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钗媚【女尊架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凉鹤
“官人扶我回去,这边夜里凉,不宜入眠,恐也要添了病症,就请表哥叫人抬两个轿子来。”孟湄仍然醉意正浓,身软娇弱,可落在庚修远怀中却也安心,见陆子岚面有愠色,反要笑脸差遣他,他也不便发作,自是去叫人摆轿。
孟湄同庚修远一道回府已是深夜,庚修远便也住下了,二人又借酒缱绻,庚修远也只字不提那陆子岚的事,二人便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日,孟湄便觉身上惫懒,头晕目眩,恐是染了风寒,庚修远便回了孟府夫人,夫人一时心急就请了北街药铺的吕郎中来瞧病,那老郎中是孟府常客,身下有一女一子,长女掌职宫内太医院,小子吕元翰便留在身边做学徒。
因吕家同孟老爷子颇有点交情,又住临街,孟湄自幼身子也不好,便也常走动,那吕元翰便也是同孟湄、陆子岚一起玩的,这次听了孟湄染了风寒,心急如焚,便也随了父亲来至孟府。
那孟湄卧床半日,未施妆容,娇怯不胜状,也不便行礼,只见吕元翰趋步向前,十分关切:“姐姐可是近日着了凉?”
“恐是如此,有劳你亲自跑来看我。”
说话间,庚修远捧了杯水进来伺候孟湄饮下,孟父见了直夸庚官人贤惠心细。
吕老郎中号了脉便去外室开方子,庚修远便打发螺茗儿去煎药来,并请老郎中去正殿一坐,而吕元翰便守在榻边,喂孟湄吃药:“近日虽近了春,可夜里也是凉,前些日子暖了,倒是容易大意,你这身子本就弱,染了风寒又不知什么时候好呢!”
孟湄知这吕元翰性情温敦,体贴入微,这汤药再苦,灌进腔里此时也都甜了,遂取下怀中香包递过去:“知道弟弟成日闻着苦药味,这个就当苦中作乐罢了。”
那吕元翰面有绯红,接过锦罗刺绣的苏荷香囊,揣进怀内,正裹着她体内的温度,便又喃喃低语:“前日姐姐纳偏房,我被父亲打发去山上采药,也没来得及走动道喜,还请姐姐勿要怪我。”
孟湄摇头笑道:“休要这番客气!等我身上好了,摆宴请你来吃酒。”
吕元翰笑道:“不急,等下个月姐姐庆生也是要一聚的。”
孟湄闻言,愁思又落眉间,一春一岁长,新岁又要迎新人,她这终生嫁夫大事怕是躲也躲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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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各位!!!!
一直在写别的,这个就搁置了很久,幸好故事开展不多,可以继续~~
不过这篇比较难写,还请各位体谅我的慢更出细活(但愿)!
么么哒!
枕钗媚【女尊架空】 第八章巧心送甜欢寿宴
话说吕元翰喂了孟湄吃过药,举目望去独不见陆子岚,便问道:“几日不见子岚哥哥,他近日可好?”
孟湄一想到陆子岚便触了心病,冷笑道:“他自是好得很,不过是成天个逗鸟玩马、鼓捣胭脂粉腻讨好那些个莺莺燕燕罢了……”
吕元翰笑:“这听起来倒像是湄儿姐姐跟子岚哥哥恼了似的,难不成他因了姐姐纳偏房的事给姐姐找不痛快么?”
孟湄一怔:“这事又与他何干?”
