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养家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北佚
温向平对他的鬼话半点不信,面上却也不拆穿,毕竟人在外,面子功夫到底是要做的——
于是也微微哽咽道,
“怎么会,你是我唯一的哥哥,我为你做再多也是应该的。”
“别这么说——你也是哥唯一的弟弟。”
两人便这般兄友弟恭的一路走到温家。
眼前是一片整洁明净的小区,完全没有闹市的喧绕。楼房都粉刷的白亮,院子里还有不少绿化,看着便舒心,相比于城里的建筑,也算是中等偏上人家的水平了。
可若是和温向平所在的大河村一比,那就是有钱人才能住的地方了。
温向安带着温向平进了一栋楼,温向平抬头一看。
三单元。
二人上了三楼,温向安抬手敲门。
很快,门内传来一道女声,
“谁呀。”
一开门,一个穿着丝质睡衣的女人开了门。
温向平略略扫一眼女人,心里大概有了判断:
这个女人应该是温向安的妻子,她身上穿着的睡衣没有几百块钱绝对拿不下来;一双手又白又嫩,一看就是家务半点不沾手的;能在这种保守的时代穿着睡衣给不知生熟的人开门,想必受过西方教育,至少身边也是有接受西方教育的老师或朋友,才会这么开放现代。
看来他这个大哥还真是找了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做媳妇儿啊。
女人看见温向安,一怔,
“向安?你不是上班去了么?怎么——”
话没说完,就看见温向安身后的温向平。
温向安说,
“向平,这是你嫂子。”
“茹茹,这是我二弟,向平。”
温向平浅笑着唤了一声,
“嫂子好,我是向平。”
“哦,哦,你好。”
女人怔仲了一下,她丈夫什么时候有个弟弟了?她怎么不知道。
温向安说,
“行了,别在这儿呆站着了,咱们进去再说。”
温母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就看见自己多少年没见的小儿子正站在门口。她失声叫道,
“向安?”
温向安拉着温向平上前一步道,
“妈,这是向平啊。”
温向平也跟着叫了一句,
“妈——”
温母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一把扑上去抱住温向平就呜咽了起来,
“儿哪,妈对不住你哪——”
温向安面上飞快闪过一丝阴霾,随即示意妻子关上门,上前一步劝道,
“妈,向平这不是回来了么,咱们坐下慢慢说,茹茹,去给向平倒杯茶来。”
不着痕迹的着重了“向平”“茹茹”二词。
温母听在耳中,身子微微一颤,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一味的流泪。
温向平被温母搂在怀中,自然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但他只作没发觉,
“是,咱们坐下来说。”
离门口最近的是一张l形的布艺沙发,沙发对面是一台色电视,上面正放着流行的电视剧。
母子二人坐在沙发上,温向安和宋艺茹坐在另一边。
宋艺茹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壶给温向平倒了杯茶,
“向平尝尝,这是我爸给我送来的武夷山产的祁红,看看合不合你胃口,你哥最爱喝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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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向平端起来微微一嗅,又轻抿了一口,入口微苦却无涩滞之感,回甘香醇,只是不够持久独特。
放下茶杯,温向平含笑回应,
“这茶不错。”
但,也仅仅是还不错,看来他这位嫂子虽然出身富裕,却也还没到富贵的程度。
温向安笑着提议道,
“咱也别这样干坐着,正好爸这会儿在下头遛弯,妈,咱俩下去和爸一起买个菜,今天中午啊,做顿丰盛的,咱们好好聚一聚。茹茹,你陪向平在这儿坐一会儿,我们马上上来啊。”
温父温母都在大学里头教书,后来十年浩劫时便赋闲在家,每日清闲的很,温父便常常在楼下溜弯锻炼身体。
温母迟疑的看了温向平一眼,张口欲言,但在大儿子乞求的眼神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那…向平,你先坐着,妈下去买点菜和肉,今天好好给你做顿吃的。”
温向平笑着应了,目送二人离开,眼中隐有深意。
宋艺茹从刚刚就好奇的打量着自己丈夫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现在总算是有了机会问,
“你既然是向安的弟弟,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啊。”
温向平含笑道,
“嫂子和大哥结婚之前,我就下乡去了,因为离得远,通信也不方便,也就没怎么回来过,嫂子自然不认得我。”
“喔——”宋艺茹点点头,又问,
“可是我怎么也没听过向安有个弟弟,我一直都以为他是独生子,还觉得奇怪呢。”
温向平微微一笑,
“是吗?我也不清楚,那恐怕得等大哥回来问一下大哥了。”
琼花苑的一条静谧无人的林荫小道上,温向安和父母正在商谈。
“爸,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别在茹茹面前多提,到时候多生了事端,万一引得茹茹爸不高兴,我这副经理的工作就要没了!”
