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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障(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鼓手k99
“也算我一个。”修远沉痛地放开董安的尸体,亮出拂尘这遇魔则锐的法器,“我不要你灰飞烟灭,只要你永远呆在洗孽塔里!”
而那白须老者,始终高高在上,远远站立。显然把要做的事情交给了那两名弟子。人死不能复生,他无需痛哭流涕。他太懂得天命的意义,从不忤逆上天的心思。恩怨情仇才是魔的真谛,其余的魔不过是它所幻化而成的形。降魔不过是形灭而已,就如滚滚红尘渗透凡间,渲染天际,谁也逃不过它的诱惑和腐蚀。人有三魂六魄就有七情六欲,不愿失去自我就难沾染虚妄,邪恶无处不在哪怕正义屹立不倒,就连如来佛主、玉皇大帝也分不开、治不了对与错这双孪生子,凡人也就更无从分辨……
至从董安死去,天寒被关入洗孽塔里,伏龙寺就笼罩了一层乌云。
师弟们静默着,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与活泼。师尊也端坐禅房,很久都没有露面。唯独封邪和修远依旧来往甚密。
得知真相,让他明白了自己的过失,加之那日两人并肩作战,让他对封邪产生了好感,所以暂且按下不伦之恋所带来的忧虑,恢复了他们往日所有的亲密,当然,那个度,他一直都把握得很好。
“修远,你也不要想太多。要发生的事迟早要发生,谁也无力阻止。我们对天寒已是仁义至尽。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要怪只怪他将钻研升仙之道的那股劲用错了地方。”
修远点了点头。封邪说得没错,谁也无法改变天寒的选择。之前要不是封邪站在他背后,他可能早就崩溃了。他曾经也经历了这一劫,董安的走投无路以及死不瞑目他感同身受。
“呃……”想起这个就忍不住干呕,太恶心了,多年的情分,竟是这般易碎。那个人杀死董安的时候,眨眼了么?好一个人面兽心的魔鬼!
见他一副难受的样子,封邪轻轻跪在了他的面前,把浑身冰冷的他抱在了怀里:“修远,有我在,你别担心。我跟他是不一样的,你要相信。就算有深仇大





魔障(H) 分卷阅读62
恨,就算你拿剑指着我,我也不会这么对你。”他的声音柔柔的,就像干净而柔美的催眠曲,“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也绝对不做伤害你的任何事情。你的心就是我的心,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我会好好珍重,爱惜。”
破天荒的,男人没有推开他。只是抿着嘴,搭着眼皮。那模样很想让他凑上前亲一亲。虽然他没有反应,但是他知道,他的修远,在慢慢与他贴近。天寒废了,董安死了,他只有相信自己。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封邪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才走了出去。
那人刚离开,修远就干呕了一声,忙不迭用双手捧住大汗淋漓的额头。深呼吸好一阵,才驱走了那股莫名的恶心感。是不是太累的缘故?心力交瘁不说,连身体也快受不住了。突然间,他希望封邪守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就这样离去……
躺下没一会儿,就被噩梦惊醒。他梦见了董安,少年面容凄楚,浑身是血,虽然蜷得紧紧的像是害怕什么,但是眼里却充斥着不甘,仿佛在说,我还那么年轻,却就那么死了,且无处伸冤。我第一次如此用力追求的东西,竟以德报怨,将我推入不得超生的地狱。大师兄,难道你仍旧相信世间的情爱?你没看到我的下场是如此凄惨?醒醒吧,宁受天打雷劈,也莫听那铁骨铮铮的诺言,莫受那千回百转的柔情……
第88章 虐
出了那事后,修远一直没什么神,连例行的晨练都了,总是恹恹地呆在房里。
那副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受了打击,封邪常常开导他,陪在他身边。给他做美味的菜肴,讲好听的故事。仿佛他长大了,修远缩小了,反而成了那个要照顾的孩子。
神上的重创让男人透着一抹令人怜惜的虚弱,这段日子,他总是干呕,有时呕得眼泪都出来了,每当这时,封邪都会搂着他的肩,喃喃地安慰他,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反而很温柔很温柔。
实在呕得厉害,修远就会到几颗坚果,含在嘴里,酸酸的。“你的心被搅乱了,而坚果有凝神的功效。只要平静下冷,呕吐的症状就会渐消。”
大概是没有心情想太多,他说什么修远都没有反驳。哪怕晚上对方要挨着他睡,也由着他去了。
“马上入秋了,空气会变得萧瑟,我和你躺在一块儿,你就不会冷了。”
那人挨着他,轻声细语地在他耳边说,生怕惊动了这来之不易的平和,以及淡得几乎透明的幸福。
“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不要放弃说不定哪天就柳暗花明的生活。”
封邪说着,伸手搂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闭了眼睛,满足地睡去了……
待他醒来时,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床边立着一道身影,抬头,发现是本该和他睡在一起的修远。
“怎么了?睡不着吗?”封邪揉了揉眼睛,嗓音满是宠溺,似乎连他自己也没发觉,空气里流淌的温柔正化作甜甜的爱意。
修远却面无表情,就像落在他身上那道黑黝黝的阴影。带着不详以及森冷。撕裂着那份涌动的爱,生动的情。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玉瓶。瓶子上贴着一张符。大概是男人身上那股肃穆的气息,封邪清醒了许多,抬起头问:“那是什么?”