吕元翰自知失言,脸上一红,正不知如何接应时,庚修远从门外进来,吕元翰忙起身作揖行礼,庚修远便微微欠身还礼道:“有劳吕弟在此照应,湄儿常提起自幼同你与陆兄的情谊,我自也不把弟弟看成外人,还望吕弟常走动。”
吕元翰忙道:“庚官人不必客气,早听说官人哥哥入府同姐姐结了良缘,理应备些见面礼的,可来得匆促,又挂念姐姐身体,便一时疏忽了,还请官人海涵。”
庚修远见这人长得白净柔美,说话性儿的也温顺有礼,拿他敬重,便笑道:“吕弟实在客气,我怎能为这些事介怀,咱们还有时日再聚。”
吕元翰见孟湄似有乏意,便起身告辞,庚修远要送客,他也忙推辞,只径自去前殿找他父亲一同去了。
且说那陆子岚听闻孟湄身上不适,也甚是挂念,可又惮于昨夜的放浪之举,便只派了小厮去前面打听,知那吕郎中和吕元翰来抓了药,一颗悬心才渐渐放下,知表妹病中定念那舔爽之物,遂取了蜜桔冰糖,亲手熬了送到前殿去。
那庚修远正在帐内侍着,听人来报,便摆手让人在外头候着,美人药眠,慵困不得解,翻了身,香汗渍衾纱,庚修远拿帕子替她擦了,见她睡眼朦胧惺忪娇,便落唇软语:“湄儿身上可好些?”
孟湄轻吟轻叹,抚头轻拢眉:“可曾有谁来过?”
“没人来过,你且安心睡吧。”庚修远将帐帘子垂搭,又把螺茗儿叫来低语,那螺茗儿便把话带外头向陆子岚禀来:“小姐正和官人睡着,要不公子别在这大日头底下晒了,不如先回去,汤留着,等小姐醒了再热了喝。”
陆子岚一想便知是那庚修远不肯通报,便把那汤交于螺茗儿嘱咐一句:“那就由你点心了。”说罢甩袖而去,一径回他房里拨闲琴去了。
傍晚孟湄吃了饭服了药,病恹恹只觉口中清苦,便欲寻些甜食来解口,那螺茗儿在旁忍不住提醒:“早些公子送来蜜桔汁还有些,这会子不如小的给您热一下吧。”
在旁的庚修远才作悟状道:“瞧我这记性,早些就说子岚兄来过,这时候才想起!也是我还纳闷,这妹妹身体有恙,作哥哥的倒不来瞧瞧了。”
孟湄微微蹙眉,笑得略微牵强。
庚修远又道:“既是湄儿念着甜物,我便想起南都盛传一种甜食盒子,今儿下午趁湄儿睡着的时候就找小厨房的丫头小厮们做了几道,样数不全,但也致,不如湄儿尝尝看。”
正说着,就有丫头端着个圆形木樨盒子捧于案前,孟湄方才的不快立即消散,心内欢喜,忙去揭了盒子去瞧,果然一团团红的绿的粉的白的摆在盒内如万芳争艳,就连那螺茗儿也瞧得欢喜:“还是咱官爷想得周到,样式也不俗,这一个个儿好看的倒叫人不忍吃了。”
庚修远便一一介绍这甜食盒子的八珍——红裹酥糕乃‘贵妃红’,蟹粉芝麻酥乃‘金玲灸’,白粉黑珍珠乃‘玉露团’,紫薯玫瑰糍乃‘紫龙糕’,桂花酥糖脆乃‘桂枝香’,百花米粉饼乃‘万花宴’,枣泥山药糕乃‘一口朱’,白面茯苓饼乃‘月华清’。
孟湄听着名字喜,看那糕点做得巧也喜,虽这食盒应有二八十六样,但已有八样俱全,已是得意,倒不急了吃,听那庚修远讲这名儿的来由,什么材料如何做,越听越来了兴致,又觉这食盒致倒不如送给父母尝尝,便吩咐螺茗儿把这食盒送到母亲父亲屋里去,孟母喜欢,便着人填进下月的生日宴里,又打听了是庚修远做了讨孟湄欢心,便又独独赏了二十两送到庚修远屋里去,不须细说。
且说至五月初五的生日宴,孟府上下摆宴搭戏台子,里外热闹,又赶上端午休沐,孟家大小姐孟芸也携叁夫幼女回娘家省亲,那孟芸在县衙门里任税吏,平日里总有些油水捞,回来也是带了叁车的礼,见了小妹新纳偏房彬彬有礼,谈吐不凡,欢喜之余便赠了玄色段子靴和锦绣蟒衣,又填赤金簪花爵杯,明珠十颗。
孟湄身上略好些,但也不宜积劳,但见了姊姊也是欢喜,不了凑些热闹多喝两盅。
吃了饭,点戏台,两姊妹坐前排先点了西游记,孟母又点了豪宴,再由后排男子们点戏。
孟芸吃着甜食盒,因问孟湄:“听说妹妹家的庚官人颇得妹妹欢心,今儿见了果然是个伶俐成熟的,看来那试欢见真材,我都想试着再纳一房了。”
孟湄笑:“你若再纳一房,你那夫君门可还能容么?”
