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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宵半(娱乐圈1v1)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碗拉面
他垂着眼慢慢地喝水,温热的液体进入口腔,经由喉间到达胃部,暖融融的感觉流淌过四肢百骸。
阿青接过空水杯:“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有点热。”苏佑哑声道。
林湘伸手在他额头上碰了碰:“来的时候还发烧呢,这会儿好多了。是不是累得很?要不你再睡会儿。”
“我拿了粥和汤过来,还有清淡的小菜,先吃点什么吗?”阿青指着桌上的两个保温饭盒。
苏佑没说话,脸色不太好看,几绺黑发垂在眼前几乎碰到睫毛,白色的病号服和被子一衬,那张脸也仿佛清雪堆成,剔透无瑕里透出森然的寒气。
“记者们都在医院外蹲着,华霆刚发布过你受伤的消息,目前看情况还算理想,不用太担心。”
他仍旧兀自出神,一言不发。
林湘心中无奈,面上只作浑然不知:“这部戏才拍四分之一,我看你状态一直不太好。如果实在很难,那就打住吧,换了这一个,咱也还有别的。只要你愿意,现在合同和违约金都不算问题,就当买个教训——哪有人次次都能挑中好剧本的呢。”
苏佑自然听得出她话里有话,漆黑的眼珠转了转,忽的瞥见手边一角未干的水渍,像几瓣白色落梅洇在被单上。他挪动受伤的右手覆过去,濡湿的微凉的触觉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上。
“最近好吗?”
“她?”林湘想起那个趴在床边闷声大哭的背影,两肩抖索如同秋风里的枯叶,“挺好的,被欧凯拉着一起忙电视剧的事儿,每天都没个闲。”
“嗯。”苏佑淡淡应了声,心不在焉地摩挲那一小片水迹,木然的表情里渐渐多了点生气。
林湘暗暗叫苦,心知他还是放不开。卓静言走的时候说了那么些话,虽然还不清楚其中缘由,显然她是打定主意要消失一段时间了。苏佑这样的情况,藉由受伤反而多了个休养的时机,不适合再为了她劳心神。
“你下周才出院,这期间工作我先给你停了,手机得先交给我——医生的命令,这手能不动就不动,万一打电话病房的座机可以用。”
林湘知道演技不佳,一定令他起疑,犹豫着又加了句:“我也是为了帮你挡驾——左晴下午来电话,说想过来看看,我先应付着给挂了。这次她回来不知道什么目的,没摸清楚之前,你们尽量少接触比较好。”
苏佑脸上仍旧只是意外,也许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最后竟没多问,扬了扬下巴示意阿青将沙发上自己的外套递过来,让林湘翻出手机放到她的包里。
“等你好起来出院了,我就还给你。”她侧过脸不敢看他。
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数日以来的疲惫累积,他很快又觉得困倦,于是合眼躺下,轻轻翻了个身背对林湘和阿青,呼吸间先前那缕若有似无的幽香忽的浓烈起来。
“我再睡会儿。”
窗外的雪珠子“啪啪”打在玻璃上,细密的绵绵不绝的脆声,反而更托显出静夜无边的沉默。
自十九岁接拍第一部戏开始,苏佑极少有过这么长的休假时间。从剧组到医院,房间里忽然安静得只剩下吊瓶中的点滴声音,除了看看窗外扯絮似的飞雪和楼下驻守蹲点的媒体车辆,好像真算得上无所事事。
养伤的日子安闲得几近冷清,倒也不至于全然没有访客。
阿青是来得最勤的一个,每天都会送来亲手煲的汤,守着他一口一口喝完了,照例要去主治医生那里跑一趟,然后把他康复的情况反馈回公司。而林湘似乎有点回避他的意思,走了他的手机之后再没露过面,只能从阿青嘴里知道她接下来要跟着秦维钧去各地跑新剧宣传。
