反倒是一直在竭力驭马,叫言舟很是佩服。换做寻常人,哪有这样的定力?”
他的声音不像作伪,听着很是真切。
“世子殿下过誉了,我不过是从前贪玩些,常与这些马儿相处,这才没有手忙脚乱。”阮静漪说。
“京城小姐难能有你这样的。”世子轻笑一声,露出惋惜之色,“如此一来,我倒是更羡慕则久了。他怎么总是能轻松地得到我寻不着的宝贝?被老天眷顾之人,说的当是他那样的吧。”
他这样夸段准,阮静漪听得有些愣。这话明着是夸,实则是不满。二人在朝堂上颇有竞争,恐怕段准从世子手里掠走了不少好处,这才会让世子说话这样带刺。
她不想被卷入这些朝堂之事,便故作柔弱状,说:“天色不早了,我还想回去歇息,还请世子殿下恕我告退之罪。”
“噢,对,你受了惊,还要早点回去养神。是我的不是,竟留你在这说话。”世子点头,露出和煦的笑容,“赶紧去吧。”
阮静漪连忙行个礼就走。
她迈出数步,后头又传来了景王世子和善的声音:“对了,阮大小姐,看在我对你一见如故的份上,我想奉劝你一二句话。”
阮静漪脚步一顿:“世子殿下有何指教?”
“别将则久的话太当回事了,”景王世子收敛了手里的折扇,目光微沉,“他之所以找你做未婚妻,不过是拿你当个拒婚的挡箭牌罢了。他心中所慕的女子,另有其人。”
阮静漪的面色轻愣。
世子在说什么?
段准心中所慕的女子,另有其人?
她定睛望去,却发现景王世子已经恢复了一脸和煦的笑意,眼底如绽着一池涟漪,看人都如桃花似的,丝毫不见先前的沉意。
就在这时,杨树林的另一侧传来了段准的声音:“世子殿下,你与阿漪相谈甚欢,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我可否也听一耳朵?”
脚步声飒飒,段准高大的身影自白色的树干间出现。
景王世子信手一揖,笑说:“没什么,不过是说我与阮大小姐一见如故,想认她做个干妹妹。以后我与她,便如兄妹一般亲近。”顿一顿,他挑眉问,“不过是兄妹之事,则久应当不会生气吧?”
阮静漪的眼前微微发黑。
这景王世子满嘴说的都是什么话啊?认别人的未婚妻做妹妹,还要挑衅一句“你应当不会生气吧”,一副生怕段准不发火的样子。
那头的段准面无表情,谈不上怒,也谈不上冷,只是拳头攥紧了,手背上浮出一道浅浅青筋。他说:“我觉得做兄妹没什么大意思。这样吧,我觉得阿漪性子爽快,适合做姐姐,你以后就是阿漪的干弟弟,见了我,就要称一声‘兄’,如何?”
景王世子的表情一愣,似乎有些噎住了。
要他喊段准“大哥”,那可当真是下了辈分,吃了大亏。
就在景王世子表情古怪的当口,段准便捉了阮静漪的手,拉着她向马车走去了。
*
“景王找你说什么了?”马车上,阮静漪问。
“还是那些旧话,让我想个法子娶了他的宝贝女儿。”段准答。
阮静漪听了,觉得有些索然无趣。她望着窗外傍晚时分的景色,心头不由想起了先前世子殿下所说的话——段准所仰慕的女子,另有其人。而她阮静漪,不过是段准拿来拒婚的挡箭牌。
世子殿下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若是假,世子未免也太过小心眼。为了报复段准,竟用说谎的手段来挑拨离间。
若是真,那段准的“心上人”又是谁?前世,她可从未听说过段准有对谁仰慕而不得的。
不过,段准那副样子,倒确实是像在痴痴等候着谁——三番两次拒绝丰亭郡主的求爱,不愿娶妻纳妾,宁可孤身一人在外为将,也不回京城。
简直像是……
简直像是,他心上的那个人已经死去了。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和那女子相伴,索性便抛却了娶妻成家的意愿。
能让段准这么决绝,那女子一定相当美貌吧?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公主、郡主,竟然有这么大能耐。
阮静漪开始仔细思考起前世之时段准身旁的女人——既要年龄符合,又要貌美过人,还得是娶不了、得不到,最终还早早死去了的女子……
等等,这个女人,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想到此处,阮静漪微吸一口气。
她从香囊里掏出了小镜子,盯着镜中的自己,眼底写满了惊意。
段准当年的心上人,不会也是她吧?
“阿漪,你怎么了?”一旁的段准见她对镜子挤眉弄眼,便这么问。
“没事,没事……”阮静漪如梦呓似地喃喃说,“我就看看自己长得有多好看,定定神。”
第41章 . 招祸二夫人的野山参很不错
回到宜阳侯府后, 景王世子的那句话还在阮静漪的心头盘旋着。
段准别有心上人……
那个所谓的心上人,不会就是她吧?
