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三姐妹[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幸运萤
手机的两端有着一致的寂静无声,两个坐标不同的人仿佛处于同一片空间。
过了不知多久,霍泉依然不主动开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程心便说:“清清睡了?”
霍泉:“……”
她再说:“度假酒店有一个新建的儿童游乐场,周末和向雪曼带她来玩吧,她一定会喜欢。”
霍泉沉寂了半天,才应话:“你真有心。”
“应该的,一场朋友……”
“我天亮就去离婚!”他突然恶狠狠地来了这么一句。
程心瞪直了眼,哑了半天,之后激动得有点失控地低叫:“我已经够烦了!很烦很烦!我拜托你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你不要再烦我了行不行!行不行?!我求你了!!”
话到最后不止跑了调,还显然染了哭腔。她急促地挂了线,关了机,缩进床里蜷成一团,裹紧身上的被单。
为什么念着的人走得无影无踪,受不了的人却百般纠缠?这是不是叫祸不单行?
那何年何月会否极泰来?
翌日,程心没去上班,说不舒服。
大妹小妹认为她留在家中休息比逞强着去工作要好,纷纷支持,甚至说要留下来陪她。
程心只想一个人静静,拒绝之余还叮嘱她们上班做好份内事。
可当大妹小妹离开了宿舍,留下她一个人时,程心才惊觉这个安静简致的房子里有太多太多郭宰的痕迹。
郭宰平日无事就会来这里和她同住,他留在这里的生活用品诸如拖鞋牙刷毛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清理走了,没有在程心的视野范围内出现。
可他曾经坐在沙发抱着她看电视,曾经在厨房扶着灶台吻她,曾经在厕所赤着膀子修换坏掉的电灯泡……物体是被清理走了,存在过的感觉却无法清理,无形之中令景象历历在目,他仿佛就在房子里闲闲地走来走去,偶尔还会回头对她笑。
程心慌了,胡乱套了件t恤,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往外跑。
怪不得大妹小妹说要陪她,她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不敢往东澳城的办公楼走,便漫无目的地往相反的方向游荡。
那边是东澳城二期的小区住宅。
工作日的上午,大部份人都上班了,小区比日常宁静,只有为数不多的老人拎着刚采购完的果瓜蔬菜缓缓往家走,也有老人抱着背着,或者牵着一两岁的小孩散步。
今日阴天,天空灰蓝灰蓝的不见太阳,比前几天的酷热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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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清凉得多。尤其小区内绿化繁多,树荫不断,程心沿着小径走一圈,不觉热,没出汗,于是又一圈一圈地绕着走,打发时间。
不知在绕第几圈时,一段黄色的影子倏地从她脚边矮矮地穿过,将出神的她吓得低叫一声,心跳几近漏了一拍。
惊魂过后定定神,才看清楚原来是条小黄狗。
狗的主人拽着狗绳及时上来道歉。程心看向对方,意外了。
“大助?”
程朗看她的眼神也相当诧异,怔了几秒才喃喃:“心……好,好久不见了。”
听他这么说,程心回过味来。
她与他已经一年没见过面了,纵使她在东澳城上班,而他在东澳城二期居住生活。
顾及到没见面的原因,程心有些不自然了,双手摩挲着缩进两边衣兜,生疏地笑笑问:“今天不用上课?”
“放暑假了。”程朗说。
“哦。”程心将目光转向其它地方,不再直视他。
程朗握着狗绳不走,也不说话。他穿了一身运动衣与跑鞋,个子高高瘦瘦,虽戴着眼镜,但仍有一股与以往斯文不同的活力感。
而他的小黄狗乖巧地坐在地上,伸着舌头“嘿嘿嘿”的。
两个成年人无言了小片刻,直至小黄狗“汪”了一声。
始终太尴尬不好,程心便没话找话,拿小黄狗做说辞:“你养的狗?”
程朗点点头。
“挺可爱的。”程心说着,顺势将注意力放到狗上,看出了什么,讶问:“这是,秋田犬吗?”
程朗“嗯”了声。
“叫什么名字?”