“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男人的语气却出奇地温和,仿佛心头那抹不安只是错觉罢了,“当魔被制服,就入这玉瓶之内。这瓶子,是困魔的容器。”
封邪的心咯噔一声:“那是什么样的魔,被你进了瓶里?”
不管是表情,还是姿态都是那么自然的修远回答说:“一个才诞生不久的魔。像多年前的你一样,乳臭味干,小小的。”
像是明白了什么,封邪有些难堪地笑了出来,手捧住额头,指缝里却是一夕之间冒出的冷汗:“你想干什么?尽管说出来。”
“封邪,你虽然才成年不久,但论修为,你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算挑战你的人是我,恐怕也会败得很惨。还好我找到了牵制你的方法,这瓶里的魔,和你渊源不浅,在你睡着时,我使了一种法术,将你们连在了一块。如此一来,我伤他,就能伤到你,这给我省去很大的麻烦,”男人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想少吃点苦头,就配合一点。我知道,铜墙铁壁的你不会把这个威胁放在眼里,但不妨为你的同伴想一下,它可是与你……血脉相连。”
听言,封邪猛地抬起头来,眼里是不可置信:“那里面……是不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它……它是无辜的……”他拽着拳头,像是被伤害的动物一样无助发颤。
修远摇了摇头:“它不是孩子,只是一只魔罢了。我不能生下它,更不能像养一只白眼狼一样将它养大。再说这是伏龙寺,寺里有甘愿和魔苟合而大着肚皮的高僧吗?你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岁数,怎么还在做梦呀?”
封邪不答话,只是垂着头,痛苦地呵着气。而后,他身影变得朦胧,幻出一片游走的阴影,携着不动声色的莫大气流,朝男人掠了过去!
修远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嘴角冷冷勾起:“封邪,你把我当傻子吗?早在之前,我就用自己的生命,铸了一道结界。你要强行冲破结界?那尽管来吧!大不了我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那股戾气就硬生生扭转了方向,那人重重跌回了床上,浑身剧颤,口吐鲜血。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封邪眼里布满了血丝,茫然一片。那是一副狠狠压抑着痛苦的表情。
修远没有半分心软,只温和地看着他,那温和却暗含着让人死无葬生之地的残酷:“为什么这么做?我可以把理由一条一条数给你听。你好生想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和报应!”
第89章 大虐
“修远,你是不是误会了什麽?我没有歹心,我也不是魔。你放过我的孩子,好麽?”
“你不是魔,那我为何怀上魔胎?睁眼说瞎话有趣吗,封邪?”修远气定神闲地掏出一张道符,抖了一抖,符尖便燃起了火,他将火苗凑到瓶底,缓缓熏烤著。
“啊──”捞起裤子,小腿一处正冒出水泡,皮肤变得焦黄,发出滋滋的声音以及难闻的气味。封邪咬著牙,满脸痛苦。
“住手!”再痛都无所谓,但那小小的魂魄受不住,他不得不示弱,“我是,我是魔。”他闭了闭眼,像是被逼到了绝路,“可我也不想。你灭了我吧,灭了我,别动孩子,好麽?”
