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你叔(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Miang
“小侯爷!你怎么也不等等我嘛!”
“阮姑娘,你一看就是个不会打球的,怎么也来凑这热闹?”
段准与阮静漪的脚步同时一顿。
二人再回头时,已是一副游刃有余、笑意款款的模样。段准高大英俊、霁月风光,阮静漪容姿明艳、笑容大方,二人看起来皆无可挑剔。
他们正想回话,那头的丰亭郡主注意到身后还有个梁月珠,便陡然回了头,恼火地对梁月珠喊道:“怎么是你?!我不记得我有给你下帖子!”
梁月珠抚了抚腰间的马鞭,挑眉说:“你没给我下帖子,但景王阁下给我哥哥下了帖子。我想来就来,还要你同意吗?”
丰亭郡主娇小的脸蛋上涌出一阵青红之色:“我就是不同意!你快走,本郡主不欢迎你。”
梁月珠哼了一声:“看来郡主是怕了。想来也是,打球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这不是只能把我赶走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竟然就这样吵起来了。阮静漪有些吃惊,低声说:“看来她们有仇啊。”
段准说:“确实。”
用脚指头也想得到,她们二人都喜欢段准,梁月珠直言不讳,丰亭郡主又性格刁蛮,她们碰到一起,那是必然会结下梁子的。
此时此刻,丰亭郡主正怒指着梁月珠:“你不就是和小侯爷沾点亲故吗?有什么可得意的!”
梁月珠愣了愣,露出一副琢磨的神态来,似是在思考如何找回场子。
阮静漪见状,忙露出诧异的神色,对梁月珠偷偷摸摸地说说:“月珠小姐,丰亭郡主的意思是,你和小侯爷不熟,是个彻底的陌生人。……哎呀,这话可当真是有些过分了。郡主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闻言,梁月珠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你说我与小侯爷不熟,那郡主你就熟悉了吗?我看小侯爷躲你还来不及呢!”
阮静漪惊讶之色更甚,但这回,她凑到了丰亭郡主这边:“郡主,月珠小姐的意思是,你长得不好看,小侯爷嫌你丑呢。怎么回事呀,对人的外貌指指点点,也太过肤浅了……”
丰亭郡主目光闪烁,立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自认长相不差,只是没到艳压群芳的地步罢了。阮静漪这番解释,令郡主的身后简直要燃起一簇怒火来:“好啊,敢说我不好看,你又是生的什么模样?整天穿的奇奇怪怪的,就知道哗众取宠……”
阮静漪倒吸一口气,又凑回了梁月珠身旁,大惊小怪地说:“月珠小姐,郡主、郡主的意思是……你穿衣的品位不好,像个乡下来的,不如京城人打扮的好看。这是什么话?穿的什么样子,那不都是人自个儿的喜好吗?”
梁月珠微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骑装,脸上涌起屈辱的神色。她和丰亭郡主互相瞪着,一时倒也忘记了段准和阮静漪的存在。
趁着两个女子对峙的功夫,阮静漪连忙拉住段准的袖子,带着他一路小跑,向着远处奔去。
等二人到了马厩边,段准说:“静漪,我可没看出来你原来这样坏心眼。”
阮静漪张头探脑地看了看郡主的方向,信手掸了掸袖子,说:“我这叫什么坏心眼?”
“还不坏?挑唆她们二人吵架,你在旁边看热闹。”
“我要是不让她们吵起来,那她们二人一准一起吵着我俩。你愿意吗?”
段准沉默,不再说话了。
阮静漪却不依不饶地,抬头盯着他,追问道:“你再说一遍,我是不是坏心眼?”
段准还是不答。
二人对视了一会儿,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段准微微完了腰,露出一副愉快神色来:“阿漪,你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多了。我的眼光果然不错。我一眼相中的,不会差到哪里去。”
阮静漪哼了声,在心底嘀咕道:段准的眼光?段准哪有什么眼光,不就是冲着她脸好看吗?
二人在一棵榆树阴下站了会儿,便向着远处的高台走去。那高台遍插赤旗,其上设桌椅矮席,做东的景王与景王妃,便在桌椅后与人奉酒闲谈。
高台附近的席位上,早已聚集了不少宾客。景王在京中得势,他的宴会所宴请的宾客自然也是非富即贵。放眼望去,那些席位上的男男女女,无不锦衣玉带,一身朱紫。
段准携着阮静漪穿过人群时,那些原本在推杯换盏、嘘寒问暖的人们,忽然便寂静了下来。阮静漪能察觉到,有许多人朝她投来了目光。
“那位便是圣上亲自赐给小侯爷的未婚妻?”