原以为这段日子不了要与外界隔离,好在还有欧凯,时时丢下堆成山的工作跑过来,跷个二郎腿往沙发上一靠,边嗑瓜子边聊天,有意无意地透露些最近娱乐圈的动态。譬如周楚楚接受采访时提起“很期待《王城》中与苏佑二度合作”;譬如左晴与某位新锐导演频频接触,引起各路媒体关注,猜测她是在为复出铺路,又或只是单纯有了新一段恋情;譬如华霆对这次事件反应及时,相关报道大多都着意提及苏佑是拍摄打戏时受伤,反而令剧组意外获了高曝光率,只要后续操作得当,说不定能一路把热度延续到播出的时候。
他讲得唾沫星子四溅,苏佑却似乎丁点兴趣都没有,偶尔从鼻孔里“嗯”一声,很冷淡的模样。
欧凯知道他想着什么,不过实在欠缺可奉告的内容。几天前卓静言给他发了封邮件,说有急事离开一阵,并且不知能否在《王城》开拍前赶回来,最末还特别强调说这段时间不用联系她。
至于为什么突然离开,邮件里并没说清楚。原本她就不是个很好接近的性子,所以欧凯没想太多。只是林湘好像也知道这事,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跟苏佑透露,他俩这些天或许闹了别扭,苏佑又刚受伤,这情况下确实不适合再谈起她。扫兴之外,徒增他的烦恼而已。
欧凯每次去医院之前,都要反复告诫自己不要乱说话,心理建设做得万分妥当。但谁也没想到,最后纰漏却出在薛嫣身上。
苏佑出院的前一晚,恰好薛嫣在同学聚会上多喝了几杯,酒劲儿一上头便有些脱缰,扭着欧凯非要他大半夜去长城上放烟花。好容易等到她昏昏沉沉开始犯困,欧凯瞅准时机,半抱半扶把她拖到副驾上,拿安全带绑牢实了,这才长出一口气松懈下来——女朋友力旺盛得过头,偶尔真是让他心力交瘁。
薛嫣倒在他车上睡得人事不省,他看了眼手表,忽的一拍脑门想起桩事儿来,于是油门一踩赶紧又往医院去了。
所幸他进门的时候苏佑还没睡,膝上搭着一层薄毯,左手捧着剧本坐在窗边。桌上的玻璃杯冒出袅袅热气,他很专注地低着头,蓬蓬的额发垂下来,难得显出种温柔宁和的气质。欧凯屈起手指在门上敲了敲,他抬眼看过来,怔了片刻旋即笑了。
薛嫣歪歪扭扭拱在欧凯怀里,头晕得眼皮都抬不起来,可是迷糊中似乎听到苏佑轻笑了声,一个激灵便猛地清醒了大半。
“这醉猫,放她一个人在车里睡着不太放心。”欧凯在苏佑的病房也毫不客气,搂着她的腰就往里带。
薛嫣半睁开眼觑过去,果然见苏佑起身迎了两步过来,剩下的一点酒意顿时也没了影儿。
“怎么喝成这样了?”
“晚上同学聚会,见了面激动得不行。别看量不大点儿,瞎逞能一把好手。”
薛嫣眯着眼继续装死,趴在欧凯怀里支起耳朵听两人说话。苏佑探头一看,见她两颊酡红,时不时睁开眼茫然地四下望一圈,似乎醉得很厉害。
“叫醒了喝点浓茶,”他左手从桌下摸出个茶叶罐子,“醒醒酒。”
很平淡的语调,硬生生逼得薛嫣背后起了层白毛汗。她洋派惯了,平素最嫌弃的就是中国茶,尤其是酽茶那种“奇怪的涩苦味儿”。听见这话下意识就先瘪了嘴,连带眼皮也抽搐起来。欧凯只顾腾出手往杯子里掺水,她脸上痛不欲生的表情一丝不落地全到了苏佑眼里。
“酒醒了就不用喝了。”他一脸淡定地瞥着她。
薛嫣捏着拳头憋了半晌,终于不情不愿很虚弱地哼了声:“啊,我这是在哪儿呀——”
“在医院呢,怎么样,还晕不晕了?不舒服咱就叫医生来。”欧凯连忙低头看她脸色。
薛嫣往他怀里缩了缩,避开苏佑若有所思的眼神,继续虚弱地哼唧:“我真喝醉了……我想回家。”
苏佑很想抱着双臂观赏薛小姐难得一见的柔弱,无奈右手受伤,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瞅着她在欧凯怀里蜷成个虾米,气若游丝,不住地喘。
欧凯安抚地拍拍她的头:“等会儿啊,我先跟阿佑说正事儿,然后咱就回家。”
薛嫣喉咙里含糊地咕哝两声,表示自己已经醉得舌头打结,说话都吃力得很。
“这个,湘姐这几天不在北京,让我等你明儿出院的时候带过来。”欧凯从衣兜里掏出个手机,“不过赶巧我上午有个电影的活动,所以这会儿先给你拿过来。已经充好电了,你直接开机就成。阿青明儿九点带几个人来接你,门口要有记者堵咱就都推了,延到下周剧组开放探班的时候做,你先回家歇着去。”
苏佑接过手机往茶几上一放,忽然盯着薛嫣道:“言言出事了?”
