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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则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宋昙
待到她好不容易,挤到了那记忆中的摆摊处时,这徐三娘匆匆抬头,定睛一看,却发觉那摆摊的地方,卖的不是芙蕖荷莲,而是泥盆瓦罐,而那摊主,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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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白衣郎君,而是个四五十岁的妇道人家。
徐挽澜蹙着眉头,惊疑不定,连忙又环顾四周。她抬头一看,便见几步开外,便是那被雷劈开的矮树,由此看来,她并没有找错地方。
徐三娘微抿红唇,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失落之意来。她掏出帕子,轻轻拭了拭额角的汗水,又不敢用力去擦,生怕将妆面弄花她却是不知,这胭脂水粉,眉黛丹朱,早就糊作一团去了。
徐挽澜微微垂眸,正兀自思虑之时,却忽地听得身后有人温声道:“三娘莫急,儿在这里。”
那声音清朗而又温柔,徐三娘一听,这才跌落下去的心,又立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去。她眉眼带笑,急急回头,便见那白衣郎君面带轻纱,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眉间花钿,薄粉描金,绘着朵三瓣红莲,映得那副如画眉眼,愈发好看起来。
徐挽澜定定地看着他,朗声笑道:“原来你在这里。”
晁四郎见她回头,稍稍一怔,随即不由微微笑了。他掏出巾帕,这便抬起手来,要去给她擦拭小脸儿。徐三娘却是不明就里,只后退一步,蹙眉小声道:“我,我脸上有甚么吗?”
她抽动了下小鼻子,愈发忐忑起来,又犹疑着问道:“我身上,是不是,闻起来臭烘烘的?又是酒气,又是汗味的……肯定难闻死了。”
晁四郎缓声笑道:“没甚么。儿只是想,帮你擦擦。”
他虽不曾直说,可徐挽澜却是反应过来了,定然是她那妆面,已然糊作一团,便连这卖花郎,都瞧不过眼了。她思及此处,叹了口气,这便扬起小脸儿,由着那晁四郎被她轻轻擦拭。
那卖花郎的动作很是轻柔,徐三娘眨了两下眼,只觉得那帕子仿佛蜻蜓点水一般,在这儿轻轻地蹭两下,在那儿悄悄地点两回,鼻间更有花香萦来,闻起来很是沁人心肺,远比魏大娘那甚么香露、蔷薇水要好闻多了。
如此一来,她不由得渐渐放松了下来,忍不住抿唇而笑。这三娘子抬着头,定定地看着专心给她擦脸的晁四郎,随即轻声问道:“今日你怎么没出摊?”
晁四郎含笑应道:“崔知县在寿春县城内,共设了三处集市,至于这摊点摆在何处,设在何方,摊主不可随意而为,皆要听她安排吩咐。儿的那摊子,被分到了那长塘湖畔,并不在这杏花巷外。”
徐三娘一愣,又问道:“那你,怎么不守着你那摊子,反而来了这杏花巷的花市上来?”
晁四郎温声应道:“摊子自有师父师娘守着,儿一心记挂着你,怕你遍寻不着,心里着急,便跟师父告了假,来了这杏花巷等你。”
言及此处,他微微一笑,清声道:“早先和你说好,便不能有约不来。”
徐挽澜忍不住笑了,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怎的,只觉得双颊也隐隐有些发烫。她用手背轻轻贴了下脸,接着又匆匆将手放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眼来,想了一下,又低声道:“那个,契书,我已经找过了知县娘子,请她盖了章印。”
晁四郎给她擦罢了小脸儿,又将那染了色的帕子叠好,细细入怀中。闻得徐三之言,这卖花郎缓缓抬眼,笑看着她,温声说道:“三娘子,那日夜里,儿见你来了院中,多少有些忐上忑下,说起话儿来,也未能如实言尽。儿只想跟你说,你那日所言,倒有一个地方,说的并不对。”
他此言一出,反倒令这徐三娘忐忑起来。她清了两下嗓子,蹙了蹙眉,才又抬头问道:“我……哪里说的不对了?”