“哈哈,妹妹有所不知,世间只有这男子和美食不可负也,等你嫁了便也懂得些周旋之术,总能共处如兄弟般和睦,男子比女子还要心胸宽些。”
孟湄绞绢而抿嘴笑:“说这些倒也不怕你夫君听见,小心他们一块作弄你!”
孟芸也笑道:“恐怕都要竞相伺候得我满意。”
孟湄杏腮绯红,一时也不好再问,偷偷窥一眼后排的表哥陆子岚,他正歪在石椅听戏,玄纹蜀锦绣云袖袍,白玉发冠竹簪束,手执纸扇,飘拂衣衫,不似凡间俗物般潇洒清傲,冷俊侧脸,亦正亦邪,爱他平日里的玩闹,也恨他太过嬉闹。
正愣着,那人两靥生辉,忽地瞅了一眼孟湄,笑意渐浓间,孟湄转了脸又去看戏。
闹得晚些,孟湄也实在乏了,回府中歇息又见隔壁厢房虚着灯,想再和姐姐说些体己话,可刚行至窗下,便听里面娇声哼吟,越听越觉是有人做些男女情事,孟湄按住心口凑了近些看,那窗缝未合拢,竟留有一隙,正让她清清楚楚瞧了个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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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
这篇的美食虽有的可寻到真名,有的完全自创,实在忍不住想写些美食美衣美物以及美男。
但也是个略跑偏的“男宅斗”肉文?233333
枕钗媚【女尊架空】 第九章双郎会心得石枕
小窗暖灯映春情,廊下羞窥赏奇景。
二龙一凤床幔摇,双郎弄欢犹余兴
却说孟湄正在窗下窥视自家姊姊孟芸与二夫君同交欢,一时竟看呆了眼,平日里虽见不少闺中春宫,但焉比这窥来的真人实景有趣?
姊姊孟芸嫁夫一二年,却早出落得绰约风韵,在二夫巧手中辗转承欢,贴服绵软。再有一头一尾探觅花心,四手伸摸游走,一口含了绛舌,一口含了牝户蕾苞,作弄得好快活!佳人酥胸腰摆呈媚态,星眸微朦蹙娥眉,娇啼不已声声闷。
孟湄正看得美,身后忽有人拍肩头,险些惊去半缕魂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冤家表哥陆子岚。
“大晚上偷窥你姊家夫妻合欢,恐是又要再落了病去!”陆子岚轻语未落,孟湄便抬手捂他的嘴。
“要死!”
孟湄羞得忙合面而去,陆子岚却只是笑,紧追上来,扯她衣袖:“表妹休慌!我定不告诉表姐表姐夫你正害这青春病。”
孟湄听罢,脸更羞红,回头啐他一口,正举拳欲打,又见他漆眉底下含情目,说不出的风流,垂了纤腕咬着银牙咒:“真真的冤家!”
陆子岚顺着袖管捧捉她手,拨弄十指,贴过自己的面笑道:“你若打来解气倒也罢!”
孟湄当真扑他,指甲在他薄皮腮底掐出一道红迹子,陆子岚倒也不恼,笑盈盈让她起劲儿掐,孟湄终也绷不住,抽出帕子摔他怀里去:“打你你也不知躲,这俊脸花了可要赖我了。”
“这脸再俊也是给妹妹留着的,湄儿不要,我也不要。”陆子岚边说边把那帕子塞进怀中去。
孟湄也不索那帕子,只盈盈笑:“噗,倒成了不要脸的泼皮!”