薛嫣正警惕地拿眼梢望着他,可到底喝多了酒,脑子有点不灵光,被他那目光一压,下意识就挺起腰板,磕磕巴巴道:“啊,没没没没啊……”
“人在哪儿?”
薛嫣觉得自己又开始出汗了,头一次发现苏佑不演戏的时候也能拿眼神杀死人。当然,她对他没什么畏惧的,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注视着她,就有一种灭顶的无形压力包围过来。有的事虽然谈不上欺骗,薛嫣仍感到一阵莫名羞愧,几乎想立刻遁形消失在他面前。
觉察到她的不安,苏佑的表情似乎柔软了些,放轻声音又道:“我和她很久没联系了,所以你告诉我,她最近怎么样?”
薛嫣内心挣扎不已,只能抓着欧凯的手缓了口气:“就那样吧,还能怎样……唔!”
欧凯忽然把她拖到怀里摁住,转头对苏佑笑了笑:“东西已经给你了,我们走了啊。”
薛嫣被箍得很紧,反而找到庇佑一样,紧绷的全身都松懈下来。他半搂着她往外挪动,只不过速度快了许多,逃也似的走出病房。苏佑呆在原地没动,连句道别的话语都欠奉。她伸长了脖子越过欧凯肩头往后望,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苏佑脸上有了落寞的神情。
昨天55断更节啊,虽然不是阅文的平台,虽然不是大咖作者,我也悄悄地,坚定地,呼应一下。
小时候读书,对网络文学和小言小物嗤之以鼻。
长大以后要为生计奔忙,依靠在网络平台创作的方式释放很多压力,也完成一些未竟的小小心愿。
文学和人类文明一样在历史中前行、演化、进步,当下的承载方式永远都是一时的,唯有其中的创作神永恒不灭,绝非一方资本可以压得垮抑得住。
原创者永远是最宝贵的最宝贵的财富,这样丰富的众人的才华唯有适宜的合作方式和绝对的尊重才能源源不断地产出新的有趣的故事,产出作者对于这个世界的观察、想象、赞美或诘问。
不小心字多了,加完班回来想想觉得还是要说几句这个话题。
三次元每天都在互联网公司工作,累,但也能看到很多热血的事情。阅文这次翻了船,根源上对于作者和作品,对于整个产业都拿出了极不专业的不尊重的态度。幸好我的工作还让我觉得处在正直的、正确的环境里。我的读者虽然不多,希望各位小朋友们,在工作上,专业上,虽然不一定能走到热爱的那条路上,但务必一定走到正确的正直的路上。尊重这个世界的一切,做一个正确的人。
最后,原创完全可以离开网络继续活下去,我们还有纸和笔,我们还有沙和水。原创永远不死。





清宵半(娱乐圈1v1) 72. 金不换(120收藏超长加更我完成咯
苏佑出院了。
虽然这算不上娱乐圈的爆炸性新闻,仍有媒体派驻的记者堵在医院,打算第一时间拍下他伤后首次露面的样子。与他们同样严阵以待的还有阿青和司机一队人马,保姆车直接停到住院部楼下,距离门口不过十来步。四个工作人员围在苏佑身边,将他和簇拥的记者隔开,一点一点缓慢地朝车子挪动。
各式各样的镜头和录音笔凑到跟前,不断有人高声提着问题。苏佑戴着帽子和口罩,右边袖口露出一点绷带,一边低声重复“谢谢关心”,一边脚下不停地往前走。
挨挨挤挤的人群像发臭的沙丁鱼罐头围绕过来,他刚独自安静地过了七天,再回到这样的环境便有些不适应。一路从记者垒成的重重人墙里穿过,临上车的前一刻,侧面一只银色的录音笔几乎捅到他鼻尖上,伴随而来的是个尖利的女声。
“阿佑,前阵儿左晴机场采访说回来探望朋友,请问这朋友指的是不是你?坊间传闻你们曾经在一起过,对此你怎么回应?另外你们私下还有联系吗?”
这问题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下来,都竖直了耳朵等着苏佑的回应。他是一线演员里少有绯闻的异类,对于再度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左晴,只要他开口发声,无论态度如何,都会成为当天的新闻头条。
一片诡谲的沉默里,只剩下“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音。苏佑果真停下脚步,循声望向那个提问的女记者。对方满以为他会回答自己的问题,立刻兴奋而忐忑地将录音笔又往他嘴边凑了凑。
他注视着她,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厌恶。阿青见状有些不安,从车里探出半边身子,扶住他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女记者伸长胳膊举着录音笔,仍很期待地望着他。
“谢谢关心。”苏佑说完便迈步上车。还不及众人反应,车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然后调转方向绝尘而去,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记者。
“阿佑刚才那脸色,难道是发脾气了吗?”