晁四郎微微勾唇,笑望着她。日暖花明,熏风送香,那少女褪尽残妆,铅华未染,虽说是素面朝天,可却反而更显清丽,可谓是裙染石榴红,人娇更胜花。
眼瞧着这徐三娘子愈发忐忑不定,晁四郎又如何忍心看她如此,忙又放柔声调,缓缓说道:“你说儿对你并无情意,这一处,却是说得不对。儿若是果真对你并无情意,你便是捧来金山银山,儿也会对阿母以死相逼,绝不让她写了那契书去。”
徐挽澜听得此言,又惊又喜,张口欲言,可却又不知该说甚么才好,只红着脸儿,咬唇笑着,心中则一个劲儿地暗骂自己徐三啊徐三,你好歹也是两世为人了,怎么跟个长不大的小丫头似的,这小鹿乱撞,春/心荡漾的,真是说不过去,白活了这么多年。
晁四郎见她连那小耳朵都已红透,不由得缓缓笑了,先仰头看了看天色,随即又轻声说道:“今日买花的人多,师父先前交待了儿,让儿去后山那园子里,再采些莲荷送来。不知娘子,可愿与儿同去?”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几章要甜腻腻腻到你们烦
第44章只愁花月笑人痴(四)
只愁花月笑人痴(四)
晁四郎邀她去后山园子,徐三娘自是不会推拒,连忙眯眼而笑,用力点了点头。晁四郎见她应下,也不由得微微笑了,俯下身来,背起那空竹篓,徐挽澜见状,连忙提步上前,抬手轻扶着那竹篓,待他背好,方才放下手来。
暖日晴烘,游人如织,放眼而望,绮罗巷陌,皆是粉围红阵,花光纷艳。这少年少女,一前一后,缓步而行,穿行于人山人海之间。那晁四郎着实是个温柔体贴的人,生怕她被人挤着撞着,这整整一路,都不厌其烦抬着胳膊,替她隔开汹涌人潮。
徐三娘微微低头,听着那歌叫喧闹之声,嗅着那扑鼻而来的馥馥花香,只觉得心上暖融融的,再抬头看看眼前之景,只觉得所见所闻,都比从前可爱了几分。
只可惜周围闹哄哄的,说起话儿来,也不甚方便。直待二人走到那后山园子之后,这耳根才算是得了清净。徐三娘立在小径之上,以手搭棚,迎着日光,眯眼而望,只见得草树葱茏,蝶乱蜂喧,这悠悠天地之间,除了她与晁四郎外,再也没了别人。
她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连这空气,都多了几分清甜。徐三娘不由得抿唇而笑,这便放下手来,抬起头,眨巴着一双清亮美眸,看向身侧那白衣少年。
而那晁四郎搁好了竹篓,低头看向她,含笑温声道:“已然是晌午时分,三娘多半也饿了,咱两个不若去那茅草屋里头歇上一会儿,儿正好也给三娘做顿饭吃。饭吃过了,再干活儿也来得及。”
徐挽澜连声说好,这便跟着他一同往那花间茅屋走了过去。进了屋子里后,这晁四郎给她搬了凳子,又提起砂瓶,给她倒了碗荷叶凉茶。徐挽澜双手捧着茶碗,正抿口喝着,便听得那卖花郎轻声笑道:
“娘子倒还不曾看过,儿长得到底是何模样。便连儿的闺名,你也是全然不晓。你就不怕,儿摘了面纱之后,长得尖嘴猴腮,青面獠牙?”
