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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宵半(娱乐圈1v1)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碗拉面
却没想到碰面比预期来得更快。
木门“吱呀”的细微声响被寂静放大,如风拂花,如雨落湖,他回头便见卓静言从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走出来。乌黑的长发披着,衣裤雪白,赤着双足。两人间隔着一排竹篱,她竟也没注意到他,慢吞吞地走到院子当中,脸上有些奇怪的恍然。
苏佑便站在原地,看她抬头望了望月亮,望了望院角的一棵老树,又望了望树下灰扑扑的一角石磨盘。清风沾染了月光,掠过高处树梢,沙沙作响。卓静言怔怔站了片刻,忽然轻轻转了个圈,手腕一翻,腰肢折成个婉柔至极的弧。夜风掀动她衣角翩翩,一举手一投足仿佛都踏着听不见的音乐。
只是不过多久,她又忽的停了下来,似乎很困惑地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和足尖。
苏佑依然站在那,握紧拳头,遍身冰凉。
没有音乐,没有舞台,也没有观众,她只跳了个极短的片段就戛然而止。无声的古怪的舞蹈,他却好像知道她忽然中断的缘由——接下来该是个倒踢紫金冠的动作,她肩后有旧伤,已经无法做到那样的难度。
卓静言仍旧很困惑地低头看着自己两手,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
但片刻前的场景已足够令苏佑震撼,那几个动作虽有些变形和生硬,但每一个节拍他都熟悉得几乎融入骨血,甚至从她侧身旋转开始,《secret》就已经在他脑海中响起。
卓静言所跳的,是令他年少成名的那支舞。
一时之间他也陷入困惑。如果她在模仿,至多跳得只有三分像,唯有拍子踩得准,鬼使神差地居然也让他辨认出来。又或许不全是因为这个,但他却没心思再仔细去想了——她正拂开额角一缕黑发,扭过头便看见了他。
显然她很意外,先抬手用力揉几下眼睛,使劲盯住了他,怔怔望了好一会儿。
苏佑反倒没忍住笑了,走近几步,便听她小声咕哝:“山里的野鬼也长成这样……?”
“过来。”他摸摸鼻子,对她招手。
卓静言有些踌躇,站在石磨盘边没挪步。他目光一动,便瞥见邻院的木屋窗户开了道缝,窗格后隐隐有个人影。清冷的月色洒下来,正照到那人的半边脸上,喜怒难辨的神情。
苏佑并不惊讶,只是笑了笑,推开那道矮矮的篱笆门,缓步走到卓静言面前。她仰着头,还是那样如墨画就的眉眼,像在看月亮,又像在看他。
苏佑伸手将她揽到怀中,温软纤细的一团身体嵌过来,如同嵌入了空落很久的心脏某处。
卓静言没说话,很温顺地偎在他胸口,半晌才低叹:“你还是来了呀……”
“嗯,”他把下巴放在她头顶,轻轻蹭了几蹭,“我来了。”
“你来做什么?”
他便也很认真地想了想,轻声道:“我在附近拍戏,顺道来看看。”
卓静言也不揭穿,闷在他怀里使劲吸鼻子,然后抬头对他笑:“我请你喝酒呀。”
很快乐的语调,而那双含着濛濛水雾的眼睛,这次确实是在看着他的了。
苏佑笑着摸摸她的头。
连夜辗转跋涉的疲惫,从见到她的那时候起,就已经全然不算什么了。她不追问他到底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也不去真的解释。仿佛不是于百忙中抽身来寻她,仿佛只是三两天没见面,于是深夜踏月前来,陪她喝酒谈天而已。
此前再多惶惑和不安的心情,也都自然而然变得妥帖下来。
卓静言拉着他的手去看屋后的一排酒坛子,他便跟在她身后,直走到小径拐弯处侧头一瞥——邻屋的那扇窗户已经悄然合上。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无论那人失意或落魄,他对卓静言也撂不开手了。
“都是这家屋子主人自己酿的,放了青梅和杏仁,比白酒有滋味。”她边说边两手抱起个小酒坛子。
他把那小小的陶土酒坛接到自己手里,笑而不语,借着月光细细看她的脸。
她被看得窘迫,转头望着一旁的木梯:“上去坐会儿吧,茅草铺出来的屋顶,又厚又软。”
苏佑说“好”。
“还有,”她一脚踩在梯子上,指尖摩挲着掌下老旧光滑的木头,“过去的事情……今天谈谈吧。”
他只怔了短短一瞬,随即又笑了:“好。”
这周末可以不加班了…先更一个!明天再来!