二人嬉闹开来,并肩相扶着往屋里走,正碰上孟母房里的小厮宝贵送来清点出来的寿礼往孟湄房里送,有道观庵里送的供尖儿、疏头和太岁锁,南都舅母送来漆雕玉琮盒装的金寿星,青碧琉璃和十花金盏各八对,翡翠玉钗一对,明银鎏金耳坠一对,蜀锦十匹,云锦十匹。宫中弟弟送的伽楠香木嵌金寿字数珠,大红宫锦对襟金缕披袍一件,一尺玉白桃花石枕,那枕面光洁滑凉,却见片片桃花浮影,如飞如荡,看得孟湄欢喜异常。
“这桃花石枕只闻未见,今见了,果然妙!难怪人都说这世上最奇最好玩的东西都在宫里!”
陆子岚笑:“恐怕这玩意在宫中倒是自然常见,不过,这桃花纹如镶嵌石头肌理般妙趣,静处时也见花舞漫天,湄儿与那偏房共衾时,便是石上桃花开,春风枕上来。”
孟湄知他借机打趣,也不作声,把玩着舅母送的翡翠玉钗在镜中比划,陆子岚踱到她身后替她插入云鬓,二人镜中相对而视,孟湄不觉一怔,看那俊哥哥腮边的一弯月牙红,不由地双颊粉热,伸手去抚道:“可是疼了?来,我瞧瞧。”
陆子岚贴面而凑,笑道:“须得要妹妹香舌止痛。”
“你又作弄我!”孟湄娇嗔一声,可还当真搂了他脖子,伸舌去舔那血印子。
袖间生香,湿温润痒,陆子岚眼见妹妹樱唇小舌一下下刮弄过来,禁不住春心荡漾,情生绮念,只想同她同嚼品舌,又恐像上次那般造次,只得乖乖地偏着脑袋由她舔着。
“这时候倒温顺得好似邻居家的银蹄小犬?”孟湄轻笑,陆子岚却揽腰攀肩,欲捉咬她的嘴,足足做个犬状,嬉笑道:“温顺成了畜生,不温顺又恼我,何故都是你的理?”
孟湄只躲,也知他身下难解意,见他温柔克制,倒也想逗上一逗,隔着褂子抚一柄,来回摇撸一番:“没听人说,驯夫如驯犬,该打要打,该宠也要宠。”
这话一出,倒是造次了,孟湄忙遮了脸,也是后悔不迭。
既是驯夫,她得先纳了这夫。
孟湄臊得脸红,陆子岚却遍体酥麻,话音飘忽,但又恐孟湄只当他是个玩宠,笑道:“由着湄儿打也打了,也该宠宠罢……”
二人正缠绵,那边螺茗儿报庚官人前来探望。
陆子岚道:“这粘人的东西怎偏等我来时也要登门?”
孟湄攒起手指点他:“什么话,只许你来,不许他来?”
孟湄起身整衫,传那庚修远进来见人,叁人本因前些日子的醉后浪态生了些嫌隙,再聚不尴尬,好在那庚修远见面叁分笑,张口便成礼,气氛倒也融洽了。
庚修远因道:“白日里多吃了几杯湄儿的生日酒,谁知睡过了头,也是想着湄儿身上刚好,过来瞧瞧药吃没吃。”
孟湄笑:“有劳官人挂念,我并无大碍,官人吃多了酒可是要好好在房里歇着,仔细晚上受风。”说罢,又命螺茗儿沏来那解救的蜜煎梅汤来喝,
陆子岚笑道:“怪了,我倒也是来探望湄儿,倒没了庚兄的福气,竟得一杯梅汤来喝!”
孟湄嗔瞪,又含笑去挽庚修远,故作亲昵道:“官人休听哥哥说笑!他是喝了这梅汤来的,自个儿独独酸了这半天呢!”
那厢陆子岚只望着孟湄笑,孟湄也顾盼神游,这边半倚官人娇笑,那边还同她哥哥眉来眼去。
庚修远只陪笑,又问了问吃药的事,劝着少喝两杯,叁人便有一搭无一搭说起话来。
陆子岚道:“听姑母和姊姊白天还说,湄儿过了这个生日可是要嫁夫了,不知湄儿可有了中意的郎君?”
