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欲 (高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泡沫梨
或许,早在她仅凭传言中的只言片语,以及当初边城里的惊鸿一瞥,便毅然决然地远嫁赤宁城之时,便能看出,她凤幽夜,原就是个不肯循规蹈矩,骨子里透着疯狂的女子!
回头想想,除了这淫乱事乱了佛家戒律,委实不该之外,让那魏家女眷知晓了她与“别的男子”有染,自然不会再提她与魏远之的婚事……不失为了却她心头一桩心事了。
她宁愿被人取笑长公主淫乱,也好过在维系王族江山与应对魏家人之间两难。只不知,她那“远之哥哥”倘若知晓了她这荒唐事,会作何反应?无论如何,她是确实无颜再见他了……***
第二日,凤幽夜早早醒来,只见晴儿丫头跪在床头,埋着头,大气也不出一下。
问了她许久,方抽抽搭搭地将前日送信一事交代了个清楚,眼眶通红,显然甚是自责。
凤幽夜这才厘清,自己对那人致歉的话,根本未传进他耳中因而,他的确是在客栈“枯等”了一夜?
“公主,晴儿不知,不知你与……那人有了联络,不然,也不敢误事的。”说到最后,晴儿仍苦着脸,一副失落的模样,“为什么,公主你有心事,现在都不肯告诉晴儿了?”
当初在赤宁城,她们主仆相依为命,情同姐妹……其中艰辛,皆是拜那人所赐,如今,公主与他重逢,“鸿雁传书”,竟不肯让她晴儿知晓缘由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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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皆是因为那擅于蛊惑人心的男人吧……宁幽卷128、泥足深陷(珍珠2900加更)
想起这些年来,她自己倒是飞蛾扑火般的义无反顾,却让晴儿跟着她无端受罪……凤幽夜哪里舍得责怪她!只默默地,拉了她起身,轻道:“我腹中怀着他的骨肉,轻易又如何割舍得了?”
见晴儿仍然泪眼汪汪的,凤幽夜伸指揩了她的泪花,又郑重道,“晴儿,我知你替我不值,只是我此生既然认定了他,便不会改变无论外人如何传,我希望你心底都能清楚这一点……”
“公主……”晴儿垂头望着主子微隆起的腹部,回想起当日是自己称病让公主独自去靖宇堂取画,就此公主便一去不复返,直到都有了身孕,想来是被那男人禁锢染指了多日可怜公主愈加放不下这个男人!如今那人纠缠到了中州来,也不知是缘是孽……她也只能如公主自己的心意,竭力撮合,让这“破镜”,能有重圆的一日吧!
“昨日竟是修岩将公主你送回宫来,所以公主,你说去寺里祈福,也是约了……城主一道?”那男人竟然会去她们中州的护国寺里,陪着替中州皇帝祈福,也真是奇了怪了……一提起寺里,凤幽夜蓦地红了脸,支吾了几声,想起自己昨日一路一直睡得昏昏沉沉,轻声反问道:“只有修岩……送我回来?”
“嗯,修岩还被宫门口的守卫给扣了下来,怕他是歹人暗害了公主。”说起修岩,晴儿的语气倒是自然亲切,“刚好我一直在宫门处盼着公主回来,才跟守卫们解释了,他……他是‘自己人’。”
想起守卫们听说那是长公主“夫婿”的贴身侍卫时,古怪的眼神,晴儿也是舒展了眉眼。
这时,主仆二人终于就那赤宁城主的事达成了一致,隔着泪眼,相视而笑只那笑意,带着只有她们彼此方知的苦涩与无奈……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许是这世间,最悲壮的事情?
***
凤幽夜原本预想了,有什么不堪的传言,不日便会从魏家传出来……然而过了好几日,也未听说朝中起了什么难听的流言。除了魏远之曾经进宫要求见她一面,被她回绝了之外,当时般若寺一事,好似被人无声无息地掩盖了过去,反过来,就连关于她与魏远之的那些绮丽而不实的传言,也少了许多。
这一切,兴许都是那个男人的“杰作”。只是她忐忑地在宫中“等”了这几日,也未再得他什么消息。晴儿亲自又去了乘风客栈一趟,听掌柜说那天字三号房的客人,自那一日出门,便再也未归过。就连修岩,也是再不曾得见。
凤幽夜心里许多的不解难道是自己当日对那人开口言“爱”,竟使得他落荒而逃……爱到了最卑微的地步,确实会使人萌生惧意罢?
他或许对她有过怜惜,有过责任,有过极其强烈的占有欲……可是言及情爱,对他来说,还是太过“僭越”了吧?他可以轻易地掉头离去,放她“自由”然而对于她来说,爱已成痴,泥足深陷,如之奈何?
