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肉记(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夜涼如昨
适时的谦虚一两句,再夸个对方一两句,气氛倒是出乎意料的融洽。
就连始终只是在一旁安静听着的郭良媛也开口了,唯一自落座后便没出声的,也就只有杨奉仪。
她无意识的抚着自己的手腕,有些心不在焉。
容喜也不甚在意她的出神,只是没想到正当她觉得没趣,想散了这场见面会的时候,杨奉仪却突然出声道。“娘娘好巧思,没想到给我腹中孩儿也准备了一副金镯子。”
本来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这话说的可谓字字珠玑。
其实,杨奉仪一将这话说出口便知道糟糕,自己太冲动了,然而,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她只能挺着身子,努力不让自己的气势居于下风。
容喜看着杨奉仪,脸上含着的笑意一点一点淡了下去。
她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出来对方的言下之意。
“娘娘……”采绿忍不住出声,容喜却抬手,止住了她差点脱口而出的愤愤之言。
殿中登时,静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晰非常。
明明不过十六岁的姑娘,方才还眉开眼笑的,像个致而绵软的瓷娃娃,可不过转眼间便敛了一团和气,低眉垂眼,一身明红宫装衬出了她年华正好的容颜,亦给她撑起了属于正妻的尊严。
五、太子与小姨子(50)
容喜泛着凉意的目光,缓慢、带着审视意味的,一一扫过在座的每个人。
那眼神中,竟隐隐有属于太子看人的那种,傲然而淡漠的意味。
本来还有些幸灾乐祸,抱着看好戏心态的女人们,登时有了几分如坐针毡的感觉。
她们心下有各自的思量,然而对于容喜,这个原本有几分看轻的太子继妃,却都有了改观。
前头容喜身分未明,太子明令未经应允不得入箫笙殿打扰,可容喜相较容欢本就名声不显,在她们眼里看来甚至和个孩子一样,便是太子有心相护又能如何?
然而今日杨奉仪这鲁莽的一问,容喜处变不惊,在这方面相比起容欢,倒是更令人刮目相看。
因为容喜的沉默,所有人也不得出声。
箫笙殿的氛围登时凝滞下来。
见时机差不多了,容喜重新将目光放回出声的杨奉仪上。
哪怕挺着大大的孕肚,也依然予人一股弱柳迎风的娇弱感,特别是那失了血色的容颜和像含着水似的杏眸,不知情的人瞧了,怕还以为是自己欺负了她。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容喜也开口了。
“杨奉仪这话是什么意思?”
平稳的语气,缓慢的音调,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却没有带上任何情绪,彷佛真的只是好奇一样。
杨奉仪摸不清容喜心中想法,可她方才仔细的想了想,自己的话严格说来,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于是,女人温婉的笑了笑。
“妾能有什么意思呢?娘娘怕是想多了吧。”
“只是妾概是妾孤陋寡闻吧。”她唇角弯弯。“杨家的嫂嫂们倒是不曾准备过镯子当小礼,所以妾一时有些惊讶了。”
“不过也是这孩子有福气,便是托身在妾的肚子里,娘娘也依然惦记着。”
杨奉仪整理好思绪后,方才一瞬间的慌乱,彷佛不过是他人眼花了。
不过,这才是身为太子宠妾,或者说曾经宠妾,在大家眼中该有的样子。
恃宠而骄。
虽然不知何故,自打杨奉仪怀了身孕后,太子对她的态度便逐渐冷淡下来,原本叫人看了眼红不已的纵容与爱宠如过眼烟云,到后头甚至被太子给禁足在偏殿中,当这消息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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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后,各人心思不同,却都不感叹。
太子这等人物,心思难测,便是这数年来看着轰轰烈烈的情感,也是说淡就淡,说散就散。
天家无情,让人唏嘘。
容喜听了杨奉仪这棉里藏针的几句话后,微微一笑。
“奉仪可真是会说话。”
“不过,这话可得改一改才是。”容喜顿了顿。“孩子有福气不错,可杨奉仪在本宫看来,却是更有福气的,毕竟能育有殿下的子嗣,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缘分呢。”
此话一出,却是坐在容喜右手边的郭良媛面色一白。
容喜这才想到容夫人和自己说过,郭良媛去年才掉了个孩子。
哪怕自己这话本意并非针对她,容喜仍旧有几分过意不去。
不过……当眼角余光扫向杨奉仪,容喜却突然间发现,对方的容颜有些扭曲。
古怪中透着慌乱。
她正欲探究,杨奉仪的头却是低了下去,让容喜无法仔细辨明她的神色。
不大对劲。
“何况,你也说了是托身,这孩子是太子的孩子,自然也是本宫的孩子,出生后,还是要叫本宫一声母妃的。”容喜继续说了下去。“给自己的孩子备礼,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最后一句话,容喜并非对着杨奉仪,而是望着众人说的。
于是,又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应承起来。
容喜虽然看似没有在盯着杨奉仪,实则一直在暗中留意对方的反应。
不过杨奉仪除了脸色较方才好像又更憔悴了些,倒是没有太多变化。
难道是自己太多心了吗?