“出身小地,又无权势,也不知是怎么走的大运……”
“长相倒是出众。可容貌,在这京城中又算的了什么?”
一片窃窃私语,慢慢消散在草场上的风中。
景王五十岁的年纪,生的容貌方正,体态宽硕,一副稳重沉厚的样子,但眉下的一双眼却透着强烈的精明与算计,眼瞳里似乎有着压抑不住的野心。
“段准见过景王,”段准向着景王行礼,又将阮静漪引荐给他,“这位是阮家的大小姐。”
“阮家的小姐?就是圣上亲自赐婚的那位姑娘吧!”景王很和蔼地笑起来,“小侯爷要娶妻了,这可当真是一桩喜事。等小侯爷大婚之日,我一定带着妻儿去讨杯酒喝。”
说着,景王便转向了身侧,笑说:“你说怎么样,言舟?”
景王身侧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父王说的对。则久娶妻,我岂能错过?届时定当送上厚礼。”
那是个与段准差不多年纪的男子,身着青衣,圆领边上绣一株夹竹桃。这花柔性,本与男子不匹配,可落在这人的衣衫上,却少见的相契。
再向上,便瞧见一张带着徐徐笑意的脸。那嘴唇是笑的,眼睛也是笑的,如春风,也似一潭溶了春风的水,整个人都暖洋洋、温煦煦的,叫人见了便心生好感。
他瞧见阮静漪在看他,便客气地点了下头,声音清朗道:“阮大小姐安。”
静漪愣了下,正想还礼,她的身影却被段准挡住了。只听段准说:“景王世子实在客气,倒也不必备什么厚礼。我和阿漪心心相印,不差成亲这一道过场。”
段准说着,特意咬中了“心心相印”四个字。
第38章 . 妒火最好把你那张脸给摔花了
不对劲。
阮静漪的直觉告诉她, 这位“景王世子”与段准似乎有些不对头。
就冲段准横在自己面前,看都不想给世子看一眼的架势,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头的景王世子捻着茶盏,遥遥向二人举杯, 感叹道:“则久真是好运, 让我羡慕不已。”
“世子殿下何出此言?”段准问。
世子慢悠悠地笑起来, 那眼底也有着桃花春水似的笑意, 如日照落在人的肩上, 暖极了。“这位阮大小姐不仅美貌, 看着也是位知书达理的姑娘, 足叫京城男子倾心。我就没这般好的运气, 能娶到阮姑娘这样的女子。”
段准说:“景王世子自谦了。”
世子目光一转, 望向阮静漪, 说:“阮小姐,我说我羡慕则久的运气, 还望你不要见怪。不过,如果我是则久, 必舍不得让你来这马球场露面。你要什么头筹的彩头, 我都会双手奉上。”
闻言,静漪小声问:“彩头是什么?”
段准低声道:“赢了这场马球赛,便可得到景王赏赐的一块名玉,那就是所谓‘彩头’。”
静漪仰头道:“话非如此,我骑马打球,都不是为了彩头,而是它本身有意思。小侯爷带我来,也是为了让我玩的尽兴。毕竟美玉易买,而尽欢难得。”
景王世子微微一愣, 旋即笑容愈浓,道:“则久当真是捡了个宝贝。”说着,他又转向段准,道,“则久,你向来宽宏,我和阮姑娘说这几句,你不会放在心上吧?我与她一见如故,便忍不住多说上几句。”
这话一出,段准的面色就变得有些古怪。
世子给他扣了个“向来宽宏”的帽子,他要是再显得不高兴,那不就成了心眼狭隘之人?
而阮静漪则品出一丝奇妙来:这位景王世子,与自家的妹妹阮秋嬛似乎是一个路数的。
所幸这时,有人来唤二支队伍的人各自去准备,阮静漪和段准便向周围的人告辞,从景王世子面前脱身离开了。
走出老远后,段准拉长了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他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叫和你一见如故?那不就是见色起意?”
阮静漪目光一瞟,心说一句“你不也是?”嘴上却问道:“则久,你和那位世子有仇吗?我总觉得他不大喜欢你。”
段准说:“要说仇,其实也没有,就是各式各样的比试里,他被我抢过几个头筹罢了。都是些小事,上不得台面。”
“比如说?”