温母用帕子拭着红红的眼眶,
“可当年要不是因为你要娶艺茹,你弟弟也不会替你去了乡下,受这么多年的苦。”
温向安按住温母的肩膀,质问道,
“不然要怎么样?我们家当时的情况只允许在我和向平之间保一个,我已经高中毕了业,也马上要和艺茹结婚,难不成要我放弃爱人、放弃这大好的人生去那穷圪僚僚里头度过下半辈子吗?!”
温母反驳道,
“那向平还正在上学呢,你怎么不心疼心疼你弟弟要去那地方受苦!你怎么这么自私!”
温向安冷笑一声,
“你问我?你怎么不想想,要不是我留下来和艺茹结了婚,我们现在能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吗?就你和我爸每年在大学里当老师拿的那点死工资,能够你们现在每个月穿名牌,吃香喝辣吗?
“你问我?他是你的儿子难道我就不是么?当初你瞒着我们把我的名字报上去维护他的时候,你有没有把我当你的儿子?
“就算最终,还是我留了下来,可你也没有叫唤着不住在我和茹茹买的这套大房子里,也没有拒绝花我和茹茹挣来的钱,更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用向平换来的富裕生活!到底谁才是那个自私的人!”
“我——”温母语塞,只是拿帕子不断擦拭着红通通的眼角。
温家虽然吃穿不愁,却也不是富裕之家,更没有什么有权有势的人脉,所以当年迫不得已必须舍弃一个儿子。
温母向来宠爱嘴甜的小儿子,温父却更喜爱聪明的大儿子。温母怕小儿子被送下乡去受苦,于是瞒着温父提前去报了大儿子的名字。等后来温父去报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
然而大儿子当时已经和宋艺茹陷入恋情,宋父欣赏温家大儿子的聪明和手段,也看中温家大儿子对宋艺茹的体贴爱护;温父则满意宋父的身家和能够给自己的助益,于是两家一拍即合,相谈婚嫁。
也因此,当温父得知温母自作主张以后,十分恼怒,并最终决定让小儿子私下顶了大儿子的名字下乡去,哪怕温母和小儿子百般哭闹也没有改变主意。
第11章
当温父得知温母自作主张以后,十分恼怒,并最终决定让小儿子私下顶了大儿子的名字下乡去,哪怕温母和小儿子百般哭闹也没有改变主意。
温母眼眶红红,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温向安见状,语气也软了下来,按住温母的肩膀道,
“不管怎样,到底你是我妈,向平是我弟弟,我不会不管他。之前只因为不能让茹茹和茹茹他爸知道向平的存在,从而对我抱有怀疑和不信任。”
毕竟,一个推亲生弟弟替自己背锅的人,谁与之相处心里也会有芥蒂,也会有怀疑,哪怕这件事背后另有隐情,人们不会在意,他们只在意自己所看见的真相。
温向安又说,
“这件事,算我这个做哥哥的对他有亏欠,现在我们把他找回来了,他若是对我心里有怨恨,我这个做哥哥的会尽力补偿他,给他买套房子,给他介绍个轻松又来钱的工作什么,都可以。
“但是,一切都要建立在茹茹不知道的情况下。
“妈也知道茹茹有多单纯直爽,一旦她从我们的口中得知这件事,和我之间有了嫌隙,我的家庭就会被破坏;
“我岳父得知这件事,我现在体面的工作,我们舒适的生活,都会有可能失去,即使这其中一大半都是靠我自己的实力拼搏而来的,可到底是他把我推荐到现在的公司,他当然有能力轻易摧毁我奋斗了这么多年得到的一切——这样岂不是不美?
