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回来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路从安
何将军原本是西凉国能与梁衡并驾齐驱的大将,但在十年前,何将军在战场上折断了手臂,再也无法握刀打仗,才退出了保家卫国的队伍,但是皇帝只了权,没职,所以何将军还是何将军。
何岁原本有两个兄长,皆是战死沙场,所以何岁是何将军唯一的心肝宝贝。
谢轻绾脸色很难看,宋幼琦看她一眼,含泪点点头,“方才阿岁看见一头梅花鹿,驱马去追,结果我和绾绾骑术不及她,没一会儿就跟丢了,到现在还未找到。”
祁山越往深处,就越危险,何岁若是真的遇到什么不测,只怕介时皇帝必然大怒,将谢轻绾等人全部治罪。
温思靖一时没主意,转头朝后看去,刚对上梁少景就立马移开了,他知道不能让这个小霸王出主意。
温远接到温思靖的目光,沉吟一刻,问宋幼琦,“何姑娘往何处追鹿而去?”
少女抹了一把眼豆,指出一个方向,“为防迷路,我与绾绾一路只朝着这个方向追的。”
“既如此,你们二人先下山去,我们去寻何姑娘,将她带出祁山。”温远道。
谢轻绾仿佛对此主意还有异议,刚想开口,就听梁少景在一旁道,“哎,你说这这祁山如此之大,若是何姑娘运气不凑巧,碰上什么野狼老虎,丢个胳膊少个腿……”
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面上虽不显急色,但心里却惊慌不已,温思靖趁机道,“你二人切莫乱跑,也别让旁人知道你们的身份,赶紧下山一刻也不要耽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谢轻绾这才丧气一般垂下头,声音也低下去,“多谢六殿下,梁公子,温小侯,此次恩情我先记于心,待日后有机会必定偿还。”
温思靖作为代表胡乱应了两声,就见谢轻绾拉着眼睛还有些湿润的宋幼琦上马离去,一口气才松出来,摸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汗,“没想到谨之这一箭,倒射出来一件大事。”
若不是揭穿了两位千金小姐的身份,只怕她们会继续往山中深处追,三人都是身份尊贵的主,哪一个出了事都是大事,后果惨重。
三人将跟着的随从遣下山,顺着宋幼琦指的方向去追何岁。
本想着把人找到就算完事了,却不料这一追,追出了事。
找到何岁时,她正巧遇到麻烦。
何岁半个身子都是血,一个年轻的男人带着几个侍卫挡在她面前,这些人的服装与西凉人相差很大,只一眼就能看出是异国人。
他似乎听见有马蹄声渐进,停止了与何岁对话,抬头看来,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正好映着梁少景的离弦之箭。
这人反应极快,轻盈的向后翻一个滚,躲过飞来的利箭,他鼻梁高挺,眸色较浅,长发披肩,右边的头发编着长辫,露出一个耳朵,耳垂上带着一颗洁白的尖牙,微微晃动,他嘴唇一挑,盯着梁少景露出一个邪气十足的笑来。
他的侍卫一见有外来的攻击,立即摆出防御的姿态,抽出刀刃对向三人。
何岁似乎受到很大的惊吓,转头看来,声音脱口而出,“六殿下!”
恰逢梁少景刚搭上第二根箭,听声不由郁闷,“明明是我救的你,怎么张口就叫旁人?”
温思靖此刻却没想那么多,他一见何岁半身的血液,吓得六神无主,从马上下来的时候不由脚滑了一下,往前跑两步,“何姑娘,你可有事?”
何岁没应声,大步跑来,到三人面前,才将声音压得极低,“六殿下快逃!他们是找你的!”
本来温思靖见她生龙活虎还能跑,想来身上沾的应该是别人的血,但听她下一句,汗毛顿时又立起,“到底出了何事?”
还不等何岁开口,那边的人却等不及了,他将梁少景上下打量,笑问,“你就是西凉的皇子?”
梁少景不答反问,“是不是,又与你何干?”
这件事非同小可,此次狩猎会除了有皇帝之外,还包括哦了整个西凉皇城内所有的世家贵族,几个异国人出现在此,不管有没有异心,都是极其危险的,更何况此人一张口就带着浓浓的不善。
“实不相瞒,在下这次来,就是拿你的人头回去复命的。”年轻男人眯眼一笑,倒是十分坦率,他右手一动,从腰间抽出一柄半臂长的利刃,蠢蠢欲动。
这人毫无隐瞒的把自己的目的说出,嚣张自信,似乎颇有把握,但方才他问的是“你就是西凉的皇子?”而不是“你就是西凉的六皇子?”,很明显此人的目的并不是针对温思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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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极有可能是所有皇子。
梁少景在这一刹那中,只能想到这些,他指尖一松,蓄势许久的羽箭发出,同时他踢了温思靖一脚,大声道,“梁谨之,带着何姑娘先走!”