清宵半(娱乐圈1v1) 76. 醉青梅
屋顶果真铺了厚厚的茅草,踩上去会发出细微的声响。凉风一阵阵吹过来,随风便漾起些干草被阳光烘晒过的味道。两人在屋脊的草堆上抱膝坐着,苏佑看着卓静言的侧脸,皎皎月色如水倾泻,显得她的模样柔和朦胧,带着些微不真实的感觉。
她一手托腮望着月亮,又歪头看看他,唇角一翘:“苏佑——”
苏佑极其专注地看着她,眼里似乎映了她的脸,像两簇小小的蓬勃的火苗。
“喝酒。”卓静言小声道。
他便拎过一坛酒来,拍掉封坛的桑皮纸,自己仰头先喝了一大口。甘冽清甜的梅子酒从喉咙一路暖到胃里,苏佑连眼神也被烧得温软柔和。
她要借酒壮胆,那便由着她好了。
他将酒坛子递过去。卓静言迟疑片刻,伸手接了便几大口猛灌下去,手背在嘴边一擦,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苏佑忙夺过酒坛,一手拍着她的背哭笑不得:“呛着了?”
她好不容易停了咳,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他,仿佛很委屈:“苏佑……”
“嗯?”
“其实很久以前,我们见过。”
她这么猝不及防地开了头,苏佑抚在她背上的手悄然握紧,极力把语气压得平稳:“你是说,在伦敦?”
“不,”卓静言拿过酒坛子小口小口地喝,又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是在北京,七年前。”
苏佑怔住了。
七年前,那个时候他正要毕业,刚签了合同准备出演《词话》,一出校门便迈入了演艺圈。而众人都道卓静言已经十年没有回国,怎么会在七年前的北京见过他?
她两颊红晕渐染,一双眼睛水光潋滟的,盈盈望他良久,极轻地叹了口气。
“我在京都待了三年,之后曾经瞒着洛眠和洛然悄悄回了北京一趟,为了祭拜我的母亲。说起来……也许你曾经听过她的名字,毕竟北舞也是她的母校。”
她似乎想起往事,短暂停顿了下,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好些年前,‘卓颂妤’三个字,就已经比所谓‘洛家’更值得仰望。”
苏佑心里莫名一沉——卓颂妤当年已经是声名大噪的杰出舞者,“洛家”会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卓静言才会将其跟她放到一起来如此比较?