“我这指挥使的位置,原本是归他的。我横空杀出来,将他的官职夺了。”
“再譬如?”
“去年的武状元赛,他手下一个力士剑指头名。我喝醉了酒,也跑去凑个热闹,不小心便拿了第一。”
“还有么?”
“他最宝贝的郡主妹妹,为了嫁给我,和他吵了不下十回。”
听完段准这一番话,阮静漪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这叫没仇?这分明是得罪狠了。这些日日月月积攒的小怨气,往往比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仇恨还可怕。平日里瞧着不显眼,一旦破了壳,那便是干柴烈火一样的架势。
说话间,二人到了集合处。这场比赛共有两支马队,一支云纹赤旗,一支雷纹青旗,队中皆是京城的锦衣贵介。静漪与段准抽到了同支队里,再定睛一看,丰亭郡主竟也在这支云纹赤旗队中。
“你怎么和我分在一块儿?”丰亭郡主一见到静漪,便露出满面不快,“你那副娇滴滴的身板,也能骑马?”
静漪笑说:“我确实马技不佳,但郡主声名在外,素来灵巧,想必不在乎我这么一个拖累。”
虽说静漪是情敌,但她的吹捧还是让郡主心底微微舒坦了些。至少,和那个一见面就口出狂言的梁月珠闭起来,这阮静漪还稍微能入目些。
二色旗帜于风中摇曳,草场上翠色连天。一声号角,群马或紧或满,纷驰而出。
段准是最爱玩的,手一握上缰绳,人便变了个样,像是成了个精力用不尽的孩童。不过片刻功夫,他就已连击数球,叫对面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阮静漪望着他的背影,忽而想起多年前于丹陵初见时的那一面来。段准答应了要赔她的发簪,其后便策马离去。那时,他的背影也是一样的宝马银鞍,虹光照地。
正出神间,一只锦球被人驱至了附近。丰亭郡主见状大喜,忙策马而上,急匆匆就想用球杆去打。可她准头不好,一个不小心,球杆便挥了个空,自己的脸蛋还被装饰用的流苏给抽的啪啪发红。
“哎!”郡主捂着自己的脸,露出恼火的神色来。
她正在心底懊恼平白错过了这么一个击球机会,眼前忽的掠过一道靓丽的宝蓝色身影。只见阮静漪熟稔地勒马一制,弯下腰将手臂一挥,轻轻巧巧地便将郡主漏过的球给驱至了段准的身侧。
阮静漪的手势很娴熟,一点都不显紧张,显然从前是常击鞠的。远远望去,她夹着马腹纵马而奔的模样,竟有一丝难得的利爽。但这样的利落又与梁月珠是不同的,只显得她越发绮艳,背后一道乌黑马尾,如绸缎似地飘着。
丰亭郡主看着她的侧影,一时有些愣住了。
此前,她还以为这阮静漪当真只是绣花枕头一包草,空有一张脸,到了马球场上,只能给人添麻烦。可如今看来,对方对击鞠可比她要熟练的多了。
嫁给你叔(重生) 第32节
只听一阵马蹄疾响,段准扬起手臂,将静漪驱来了的球击了出去。那球发出金铃的梭梭细响,嗖的飞入了竖门内。
“又记一击!”
段准见球飞进了门,便放缓了马步,转向自己身后的人。这稍稍纵马疾奔一阵,他的身子便已热络了起来,整个人只想在这儿好好尽兴地玩一场。
一侧头,他就瞧见了阮静漪。她骑在马上,冲他嘉奖似地笑。那眼底的欣喜之意真真切切地,像是要溢出来了。晴好的日光之下,她的面容比芙蓉花还要娇艳些。
段准的手不由攥紧了缰绳。他多看了几眼静漪,像是要将她这副笑容都刻入目中。旋即,他驱着马上去与她并肩而策,道:“静漪,我们一起吧。你看左边,我盯右边。”
阮静漪点头。
明明是初次搭档,二人却极有默契。阮静漪信赖段准,便将背后都交给了他,肆意地去关心别处的对手。
梁月珠恰好在对面的雷纹青旗队中。静漪与段准这般模样,落在她的眼底,显得比前一次更为刺目了些。
她原本以为这阮静漪不过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柔弱小姐,就算要打马球,那也是和丰亭郡主一样哗众取宠、做做样子,真到了马上,便累的直想逃。可谁知道,这阮静漪竟还有两三下手脚,骑马骑的这样熟练。
不过,梁月珠可不信阮静漪有多么大的本事。她只觉得阮静漪在这球场上顺畅,那不过是段准故意护着她。
想到此处,梁月珠便咬咬牙,狠下心来,想从阮静漪的球杆下夺走一击。
她一抽马身,纵身追上了阮静漪。两位女子的马匹并头而行,黑色的长发被风吹得一团乱舞。马蹄声猎猎,在草场上回荡不绝。
梁月珠紧牵缰绳,对相隔不远的阮静漪哼笑道:“阮姑娘,你的东西,我梁月珠要了。”说罢了,她便一扬球杆,想要去触球。
阮静漪目光微闪,立刻一个低身,抢在梁月珠之前出了杆。一记漂亮的驱球,铃声梭梭而响,那球立刻飞向了段准,又被段准轻松地击入了门中。
“又记一击!”