虽说她不想这么自大,可她若是不把这个念头说出口,只在心底稍稍畅想一下, 别人也无从知晓。这个世上, 又没有当真能窥知人好坏的神仙, 要不然, 她前世也不会投水而亡了。既然如此, 她在脑袋里偷偷摸摸地想一想, 也算不了什么大错。
要是前世的段准, 当真对自己一见倾心了……
段准想娶她, 但她却嫁给了段准的侄子段齐彦, 并且, 段齐彦还对她不大好。段准送了两颗明珠,还被她退了回来。到最后, 她直接投了井,人都没了——要是从段准的角度想, 这可真是有够难受的!
阮静漪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一旁的段准见她如此, 问:“阿漪,你怎么了?神色不大对劲。”
“没事儿,没事儿。”阮静漪摆摆手,连忙收住了自己的想象。
八字没一撇的事,她怎么还有条有理地自己给圆上了?莫名其妙。
二人进了蕉叶园,小歇一会儿,用了晚膳,外头便有下人来报消息:“月珠小姐被梁家人从巡防司接回去了。”
闻言,阮静漪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梁月珠不是无权无势的百姓, 背后有偌大一个家族。堂堂梁府,怎么会放着自家姑娘在外头丢面子?肯定是使尽手段把人捞出来了。
梁月珠定然不可能当真受什么皮肉损伤,至多是被人嘲笑个把月。千金闺秀进了巡防司,足叫流言蜚语漫天跑了。
“梁家人嫌月珠小姐丢了人,约莫要将她在家里关上俩三月了。”下人一副为难的样子,“也不知道二夫人会不会为了这事儿朝您发火?”
“梁月珠自己犯了事,那是咎由自取。她发火做什么?”段准慢条斯理地说。
阮静漪也在心底说:真是便宜了这月珠小姐。只在家里关三个月,也不算什么厉害责罚。
*
与蕉叶园不同,二夫人的琅花苑里却是一片凝重。
嫁给你叔(重生) 第34节
“月珠小姐被接出来时,哭闹的厉害,人都要昏过去了,”明嬷嬷给梁二夫人捏着肩,语气忧虑地说,“月珠小姐从来硬气,竟然也掉了眼泪,可见那巡防司没有手下留情,一定没少叫人下跪。”
梁二夫人倚在软榻上,神色倦倦的,眼底有一缕不快:“老七真是太乱来了。月珠和老七怎么也算是相熟,他竟指使人往狠里折腾,一点都不留情面。”
明嬷嬷说:“虽说七少爷原本就顽劣,可他这次做的那么过分,还不是为了那个阮家姑娘?那阮姑娘与月珠小姐在骑马时撞上了彼此,结果阮姑娘非要一口咬准了是月珠小姐暗害她,七少爷就发火了。”
梁二夫人皱了皱眉,没有答话。虽说她心底是向着侄女儿的,但依照她的目光来看,月珠确实像是会纵马撞人的性子。
她看着梁月珠长大,知悉梁月珠看起来一副磊磊落落的样子,心里比谁都傲,心眼儿也有些小。去年时,梁月珠就因为口角而鞭坏了一个小官之女的脸,还是梁二夫人出钱摆平了事,才没叫人闹出事来。
不过,话虽如此,二夫人却更想帮亲,而不帮理。
“这阮家姑娘还没嫁进咱们宜阳侯府便已经这么能折腾事儿了,要是真嫁进来了,岂不是得翻天了?”梁二夫人掸着自己的袖子,语气不冷不热的样子。
明嬷嬷附和道:“蕉叶园那头的人,原本就对夫人不大恭敬。夫人您要是再不敲打敲打,日后这阮姑娘,恐怕就要忘了谁才是宜阳侯府真正的女主人了。”
梁二夫人慢慢地坐起来,说:“叫个人,去把阮家姑娘请过来,就说我想与她好好聊聊。”
门外的两个丫鬟应声去了。
明嬷嬷问:“夫人,您打算怎么处置那阮家小姐?”
“她是老七的未婚妻,自然不能动的太狠了,要不然,老侯爷也会不高兴,”梁二夫人哼了一声,“但我一个长辈,想要教训教训她,那还不容易?月珠平白受了这么大委屈,她别想就这么轻易地算了。你去找点扫帚水盆来,叫她把门外的庭院好好打扫一番。”
明嬷嬷立刻懂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外面的庭院这么大,要是洒上点枯草灰尘,足够劳累上半天了。就让那美貌的阮家小姐在这里辛辛苦苦地扫地,和个丫鬟似的给二夫人做事,也算是给月珠小姐找了点场面回来。
*
“阮姑娘,二夫人请您过去说话。”
丫鬟来通传时,阮静漪正在和段准说话。
“二夫人?”阮静漪目光一转,立时便觉得没什么好事。被送去巡防司的月珠小姐和二夫人是姑侄,指不准那位二夫人现在是要迁怒自己呢。
段准大概也猜到了,便摆了摆手,说:“你去回了你家夫人,就说阿漪今天骑马受惊了,身子不好,没什么精神。”
丫鬟为难地说:“七少爷,奴婢做不了主。二夫人吩咐了要见人,奴婢也不好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去呀。”
段准挑眉:“你就说这是我的意思,难道她还会有意见吗?”