四野的风声虫鸣和成一片,只听卓静言的声音又低又软,像月色一样缓慢,缓慢地浸润过来:“那年,我回来扫墓,在墓园意外遇到了唐伯伯。他早知道我在日本养伤,又听我说是悄悄回国,也就帮我瞒着家里人,连唐尧也不知道。在我返回日本的前一天,他带我去了北舞。他说,我的母亲是从那里走出去的,即使后来因为我的父亲放弃了舞者生涯,她也从没有一天忘记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上舞台的。唐伯伯与她是早年旧相识,曾经参加过她的毕业典礼,他说那天她的独舞美极了,就像梦一样。所以他特地带我去看毕业典礼的演出,去看看曾经属于我母亲的舞台。”
那一年的毕业典礼……
苏佑的手已不自觉地越捏越紧。卓静言带着几许醉意朝他偎过来,头靠在他肩上,仿佛在呓语:“当时我就在台下,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跳舞,就像梦一样。”
苏佑胸中又满又涨,有些莫名地发哽,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将脸贴在她柔软的发顶,极温柔地蹭了几蹭,幽幽淡淡的香气弥散开来,忽然间让他有种落泪的冲动。
他几乎以为这就是故事另一面的全部,但卓静言酒醉似的迷糊,又更深地往他怀里挤了挤,以一种似哭似笑的怪异语调低声叫他:“苏佑——”
他心底一片柔软:“嗯,我在。”
只听卓静言含混着说了句什么,他全然没听清,耳朵贴到她唇边,终于听到她反复咕哝的那句话:“タンポポじゃない、雪です(不是蒲公英,是雪)……”
蒲公英,是那支舞的中文名字。
苏佑有些困惑,只感觉到她两条手臂水蛇一样游过来搂住他的脖子,贴在他脸边笑得娇憨而妩媚,暖热气息随着话语呵入耳中:“《secret》这支曲子,说的不是蒲公英,是雪。十年前的一个晚上,京都岚山的漫天大雪。”
短短小小mini章!




清宵半(娱乐圈1v1) 77. 烟灰蓝(微H,来了,我真棒
卓静言从未有过如此不清醒的时刻,娇娇软软地偎在苏佑怀里,孩子一样闭着眼含混不清地絮叨。苏佑听着她断续的讲述,挑挑拣拣,逐渐拼凑出一段久远的往事。
“从哪里说起好呢,先说说我的家人吧。在北京饭店遇到你那次,我撒了半个谎,的确‘我从没说过我姓洛’,但事实上,我原本应该姓洛。我的父亲名叫洛时非,是个只有才华没有名气的潦倒作曲家。而我的母亲,有优渥的家境,曾经是前途一片光明的年轻舞者。也许彼此都觉得对方是自己世界里稀缺的迷人异类,所以爱情的力量大过犀牛,一切反对意见都被无视。母亲执意要嫁给父亲,无所谓简单到近乎穷困的生活,甚至不惜与自己的父母和哥哥大吵一架,几近决裂。后来,我出生了,跟着母亲姓了卓。”
她用指尖轻轻抠着他外套上的纽扣,目光渐渐变得远而空茫:“再后来呢,我慢慢长大,慢慢知道了父亲的潦倒境况只是因为——一段少年的离经叛道。洛家远比卓家富有,也远比卓家复杂,更远比卓家危险。好在我父亲早年离家,醉心于自己的音乐追求,至于自家兄弟在做什么黑黑白白的勾当,他也全不在意,甚至也让我和洛然洛眠兄妹俩处得亲近,时常走动。
“原本我以为,我会成为和母亲一样优秀的舞者,直到十年前的那一晚,我和唐尧跳完了开场的一支舞,正和薛嫣聊天,佣人送来一张纸条,是洛然的笔迹,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讲,让我去后院小楼的书房等他。我去了,但在那儿等着我的是三个陌生男人,还有一位老熟人。苏佑,你猜猜那是谁?”
苏佑拧眉不答。
回忆里前情往事一股脑涌过来,有些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卓静言轻哼一声,大有厌恶不懈之态:“是邹娜娜。”
原来如此。
“和她在一起的三个人,为首是她舅舅南浚伟。他们混进后院书房想替邹娜娜教训某个人,可是多讽刺啊,他们要等的并不是我——是洛眠。”
“怎么会……”
苏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心里隐约有个猜想,只是还蒙着薄薄一层纱,他不敢去揭开。
蒙着血腥气息的回忆启了尘封,破空而来,卓静言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苏佑紧紧地抱住她,一手轻轻抚她的背,一下又一下,低声安抚:“我在这儿。”
他大概猜到当年境况,感同身受,心口绞痛难当。
“这阴差阳错,难道不可笑?”