见锦球滚落在木门边,梁月珠的面色有些怔住了。
方才发生了什么?
她到手的东西,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阮静漪抢走了?
她看看那飞走的球,再看看身侧的阮静漪,心底顿时烧起了一团无名的火焰。
这个唯有脸好看,内里虚浮庸俗的女子,也配与她梁月珠争抢?!
“阮静漪,你——”梁月珠的眉头轻跳着,她的目光里倒映着静漪那张美丽的面孔,眸珠中似乎也腾跃着火焰。
下一刻,梁月珠便狠狠地策马朝着静漪撞了过去。
以杆或马触碰他人,那是决计不可的。稍有不慎,便会伤人。可梁月珠此时却失了理智,不管不顾地朝着阮静漪的方向撞去。
只听一阵沉闷的撞响,两匹马发出激烈的嘶鸣,各自向后翻倒去。阮静漪只觉得眼前一旋,视线陡然被抬到了天上。
下一刻,她胯.下的黑马便发了狂似的,一个劲向前冲去,眨眼间已奔出了老远,大有冲破围栏与旗帜,向着外头的群山去撒野的架势。
“不好了,阮姑娘的马受惊了!”有人惊呼道。
“还不快去追?!”丰亭郡主紧张地喊,“这是什么倒霉人呀!”
这头的梁月珠连人带马摔落在地,但她身子硬,没受什么伤,已在旁人七手八脚地搀扶下站了起来,完好无损。
她目光阴鸷地盯着阮静漪的背影,心底默念道:最好把你那张脸给摔花了,阮静漪。
就在这时,梁月珠察觉到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那视线极为可怕,仿佛一把刀似的。她吓了一跳,背上不由出了些冷汗。
但定睛看去时,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有段准朝着阮静漪惊马的方向遥遥追去。
第39章 . 办事她这是想要害命,世子殿下,怎么……
阮静漪的马被狠狠当头一撞, 受了惊,便如脱缰似地朝着远处一路狂奔而去。没一会儿,这匹马便已跑远了,直直地越过了低矮的栅栏, 几乎要冲到远处的群山之中去。
阮静漪在马上被颠簸的七荤八素, 脑袋晕的像是掺了浆糊。她心知再这么跑下去不是个事儿, 便咬咬牙, 强撑着胆量去勒缰绳。
马一路疾跑, 风呼呼乱吹, 扬得她长发乱舞。她勉力扯住了缰绳, 狠下心来, 死命地向后一扯, 又伸手安抚摸着马背, 试图安抚这个小家伙。
但倒霉的是,她这一勒, 反倒叫这匹马越惊恐了,竟一副要摔落在地的样子。
眼瞧着视野一斜, 群山与天幕都竖了过来。阮静漪心底喊了声“不妙”, 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护脑袋,免得自己在地上摔的太难看。
下一瞬,身后便有一阵劲风袭来。旋即,阮静漪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被拾了起来,骤然腾空。
她的视野里,那匹受了惊的马被碎石绊住,一边哀哀地惊慌啼鸣,一边猝然倒地, 四只蹄子在空中乱扬着,溅起一团泥点子。
阮静漪看着那匹马,颇有些惊魂未定,心脏跳的厉害。
“没受伤吧?”她听到了段准的嗓音。抬头一看,就望见了段准的面容。
他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懊恼,明明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目光很压抑。
阮静漪摇了摇头,原本想说“没事儿”,但话到嘴边,却又变了:“给钱。”
——给钱!
“……给钱?”段准的目光有微妙的变化。
“你得多给我结点钱!”阮静漪撑起身子,一副恼火的样子,“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惹上这档子麻烦事?你得多给我点钱!”