徐三娘捧着茶碗,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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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由笑了,朗声道:“我才不怕。我认定你了。”
这晁四郎倒是不晓得,那日风雨大作,他这薄纱沾了雨水,紧紧贴着面部,那下半张脸的轮廓,早就明白显露,徐三看过之后,便已是心里有数。
晁四郎听着那徐三之言,微微低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坐在徐三身侧,默然半晌,又缓缓抬起袖来。少年郎一袭白衣,那削葱根般的手指触及耳后,轻轻一解,便将那白纱摘了下来,将那一张清明俊秀的面庞,完完全全显露而出。
那少年郎身长八尺,秀眉明目,温润如玉,配上那周身气质,真好似神仙中人。只是他虽有如此姿貌,可这心里,却仍是忐忑难安,唯恐那徐三嫌弃了他去,便也不敢直视着那徐三娘,只低声问道:“儿这样貌,可还入得三娘子的眼?”
徐挽澜闻言,不由一笑,随即伸出手来,勾起那卖花郎的下巴,半玩笑半认真地道:“美啊,当真是美极了。甚么潘安宋玉,卫兰陵王,在我心里,都比不过你去。你是露湿芙蕖花上月,又是蓬莱谪仙梦中人。却不知,你这美貌郎君,姓甚名谁,哪里人氏,又愿不愿意,跟了三娘我去?”
晁四郎不由笑了,只轻轻握住她手腕,直视着少女那明亮的眼眸,缓缓说道:“儿本姓为晁,朝旦之晁,单字为缃,缃苞之缃,家中行四,住在寿春县里,帽儿巷中。娘子真心相待,披心相付,儿定不会负了这相思之意。”
徐挽澜凝视着他,低喃着那两个字,轻声道:“晁缃。朝旦之晁,缃苞之缃。是那系在腰间的香包?还是那会开花儿的缃苞?”
晁缃一笑,道:“会开花儿的那一个。缃苞的缃,缃素的缃,缃绮的缃。三娘子可要记好了,万不能忘。”
所谓缃之一字,乃是浅黄之一。所谓缃苞,即是浅黄色的花苞。朝旦之晁,缃苞之缃,这名字该是极美的气清天朗,晓霞微风,花苞初绽,身披金缕浅浅黄,这名字和人,恰好能对的上。
徐挽澜用力点了点头,由他握着细腕,朗声笑道:“不忘不忘,我绝不会忘了。这晁缃二字,我是要记一辈子的。”
话及此处,本该是情意暧昧之时,不曾想偏在此刻,她那腹中,开始咕咕作响,显然已是饿得不行。而这咕咕咕的声音一出来,便将那暧昧情氛,立时搅了个烟消云散。
徐三摸了摸肚子,咬着下唇,眨巴了两下眼儿,很是有些尴尬。晁缃听在耳中,不由一笑,连忙起身,挽起袖子,温声道:“三娘怕是饿了,儿这就去给你下厨。娘子在这儿歇着罢,出去走走也成。用不了多久,儿便能做好上桌,只是还需问你一句,可有甚么忌口之物?”
徐挽澜连忙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我这人,腹为饭坑,肠为酒囊,甚么东西都能装得,甚么吃食都能填下。甭管你做甚么,我都欢喜得很,绝对吃个盆光碗净。”
晁缃笑了笑,这便系上方巾,即所谓古代版的围裙,朝着厨房走了过去。徐三娘以手支颐,坐于堂中,歪着脑袋,隔了段距离,远远地凝视着他的背影,唇角也无意识地勾了起来。
晁缃。晁缃。四郎。四郎。
徐挽澜抿唇笑着,一边在指间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默念着他的名字,只感觉无比心安。所谓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概莫如是。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渺小的,无力的,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旁人。但是她救了晁缃,这件事本身就已令她十分高兴。从此以后,她要让他无所顾虑地,投身于莳花弄草之道。
虽说按着这朝代的律法,他二人,一个是贱籍,一个是平籍,断然做不了平头夫妻,只是那又有何要紧的?她是做律师的,再清楚不过了所谓婚姻,并不是爱情的见证,即如恩格斯所说,一夫一妻制家庭的产生,不过是为了保护私有财产的延续性罢了。若是二人情真意笃,且没有财产纠葛,那又何需在乎那一纸婚书?