卓静言极力压着自己的情绪,嗡哝鼻音显得很沉闷:“邹娜娜喜欢了宋以晗好些年,可他却选择和洛眠在一起,邹娜娜起了报复心思,把南浚伟那个混蛋引到了洛家。而我不过错在从小就和洛眠长得像,那天和她一起选了白色裙子,来送信的人又送错了对象。等到邹娜娜发现是我,没争几句就气急了。南浚伟别有居心,一直守在旁边抓着我不让走。他们带了绳子和枪,一早就打算把到来赴约的那个人带走。我又怕又急,大声叫洛然的名字……一片混乱里听到枪响,我觉得全身都在疼,实在没处可逃,只能从三楼打碎的落地窗跳下去。”
“他们——怎么会有枪的?”苏佑觉察到一丝古怪。
就算是十年前,枪支弹药的管制也应当是很严格的。
卓静言只沉默了短短一瞬,仿佛觉得好笑,从他怀里仰起头来看着他,眼角犹带泪光:“很奇怪?那种东西,洛然房间里老早就有好些。”
见他不语,她便又笑了笑,解释道:“洛家的复杂远不是生意场上的复杂。洛然和洛眠算不上良民,但也绝不是恶徒。他们有那样的东西,自然有他们的用处,要不然南浚伟也不会找上门来跟洛家的人作对。整件事里只有邹娜娜其蠢无比,自以为请了个沾亲带故的地痞流氓来帮她拾情敌,可南浚伟这混蛋比她所知要难缠得多,他计划了一场货真价实的绑架,甚至准备了完整的逃脱路线,唯一的意外不过是——出现在书房门口的不是洛眠,是我。”
山中月色澄明如水,夜风仍旧一阵接一阵吹着,竹林的“沙沙”声也随风而来。
卓静言说得渴了,歪过身子去捞酒坛。苏佑便一手够过来,托送到她嘴边,她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舔舔唇,一双眼睛粲然如星望着他。
经由十年时光洗练的纯净,无关风月柔肠,依旧让苏佑怦然心动。
“再后来,南浚伟逃脱,我被唐尧救起来,连夜辗转去了京都。洛然和警方一直在追捕当晚潜入洛家的那几个人,那背后牵扯到的许多势力……总之,也不再是我该关心的东西。邹娜娜几乎吓破了胆,仍然被她爸倾尽全力保下来了。
“那晚的事情似乎是由宋以晗而起,但洛然、洛眠和我心知肚明——洛家本身就是个危险的地方。从那之后,我不能再跳舞,也不想和所谓‘洛家’有所瓜葛。再往后,不过一年,母亲因病去世,父亲原本就过得不拘形迹,干脆远走新西兰过起独居生活。”
她又顿了一顿,长长叹息一声:“她去世的消息,他们瞒了我很久。因为那时候的我太绝望,再受不起任何打击。”
平静得几乎不见波澜的语气,仿佛在讲着别人的故事。
此刻苏佑有千言万语叠在胸腔里却说不出,又酸又涩的满得快溢出来。平日里念过那么多悲哀激荡的台词,却不如卓静言平淡如许的讲述来得令人心折。
当事人却不似他这么难以自拔,早年的诸多负面情绪浸润入骨,十年间已经风干成看不见的痕迹。于是在一瞬后,很快就抽离出来,反而还对他眨眨眼,泪光退尽,惯有的狡黠神色又浮现在脸上。
他微微一愣。
只听卓静言又拖长软糯声调叫他的名字:“苏佑——要不怎么说命运诡奇可怕呢?最初那年,我在京都一处山寺休养,天气转凉时候常去山后温泉里泡着。那天夜里,我第一次看到日本的雪,漫天轻飘飘的的流光飞雪,被风刮成各种形状在我身边打旋儿,天边一层一层黑云里隐隐透出光亮。等厚厚的雪积起来,就像月光堆叠在地上,真的很美。我去了那处泉眼,热腾腾的大片水雾,还有雪光映着月色。满树的梅花,风一过,也就随着雪片纷纷扬扬洒下来。那样的奇景铺陈在天地间将我包裹,便显出人的渺小实不足道。那些莫名其妙的悲痛和愤恨,也根本算不得什么,一场岚山夜雪就能洗清我所有的沉重心情。”
苏佑忽的想起大江健说过的话,卓静言,就像岚山的冬雪。
可她所谓“命运诡奇可怕”,又是指什么?