温思靖被他这么一脚加上一句,吓得愣住了,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什么?”
何岁也反应极快,一扑上前拽住他的手臂,“梁公子,快带我逃,我不想走!”
梁少景的想法很简单,温思靖本就是三人中武力最弱的一个,再加上个何岁这个拖累,一边打架一边分心非常不利,但是如果两个最弱的逃了,赢的把握可能会提高,所以他将自己的身份安在温思靖的身上,让他带着何岁先走。
而何岁想得也很简单,君与臣,她丝毫没有犹豫的选择了君,所以才在看清救她的人是梁少景之后,她喊出了“六殿下。”
温思靖当然不是个傻的,几乎立刻明白了两人的意思,但他却不想梁少景代替自己留下,当下想要出口拒绝,却见温远手中的剑慢慢离鞘。
俊俏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但那双黑漆漆的眸中却蓄满了令人汗毛乍起的杀意,温思靖同他认识也有些年头了,知道这是温远杀人的前兆。
“先走。”温远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一柄泛着寒光的剑已全部出鞘,在斑驳的阳光下闪烁,那年轻男人看到后眼睛一亮,忍不住赞叹,“好东西!”
到了温远都开口让他走的地步,温思靖也不再犹豫,翻身上马,顾不得男女有别将何岁也拉上来,看了两人一眼后,转身策马飞奔。
其他人见两人离去,想动身去追,却被男子喊住,他盯着梁少景道,“梁家的人不动,我只要皇子的人头。”
☆、狩猎会(4)
梁少景反手将自己的佩剑转到前面来,厉声喝道,“有能耐你就来拿!”
他话音一落尾,身形就突地动起来,剑刃直指男子,而一旁的温远也跟着行动,只听“铮”一声刺响,梁少景的剑刃被男子的刀挡住,但温远的剑却刺穿其中一侍卫的喉咙。
温远的剑是出了名的快,能在眨眼之间取人性命不是件难事,梁少景司空见惯,往后退几步,再次进攻。
男子见自己本来就几个侍卫,如今只一剑就没了一个,脸上闪过惊诧的神情,在应对梁少景攻击的同时,他左手挑出一个小哨子,用力吹响。
哨子的声音很特别,又刺耳,梁少景乍一听有些反感,连连向后退几步,温远接替他的空隙上前与男子交手。
男子使刀出力极重,刀刀直奔要害,刀刃在空中被挥舞的霍霍作响,与温远使的剑不同,他的剑又快又轻盈,几乎看不清数路,流光回溯之间,又因为武器本身长短不同的原因,同梁少景对剑还能轻松应付的男子对上温远之后,突然变得手忙脚乱,数招之后挥刀的动作开始吃力,相反,温远还是那副沉静的模样,星眸一转,就在男子的左臂上留下血痕。
就在他要乘胜追击之时,忽有一人飞来,扑进他的怀中,温远及时剑,踉跄不稳的后退两步,怀中人抬起头来,果然是梁少景。
他颇为抱歉的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没注意。”
温远目光一撇,忽见数支羽箭飞来,他来不及多想,下意识伸手框住梁少景的腰,带着他往旁边一跃,躲开羽箭。
落地后梁少景在他耳边道,“他们来救兵了,还不少,咱们打下去可能占不到上风,不如跑吧。”
温远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搂着他的腰,连忙见他推开,只听他咧嘴痛呼,再一看,自己手掌中竟全是血。
他双眉一皱,捏住梁少景的肩膀转过来,“何处受伤了?”
梁少景的左肋有一条半掌长的伤口,正往外冒着鲜血,他不在意的挥手,“小伤,不打紧,先走再说。”
温远的脸上阴郁不散,打倒不是不能,但是眼前梁少景已经负伤,且温思靖会带着何岁下山搬救兵,强撑着只会让自己吃亏,与其打倒不如等着皇帝的禁卫军来救,他转头看一眼,见援兵都是从下山的方向所来,只能往祁山内处走,于是两人舍弃马匹,施轻功往山的深处去。
那些人射出的箭很快就追不上两人的身形,那年轻男子捂着自己的伤口,神情阴狠道,“追!他们跑不了!”