衣食无忧,安安逸逸,更还有个温柔体贴、知冷知热的枕边人,这样的小日子,已经令这徐三娘十分知足。
少顷过后,那晁四郎端了饭菜上桌,徐三娘持着筷子,定睛一看,却见碗中细面,其色鲜碧,摸一摸那瓷碗,更是清凉凉的,半点儿热气都无。这等花样,她倒是不曾见过,边夹了那翠绿色的面条入口,细细咀嚼,边好奇问道:“这是何物?我倒是不曾吃过,嚼起来凉丝丝的,透着香气。”
晁缃一笑,道:“此物名为‘槐叶冷淘’,这碧绿之色,乃是由那槐叶和出来的,煮熟之后,再以冰凉井水滤之。这五炎六热的,儿生怕你中了暑气,便想着做些冷物来吃。”
这卖花郎一边说着,一边又自盘中拿起苞芦,即所谓玉米。现如今乃是农历六月底,这苞芦,乃是新近摘下来的,粒色金黄,正是最好吃的时候。
徐挽澜吃着那槐叶面,稍一抬眼,便见这卖花郎掰了半根玉米,又将那玉米粒,细细剥了下来,盛入瓷碟之中。徐挽澜暗自寻思,只道他吃得如此细,不曾想那少年却将这小碟推了过来,徐三娘这才反应过来,他了这么大工夫,却是给自己剥的。
徐挽澜一怔,连忙接过来那小碟,并冲着晁缃甜甜笑了。可再一低下头来,这徐三娘盯着那颜色鲜碧的槐叶凉面,不由得感觉心间有些酸涩起来。
前生的时候,父母当她是个累赘,她姓江,父母便给她起名叫“江娣”。后来她年纪大了,又自己改了名,将那个“娣”字,换作了“笛”。但无论名字是甚么,在这个家里,她都是多余的那一个,唯一作用,就是贴补弟弟。
那时候她但以为,也许努力工作,让父母看到自己的本事,就可以换来父母的真心疼爱。又或者,等到她结了婚,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她可以在自己的小家庭里,从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那里,品味到真情与温暖。
只可惜,所有的假设,无一成真,全部都被证伪。
徐挽澜这般想着,暗自一叹,随即持起瓷勺,舀了一小勺那粟米粒,随即挽起袖子,喂到了晁缃唇边。
晁四郎却摇了摇头,轻笑道:“特地剥与你的,你可不能,驳了这一番好意。”
徐三娘巧声笑道:“既是剥与我的,那便任我处置了。我要喂你吃,你也不能驳了我的好意。”
晁缃无奈,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启唇张口,吃了那勺金灿灿的粟粒。他轻轻嚼着,又凝视着徐三娘,却见她回手后,又十分自然地,用那他沾过的瓷勺,舀起了旁的小菜。晁缃看在眼中,不由得微微红了脸,只感觉口齿发干,连忙端起茶盏,润了润唇齿。
作者有话要说:读者“菱歌”,灌溉营养液+52017-06-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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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24
读者“索之岭”,灌溉营养液+102017-06-0921: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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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的营养液~
第45章青荷叶子画鸳鸯(一)
青荷叶子画鸳鸯(一)
青槐叶汁和作凉面,粟米粒堆作小金山,二人捧碗举箸,轻言笑语,吃过了这一顿餐饭之后,又一起洗涮了碗筷。那晁四郎原本还拦着徐挽澜,不让她去沾那冰凉彻骨的井水,但这徐三娘却偏要挽起了袖子,和他抢着洗碗,晁缃对她很是无奈,一向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分了盘子给她。