“至于方才杨奉仪说这镯子之事……事实上……”
“事实上,赠镯子做小礼,乃是孤给太子妃提的意”
当温润清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众人先是愣的静默片刻,再来,便是此起彼落的请安声。
来人正是方才下了朝便直直往箫笙殿赶来的太子殿下。
五、太子与小姨子(51)
太子大手一挥,了众人的礼。
同时大步往容喜身侧走去。
大燕宫制,皇子们大婚隔日因要拜见母妃、皇后与皇帝,所以休朝一日,隔日便恢复如常。
照着太子过往习惯,下朝后通常会去探望宝哥儿并考察功课,通常会待上半个时辰左右,因此,容喜本以为太子是不会在这时候过来的,所以并未要人准备太子的位置。
“采绿,你去将殿下……”
“爱妃不用麻烦。”太子一个眼神,便止住了采绿的动作。
容喜却知道,断无自己坐着,太子站着的道理,何况还是在太子的一众嫔妾面前,所以,容喜和其他人一样,便要起身,没想到的是,太子竟将她给按回了位置上。
“殿下……”
“爱妃身子弱,坐着便成。”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颜色各异。
可碍着话是太子说的,也不敢有人表示意见。
太子就这么站在容喜的身边,用锐利而深沉的目光环顾在场所有人一圈后,才缓缓开口道。“孤在殿外听闻杨奉仪惊讶太子妃给备的小礼,为了掉不必要的误会,或日后有人再借机拿此事说嘴,索性趁着这次,把话给说开了。”
“这赠镯子,是孤见爱妃为备礼苦恼,给爱妃提的意见。”
“且爱妃心善,这上头的镯子,还特地请了菩提寺的惠恩大师给开过光。”
说到惠恩大师,那是皇后奉为座上宾的高人,太子这话的意思也说得明白,备礼一事,不单是太子提的意见,也是事前得了皇后允许的。
一想通其中关键,众人额上冷汗涔涔,一方面庆幸方才自己没趁机落井下石,一方面却对太子亲自过来替太子妃解释一事,感到惊诧。
这可不是个常见的事儿。
“孤说的可清楚了?”太子脸上缓缓勾起一抹微笑,笑意却不及眼睛。“杨奉仪?”
杨奉仪浑身一颤。
就在每个人都好奇当众被如此打脸,曾经被太子捧在手中如珠似宝宠着纵着,养成了一副又娇又傲脾气的女人会作何反应时,她突然抬起了头。
那妆容致的脸上露出了个凄美至极的笑,然后……
人直直往后倒了下去。
容喜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好整以暇的品着茶,吃着致小点的太子,颇是无语。
“夭夭怎的不吃?可是宫人做的不合胃口?”
“啊……不,不是……”容喜有些迟疑。“只是……殿下,您……不去看看吗?”