但由于轻功差距过大,两人将一众乌图人远远甩在后面,他们走过一座木桥之后,树木也变得稀疏起来,温远见桥下留着河水,便停下脚步。
恰好梁少景也累了,许是流血过多的原因,他停下来时头晕眼晃,差点没站住,幸好温远及时扶住他。
“快扶我坐下,好痛。”他捂着自己的左肋哼哼。
温远拉着他走到桥下的土地旁,才让他慢慢坐下,道,“你把衣服解开。”
他知道温远是要为他的伤口抱扎,但还是忍不住想皮一下,于是佯装虚弱,“温晗风,我手上没力气,解不动。”
谁知温远只是一皱眉,就真的伸出手来解他的腰带,梁少景惊了一下,想出口阻止时,腰带就已经被他抽走,温远手下利落,又来剥他外衣。
梁少景身体向后一仰,讪笑,“这个我可以自己解。”
说着他迅速的脱下外衣,解开中衣衣扣脱下,雪白的里衣染上大片血污,将里衣脱去后,白玉般的胸膛便露出,冷空气刺激皮肤,梁少景的身上泛起鸡皮疙瘩。
他低头看一眼自己的伤口,叹一口气想动身去河边清洗一下,温远却将他按住,语气不好,“你别乱动。”
两人本就里河边很近,温远从怀中拿出折叠的油纸,展开后他卷成一个倒锥,去河中盛了些水,蹲坐在梁少景的身旁。
只见他一边在伤口上倒水,一边冲洗,尽管温远手中的力道很轻很轻,但梁少景还是架不住伤口的疼痛和冰冷的河水,身体有些颤抖,温远见状抬眸看他一眼。
梁少景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目光,勉强扯出一笑,“一点都不疼,只是有些冷。”
他复又垂眸,只是力道更轻几分,低低道,“忍忍,很快就好。”
温远说很快就好,果然很快就好,他用剑把自己的衣服削下来一圈,亲自给梁少景的伤口缠住,虽然还有血液往外渗,但好歹没有想方才那样奔流。
梁少景看着自己肚子上缠着的雪白,暗暗有些想笑,动作缓慢的将衣服穿好。
休息片刻后,梁少景觉得体力恢复不少,便喊着温远继续走,现在需要找一个地方藏起来,以防那些人找到他们。
两人换个方向,沿着桥下方的河流走,行至正午时,梁少景觉得肚子饿得难受,想打点野味吃,但奈何手中没有弓箭,再加上身上有伤行动不便,两人见到两三只小鹿都没能到手。
于是他们把目标放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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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鱼身上,但还没来得及捕鱼,就见河对岸的高坡上突然出现一个人,温远警惕的看去,发现正是之前那男子的侍卫。
紧接着那侍卫一声哨响,瞬间将同伴叫来,将梁少景气得咬牙,“怎么这般阴魂不散!”
两人再施轻功先跑再说,但这次却没有之前那么容易将他们甩掉,他们紧随其后,仿佛咬住两人的尾巴,跟了数百里。
梁少景体力逐渐不支,喘起粗气,温远原本在他身后,见他体力不支,当下抽出剑,一剑挥向后面追来的人,纵然那侍卫有意闪躲,却不及剑快,只觉眼前一闪,喉咙便被斩破。
梁少景听见身后有兵戈声,想着自己正好也跑不动了,于是也转身投入战斗,强忍着左肋的疼痛,同敌人相对。
只是这些侍卫很难缠,温远顾及着梁少景的伤,一边杀人一边还要注意他那边,一心两用之下必然会出状况,前后夹击之下,他将面前的攻击化解后才注意到背后的刀刃,再闪躲时还是晚了一步。
听见梁少景的大喊,“温晗风!”随后刀刃整个穿透他的右肩胛骨,血涌而出,瞬间将他雪白的衣裳染上妖冶的色。
温远自觉右手剧痛一时间难以使剑,便转身踹飞身后的人,带着自己的剑纵身一跃跳进河水中。
河流呈下坡势,流水很急,温远的身体立即的推出老远,梁少景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河水冲走,脑中一白什么也没想,将手中的剑刺进面前人的胸膛,转身疾步轻功追上温远,也跳进河水中。
河水冰冷刺骨,缓解了温远肩胛的疼痛,手中的剑也在急流当中被冲散,他的身体打着转,天地一片模糊。
忽而他似乎听见有人喊他,温远力的睁眼看去,就见梁少景一脸急色,拼命的追赶他,那一身暗红色的衣裳在周围极其显眼,他乘着河流游来,双臂一展,紧紧抱住温远的腰背。
于是冰冷的温度中添了一抹炽热。
梁少景为了喊他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水,一双手用了很大的力,牵动左肋的伤口撕心裂肺的疼,但他也不敢放松,眼看着他右肩上血涌如柱,几乎将水染成一片血红。
温远也急了,“梁少景!快松开我!”