“可是……”丫鬟依旧一副踌躇的样子。
阮静漪见状,便说:“那我就过去一趟吧。”
“阿漪?”段准有些不解,“你现在过去了,便是撞在她的火头上,晦气的很。我看你别去了,有我帮你拦着,不怕她做什么。”
阮静漪摇头,说:“她是觉得我好拿捏,一点心眼也没有,这才想动我。而我又不大想受这个气。既如此,那就去一趟咯。”
说完,她就径直站了起来,朝那两个丫鬟走去:“走吧,带路。”
段准没办法,说:“我陪你去吧。”
丫鬟们打着灯笼,领着阮静漪与段准向外走去。没多久,琅花苑那满栽奇花异草的芬芳庭院便出现在了眼前。
“二夫人,阮姑娘和七少爷来了。”丫鬟低声通传。
梁二夫人在庭院里摆了一张凉榻,坐在上头信手摇团扇。见段准也跟来了,她皱了皱眉,说:“老七,我和阮姑娘谈女人间的事,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段准说:“那我就站在门口瞧着。”
梁二夫人听了,心底有些不快。段准在这里,她还怎么让阮家这臭丫头老实地扫地、捏脚、做丫鬟?他定然会冲上来拦着。
梁二夫人给一旁的明嬷嬷使个眼色,明嬷嬷得了她的意思,便上前对段准道:“七少爷,侯爷那似乎有事找您呢。您要不要去瞧瞧?”
“父亲有事找我?”段准果然露出了疑色。
明嬷嬷正欲将他引走,却见得视野斜角处,有一道窈窕身影微微一晃,竟直直地朝着地上砸去。明嬷嬷吓了一跳,转目一看,竟然是阮静漪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柔弱地摔了下去。
“阿漪!”段准急忙奔过去,接住了阮静漪。
“怎么了?”二夫人困惑地站起来,“怎么站不住了?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段准晃了晃手里的人,可他怀中的阮静漪却和睡死了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表情纹丝不变。段准见状,即刻露出慌张的神态:“糟了,阿漪今天本就受了惊,回来后,就是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她没好好休息,这会儿又被喊来,便……”
闻言,二夫人的面色变得很差。
她还什么都没有对阮静漪做呢!地也没扫,栏杆也没擦,脚也没捏,可这臭丫头,一到了她的院子里就晕过去了。旁人知道了,肯定会怪到她的头上来!
“这可和我没关系!”二夫人连忙撇清干系,“把人送回蕉叶园去,再请个大夫来看看。”顿一顿,她又怕老侯爷将这事儿怪罪在自己身上,补充说,“多准备点补品给她!”
“二夫人真是客气。”段准说,“我记得二夫人的库房里有一株上好的野山参,那个最补身子,不知阿漪有没有这个福气享用?”
闻言,二夫人的面色更差了。
这阮静漪都晕成那副德行了,段准还在记挂她库房里的宝贝?
那一株野山参极为难得,价值近千两,她自己都舍不得当真用了,只打算放在库房里供着,像是在等那山参成精似的。结果这段准一开口,就讨要上了她的宝贝?
二夫人勉强笑了下,说:“人参旺虚火,阮姑娘怕是不太适合用。”
“那我可管不着啊,”段准抱着阮静漪,说,“现在阿漪是在夫人的院子里昏过去的,要是父亲知道了……”段准刻意拉长了声音。
二夫人咬了咬牙。
老侯爷宠爱段准,宜阳侯府上下皆知。阮静漪是段准的未婚妻,老侯爷必定也是爱屋及乌。
这阮静漪原本只是扫扫地、捏捏腿,哪里会出这档子事?到时候老侯爷来问了,她全都轻飘飘不认就行。可偏偏这阮静漪晕了过去,这回,就是她理亏了!
段准看着二夫人的面色变了又变,就适时地松了口风,说:“只要你把人参给阿漪用了,全了心意,我一定在父亲面前美言。”
二夫人想起老侯爷的面孔,狠了狠心,说:“行。来人,去把那支人参给七少爷取来。”
为了不被老侯爷迁怒,也只能如此了。
明嬷嬷怕自家主子惹上麻烦,动作很快,三两下就将一支长方形的匣子拿来了,递给段准:“请七少爷过目。”
段准打开匣盖,扫一眼那支难得的人参,点头道:“不错,二夫人真大方,确实是对阿漪关心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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