“不如就保持现在的情形,对谁都是最好的。”
沉默了半天的温父终于开了口,
“既然如此,你今天为什么把他带回来。”
温向安说,
“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政策下来了,从今以后,他可以自由的出入城里,考大学,甚至在城里上班,万一对我们心怀怨愤,到处散播不利于我的谣言,我没有准备猝不及防,名声和生活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与其让这样一颗隐形□□躲在暗处时刻让我们不安,不如借着今天这个东风消除这个隐患。”
温父又问,
“万一他记恨当年的事呢?”
温向安微微一笑,
“所以我让茹茹在上面陪着他,要是他趁机说我们坏话,茹茹跟他不熟,就不会那么信任他,我们到时候反将一军,也能彻底解决这个大麻烦。”
温父点了点头,说,
“你想的很周到。把眼睛擦擦,别待会儿回去了让儿媳妇看见。”
后一句自然是对温母说的。
温母见丈夫儿子都这样决定了,别无他法,只好点了点头。
温家聘了一个小时工,定时定点来家里做饭拾,温母便和小时工一起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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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摆的满满当当。
三鲜饺子碳烤鱼、凉拌三丝炝排骨、清炒山药狮子头、香脆藕夹牛肉羹,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相当丰盛了。
“快,快来吃饭。”
温母招呼道。
温向安打量了妻子一眼,见她神色正常,跟温父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眼神,这才一副庆幸的模样,感慨道,
“爸,妈,茹茹,你们是不知道,要不是我今天上班的时候偶然听见向平的声音,还撞不见他呢,咱们现在就更不可能在这儿欢聚一堂了。”
“是啊——来尝尝这个,是妈亲自包的。向平很久没吃到了。”
温母夹了一个饺子在温向平碗里。
“谢谢妈。”温向平道谢。
坐在上首的温父开口,
“你今天怎么到城里来了,你媳妇儿呢,怎么没跟来。”
温向平还没说话,宋艺茹惊讶道,
“你已经结婚啦?连孩子都有啦?你今年多大啊?看着不像啊。”
温父眼中不喜一闪而过。
他也只是随口一问,好在一般温向平这个年龄,大多都结了婚,因此问题也不算突兀,也能圆过去他们之间数年未曾联系的事情。
只是这个儿媳妇……
宋艺茹全然不知公公的想法,她只是好奇的看着温向平。
温向安笑呵呵打了个圆场,
“茹茹,这话怎么说的,向平这么俊俏,怎么会没媳妇儿呢。”
这话倒不是作假,温家三个男人,从温父到温向安温向平,都称得上十分英俊。
温父年纪大了,却依旧棱角分明,五官坚毅,连额头的细纹也长的比别人好看许多,不但不显老,还衬得温父智慧又稳重,妥妥一个帅大叔。
温向安相貌随了温父,仪表堂堂,英俊潇洒,严肃时微笑时各有风姿,所以才能把见多了俊男美女的宋艺茹迷回了家,当然,宋艺茹的世事不知,天真烂漫也是占了一部分原因的。
温向平却杂糅了温母的特点,棱角并没有那么分明,显得温柔许多,一双大眼睛并不尖锐,形状要更柔和一些,再配上不笑时都微翘的唇角,当真是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尤其是笑的时候,简直能一路笑到人的心底去。
再加上温向平天生白皙,这几年虽然住在乡下,却也没有烙下操劳的痕迹,确实看着像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到哪儿都能迷倒一帮不知事的女孩子。
从宋艺茹到苏玉秀再到不知名女孩,不得不说温向平兄弟俩确确实实是亲生的兄弟。
温向平失笑,这大嫂还真是单纯直白的与温家格格不入呢。
“我二十七了。不仅有媳妇儿,孩子都有了两个呢。”
“哇——”宋艺茹羡慕道,
“你有两个孩子啊,真好,是男孩女孩?我和向安结婚这么多年,一个都没有。有机会的话你要带孩子们来家里玩啊。”
温向平对单纯清澈的人总是格外宽容,于是温声道,
“大的是男孩,叫温朝阳,今年八岁,小的是女孩,叫苏甜宝,今年三岁了。”
“咦?”宋艺茹惊讶,
“你的两个孩子怎么不都跟你姓啊?”