他右臂不能动,无法凫水逃生,梁少景抱着他,如同抱着一块巨石沉水。
温远很少跟他急眼,一急眼准能让梁少景认怂退让,但这次却不管用,他仿佛未闻,带着温远顺着河流游,水势也越来越急,好几次冲到岸边,梁少景都没能抓住能借力的东西,反而抠了一手的泥。
见他不听,温远想要挣扎,梁少景却凶道,“别乱动!你以为我想抱着一个这么沉的身体?若是别人我早扔了,因为你是温晗风,所以我才不撒手!老实点!”
虽然他语气凌厉,但是一双漂亮的眼睛蒙着水雾,眼眶发红,张牙舞爪的同时,也脆弱不堪。
温远一时间愣住了,来不及做反应,身体猛的失重,在激流中翻过去,梁少景更是用力抱死了他,仿佛打定不管怎么样就是不松手的主意,温远险些被他勒得窒息。
一阵翻滚之后,河流也越来越急,温远不自觉也抱上梁少景的背,任由河水折腾。
不知漂流多长时间,倒是梁少景先坚持不住晕了过去,温远不敢放松,依旧把他紧抱在怀中,不过随后他被急流卷到一块石头上,左肋处传来钻心的痛,当即让他双眼一黑,失去所有知觉。
梁少景也是最先醒过来的,他被河水冲到岸边,半个身子泡在水中,几乎没有知觉。
他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温远,幸运的是温远就躺在离他不远处,梁少景力的爬上岸,等双腿恢复了些感觉后,他才起身走到温远身边。
见他一张俊脸惨白无色,双眼紧闭,梁少景慌张的去探他的鼻息,好在虽然微弱,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温远的呼吸,他又不放心的趴在温远的胸膛听了一会儿,确认了心跳之后,他才松一口气。
现在天色已是傍晚,余霞将落,岸上有许多的山洞,梁少景挑了一个较为隐秘的,将温远拖进去,牵动左肋的伤口他疼的龇牙咧嘴,心里想的却是要为温远处理伤口。
他忍着伤出去捡枯树枝,虽然动作有些慢,但他还是捡了一大捧,抱了个满怀。
回到洞中之后,他先是用枯树枝堆成一坨,好在他来之前就打算再山中吃顿野味,于是拿出事先就准备好的火折子。
火折子外皮使用油漆纸所做,尽管梁少景本人在河里泡了个透心凉,但火折子还是可以用。
他生了火之后,温度才渐渐回暖,驱散了寒冷。
梁少景不舍的在火堆旁坐一会儿之后觉得这些树枝可能撑不过一个晚上,于是又趁着天还没黑,跑出去再捡一些,幸运的是,这次他捡回了温远的剑。
待到天完全黑下来时,梁少景和温远的衣服也差不多全部烤干,他为了避血干粘住衣服,老早就把温远的上衣给脱了,此刻他还是昏迷状态,垂着头靠坐在石壁上,右肩上的伤口狰狞,大半个身体倚靠着梁少景。
梁少景认真的把自己的里衣拆成一条条,小心翼翼的给温远擦拭着伤口的血液,连同留在身上的也擦得干净,再将他的伤口包起来,包了一层又一层,直到看不见渗出的血液为止,他才将温远的衣裳穿好。
末了又把擦拭血液的布拿去河边洗了洗,回来仔仔细细的把温远脸上的脏污擦干净,还将他的两个手掌也擦了一遍,做完这些后,他累得坐下来休息,胡乱抹了两把自己的脸。
坐了一会,梁少景动身去给火堆添树枝,保证火焰旺盛之后,他担心温远坐着没法休息,于是将他慢慢放倒在地上,让他枕着自己的腿。
此时的温远虽然气色较之前的好了一些,但却没有好太多,呼吸依旧微弱,俊脸上是脆弱的宁静。
梁少景看了一会儿,觉得困意难忍,于是眯眼打了个盹,睡得迷糊时身子一歪,将他惊醒,梁少景摇摇头,下意识看看温远,却见他脸色浮上异样的红,双眉微拧,梁少景心中一惊,手掌贴在他脸上,感受到了烫手的温度。
身受重伤之后的高热是极其危险的,极有可能丧命,梁少景这下多少睡意也被吓得无影无踪,他把温远慢慢放到地上,拿着旁边的布站起身,不料腿被温远枕了太久失去知觉,他刚站起来就狠狠跌了一跤,此时可顾不得那么多,梁少景拖着麻痹的半边腿踏入黑夜。
把布打湿之后,梁少景把温远的脸,脖子,双臂都擦了一遍,为他的身体降温,擦完之后又怕他着凉,连忙给他穿好衣服,再加旺火。