孟湄知他故意这般说与庚修远听,不禁红了脸,拧帕啐道:“就你耳朵灵,女人家说的话也要偷听去,你又不懂闺中嫁事,何故问来?”
陆子岚笑:“湄儿不必多心,表兄略表关心罢了,难得湄儿得了个称心的偏房,再得个如意夫君岂不是得了一凤二龙之美?”
庚修远心下咯噔,正想那晚叁人情状,一抬头,但见陆子岚在一旁瞅着孟湄笑,不禁思忖:莫不是这公子哥早有叁人承欢之意?
孟湄听了这二龙一凤之美,也中了心病,不由地想起姐姐和姐夫们的欢爱情状,更是羞中带恼,恨得只欲要去拧陆子岚。
陆子岚忙转身跑,二兄妹竟在堂中追赶成圈来,孟湄踉跄,庚修远上前忙拦住:“仔细绊跤,这身子刚好可别磕碰着,到时候夫人可又要问!”说罢又对陆子岚道:“今儿湄儿累了,大病初愈的,不如咱们先回,好让湄儿也早时歇了,明日北州都督李府设宴庆端阳又要闹一天,还要养足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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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钗媚【女尊架空】 第十章游舟赏歌又识君
话说北州都督李崇梅在端午这日设宴,请了孟氏一家来园中游龙舟,并赏榴花、饮菖蒲酒,孟夫人携了正室夫君和儿女家眷盛装赴宴,饮酒谈笑,也是无比热闹。
李崇梅道:“端阳天热,炎日当头,不妨同我乘撵前去清怡园乘凉赏花,且那龙舟竞渡也在清怡园内的春庭水榭,娘儿们几个平日里闷惯了正也可登舟观赏。”
说罢,命了下人准备着,小姐媳妇们自去宽了外衣,换上半臂襦裙,乘了轿撵,沿后院青石小径走,绕过围墙假山,又经鱼塘绿湖,堤上修竹垂杨,杂花乱飞,也是依红泛绿,清风拂面好景光。
那清怡园便正是此处了,李崇梅请客下撵,信步过九孔红桥,再上几步石阶,便是清怡园的楼阁,李崇梅便引众人先进阁小憩,园中伺候的小厮忙摆上消暑果盘和蜜饯金桔茶。
孟湄端看阁内正堂,正中墙壁摆了把弓箭,底下的仙鹤古铜壶里插了几只竹箭,旁边还有一联:箭逐野鹤云鸿落,阁中无处不见仙。【注1】
再往内间去,楠木雕阑,璇几玉案,摆设致,珠帘云卷,内有一张虎皮榻,檀木架上摆宝刀,刀柄嵌绿珠,如兽目圆瞪,威风凛凛。
李崇梅道:“小子常来此处垂钓小居,习武练箭,我便把这佛堂阁给了他做居处,他倒好了,更不急着成家,这般大的年纪倒只赖在我身边成冤家!”
孟母在旁笑:“可是你家最小偏房所生的小公子?我素日只闻你道他顽皮,倒没想他也到了这要娶妻的年纪!”
“正是他不错,与你家湄儿同岁,这眼见着湄儿纳了偏房成了人,我倒也替他着急。”
姊姊孟芸听出玄机,忙道:“久闻李公子大名,只是李都督乃皇亲贵族之后又是南都都督,焉能没个上门说亲的?”