“秋田。”
程心:“…………你真懒。”
三个字,程朗竟听出别有一番嗔怪的亲密意味,像琴师的魔手,吹灰不地拨动了他一直按捺着的心弦。
他微微睁眼看她,她也正好看他,两双视线对上,又瞬即各自闪开。
程朗试探问:“今天不用上班?”
程心歪歪脖子:“调休了。”
“哦……你在散步?”
“嗯。”
“那我,我继续溜狗了。”
“好,你慢走,再见。”
“……再见。”
程朗牵着狗绳,引着狗往前走,几步之后忽地跑了起来,带着狗跑了。
程心目送他跑远,心里有点点失落。
假如她当年没有去找他,假如她不知道他钱包里藏的火车票,那她与他仍是交情不错的朋友。
程心低着头继续沿小径慢走,走着走着,忽然感觉自已什么都没有了。爱情没了,友情也没了,越来越孤独,心窝越来越落空,郁结。她也真是失败。
这条小径也越来越乏味。
一片鸡蛋花树叶在她面前被风吹落,她伸手正好接住,放到眼前将双眼蒙住。
数一百声后将树叶拿开,眼前的事物会不会回到过去?
她如今经历的难过不比上辈子浅薄,如果是梦那就好了。
一边自嘲无聊至极,又一边默数一百声后,将树叶移走,睁开双眼望前方。
风景依旧,时光倒流不存在的。
不过有个人倒回来了。
程朗站在不远处,微微喘息,双手拿着两个雪糕甜筒,将其中一个递向她,说:“请你吃。”
第276章第276章
东澳城二期小区的绿化要比一期好不少,除了有游泳池,旁边还有个常年运作的小型喷泉。
程心与程朗坐在小喷泉对开的休闲椅,安静地吃雪糕。
秋田犬伏在程朗的脚边,阖目养神。偶尔不知受了什么骚扰,耷拉着的双耳会蓦地竖起来,抖了抖,确认没事没敌人了才又懒洋洋地耷拉回去。
这小犬是化解两人之间拘谨的气氛的良药,程心乐于拿它做话题。
“怎么突然养狗了?”
程朗的雪糕是草莓味的,他轻轻抿唇,舔走唇瓣上的粉色雪糕,才无奈说:“于丹丹塞给我的。”
“啊?”程心瞪了瞪眼。
这什么情况?难道于丹丹跟程朗来戏了,所以这狗是,定情狗?
程朗接着说:“她说我是单身狗,就送条狗给我做伴了。”
程心即:“…………”
她心里说,那你赶紧找个女朋友摆脱这狗挂件啊!
换作以前这话早脱出口了,不过现在形势不同了,催他找女朋友之类的话已经不适合她讲。她唯有绕过去,找别人做话题:“于丹丹最近如何?”
“挺好的,跟男朋友快结婚了。”
程心又“啊”一声,“她快结婚了?”顿顿,再讶然问:“她有男朋友了?!”
程朗失笑:“对啊,你都多久没跟他们联系了。”提起这个,他又补了句:“你跟同学们都不太来往,毕业这么久,没有一次聚会出席的。”
他每次都以师长的身份参加,每次都盼着能见到她,包括过去有心回避的一年时间里。
程心自知这点很不好,任谁看起来她都像寡情薄意的人,她说:“我小学中学的聚会都不去。”
这样会不会心理平衡一些?
程朗:“……”
她笑笑问:“对方是怎么样的人?也在学校工作吗?”
“那男孩是你们专业的同届同学,读书时俩人拼过酒的,有印象吗?”
“……她拼过酒的男生多了一些……”
“那有机会约出来吃饭见见面。”
程心点点头,问:“你觉得对方怎样?”
程朗作仔细想,说:“挺好的,挺仗义的一个人。”
“那就好。”
程心吃到甜筒的脆皮,“咔兹咔兹”响。秋田犬耷拉的耳朵竖起来抖了抖,闻见主人说:“郭宰最近是不是很忙?”
主人的声音像泉水一样柔和,不管说什么话,它听着都感到安心舒服,于是很快耳朵又耷拉下去。
而程心咬脆皮的动作僵了僵。
又闻程朗说:“是不是工厂的生意很好?生意好是好事,但不能太过耽误学习,期末考连挂几门专业课,下学期就大四了,他这样毕业挺有问题。”
程心侧过身看程朗,拧眉问:“连挂几科?”