修远昂起头,将下巴对著他:“之前你是不是碰过我?”知道他不敢狡辩,更不敢隐瞒,便开始严刑逼供。
“是……”
“几次




魔障(H) 分卷阅读63
?”
“三……三次……我不想看你难受,真的……原谅我,修远……”
“闭嘴。你只需要回答,不需要解释。我不听。不止三次吧,还想骗我吗?”
“呜……”伸手捂住肩上的烫伤,封邪的脸扭曲著,“四次。第一次是在洗孽塔……”
修远拿开火,像是心中涌出什麽让他不知所措的情绪,忍不住频频战栗着:“是不是无尘发现了,你便对他动了手脚?”少年醒来後并没损失什麽,唯独缺失了记忆,天下哪有这麽碰巧的事情?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治好了他,却留了一手,让他始终想不起你干的那些龌龊事!”
“你说得没错……”男人将嘴唇都咬出了血。
“董安用的邪术也是你教的吧?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不正是你的风格吗?”
封邪抬起头,凄哀地望著他:“我在你心中,就那麽不堪吗?我的确教了他迷惑人心的法术,但导致悲剧的不是我,而是他的贪婪。他说他只是想要一个吻,看在他苦恋无果的份上,我才成全了他,我错了吗?!”
“你只需要回答,不需要解释,更别顾左而言他!”修远冷然道,“别让我说第二遍。我没有那个耐心,知道吗?”
封邪重新低下了头,紧紧拽著被单不放手。
“还有那条蛇,它没有死,你将其到麾下,为你效力,对吗?”
“它在你手上?别伤害它!”男人有些著急了,“我发誓,没让它干任何坏事。之所以留它,只是为了教化它罢了。”
“哦?”修远翘起嘴角,“你是怎麽教化它的?让它去勾引无尘?你这个老师真是不一般啊。”
“我承认我错了。你别再计较了,好吗?”受制於人,万般无奈的感觉太烧心了,封邪再淡定,再城府,也有些支持不住。
“你伤天害命,不惩罚,还要奖励你吗?你怕是没有诚心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吧?”轰的一声,火焰高涨,烧得那玉瓶通红,与此同时,那人也被笼罩在浓浓的火焰中,腿上、身上、脸上皆浮现出黑色的斑痕。“住手,求求你,住手……”他痛苦地挣扎著,最後奄奄一息地伏在床上,不断抽搐,眼里含著绝望的泪珠。
“原来……这段时日你对我的倾心相待,都是骗人的……”
“没错!”有些怔愣的修远重新摆出秉公办案的姿态来,“我不卸掉你的防备之心,你怎麽会乖乖受制於我?你说我,你就不卑鄙,不无耻麽?让我怀上你的孩子,却骗我是过於心碎所致,你以为我不明白那些症状意味著什麽?我早就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了。还有那天,你明知道我的身体,媚毒一旦发作,无药可解,你故意装作不知,和我做那种事,心机也未太深了。我只得将计就计,接受了你的……我知道只有腹中的孩子,才能降住你。若想天不知,除非己莫为,封邪,你算来算去,到底是害了自己。你不是无敌的,也并没你想象中那样聪明。”
“是吗?”那人苦笑,“我不聪明,你也蠢得可以。就算你没有完全爱上我,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我感觉得到,你心中,还是有我的。”他越笑越大声,脸上呈现出点点疯狂之意,“如果你真恨我入骨,绝不会留我到今日!你是爱我的,胜过爱我父亲!你爱我,哈哈!你这个胆小如鼠,道貌岸然的东西!你有种承认!不要使苦肉计,折磨我们的孩子!”