开玩笑,这惊马可不是什么小事。稍不小心,就会要了老命的!当然得多给点钱。
段准流露出了意外之色。
因阮静漪的一句“给钱”,他脸上那副灰沉沉的神色也散去了些,重有了点儿神采,也有了些啼笑皆非之色。
“我知道了,不就是钱吗?都是小意思。”他掂了掂手臂,说,“你没事就好。”说完,又去看那匹躺倒在地的马,“这马摔伤了,骑着回去肯定不安全。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抱你。”
那个“我抱你”一出来,阮静漪才反应过来:她还在小侯爷的怀里呢。
一旦意识到这件事儿,她立刻就紧张起来:“我,我下来自己走。”说完,她就刷的抬头。
没料到,她这一下抬头抬的太狠,直接撞在了段准的下巴上。她的脑袋与段准的下巴相击,发出了闷闷的一声“咚”,极为可怕。
阮静漪微吸了口气,一边摸着发痛的脑壳,一边小心翼翼地说:“不好意思…小侯爷,您,没事儿吧?”
段准仰头片刻,慢慢将头低回来。只见段准的下巴上一片红,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
阮静漪望着他下巴上如猴屁股似的一团红,竟觉得很想笑,反倒忘记了自己还在段准的怀里,也不记得先前马儿受惊乱跑的事情了。
也不过是这么一会儿功夫,段准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马边。他托着静漪,让她坐上马,自己则牵着马绳,在前面慢慢地走,没有上去与她并肩而骑的意思。
阮静漪摸着发痛的额头,坐在马鞍上,心思有些复杂。
方才她被段准抱在了怀里,却并未心生厌恶。
而且,她还觉得他的怀抱很舒适。
她就这样侧坐在马上,由段准牵着马,悠悠地往回走去。马蹄声踏踏而响,草场上的风比方才柔了不少,吹过她的面颊,隐隐带着暖意。阮静漪一抬眸,就能看到段准高挑的背影,不远不近,像是个守护者似的,一直待在她的视野里。
“吓坏你了吧?”段准一边走,一边问,“我追的不够快,让你受惊了。下次不会如此。”
阮静漪想起方才那马匹受惊的架势,皱眉说:“月珠小姐故意拿马撞我,这怎么算?”
“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段准的手指攥紧了,“她有害人之心,绝不可能就这样跑了。”他说着,侧颜上似凝着一团沉沉的云翳。
二人回到到球场中时,人群便忙不迭地凑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了,左一句、右一句地关切:“小侯爷,阮姑娘没事吧?”“赶紧找个大夫来瞧瞧,可别崴着脚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惊马了?”伴着一道清润嗓音,人群分开了,露出景王世子和煦的身影。他几步走近了马上的静漪,语气忧虑道,“要是阮姑娘在这里受了点伤,那我定会记挂许久。”
罢了,他便望向静漪,文雅的面庞上,似乎当真充满了温柔的挂怀之情。
“我的未婚妻,轮不到你帮着记挂。”段准轻轻用马鞭拍了拍掌心,哼了声,“梁月珠故意用马撞阿漪,这才会惊了马。她这是想要害命,世子殿下,怎么算?”
闻言,众人都露出微惊的神色来,窃窃私语骤起。
“竟然是在球场上故意撞人?这梁家小姐存的什么心思?便是为了拿个头筹,也不至于此……”
“莫非是不小心的?”
“不小心?上回月珠小姐和人比射箭,险些叫一同的姑娘毁了容,说起来也是不小心!”
“这么说,恐怕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里,梁月珠拨开人群,捂着手臂出现在了人前。她剜一眼那些凑热闹的人,道:“阮姑娘,我可不是故意的。骑马就是如此,偶尔会失足跌落,我早就习惯了。莫非,你是第一次骑马吗?”
说完,她哼了一声,露出坦荡的神色来。
她身后有个陪侍的丫鬟,小声嘀咕道:“摔又摔不得,阮大小姐既然是这么娇贵的小姐,骑什么马?待在闺房里,不就成了?”
阮静漪皱眉道:“若是我自己骑技不精,摔就摔了,便当长个教训。可若是有人故意撞我,那我可不愿白白吃这个亏。”
梁月珠目光锐利地看她一眼,冷嘲热讽道:“你的意思是,我是故意撞你的?真是开玩笑。不过是骑马时的普通摩擦罢了,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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