程朗亦看向她,见她唇边挂了点芒果黄的雪糕印,他拿手点点自己的唇角。
程心没意会过来,看着他不动,一心一意想着郭宰挂科的事。
程朗不动声息地放下手,小心翼翼藏起那点无人问津的气馁,回答她:“放假前跟郭宰的辅导员吃饭,提起他这个学期末的考试非常糟糕,糟糕得莫名其妙。明明他之前的学习一直挺好,虽然考试前请过很长时间的假,但没想过他会挂科,还一口气挂了几门,跟没心学一样。”
他越说,程心的脸色就越沉郁,程朗直觉地问:“怎了?发生什么事?”
程心坐回正身,暗淡的目光在前方的地面定格,程朗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才开声:“我跟他分手了。”
程朗愣然,几番动唇却说不出话,半晌后才挤出几个字:“什么时候?”
真正分手是十来天前,但早在一个多月前他们就开始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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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程心说:“一个多月了。”
“……怪不得。”
程心说:“他学习很好的,挂科不紧要,补考肯定能过。”
程朗仍未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茫茫道:“我帮你问问。”
他掏出手机给郭宰的辅导员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他寒暄两句后直奔主题。
问完挂线,他告诉在旁边看着他等答复的程心:“挂科的人挺多,会在下学期初安排补考。她之前找郭宰谈过,觉得他神状态不太好。”
程心凝重地喃喃:“下学期初,还有一个暑假时间,他能调整过来的。”
程朗极想追问分手的理由,可又担心程心会顾左右而言他,毕竟他是个不太紧要的外人嘛。这样他会更气馁。
纠结时,程心的雪糕融化了,落了几滴在手上,她翻找纸巾,程朗立即给她递过去。
“谢了。”她脸上没什么神采,擦拭的动作由于心不在焉而看上去笨笨的,令人怜惜。
程朗憋了口劲,豁出去问:“你们为什么分手?”
程心倒不诧异,告诉了别人分手然后被问及原因是很正常的过程。不过她犹豫,是随便拿“性格不合”去应付,还是与他多谈一些?
见她长时间不作声,程朗说:“我觉得,他很喜欢你。”
而你也很喜欢他。
之前有几次机会,他与程心和郭宰一起吃饭,那时候他俩口子很甜蜜,程朗看在眼里,留下的印象想不深刻都难。
程心摇着头笑了出声,语气特别无奈地说:“喜欢不能当饭吃。”
“能。”程朗说。
程心斜眼他,摆出一副她听了个笑话的模样,凉凉道:“说果然比做容易。”
“怎了?”她在打哑迷,听得程朗心痒痒的。
程心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说:“我有缺憾,他容忍不了要离开,是很正常的事。”
“这世上哪有完美的人,谁没有缺憾,这个分手理由太牵强了。”程朗说。
“牵强吗?换作你,你也受不了我的缺憾呢。”程心说。
程朗整颗心烧了烧,很认真地说:“那不一定,没试过不得这样乱判断的。”
程心又摇着头笑,“那如果不是这个理由,你认为会是什么理由?”
这个反问将程朗问住了。
郭宰在学校很受女生欢迎,而他相当自律,非必要的话几乎不与女同学接触。就像程心以前在学校,非必要的话几乎不与男同学接触。
曾经有女学生向程朗打听程心,原因是她们撞见程朗与他们吃饭聊天,便认为程副教授肯定了解一些内情。
她们自称纯粹关心,程朗却明白这其实叫“知己知彼”。他担心过郭宰会敌不过女生们的心围攻,到时候会伤了程心。
后来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那时候他也因此自嘲过。
程朗自问,彼此忠诚又深深互相喜欢的感情怎会不能当饭吃?