杨奉仪早前在殿中晕了过去。
一时间,众人手忙脚乱。
容喜是不担心杨奉仪的,一个连晕倒的时间与作态都能掐的恰到好处的女人,想来是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
然而,杨奉仪这一倒虽是刚好倒到了身后婢女的怀里,可容喜想到方才那太医来报,说是杨奉仪受此惊吓导致胎相不稳,恐于生产有碍,到底是有些坐立难安的。
太子看着容喜的样子,也大抵知道容喜心中在想什么。
他的夭夭,纯真善良,可亲可爱。
如果可以,太子希望自己能就这样一辈子护着她,让她可以活得轻松些,不用应付人心险恶,也不用明白宫中龌龊肮脏的一面。
然而,这却是不可能的。
他放下了手中雕工细,潜龙栩栩如生的陶杯。
“夭夭可是忧心杨奉仪腹中胎儿?”
容喜愣了下后,咬唇点头。
不论如何,杨奉仪怀的到底也是太子的孩子,就是对杨奉仪已经没了情爱,对孩子,太子不可能不在乎。
“夭夭可是觉得孤对杨奉仪太寡情?”
没想到太子会突然这么问,容喜这次是当真怔住了。
她看着太子,太子也正看着她。
目光温和,眸色清澈,坦荡荡的一片,倒是让容喜心生疑惑。
彷佛是看穿容喜心中所想,太子低低的叹了口气。
“夭夭,孤希望这句话你能记一辈子。”
“不论你有什么问题或怀疑,孤希望你都能当面问与,莫听别人言,莫信他人语,孤在这里发誓……这一辈子,但凡夭夭问起,孤定不隐瞒夭夭任何事。”
五、太子与小姨子(52)
容喜第一时间并没有会意过来太子的话。
待得脑子转了过来,才惊觉这句话由太子的嘴里说出,或许比所谓海誓山盟,都还要更为郑重而难得。
她怔怔然的看着太子。
太子面容肃穆,神色认真。
君无戏言。
“殿下……”
“所以夭夭,你有什么想问孤的吗?”
太子看着容喜,一字一句清楚问道,声调沉稳,铿锵有力。
她真的可以问吗?什么都可以问?
容喜因为太子的话,本来就是经历了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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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也还算平静的心,此刻就如徐徐凉风吹皱一池春水,终是起了波澜。
太子也不急,修长有力的食指一下又一下的摩娑着陶杯边缘,耐心十足的等着容喜开口。
他相信容喜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既然如此……”容喜放在桌上的手指卷起,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抬起头,直视着太子。“臣妾想知道,殿下待那杨奉仪,究竟是何种心思?”
容喜想通了。
既然太子都说自己可以问,那为何自己不问呢?
也算了结一桩心事。
若那杨奉仪当真在太子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自己以后便有底了,尽量避着些便是,横竖自己替太子管着后院,料那杨奉仪也不敢明目张胆着仗着太子的名义做些什么。
最重要的,还是太子的态度。
太子过往说她不用在意此人,容喜嘴上应了,心中却有所迟疑,并不能尽信。
然而有了太子前头的那两句话,若这次太子还是给她一样的回答,容喜想,一切便由不得她不信。
她对着太子,眸光专注非常。
太子听容喜终于问出口,目露欣慰之色,然而看着容喜仍有些紧张与惴惴不安的眼神,他心下了然,是以开口的第一句不是言语,而是一声沉沉的叹息。
“夭夭可还记得初到这箫笙殿时,孤与你说的那些话?”
“如今,孤再说一次,夭夭可得听清楚,记明白了知道吗?”
太子望着容喜,向是要望进容喜的灵魂深处。“孤平生所愿、所求、所爱,惟容喜一人尔!”
容喜震撼。
太子不只一次与她说过这样的话,然而容喜却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哪怕她与太子间,曾有那么一段曾经也依然。
物换星移,人心思变。
何况太子对自己的爱,与其说是爱,在容喜看来,却更像是当年一场萍水相逢所留下的美好记忆使然,毕竟她与太子过往的接触,在容欢之前,寥寥无几。
人如何能就这样轻易爱上一个人呢?