卓静言满眼孩子气的似笑非笑,似乎在期待他意外的表情:“《secret》这只曲子,你以蒲公英的方式去演绎它,形有十分,神却只得三五分——它其实是十年前的那场雪。当初大江健将它命名为《secret》,也只是因为我们约定好要让它成为一个‘秘密’。”
等苏佑意识到她话中意味,神色已经复杂得难以用“震惊”形容:“是你……”
“不是我,”卓静言立刻便明白他想说什么,下一秒又摇着头否认,“准确来说,灵感是我的,但我没有足够的能力写出那种曲子。那是我、我父亲和大江健和也三个人一起完成的作品。我希望那个雪夜经由这样的方式停留下来,那一晚的震撼、醒悟和救赎,也都以这样的方式纪录下来。”
苏佑深深看着她含笑的眼,一时无言。
是啊,命运要有多诡奇,才能让他们的人生在无数时间和空间里重叠交错至此?
“我最绝望之时看到的最美好的事物,成就了《secret》。而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穿着一身白衣站在聚光灯下,正在完成我的梦想。我从没想到,兜兜转转好些年,一直都在跟你反复反复地重逢。也许这个剧本十年前就已经写好第一幕,我想过要退得远一些,但是怎么都躲不过……无论是京都、伦敦、西藏还是北京,哪里都有你,你一直在路过我的生命里。”
卓静言的眼睛一片清明,却有醉意盎然的语调:“苏佑,在我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很爱你……”
她主动亮出了最后的底牌。粉面嫣然,吐息里有青梅酿的香气,比倾天的月光更让人沉醉。
苏佑心中那些承载不住的酸涩温软便通通都化成一滩春水,禁不住低下头亲吻她额角:“言言……”
白色的月亮渐渐坠到了竹林梢头,虫鸣也淡得仿佛烟灰蓝的天幕下一阵若有还无的耳语。苏佑极尽温柔眷恋地亲吻卓静言的嘴唇,以最真实的方式感知她不可思议的美好形状。
青梅酒的后劲逐渐上涌,卓静言觉得自己似乎由内而外被酿成了一坛酒,在月光下晃荡出一小圈一小圈碧色的,娇脆的,水淋淋的声响。那声响细微又巨大,绵绵不绝的,带着潮热蒸腾的雾气,带着湿润柔软的触碰——原来是苏佑含着她的耳朵舔舐。
“嗯……”卓静言听到自己禁不住哼出来的声音,轻而脆弱,七分醉意,三分焦灼。
苏佑顿了一顿,似是笑了声,转而又覆上她的唇一遍一遍亲吻,舌尖探入辗转搜刮,将她口中的青梅酸甜尽数品尝,逼得卓静言几近窒息,只能在天旋地转里微微使劲推他几下。
他便移开了些,贴着她唇间笑得十足风流浪荡:“喘不过气?”