一边的温母神色一僵,无助的看了一眼温向安,温向安只微微对她摇了摇头。
温母眼眶红红的低下头去吃菜。
温向平将两人反应尽眼底,面上不显,温声答到,
“我岳丈家里只有我媳妇儿一个孩子,后来我们生了两个,就让小的跟她妈妈姓,也算是给老人家传个代了。”
宋艺茹一脸赞赏,
“哇,你人真好诶。”
温向平但笑不语。
眼见越说越多,温父拿筷子敲了敲碗,
“行了,都吃饭,再不吃饭都凉了。”
温向平将温家三人的反应尽眼底,唇角掀起一个略带嘲讽的笑。
当年真相究竟如何,原身并不清楚,他却从事情中隐隐窥得真相——
大儿子聪明又有手段,小儿子却只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紧要关头,不成器的小儿子自然被推了出去,和哥哥互换了名字。
从此,哥哥成了温向安,弟弟成了温向平。平安平安,从此成了安平。
原身刚到大河村的时候,因不忿自己受到的对待,屡屡给温母写信,温母起初还回信表示心疼,并许下种种承诺。
等到一个月后,原身寄出的信通通都因为无人签地址有误被退了回来。可笑的是,正确了十六七年的地址,在这会儿成了错误,原身也因此彻底和温家失去了联系。
原身书读的不好,又自小娇生惯养,生的嫩皮细肉的,因为做不来下地的活儿而总是叫苦连天,却为了生存不得不委屈自己,好在他向来嘴甜,长相气质又在村中鹤立鸡群,很快笼络住一批年轻媳妇和大姑娘,乃至婶婶阿姨,得以让她们的家人来帮自己,日子这才好过些。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没有多久,婶婶阿姨就看清了他好逸恶劳、眼高于顶的本质,同时约束自家姑娘不让和他来往。
最后,只有苏玉秀还肯陪在原主身边,帮他做活计。之后的事情自然顺理成章。只可惜——
原身还是辜负了这么一个好姑娘。
好在现在这个好姑娘、好媳妇儿,是他的了。
温向平弯弯了眼睛,笑得如沐春风。
温父清了清嗓子,装作不经意道,
“向平,你今天来镇上,是有什么事儿么。”
余光瞟见温家三人都盯着自己,温向平微微一笑,
“没什么,就是今年高考没考上,想着明年再考一次,所以来镇上买点书。”
温向安惊讶道,
“向平参加高考了?真巧,哥也去了,志愿填的是咱们并城的并州大学,侥幸过了分数线,等过几天开学就要去上课了。”
随即一副好哥哥的样子安慰道,
“一次没考上不怕,明年后年大后年都能考,只要你肯上进,有什么需要的跟哥讲,哥一定支持你。”
温母也开口道,
“是啊,向…向平,你现在手头拮据么,让你哥给你一点,读书要花的钱可不少,你…”
宋艺茹天真纯善,听着老太太让自家男人掏钱供弟弟读书也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应和道,
“对啊,不要怕开口,都是一家人,对了,改天你把弟妹孩子们也带过来,咱们一起聚聚。”
温向安笑道,
“茹茹这个主意好,向平啊,你可不准不答应,爸妈还没见过你的两个孩子呢。”
温母应和着点头。
温向平面上浅笑,
“好。”
一顿饭就这样其乐融融的吃了过去。
饭后,温向平拒绝了再待下来的邀请,
“哥还要上班呢,我们兄弟俩将来有的是机会见面,不在乎这一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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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向安提议到,
“那我送你去书店。”
“不用了,”温向平摆摆手,
“我顺便在城里再逛逛,好久没回来了,变化太大,我都不熟悉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走一走。”
温向安颔首,