苏佑摘了口罩也不说话,望着手机怔怔地出神。想到昨天薛嫣的反常状态便觉得奇怪,她居然不肯告诉他卓静言在哪儿。而欧凯和林湘明明知道他们的关系,一直以来也都保持着或打趣或不反对的态度,这次却和薛嫣一样约好了似的齐齐噤声。
难道她已经不在北京?
难道她遇到了什么特别的状况?
再想一想,又觉得可笑——她总是处在特别的状况之中啊。
阿青坐在他身边,见他一上车便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直觉就想到与卓静言有关。她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却知道这段时间里“卓静言”三个字已经成了大家心照不宣回避的禁地。
“看微博了么?你又火了一把呢。”她往苏佑身边坐了坐,试图把他从泥淖一样的思绪里拔出来,“凌晨偶然爆出来几条关于你的内容,一大早硬是被大家转发成了热门。”
“嗯?”苏佑恹恹的表情,只是随口应了声。
还有反应就好,阿青再接再厉道:“看吧,这么些天你不在江湖,江湖还留着你的传说。其实那应该不算粉丝组织里的人,也不是公司安排的账号,一夜之间忽然就流传开了……主要还是因为那些图片,实在太像你了。”
“哦。”他仍兴致不高,将手机放回衣兜,往椅背上一仰。
粉丝里不乏能写会画的高手,他偶尔看了那些作品也觉得感动和满足,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直到阿青拿着所谓“一夜之间就忽然流传”的那些图片挨个翻给他看——
“就这些,你看,画倒是画得真好,很有你的神采,而且大家觉得这人物造型气质都和郑修很接近。作者好像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插画师,这下借了你的光,立刻就火了。”
苏佑悚然瞪大了眼,看着那组图一张一张在阿青的手机屏幕上滑出来。眉眼确是他的眉眼,连抿得削薄的唇角弧度也与他相差无几。只不过那人换了古装,挽着一柄剑站在悬崖上,黑发如墨,广袖如雪,身后是一轮巨大的满月。
有些陌生有些熟悉的画面,右下角都有小小的署名,“七夜”。
他又看了看微博内容,这组图是昨晚发布的,连文字说明都相当简短。
“清宵半……”他轻念出声,眉头皱了又松开。
往前再翻就更明确了,近期所附的图片大多是人物画,造型风格各异,却无一例外都是他的脸。偶尔夹杂一两张照片,或一朵初绽的小花,或一片远山和云海,看起来并不是北京左近的风景。
卓静言的画。
画功未必十分妙,他却很轻易能感觉到笔触里缱绻的情绪。
早知粉丝们最会搜寻与他相关的一切,这次或许算是歪打正着,帮他找出了这么个惊喜。原先灰烬里埋藏将尽的火种一经撩拨,似乎又有了熊熊的燎原气势。他有些挫败,又有些庆幸,很难说得清楚的一种感受。唯有一点确定的是,他忽然想离她再近一些。
无论她为了什么不断瑟缩退后,始终也是放不下他的。只要有这一点就够了,足以支撑他一步一步走向她,了解她过去的所有,现在的一切,至于将来如何,他也都要同她一起去经历。
只要知道她还想着他,似乎什么都不足为惧了。
所有恐慌不过是源于未知。他的最后一次选择不应当是放任或等待,而是向着她的方向,再前进一步。
苏佑把手机还给阿青,眼中有融融的笑意:“湘姐留给我几天假期?”
“呃,原本说是看你恢复情况的,剧组那边很宽松,最长也许能拖到一个星期……”阿青望着这经久未见的笑脸,居然有些微微的不适应。
“好。”他应了声,又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不过几秒,便听薛嫣迟疑的略带惊恐的声音:“啊……喂?”
“晚上我请你吃饭。”
那头立刻如临大敌:“你要干嘛?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佑便很悠闲地掸了掸衣摆的褶皱,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这顿饭你若是不想吃,就做好准备接受三个结果。第一,我会停止手头所有工作开始休假;第二,我会和华霆解约,寻找新的经济公司;第三,从今往后,我不接华霆任何新作品。怎么样?”
薛嫣又惊又气,拍着桌子尖声道:“你疯了么苏佑!”