不是只有饭才是饭啊。
程心将擦拭完的纸巾捏在掌心,自问自答:“可能相处的时间长了,也有点腻味吧,怎么讲,比我优秀的女生比比皆是……他要相中某一位并不稀奇。”说完又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了,可能我自作自受……当初不答应他,就不会有这个结果,他不知道不怪他,我明明是知道的……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呢,近二十年的交情毁于一旦,只能是陌生人了……”
她说得断断续续,想一句说一句,像思维混乱的人。
程朗不再分析哪句对哪句错,也不打断,静静听着她细碎的倾诉,渐渐发觉这也是一种荣幸。
程心的声音越来越低,“其实是我贪心,明知如此仍贪心了四年……这四年很开心,比以前开心许多……”到最后几乎是哑着说:“我占了很多便宜了……我不怪他……”
她红了眼,一边极力忍住泪意,一边极力鄙视自己。最后强行笑了几声,哈哈哈的,又假又难听。
程朗忍不住看向她。
她的侧影扎着马尾,微微低头,唇边挂着生硬的假笑,没有焦距地望着地面,眼眶与鼻尖红红的,手上的甜筒雪糕又要融了,眼看又要滴她手上。
程朗伸手接过她的甜筒,她没什么反应,木头似的。
程朗转过身,留她一堵后背,说:“想哭就哭,我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
主人这个动作挺大,将脚边的秋田犬惹起身了。
秋田犬往主人身上嗅,嗅到甜甜的冰冰的味道,馋了,伸出舌头偷偷地舔了舔主人的手背。主人没凶它赶它,它就胆大了,贪心地将主人的手背舔了个干净。
程朗默默看小犬舔吃融化的雪糕,听着背后一阵阵时急时缓的抽泣声,心想,眼下俩人一狗,最无忧无虑的,什么都能当饭吃的,非狗莫属了。
第277章第277章
香港。
跑马地同福楼a座8楼c。
郭父穿着背心与大裤叉,踢着拖鞋敲儿子的房门,叫:“宰仔啊,起身吃午饭了。宰仔,宰仔??”
躺在客厅沙发看电视的兰姐喝道:“叫叫叫,吵死人了!他聋的吗!”
郭父回头嘿嘿笑,“这两天他陪李嘉仟出院,累嘛,怕他还在睡不知醒。”
兰姐嗤了声笑,“人家出院有司机和护士陪同,他出过什么力?木头一样站在旁边鼓掌加油吗?还累累累,我看电视累过他!”
郭父嘿嘿地笑,不说话了。
正巧房门有动静,郭宰开门了。
他的头发近一个多月没有打理,又长又乱糟糟,挡住了眼睛,身上与郭父一样套背心与大裤叉,只是同样的衣着,郭父出来的是市井阿伯的味道,他出来的是散漫颓废的痞气,有几分旧时古惑仔的体感。
郭父见他脸色极差,皱眉问:“昨晚做贼?睡到现在还死气沉沉样。”
郭宰没出声,郭父也不过嘴碎而已,随便吩咐几句就回厨房忙了。
郭宰木着脸去洗漱,吃饭期间一如既往的安静,三人饭桌上话最多的依然是郭父。
他边吃饭边说:“李嘉仟出院后你多陪她两天再走,反正放暑假你大把时间。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一个转身就回乡下,一声招呼都不打,无来规矩,落人话柄……今早她有无找你?”
郭宰极轻微地摇摇头。
郭父说:“会不会找过但你未睡醒所以不知道?有无查过手机啊?”
郭宰又微微摇头。
郭父说:“摇什么头?无查过还是查过无联系?”
郭宰还是幅度极小地摇头。
郭父:“十问九不答,哑的?!”
郭宰这回连头都不摇了。
郭父被儿子的消极模样惹气了,命令:“既然她不找你,那你下午跟我去看铺!”
吃过午饭,郭父等兰姐午睡后拎着儿子去喜帖铺。
路上遇见熟人,对方对他身边的儿子夸赞了一番。
“你儿子吗?很高大很靓仔喔,似足你后生时。”
郭父呵呵笑,不肯定也不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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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反问人家吃过饭了没。
待熟人走远了,他回头骂儿子:“衰仔!整日头低低有钱捡?人家赞你你不会回两句多谢?知道刚才那个是谁吗!衰仔!”
郭宰毫无反应。
喜兰印刷在嘉华酒楼车库开铺,门一开,酒店采购部就打电话来催交货。
郭父态度极好地答应,挂线后唤儿子帮忙上机印刷。
郭宰自开家具厂后就没有来过喜帖铺帮忙,加上神不守舍,出现了几次操作失误,废了几叠印刷纸。
郭父瞪眉突眼地骂他,骂了几次不见效果,他唯有吓唬:“你浪我的纸就算了,你千万不要懵懵蔽蔽地把手塞进机器搞出人命!”