***
孕中期肚子大得甚快,不过十来日,那小腹看上去又挺起了一些。
这一日御医来把了脉,对凤幽夜啧啧称奇道:“公主腹中这孩儿,真是甚妙……原本公主体弱,这孩儿却像是自带了气血,不但他自身成长得极快,还使得母体变得更加康健!公主接下去几日,都不用再吃安胎的药了。”
凤幽夜听了,露出了安心的笑来。然而那笑意,很快又退了开去她的骨肉会有此异象,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人的“魄”之效了……当日说要“行房”取回魄,却也不知那人究竟“取”回了多少……她与孩子倒好了,却不知他自己……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惦记起这倏然失了音信的男人来。
“公主,公主!”晴儿跌跌撞撞,一路奔跑,前所未有地莽撞。就在凤幽夜提紧了心口,生怕她带来的是什么意外“噩耗”之时,只见那小婢女奔近了,红扑扑的脸儿却是带了喜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凤幽夜的脚边,附于她耳边,悄声急道,“皇上、皇上醒了!”
宁幽卷129、有眼无珠
中州皇帝的苏醒,真正让举步维艰的长公主松了一口气。
待到他醒来,先是不断地问:“无痕呢?她怎么样了?”已经多个夜晚见到那美艳女子割腕放血的晴儿,根本不敢老实地回答皇帝醒来前的最后一个晚上,那顾无痕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身体看上去极为虚弱……然而让她留下休息,她怎么也是不肯的,又是匆匆包扎了伤口便悄然离去了。
皇帝虽然昏睡已久,却好似对身边事并不是一无所知,他挂心那女子,人都还未缓过劲来,仍起不得身,已立即调集人马去寻她。
待他调遣妥当,凤幽夜才轻轻上前,坐在了他的龙榻边。
“妹妹……”凤无极靠在床头软垫上,望着骨肉同胞的纤弱女子,原本紧绷的神经好似瞬间松弛下来。
凤幽夜笑了,容颜比之当年少女时,更多了几分成熟女子的娇艳,加上她生来的温婉娴雅气质,令人移不开目光,“你没事了,皇兄!”
相隔了三年多的光阴,兄妹重逢,恍如隔世为了彼此心中的那点执念,他们在各自的轨道上不断前行,即便脚踩荆棘,鲜血淋漓,亦不肯回头!这般夸父逐日般的勇往无前,终是害的自己遍体鳞伤,身心俱疲……凤无极一看便看出胞妹的肚子鼓了起来,清丽动人的眉眼之间,含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忧愁。他略一沉吟,英俊的面容浮现一丝笑意:“朕要当舅舅了!”
“……皇兄。”看着那熟悉的笑,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数年前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英伟模样,如今他已是人人畏惧的中州帝皇,酷烈残忍,不仅敌人惧怕,就连宫人都没几个敢靠近状若疯癫的他在外人看来,凤无极基本上延续了先皇的疯狂残暴,俨然又是中州皇室一代暴君。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中州百姓的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没有人发现,这个任性妄为的男人背后,究竟藏了多少副面孔……尽管上千个日夜未见,骨肉同胞,凤幽夜仍能感知到兄长的艰辛与不易。
凤无极双臂枕头,换了个舒服的姿态,流露出唯有在她面前才会有的轻松惬意,然而话锋一转,却是语出惊人:“搞大了我皇妹的肚子,还能让她受尽艰辛,辗转流落在外……这男人,真不是一般的该死呐!”
“皇兄?!”凤幽夜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来,再一想原本他二人敌对的关系,她更是慌乱了,“他……”
“既然他有眼无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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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执着。”中州年轻的皇帝此刻面容虽消瘦,眼神仍是锐利而睿智,“你能平安回来,已是最欢喜的事……这个孩子,朕会亲自教养,将他抚养成人。”
眼见自己方逃出鬼门关的兄长对她与腹中孩儿如此,凤幽夜一时哽咽,却说不出话来。如今皇兄无虞,她自是卸下了身上千斤的重担;这个孩子,亦再不用让她担心,要被迫走向一条艰难叵测的道路……“多谢皇兄厚待!”凤幽夜沉吟片刻,原本想等皇兄身体大好之后再提的事,却忍不住被她挂上了齿边,“这个孩子若生在宫里,恐怕甚是不妥……皇兄若怜他,便赐一座府邸,让我搬出宫去吧?”