容喜觉得这样的爱,定是像那根浅的植株,稍一受风吹雨打,怕就被连根拔起了。
再者,以太子的身分,要何种绝色没有?之所以对自己如此上心,大抵也有当年因容欢使计,致使两人阴差阳错下丢了姻缘之故。
凡此种种,皆让容喜对太子的爱,心存保留。
然而,人心毕竟不若钢铁,太子这段时日以来对自己的好,到底让容喜有所心软与意动了。
换作以往,若有人和自己道宫中生活可以如此惬意安稳,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事实如此,容喜知道,太子的庇护必不可少,虽然,他从未说过。
面对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男子炽热而真诚的感情,容喜一花季少女,要说没有半分动容,那是不可能的。
而今太子又一次说出了这样的话……
容喜觉得自己尝到了种陌生的滋味,有点儿甘甜,有点儿酸涩,却让人浑身窜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一颗心就像偎在火炉旁一样,被捂的温温热热的,小脸也不由得燥的羞红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在太子眼里有多么秀食可餐。
男人的瞳孔一瞬间幽深了下去。
“夭夭……”
声如管弦,震的容喜一阵芳心颤动。
太子是恨不得能将容喜直接在这儿吃干抹净吞下肚的,然而,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想到这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体内的躁动。
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那杨奉仪……腹中怀的,并非孤的血脉。”
这话说的极淡,恰好此时,一阵狂风吹起珠帘,叮叮当当的调子紊乱的,更衬的这句话不过如一声梦呓一样。
却叫容喜瞬间苍白了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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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箫笙殿中的宫人都守在殿外,偌大的殿中不过太子与容喜夫妻二人。
容喜第一时间的想法便是自己听岔了。
然而太子严肃中透着几分淡漠的神情,却让容喜无法自欺欺人,洁白的额上冒出了颗颗细密的汗珠。
她想,自己到底还是耳聪目明的。
可是这事儿……未……。
太过惊世骇俗。
太子见容喜惊疑不定,遂伸出大掌包裹住了她不知何时,已紧紧握成拳头状的小手。
一股自太子掌心间传来的温热,让容喜如浸在冷泉中瑟瑟发抖的身子,逐渐舒缓、镇定了下来。
她抬眸望向一脸平静的男人。
“殿下……”
相比起其他,她在消化了这个消息后最本能且直接的反应,是心疼。
心疼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的夫君。
太子了解容喜,远比容喜以为的还有深刻,是以哪怕容喜极力的想要压抑着情绪,他依然知道,心软的小妻子这是在替自己难过了。
太子觉得心暖呼呼的。
“傻夭夭,我没事的。”
“说来,还得感谢那个孩子,要不这场戏,也不知道要演到何时才能看的到头。”太子语带嘲讽道。“可把孤得累了。”
容喜仔细观察太子的表情。
见他的确浑然不在意,甚至隐隐带着快意的样子,在将之与方才的话联想在一起,容喜脑中灵光一闪,茅塞顿开。
“殿下与那杨奉仪……”容喜斟酌了下用词。“从头到尾,不过逢场作戏?”
“是,逢场作戏。”太子突然笑弯了眉眼。“孤的夭夭果然聪明。”
莫名其妙被夸了一句的容喜,小脸赧红。
她心下一松的同时,却又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太子对杨奉仪多年来的爱宠都可用“逢场作戏”四字来说,那么姐姐……
其实容喜又哪里知道,容欢早逝,一来的确是在生宝哥儿时伤了身子,二来心中郁结,或许有杨奉仪的原因,可更多的,还是因着抢了妹妹姻缘一事。
特别是在后来,被太子知道当年并非误会,而是容欢的手笔之后,容欢心知自己无力回天,这一辈子莫说太子的爱,怕是连敬重,还有替他生儿育女的情分,都被消磨的半点不剩了。
这才是压垮容欢的最后一根稻草。
“夭夭,可知道那杨奉仪是谁的人?”