“可不就是疯了?合同、违约金和名声,我不在乎,最糟糕的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华霆损失一个苏佑,而我也许会在一段时间内大伤元气。”他安抚似的对不明就里的阿青笑了笑,“你知道我是在跟你谈条件,未必真就会那么做。可是万一呢?你为欧凯想一想再回答我,值得还是不值得——其实你只需要跟我一起吃顿饭而已。”
“一顿饭?苏佑你别当我傻,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可是她的状况一时半会儿很难解释明白,再说,有的事情连我都不算了解。你有这份心,当初怎么不自己跟她问个清楚?”
卓静言身边的人真是护犊子护得密不透风,于他来说也不知是喜是忧。又安静了片刻,他徐徐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换,我告诉你我和她从过去到现在的所有事情,你再决定你要不要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她的一切。”
薛嫣想了很久,其实这两人在她面前同时出现的时候并不多,每每却都会产生一种奇妙的氛围。也许是她发现了卓静言笔下的“郑修”源自苏佑,即使每次他们中间都隔着许多个别人,她也会觉得有莫名的情愫在两人间暗暗涌动。
她看他,他看她,那样的眼神不会撒谎。
“晚上我还有事,下午一点到公司对门的猫咖啡墙角11号桌见吧。”终于还是妥协了,她又忍不住强调,“我要先听你怎么说,然后才决定我要不要说。”
“好。”他很快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便直接让司机转往华霆的位置去。
阿青零碎听了些片段,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望着他的表情有些担忧。
“没什么,”他又笑笑,目光深邃起来,“放心。”
华霆对门的咖啡店名字起得很直白,因为吧台常年趴着一只玩偶似的懒猫,便大喇喇叫了个“有猫在”。墙角的11号桌据称是老板和部分vip专用,位置本身已足够不起眼,周围还放了一圈绿植,把沙发和矮几遮得严严实实。
所以薛嫣绕过一人高的盆栽,便看到苏佑已经坐在那里。他身上还穿着从医院出来的衣服没换,面上带着淡淡的倦色,但抬头一见是她,那双黑曜石样的瞳仁里又迸发出熠熠的神采。
“坐。”
这人天生带着强大的清冷气场,她怕在他面前输了气势,昂着头挺着腰,以很矜持地姿势坐下来。
“就聊聊,不用摆着谈判脸来,别闪了腰。”他招过服务员给她叫了杯果汁。
她果然有些泄气地塌了腰板,然后鼓眼瞪他:“明明是你要挟我的。”
苏佑居然笑着耸耸肩,承认了:“对。所以从哪里聊起?挑个你感兴趣的点开始吧。”
薛嫣并非完全不好奇,但若不是苏佑主动找她,她还没这样的机会来刨根问底。反正不平等条约已经签订,索性便借着契机问起来:“老实讲,我其实不太明白你俩这进度,明明五月底她才回国,怎么你们这么快就打得火热了?”
苏佑对她的用词有些微不满,唇角压了压,耐性道:“我和她的渊源比你所想要深得多……”
于是便将前世今生一般的冗长故事对着薛嫣复述一遍,连伦敦广场、回国航班、西藏羊湖这几次擦肩而过都没忘了添上,一直讲到前些天的音乐会上大江健又提起了《secret》,而从那时起他就再也没见过她。
薛嫣像听说书一样听他说完了所有,震惊得半天没合拢嘴。
“你俩这缘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她淋漓地抒发了一场感慨,又几大口灌下整杯果汁,咂摸着回味了半晌,终于平静了些。
“故事讲完了,”苏佑的目光幽深,“该你了。”
“你想知道什么?”
“先告诉我她人在哪儿……然后,关于言言的一切,你知道多少,就告诉我多少。”
薛嫣一愣,继而又失笑道:“你叫她这名儿多少次了,我还总觉得不适应。小时候总是我们仨在大院儿里疯跑,就听颂妤阿姨一声一声叫她回家,那声音可温柔了……一晃眼都这么多年了,我真是老了啊。”
“颂妤阿姨?”苏佑一挑眉。
“你不知道她?”薛嫣又一愣,猛地反应过来便有些得意,“言言是跟了妈妈姓卓的,她爸爸姓洛。不过阿姨去世早,没多久洛叔叔去了国外,连我对他们的印象都不太深刻了……原本洛家的住处是和唐家相邻的,加上我爷爷,仨老爷子是几十年老战友。听我妈讲,颂妤阿姨是很有名的舞蹈演员,年轻时很有点邪性,离经叛道的,性子好强得不得了,凡事也就服个言言她爸说。只要有洛叔叔在地场合,颂妤阿姨永远温温柔柔的。所谓‘一物降一物‘吧大概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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