郭宰表情麻木地看看父亲,看得郭父心里一个咯噔,连忙双手将儿子推到角落坐下,又恼又无奈说:“得了得了,我怕你了,这粗重功夫不劳驾你大人了,坐吧坐吧,我供着你。”
郭宰就当真坐着,不动了。
印刷机器启动,运作的声音并不大,有着节奏与效率,一张张成品请帖印好出炉。
郭父将新帖子一叠叠放到郭宰旁边的台面上。
红当当的请帖相当惹眼,刚出炉的油墨味也带点甘香,郭宰看了眼,不自觉地伸手拿了一张翻来看。
请帖大红烫金,帖面仍有余温,正楷繁体金字一个个端正清楚,帖上写着谁与谁于某月某日嘉华酒楼举办婚礼,而一对新人姓郭姓程,帖尾落注为“郭程联姻”。
郭宰眼神晃了晃,再次将请帖内容看了一遍后,连日来死死憋着憋着的情绪一下子上来了。
他突然哀嚎了一声。
像是什么崩溃的巨响,又沉又紧,令人听了心怯。
郭父望过来,见儿子屈着腰,头埋得极低,双手捧着一张喜帖,边抖边低嚎。
走近两步,见儿子捧着的喜帖被大滴大滴打落的眼泪染湿。
郭父登时气急败坏,抢过郭宰手中的喜帖说:“我顶你个肺!这是人家结婚的喜帖啊!你居然捧着来哭?!真是大吉利是,被新人家属知道的话还不咒死我们!以后不用做喜帖生意了!”
郭父处理掉那张报废的喜帖,又连忙将郭宰身边的全部挪走,之后才回过神,惊讶地问儿子:“衰仔,你哭什么?”
郭宰低着头,无法看见他的哭相,他的哭声并不清晰,啊啊呜呜的,像哑巴在嚎叫。而他身体抖得厉害,掉落的眼泪也一滴比一滴大。
郭父第一次见儿子这种哭相,有些慌乱,连续急问:“你是不是吃错药?”“是不是鬼上身?”“你正常点行不行?”
问了几句没回应,他也实在无话可问了,束手无策下索性回到机器前继续工作,不过操作时不停扭头看儿子。
结果他出事了,操作失误伤了手指。
无声痛哭的郭宰被郭父的惨叫惊醒了,他抬起头,抹把泪马上送浑手是血的郭父去医院。
急诊医生帮郭父处理好伤口,叮嘱未来一周不能操劳。
在外面等候取药时,郭父黑着脸闹儿子:“你话你,男人老狗哭什么?哭走财神爷之余,将衰神都哭来了!正一衰仔!”
郭宰一直没出声,沉默着伴在父亲左右,一双眼眶有明显哭过的红痕,眼底也有浅浅的水意。
郭父自嘲:“外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为我这个阿爸受伤哭的。”
他看着儿子问:“你老实讲,到底哭什么?”
他语气淡定了许多,也端出了父辈的严肃,郭宰心有愧疚,不再沉默以对了,淡淡地应了一声“唔”。
郭父气得差点跳起来:“唔什么唔!给我开声讲话!”
郭宰张了张唇,尝试去说,可喉咙始终哽得厉害,什么都说不出,他只得摇了摇头。
郭父歪头打量他。
自从一个多月前他没有去医院陪李嘉仟,接着又自行回了乡下,再来香港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没表情,没话说,眼里没光,总是头低低,了无生气。
与先前的生龙活虎相比,现在的他说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
短短一个月时间变成这样,关峰那边又没有提过工厂有困难,那可能性只有一个。
郭父问:“你是不是失恋?”
郭宰的身体僵了僵。
郭父马上“呵”了声,手指一下下地直戳儿子侧额:“我顶你个肺!真是被你气死,失个恋就哭成死老豆的样子!”
郭父心想,怕且他死时,这衰仔都未必哭得这么凄惨。
接着又问:“看你这死样,肯定是她甩你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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