洗过了碗筷,徐三娘立起身来,伸出两只沾了水的小手,转了两下手腕,抿唇抬头,眼含期待地,看向那晁四郎。晁缃自是会了她的意,知她这是想让自己给她擦手,不由得微微一笑,这便拿了巾帕过来。
那白衣少年含笑低头,将她的一双手儿,捧在左手掌心之中,另一手则持着巾帕,给她轻轻擦拭起来。
徐三娘微微抿唇,仰着头,近距离地看着他的容貌,只觉得愈看愈是欢喜,愈瞧愈是入迷。待那少年郎给她擦干了手,正要松开之时,这徐三娘却忽地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晁四郎先是一怔,随即不由笑了,有些疑惑地看向那徐三娘。徐挽澜清了清嗓子,又颇为认真地高声说道:“我,我就是想再说一遍。我若是和你好了,必不会再找其他人。只要你还愿意跟着我,那我,就绝对只有你一个,断然不会负了你去。”
言及此处,这徐三娘又微微垂眸,轻声说道:“若是明年春末,似荷莲得了圣宠,你得以脱离奴籍,到那时候,你欲去欲留,全都随了你去。你若是去,我绝不相拦,那余下的金子,我也定会遵守诺言,一并给了你家阿母。你若是留,那我便打簪环,做铺盖,与你成秦晋之好。”
她生怕那晁四郎不知她的真心,复又抬起头来,紧紧握着他的手腕,殷殷说道:“我这人,没甚么能耐,只一个好处,就是说话算话,绝不食言。你可千万要信我。别人信不信,我都不管,我只在意,你信还是不信。”
晁四郎薄唇紧抿,动容不已,反手将她那才擦干的小手握住,所说之言,也十分郑重:“得黄金百两,不如得三娘一诺。三娘如此真心,那儿也想发个誓,只要三娘不休不弃,儿便绝不会离你而去。若是有违此誓……”
徐三娘不想听他说那赌咒发狠的话儿,连忙出言打断,笑着佯嗔道:“停停停,咱两个都好到一块儿去了,你可不能再唤我三娘了啊。你得给我想个词儿,花儿草儿的都行。打从今日起,只你一个,能这么唤我,也只我一个,才能被你这么唤。”
晁缃听着,不由笑了,凝神细想片刻,方才温声说道:“便唤你作小碗莲罢。你喜欢么?”
这个爱称,着实有些肉麻兮兮的。徐挽澜听着,不由得双颊红染,抿唇憋笑,但她脸皮向来极厚,对这么一个甜腻腻的爱称,也是来者不拒,只重重点了两下头,随即又笑道:“那你唤我三声,也好让我听听,到底顺不顺耳。”
晁缃无奈而笑,便轻声连唤了三声小碗莲。他每唤一声,那徐三娘便重重嗯上一声,每叫必应,显然是对这个名字很是喜欢。晁缃看在眼中,这才安下心来,随即伸袖抬手,替她拢了拢鬓角碎发,又有些歉疚地道:
“今日还要去给师父送花,待会儿采完莲荷,便要送到长塘湖去,只怕不能多陪你了。不过……”
他又勾起唇来,轻声说道:“说来也巧,明日乃是六月廿四,既是观荷节,亦是儿的生辰。却不知,小碗莲,你是否有空?不会占你多少工夫,儿晌午之前,也要去给师父师娘帮忙看摊子。儿只想着,明日半下午时,和你一同,去那长塘湖东面,泛舟赏荷……你不必动手,船由儿来撑便是。”
徐挽澜没羞没臊地笑了,晃着他的手,点头道:“小碗莲当然有空了。”
晁缃见她应下,不由缓缓笑了。因那晁四郎有事在身,还要采花送去,下午还要去帮着看摊子,徐三娘也不便多待,小情人牵着小手,亲亲热热地又商量了会儿,这便各自散去,只等着隔日相会。
徐挽澜离了后山,缓步而行,面上笑容不减,口中不自觉地哼着小曲儿,只觉得这迈出去的每一步,都仿佛是踏于云之上,整个人轻飘飘的,不知今夕何夕。
待这徐三娘归于家中之后,那唐小郎一见她回来,且眼角眉梢,都带着娇艳春意,这唐玉藻的心里,立时有了计较,对于这徐三今日出去做了甚么事儿,也已然猜得了七八分。
这唐小狐狸瘪着小嘴儿,瞥了那徐三两眼,先缓移娇步,走到那徐三身边,给她倒了茶水,随即又盯着她那脸儿细细看着,蹙眉问道:“娘子早上出门之时,奴给娘子描了眉,画了眼,搽了粉也抹了口脂,怎么娘子再一回来,这小脸儿上光光净净的,甚么脂粉也没了?”