太子的声音,拉回容喜游移的思绪。
她偏过头,想了想。
这般小女儿憨态,看在太子眼里,当真可亲可爱极了。
容喜并没有注意到太子痴迷的目光,她只是认真的在思考太子的问题。
这朝中,太子虽然到得后来颇受皇帝猜忌,但太子是中宫所出,品性德行除先前杨奉仪一事外,并无过错,又因治水灾与平战乱有功,颇得百姓爱戴,地位堪称稳固,朝中能威胁到太子地位的皇子……
“可是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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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没有应声,只是眼中的赞许之色,让容喜知道自己猜对了。
要说朝中除了太子之外,势力最大且最得皇帝喜爱的儿子,也就只有淑妃所出的靖王了。
“夭夭可还记得,你我在牧河别院初见的时候?”
提到牧河别院,太子的声音温软了许多,毕竟那段时间,可说是他长那么大以来,最是自由畅快的时候。
而且,上天还让他在那里遇到了容喜。
一个单纯、善良,偶尔又像只狐狸般狡黠顽皮的小姑娘。
容喜听太子提到牧河别院,眼中也浮现一丝怀念。
“嗯,记得的。”
“我与你说,我与兄弟外出打猎,却遭逮人暗算,其实那不过是明面上的说法。”太子的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来。“其实那歹人,便是我的好三弟,也就是现在的靖王所安排的。”
“啊……”容喜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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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便是在离开牧河别院,回到容府以后,有时午夜梦回之际,容喜还是会记起那个后来渺无音讯的小哥哥。
还有,他当时躺在血泊之中的画面。
容喜清楚记得那时候祖母和她说,但凡再晚上个几刻钟,小哥哥的手怕是就要废掉,若一个时辰都没办法得到治疗,一条命恐怕就留不住了。
每每想到这里,她便感到一阵害怕。
特别是在现在,当年的小哥哥成了她的夫婿后,容喜对这件事更是记忆犹新。
“他……怎么下的了那么重的手?虽然生母不同,但你们毕竟还是亲兄弟啊。”
“亲兄第?”太子笑了。“夭夭,你可知道在大位所象征的权力面前,血脉的联系,根本微不足道?”
“同父同母的兄弟尚能自相残杀,更遑论是生母不同的我们呢?”
太子说这话的时候,语带淡漠,但话语里的悲凉,容喜还是能听的出的,同时,心中那种刺的一颗心密密麻麻发疼的情绪,又上来了。
“殿下……”
“孤以前,也曾经很天真过。”太子目露痛色。“母后和孤说,其他兄弟便算了,却要我一定得小心三弟,他不会甘心屈居于人下的。”
“可孤与三弟年岁相近,爱好相似,不论在文在武,都有惺惺相惜之感……”太子说到这里顿了顿。“你该是知道的,母后与淑妃二人在后宫势如水火,可吊诡的是,打小孤就和三弟玩的最好。”
“为了这事儿,孤被母后教训过好几次了,三弟也是,总和孤说,淑妃娘娘日日在他身边耳提面命,就和蜜蜂一样嗡嗡嗡的,吵人的很。”
太子说到这里,唇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就连容喜,也忍俊不禁跟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然而很快,这般轻松的好情绪却又被太子接下来的话给冲淡了去。
“孤还是相信,儿时的三弟,是拿真心相待的。”
“可也不知是不是生在皇家的宿命……不争个你死我活,总是不行的。”
“其实孤不是没有发现,三弟后来态度渐渐改变,只是总是不死心,结果……就有了你我的初遇。”
太子说到这里,看向容喜。
容喜这次没有再闪躲,而是迎着男人炽热的目光。
那样专注的,彷佛在对方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的目光。
太子唇角一弯,伸手抚上了她的脸,细致的、温柔的摩娑着。
“孤那时是真的心灰意冷了,万幸,上天待我不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夭夭,遇见你,对于我而言是何其有幸的一件事,你可知道?”
太子在这里用的是“我”而非“孤”,听在容喜耳里,更有种缠绵的味道。
她想,自己是动心了,亦或早就动心,只是始终嘴硬不愿承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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