“那行,那过几天我轮休的时候,带上爸妈和茹茹去看看你。”
温向平不置可否,以笑回应。
他对温家人没有什么厌恶的情绪,可也谈不上亲近。他对逐利护己的思想表示理解,却也不表示赞同。
索性他不是原身,面对温家人的算计打量不会因此难过。今天一来,也不过是全了占用原身的情分。至于以后,那就相逢是缘了。”
不对——温向平突然笑了笑,
今天中午吃了人家这么一顿好的,说起来还算是占了人家一场便宜。
第12章
在温家耽搁了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温向平问了路去邮局,索性这回幸运的多,顺顺当当的到了目的地。
将手稿一式两份分别寄往两个地址,温向平深吐一口气。
他虽然对自己的创作有信心,可到底现在的杂志报刊能不能接受他的想法,他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虽然之前和苏承祖表了坚持的态,妻子和岳父也愿意支持自己。可温向平清楚,家里的经济条件,不足以支撑他屡次的失败。
只希望能第一次就到好的结果吧。
温向平又紧赶慢赶赶到车站,一掏口袋,手里还剩一块一的毛票。
一张邮票五毛钱,只寄个信,温向平身上的钱就去了二分之一。车票一张四毛,来回就是八毛,剩下的七毛是让温向平在城里吃饭的。
结果今天遇见了原身的家人,蹭了一顿饭也算是意外之喜,这七毛钱算是省下了。
等温向平下了车,天已经微微暗下来,从坐大巴的地方到第五大队还有一段距离,整段路都是土路,坎坷不平。
等温向平深一脚浅一脚的赶回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村子今晚与往常有些不同。
村子里油灯是很昂贵的物事,寻常人家一般不舍得点,于是常常天一黑就上床睡觉,村子便静谧下来,只能听见虫鸣阵阵。
然而今晚,温向平所过之处,竟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人家点了油灯,人影隐隐从窗户中透出来。
就是没点灯的人家,也有不少人没睡,人声时不时透过夏夜的熏热传来,诸如“造孽啊”,“心狠”之类的词灌了温向平一耳朵。
这是……出事了?
温向平神色一凛,拔脚就朝村尾疾奔而去。
跑到村尾,远远的看见自家没点灯,温向平提步跑的更快,虫鸣再听不见,只有夏夜的风刷刷划过耳际的声音。
温向平到了门口,看见大门虚掩,心下一惊,推门而入,
“玉秀?”
沉默突然被打破,苏玉秀惊讶的声音传来,
“向、向平?”
伴随着椅子被带倒在地的声音。
温向平心里更是不安,大步往堂屋跑,
“是我!是我!玉秀,我回来了!家里出什么事儿了?你和孩子们在哪儿?爸妈呢?”
天色太黑,温向平看不真切,只听到突然堂屋里传来凳子被绊倒的响声,跌跌撞撞的脚步声,随后就感觉到,两道如小型炮弹的人扑上来一高一低抱住了自己的腿,
“爸爸,你可回来了——”
温向平心里一慌,反搂住两个孩子,
“出什么事了?”
屋内传来苏承祖低沉的声音,
“把门关了,进来说。”
听着岳父沉稳的声音,温向平悬了一路的心总算放下一些。
苏承祖和李红枝借口乏了回了自己屋子,温向平四口也回了屋子,点亮一盏油灯,照亮一方小小的空间。
“这是怎么了?”
温向平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甜宝就不说了,一向老成的温朝阳都有了哭腔,可见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一下一下亲吻着两个孩子的发顶,
“不怕,爸爸在这儿,一直在这儿陪你们,能告诉爸爸,这是怎么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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