徐三娘笑了一下,随口搪塞道:“日头儿晒了一身的汗,脸上黏答答的,全都糊到了一块儿去。我心里头一寻思,这既不舒坦,又不好看,还不若用那巾子,全都抹了去呢。”
唐小郎忙道:“是奴考虑不周。早知今儿个这样热,合该用些轻薄脂粉,也省得娘子遭这罪了。”
徐三娘唔了一声,心思全不在此,而那唐玉藻却是不一样了,他这满心满意,全都付在了主人娘子的身上,只想着能寻个话头儿,也好和这徐三娘多说上两句话儿。
这小郎君稍稍一想,提起砂瓶,给徐三娘满上茶水,随即眯着桃花眼儿,又笑道:“今儿个娘子出门之后,咱家阿母便进了搁钱的那屋子里去。奴这么一瞥,就瞧见她开了钱箱,拿了金锭,先往怀里头揣了一个,接着又将那金子掏出来,再搁回去,再之后,又拿出来,又搁回去。这来来回回,三番五次,耗了不少工夫,也实在教奴,颇有几分捉摸不透。”
一听这话儿,那徐挽澜搁下茶碗,眉头微蹙,又冷声问道:“那她最后,是拿了还是没拿?”
先前这一番话儿,唐小郎乃是当做玩笑说的,哪知说完之后,便见这徐三娘沉下了脸来。这唐玉藻不由得有些慌张起来,连忙应道:“奴瞧准了,阿母最后没拿。”
徐挽澜闻得此言,心上稍安,可这眉头,却还是紧紧蹙着,只等那徐阿母回来之后,再对她仔细盘问一番。
她这一等,便等到了金乌西坠,黄昏月上之时。那徐三娘正坐于书案之后,捧卷而读,忽地听得外间传来声响,却是那徐阿母喜滋滋地回了家来。徐三缓缓抬眼,扫量




不平则鸣 分卷阅读66
了那妇人一番,方才搁卷起身,对着那徐阿母问道:“今日乃是休沐,你又不必上工,却不知这是忙甚么去了?这么晚方才归家。”
徐荣桂一听女儿盘问,便有些气急起来,抬杠道:“徐老三,你见天儿一大早就出去,忙活半天,也没个正事儿,你可曾见我盘问过你?今儿个外头恁地热闹,庙会上甚么东西都有,怎么,还不许你娘我出去逛逛了?”
徐挽澜闻言,皮笑肉不笑,缓步入得院内,眯眼扫量着自家阿母,又讥讽道:“阿母说的没错,那庙会上,确实是甚么东西都有,便连那摆博戏摊子的,都多了不少花样,我说的对不对?我瞧着阿母这副喜眉笑眼,今儿个至少也是赚回了本儿罢?”
先前那唐小郎提起这徐荣桂拿银子的事儿,徐三娘一听,立时便猜中了前因后果。这徐阿母偷拿金锭,且几番犹疑,为的不是别的,定然是见家里头宽裕了,便又生出了赌钱的心思来。
早些年徐挽澜刚穿越来的时候,这徐家穷得连锅都揭不开了,偏那徐阿母,还沉迷于赌博之中,见天儿是吆五喝六,斗鸡走马,欠了一屁股的债。徐三穿越之后,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使了三十六计七十二策,总算是令这徐阿母,勉强走到了正道上来。
近些年来,这徐荣桂虽还是会赌上几个小钱儿,可赌的数额都不大,赌的频次也不高,徐三娘知她心里有数,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将她逼得太紧。哪知现下这徐家的小日子,才有了那么点儿奔头,而这徐家阿母,却立时又犯起了赌瘾来了。这可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偷腥,实在叫徐三娘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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