李崇梅笑道:“媒官是来了几次,说与那侯将军侄女做偏房,我便没允,犬子不才,倒也不至于做个偏房,何况他那直率鲁莽脾气,倒也不是做偏房的材料。”
孟母笑道:“不教孩子委屈才是。”
孟湄见陆子岚正朝她点头笑,便装作无事移步楼阁亭台,遥遥望见水榭边,隔着红桥绿柳,荡出白舫青帘的游船来,后头跟住齐齐几只绑了头的龙头长舟来,水光溯奔,激流荡撸,须臾过了红桥绿柳,慢慢靠拢楼阁,只见游船上那领头是个少年,白衫翩翩,掖起罗袖,玉簪束发,手撑一只长竹蒿,放声高歌——
舟舟行水波,我欲登高歌
晴日换明月,人生当几何
我心有怫忧,洪波秋萧瑟
我心无所忧,及时多行乐
众人闻歌,纷纷到亭台观望,李崇梅笑道:“那正是小子李凌恒,今日的龙舟竞渡便是他张罗的!唱得这么热闹,咱们也下去跟他乘舟畅游。”
大家下楼,又见一只花艇游船来泊,窗头挂珠帘,船身雕金龙,舱内筑阁间,两侧是长廊,金泥绿边卷蓬盖,两边红菱走水浮花,舱内铺了水蓝绒毯,摆着茶几和穿藤小椅,李崇梅先请了孟夫人、孟芸携了家眷进了这艇,又要李凌恒请了孟湄、庚修远、陆子岚等入了另一船。
孟湄见李凌恒确实矫健不凡,明眸皓齿,因问那撑舟之人:“李公子,方才听你唱那歌怪有趣的,跟那楼阁上的提联颇有些相似,倒像是出自一人之作。”
李凌恒一边柔撸划去,一边回头笑道:“早听说孟家的小女是水晶玲珑心,今儿见了果然敏察聪慧!不瞒你说,那联和这词皆是鄙人兴起拙作,倒是要在小姐家眷面前献丑。”
庚修远忙道:“非也,李公子的词颇有魏晋之风,曲也有潇洒之意,配以公子嘹亮歌声,听了令人着实沁心畅快。”
孟湄笑道:“还是官人说得好,李公子快进来歇歇,这会子大太阳毒起来仔细中暑。”
陆子岚也道:“我见李夫人那一船倒是有小厮伺候划桨,李公子也不必这般辛苦,不如同我们喝酒赏龙舟。”
李凌恒交了小厮划船,进了船舱坐下笑道:“不必多虑,小人常年习武,倒也不至那般娇贵。”说罢,宽白衣外敞,只穿阔领短袍,露黝黑胸膛,肌块磊磊,抹一把汗,仰头饮干杯中酒,哈哈笑了几声。
孟湄忙躲了眼,不知是天热还是心热,红了两腮。
陆子岚又为李凌恒斟酒,笑道:“公子倜傥,可惹得我妹子娇羞欢喜了!”
孟湄起身,直往船外侧廊吹风,看龙舟在水面一字排开,不同船队旗幡颜色不同,一层层装凑在船身上,如锦如云,鼓声震震在耳,船头者喊号,划桨者前摇后摆,整齐前进。
两游船众人皆跑到长廊观赛,大家看得有趣,便下注的下注,吆喝的吆喝。
孟湄问李凌恒:“这赛舟之人可是府上的人?”
“正是,平日里都是丫头小厮们在湖里撑舟耍的,今年倒制了几只龙舟,只当给大家乐一乐,胜者得赏。输者罚酒。”
“这倒有趣,我虽不常出门拜访,但也知都督府的人都是百伶百俐之才,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小姐可曾下注?”
“还望李公子提点。”孟湄眨眼一笑,压低声音,恐旁人听去说她舞弊。
李凌恒近身耳语:“押蓝旗。”
孟湄顿觉耳烧,忙点头,叫住身边舟上小厮登上蓝旗。
“中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李凌恒笑道,说罢撑臂观战,君子不语。
孟湄早知此人身量健硕,如此靠近偷瞄,见其指节凸起,肩挺腰拔,脸膛赤金,剑眉唇阔,水影燕掠,龙鱼竞游,光波粼粼,孟湄忽觉脚下不稳,险些摔倒,幸而李凌恒、陆子岚同庚修远一齐扶住。
庚修远道:“湄儿身上才好,又喝了这多酒,该速速回去歇息。”
李凌恒见这官人焦急万分,忙道:”庚官人放心,小姐恐是晕船,扶了小姐进舱平躺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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