这四个字简直是一个个喂进她嘴里来的。
卓静言周身乏力,躺在厚厚一叠干草上,瞪着苏佑咻咻地喘。而登徒子本人正俯身贴着她,左手稳稳地揽在她腰后,右手大拇指抚着她的锁骨,月光从他身后淋漓痛快地洒下。
眼前的年轻男人浑然没了平日的稳重敛,一身落拓疏狂的气势,比七年前的那个身影更令她移不开目光。几乎献祭般的,卓静言微微向后仰起头,白皙软腻的脖颈和锁骨,隔着一层薄薄棉布的温热的身体,俱都以迎合的姿态靠近苏佑。
腰下的手臂忽的使劲将她往上一托,正正好将她不大却浑圆软嫩的乳送到他嘴里,已经挺立起来的小小顶端连同棉布一起被含入湿热的口腔吮吸亲吻,舌尖舔弄,牙齿咬噬,原本细微的感受无一不被浑浑噩噩的酒醉中的头脑放大,那一处神经便带得全身都开始战栗起来。
而苏佑右手已经在包裹揉弄另一侧,力度大得她不甚清明的脑子里也能感到一丝疼痛,疼痛里又牵扯出另一种别样的快感。似乎是知道她快忍不住要出声,苏佑仍旧含着揉着她的乳,却将左手自她腰后抽出,并着食指和中指伸入她半张的口里。
卓静言便从善如流咬住了。
那手指在她口中略有进出,搅弄出一些极轻极细的水声,和着她微微的喘息,和着四野渐低的风声虫鸣,算不得香艳,但足以令苏佑销魂蚀骨。他眯起黑沉沉的一双眼,右手握了满手的滑腻软香,掌心正感觉到不同寻常的一点凸起。
他心下愉悦,似安抚似奖励地轻轻一咬,便听卓静言一声绵长气微的“嗯——”。
“别急。”他撑起身俯在她耳边笑道,见她脸颊烧透,仍是迷蒙不知的眼神,右手便悄然探下去在她两腿间柔嫩之处轻轻一摁。
“唔!”
卓静言破口而出的呻吟被他以唇缄封,吞入腹中,顺势便是一个绵长情热的吻。苏佑仍将右手贴在她软而嫩的小小山丘上不住挤压,左手轮流在两边胸乳上揉捏。很快便有濡湿的水液浸润了两层布料,洇染到他的指尖。
卓静言在头昏脑涨里感到阵阵难耐的舒畅,一浪高过一浪地堆叠,只待一个极致的顶峰才得解脱。苏佑的吻渐渐带了凶狠的意味,鼻息粗重也盖过她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动静,手上捏弄的她的身体仿佛又不是她的身体,两个人就仿佛快要燃尽荒原的一蓬野火。
极端酣畅的浪头一个一个打过来,苏佑的手指隔着棉布找到滑腻山丘上包藏的小核,狠狠一摁,卓静言难以自已地拱起纤细腰肢,他感到有暖热液体打湿了掌心,像春日里犹带阳光温度的一场细雨。
“舒服了?”他轻轻地吻掉她额角的一点汗水。
卓静言酒劲随着汗意散了大半,且羞且恼且糊涂着,几乎要哭出来。
苏佑便揉她黑亮的头发,眼角尚有三分春,笑得懒洋洋又无辜。
“来日方长呢——我不急。”
村庄里依旧安宁,偶有一两声鸡鸣狗吠和木门推拉的声音。苏佑踏月而来,又在晨雾浓时离开。卓静言站在石磨边看他慢慢走远,只觉片刻前好像做了个冗长而真实的梦。
苏佑需要回到他的位置,还有很多人正在等着他。但她从未如此笃定而坦然——几天分别算不得什么,苏佑于她,还有余生几十年可以奉陪。
“再见啦。”她对山路尽头几乎已看不见的人影挥手,转身时残余酒劲作祟,眩晕起来又觉得腿软打跌,碰倒身旁的木耙子,“砰咚”一声响。
隔壁木屋里传来一阵细微动静,她心下微动,站在原地没挪步。而那里却又安静下来,紧闭着的那扇窗户——到底也没能打开一丝缝隙。
她沉默立了半晌,直到天边泛起蟹壳青,浅淡的阳光透过云霞照到身上,反觉得有些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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