降温之后的温远微微松开双眉,不在那么难受,但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梁少景再也不敢打盹,生怕再一睡醒来温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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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呼吸,隔一段时间就给他用湿布降温。
不知不觉间,东方吐白,天色渐渐亮起来,驱散了黑夜。
温远醒来时,正对上一双充满红血丝的黑眸,他看见这双原本盛满担忧的眼睛猛地一亮,紧接着眼眶染红,一滴晶莹的泪毫无防备的落下来。
梁少景吊了一夜的心再看见温远悠悠睁开的眼睛时,才彻底放下,不自觉鼻子一酸,眼泪就从眼睛里跑出来了,他用手掌横住一双眼,垂下头去。
他昨夜是真的怕极了,活了十六年,第一次有这样害怕的情绪,甚至给他擦脸时,那双手都忍不住颤抖。他心里一直强制压下负面情绪,压下崩溃的洪流,安慰自己,不过是高热,应该没什么大事。
但是看见温远醒来的那一刻,最终还是全数崩塌。
温远心中不忍,抬起无力的手,指尖碰到他的手,一开口,声音无比喑哑,“我没事。”
梁少景把眼泪一抹,恶狠狠道,“我当然知道你没事,我辛辛苦苦照顾你一夜,你要是敢有事,就是追到阴曹地府也要把你揍一顿。”
随后他声音又放低,“你饿不饿?渴不渴?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温远看向他的充满目光柔软,微微摇头,一一作答,“不饿,就是有些口渴,身体尚可。”
“那我给你盛点水来。”梁少景连忙动身,捧起他的上半身轻手轻脚的放到一边,这时温远才发现自己一直枕着他的腿。
梁少景活动活动麻痹的双腿,休息了一会儿着急的去给他到河边盛水来,托起他的上半身揽在怀中,把油纸中的水递到他嘴边,“快喝。”
温远见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他只是伤到肩膀,又不是整个身体都废了,见他脸上疲惫之色明显,于是自己发力坐好,用坐托着油纸,把水喝光了。
待解渴之后,他靠着石壁坐,对梁少景道,“你躺下睡一会儿吧,我看着就行了。”
梁少景不肯,道,“无事,我不累。”
温远没再劝,知道他忙了一夜肯定撑不住,果不其然,梁少景安心之后困意和累意排山倒海,他靠着石壁,眼睛一闭就沉沉睡去。
他看着梁少景在睡着之后,慢慢靠过去,让他倚在自己身上,睡得更舒服一些。
就当是报答他一夜未休的照顾。温远心想。
梁少景沉沉睡了一觉之后,再次醒来,正午刚过,好歹是休息了,他神恢复不少。
温远察觉身上的动静,转头问,“睡醒了?”
他点点头,把身上的关节骨头都活动一遍,道,“咱们也有许久没吃东西了,你在这等着,我出去找些果腹的东西。”
温远却要站起来,“我又不是腿断了,我随你一起去。”
“不行。”他按住温远的肩膀,“你好好坐着,万一出什么事不是给我添乱吗?在这等我回来。”
说着也不管温远应不应,自顾自出了山洞。
梁少景还是沿着河岸走,走了一段不短的距离,本以为会一无所获时,转眼间却看见了几颗梨树。
虽然已经过了梨花盛开的季节,但梨树的枝头上还是有着一朵花,洁白无瑕,仿佛落入尘间的仙子,梁少景本就喜欢梨花,见到此景顿时心生欢喜,上前去将那开得最盛的一枝撇下来,揣进怀中。
见那树上还有梨果,虽然小,但是数量不少,他摘下许多,直到实在拿不下,才满载而归,一路走回去,还漏了两三个梨子。
梁少景把梨子拿到河边清洗,没忍住吃了一个,顿觉甘甜无比,汁水流进肚子里,一阵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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