“啊啊啊……”话未说完,封邪就发出一声可怖的惨叫,他双手并用,撕开衣襟,那个没完全愈合的伤口,正被大火无情地灼烧!“你……你好狠……”
他吐出一大口血,再无声息。
过了很久,他才艰难地爬起,滚下了床,摇摇晃晃地挪到他跟前,恳求似地,朝他伸出颤抖的手:“把它还给我……让我……见它一面……”
一只手背在後面的男人,站得可恨的笔直,只见他缓缓倒转玉瓶,好半天,才从里面飘出几缕,几缕灰烬。
一行泪,从封邪眼中涌了出来。他无比悲伤,黯然,小心翼翼接住那灰烬,将其拢在手里,放在心上。痛不欲生的闷吼惨哼,泄了出来,散得一地都是。
“我的宝贝,我的孩子,爹爹……对不起你……”他蜷成一团,痛苦地喃喃,一点点地失去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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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虐吧……不过比起以痛之名里先先把孩子夹成两半的虐点要文明也要文艺多了……
第90章
修远站在那里,不冷不热,仿佛胎儿的毁灭,男人的悲绝都是透明的。
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多余中的多余。
直到封邪越蜷越紧,越蜷越紧,昏了过去,他的眉才颤抖了一下,手中的玉瓶跌落在地。
天寒是魔,封邪是魔,连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魔。一个接一个的魔,纠结成了杀人不见血的
的刀光剑影。欺人太甚地,将他逼得透不过气。
他不得不以坐以待毙的姿势进行了彻底的反击。侥幸之下,他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他弑杀了总是阻碍着自己的软弱,中止了他人那以爱为名的欺凌。不后悔,多么无懈可击、酣畅淋漓的大义灭亲!
男人抬起脚,拉开门,缓缓走了出去。而蜷在身后的人,那张脸扔挂着未干的泪痕,更加衬托了他那种另类的无情。
阳光如断翅的鸟落了下来,在他肩上晕出多情的暖意。让他另类的无情更显得攻无可破,所向披靡。
他也有颗坚硬的心。那颗心,冷如冰霜,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融化的。他也有一张虚伪的脸,贪图爱,困于情,然而在关键时刻,也会露出残忍的笑意……
“上天保佑,魔尊,醒来啊……”
在那带着泣音的念叨中,封邪睁开了眼睛。上天保佑?这岂不是病急乱投医?
他是魔,上天怎么会保佑他?就连最爱的人,也容他不下,别说他,连那个孩子,也被烧成灰烬了……
“谢天谢地!”见他醒来,幽蛇欣喜若狂地朝他扑了过去,“对不起,都怪我,我不该去隔壁找你的,我实在太担心你,我就知道那家伙不怀好意……”
封邪敛住眼中的痛苦,摇了摇头,即使疲惫不堪,重伤不愈,他也没露出过多的绝望,他没有绝望的资格。
“不要自责。都是我咎由自取。”他甚至微微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有些落魄和自嘲,“其实我知道,我留不住那个孩子。我早就有那个预感,只是不愿相信。”男人一点点地撑起身,歪倒在桌前,在下面掏着,掏出一堆婴儿用品,有衣服,有玩具,这些都是他闲暇时,自己动手做的。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心中的不安以及怀疑,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产生一家三




魔障(H) 分卷阅读64
口和睦融融的幻想。某一刹那,他以为,他们是有将来的。
大概是感到从他心底缓缓流淌出的悲伤气息,一向蠢笨不谙世事的赤虎也回过头,发出呜咽之声。
“那家伙也太狠了!他怎么可以这样绝情?你的爱,他弃如敝履也就罢了,就连你们的骨肉……”幽蛇没能说下去,眼里闪烁着尖锐的恨意。
封邪却摇头,又摇了摇头:“我不许你报复他。”他叹了口气,“不要伤他一根毫毛,这是我对你的恳求。就算哪天我死在他的手里,你也得放下仇恨。你要做的,就是带着赤虎下山去,彻底远离伏龙寺。找个地方,好好修炼。安分守己,得道成仙。”
虽然心有不甘,幽蛇仍是点了点头:“主人,我答应你。“接着伸出手,“让我给你疗伤……”
刚触到那丑陋的疤痕,那人的身子就忍不住颤抖。
“是不是很痛……”蛇皱起眉,焦虑地看着他,像是不知如何下手。
“不用……”封邪拒绝,“你那点修为不容易,还是留着,别浪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夜晚的伏龙寺,总是那么安静。
仿佛谁也未察觉,那两人之间的深厚感情,已是分崩离析。
就像天寒和董安的牵绊那样,断得一干二净。
世间总有那么些陈旧,在不断翻新。也总有那么些新意,突然间消失殆尽。
有人飞黄腾达,有人一贫如洗;有人春风得意,有人叛众离亲;有人终成眷属,有人形单影只;有人冤屈而死,有人死而无怨;世事无常,人生百态,或喧嚣,或默默地上演。
而伏龙寺外,一个人蹲在不远处的大树下,守着一团火光喃喃自语。他着一件长长的灰衣,灰衣连着帽子,帽子罩着他的头,但他脸颊上的黑斑仍是清晰可见,那显然是一场大火所致。
那场灾难似乎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他对火有些不适,然而他却舍不得草草完事,而是耐心地在树下弄着土培,堆好之后又插了块木头在上面,还不忘在木头上刻字,一边刻一边抹着泪。
“孩子,爹爹爱你……别怕……那个地方不黑,不冷的……总有一天,爹爹会来寻你,将你带回,给你一个温暖的家……原谅爹爹……是爹无能……爹也不想你死……”
烧完衣服和玩具,他才站起身,走时还恋恋不舍地愧疚万分地看了它一眼。回到房里,见幽蛇正在剪纸。
蛇见他,立刻对他招了招手:“我差点忘了,还有个很重要的东西,我马上就剪好了,你给它烧去……”
第91章
天寒在的时候,寺中事务由两人分管,而今喜欢帮忙的封邪也给开罪了,只剩他一人,事事都要操劳,难力不从心。就像今晚,上了床才想起还没检查寺门有没关上。
修远拿了件衣披上,往院子走去,却发现墙外似有火光,正欲过去探看,一个低着头的男人就撞在了他身上。那人像是身体不好,被撞得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发出虚弱不堪的喘气声。手里的东西也飘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修远转过身,正准备扶他一把,却冷不丁地看见了那张脸上烫伤的疤痕,便僵住了所要表达的肢体语言。那人没吭声,蹲在了地上,挨着捡散开的纸张。尴尬中,修远定睛一看,那不是什么纸张,而是几个栩栩如生的纸人。
那些纸人形态各异,却不约而同地被人画上了一张面善的脸。有的像仆人,有的像管家,还有个,分明是奶娘的样子。
一丝涟漪浮现在心里,缓缓地荡漾开来。他像是感到死者所感到的那抹爱心和暖意。而那份爱心则出自于面前那个可恨又狡狯的人。他或许是个好父亲,但绝对不是一个好儿子。
封邪没有看他,捡起那些纸人抱在怀里,就低着头,绕过他朝门外走去。
修远不禁跟在了他的身后,但停在了门边。透过门缝,他看见那个人正在烧纸,边烧边念念有词。他忽然明白,那土里,那碑下埋着什么东西。
埋着他们的孩子。被他亲手杀死的孩子。
修远突然感到一股寒意把适才的暖意挤兑得一干二净。弑子似乎成为了他的习惯,更像是他的宿命。封邪逃过一劫,这才长成了血肉之躯。而那个孩子就没这么幸运,只得永远沉睡在地底,不见天日。
一直未出现的心疼忽然蔓延在他骨髓和血管里,像是在弹劾他猪狗不如的本性。一个魔都那样爱他的孩子,一个人却冷血如斯。出家人不得杀生,他从未踩死过一只蚂蚁,却对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这般绝情,把他当作惩恶扬善的工具……
修远颤抖着,一点点合上了门。心里染上眼角才有的泪意。纵然他是被逼的,也无法抹去杀生的罪行。既追求正义又顾及私情的人最是可耻……
几天后,他路过庭院,听见了师尊的声音。
这是出事之后,他第一次和师尊碰面。
师尊坐在亭中,正在和他的挚友下棋。
他的挚友就是身为散仙时不时来伏龙寺窜门的那位老者。
“修远,既然来了,就过来观棋,多一个看客更热闹,是不是?”老者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
本来有些犹豫的男人,在那声招呼下,乖乖走了过去。
他刚才一直在纠结,只要把那件事告诉师尊,一切就结束了。伏龙寺唯一漏网之鱼将受到惩处,或者死,或者永远被关押在洗孽塔里。
但是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他的心就软了下去。其实和封邪对决时,他下了两道结界。一道下在里面,一道下在外面;一道是为了自己,一道是为了封邪。
他不想让师尊发觉,所以在外面竖立了一道掩人耳目的结界。他想和他私了。不希望他成为众矢之的。
但是想来想去,又好笑自己的多此一举。魔,终究是要被灭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何况伏龙寺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那赶他走吧,但他不肯。
‘你大可以把我的身份宣扬出去,让众人来审判我。得你们无所事事。’
所以他一再犹豫,不知道该站在哪边。虽然他重创了封邪,但是自己也是不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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