中州皇宫里虽然容纳了庞大的皇族分支聚居,她既已远嫁,便未想过要让孩子回到这纸醉金迷的漩涡里来……凤无极皱起了眉,并未掩饰自己的不悦,然而见凤幽夜的神色,他又硬不下心说什么重话,只若有所思地微微点了点头。
***
凤幽夜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还会有对着一众青年才俊“挑”花了眼的一天。
然而皇帝金口一开,执意要替长公主择婿,圣旨谕令都颁了下去,一切似乎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凤幽夜私下请求凤无极回成命,却听这从来都宠着她放任她的兄长笑道:
“我已给了你三年的时间去试,如今是时候拨乱反正了只要你在中州一日,你就是中州最尊贵的女子。朕会赐长公主府邸,更要钦选驸马,伴你余生,护你周全……”
“皇兄!”她长这么大,这个兄长从未为难她,做过自己不愿的事情,这一次,却在这种婚娶大事上强迫于她,着实令她惊愕。转念想想,原本三年前,自己所谓的“和亲”,已是超出皇兄预想,颠覆他给她预设的人生轨迹了……身为公主,从来没有自由选择婚配对象的权力。三年前他由着她“选”了,三年后,他势要做主,替她做一次抉择么?
“妹妹,你不想知道,那人现在何处吗?”凤无极又笑了,恢复了些血气的面庞,带着了然的超脱和一抹无奈的揶揄,“如若他心里还有你和这未出世的骨肉,便让他拿出本事,好好争一争,这驸马之位吧!”
宁幽卷130、皇妹择婿
皇帝替长公主择婿的消息一出,天下轰动。
身为皇家唯一的嫡亲女儿,多年前想要求娶宣平公主的青年才俊也有如过江之鲫。然则尊贵的公主从未青眼于任何一世家公子,却在某日悄无声息远嫁到了北境蛮荒之地……这事,至今令不少中州男儿引为憾事!长公主回朝后,又与魏大将军一直纠葛不清,流言四起,令人不敢抱有妄念如今,却是皇帝陛下亲自替其妹择婿。对于不少家族来说,能娶到皇长公主,绝对是光耀门庭的事儿,即便这公主曾经嫁过人,甚至有了身孕,那也是无法辩驳的天家血脉,没人敢随意轻视。对于出身门庭不够显赫的士族公子来说,成为驸马,更是一条青史留名的捷径!
是以,在一场特意举办的盛大宫宴上,众家公子,只要家里还没有正妻的,均是使尽浑身解数,展现自己的倜傥英姿,只盼能蒙公主和皇帝青眼……在宫宴上,众人的目光,若有似无,还聚集到了原以为早就捷足先登的骠骑大将军身上虽然受陛下之邀出席,魏远之在席上却有些心不在焉,只闷头往口中倒酒,似乎对于求娶公主一事,无甚热情……难道传言皆是空穴来风?
长公主与魏将军,其实并无私情?
远坐于高台之上的皇帝身边,长公主的容貌虽看不甚清,然而姿态端庄,身姿聘婷,举手投足皆有皇家风仪,令人心向往之。
底下众人高谈阔饮,端坐于高位的兄妹二人于人不注意的时候,亦是交头接耳。
“妹妹,可有见到得意之人?”
“皇兄知我,意不在此……”
“那远之也不称意么?”凤无极盯着座下不远处的爱将,“朕近日才听闻,他与皇妹,可有不少旖旎之事呀……”
“远之哥哥是国之栋梁,皇兄未醒的时日,全靠他相助,妹妹才能安居于宫中,照顾皇兄。”凤幽夜也瞥了那人群中出挑的英武青年一眼,语带愧疚,“是我污了他的威名,本就不该。今后更不能,耽误了他的终生之事……皇兄,还是替他另择佳偶,早日断了那些流言吧。”
只不知,当时自称怀了大将军的孩子的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以凤幽夜的立场,自然不好多问。近日来魏家对自己的疏离,亦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当日禅房的事,勉强算是歪打正着,逼她下了一个台阶。
“呵呵,朕倒听说,军营里又有新鲜的流言传播,说咱们的魏大将军,藏了个小姑娘在营寨里,闹得整个营寨鸡飞狗跳……”确定了凤幽夜对魏远之无意,凤无极也不勉强,反倒拿这出了名不解风情的冷面将军来说笑,只为逗自家妹子开颜。
凤幽夜知他有心打趣,想到当日在夜市中见着的那个娇艳泼辣的小姑娘,也禁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远之哥哥这回,是遇着难缠的人儿了……“皇兄,你知道,那个小姑娘,是何身份吗?”
“妹妹,你真的想知道?”凤无极微微一顿,英俊的面容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
“是!”她揣测那一对孪生姐妹的身份已有多日,关于她们究竟从何处来,与那人又有何关系,她一直都想知道。那人来时与那姐妹俩一道,说不定无故失踪,也与那姐妹脱不了干系……“这消息,可是连远之都还不知道。”凤无极脸上的笑意仍在加深,“他营寨里那个丫头,可是已经名花有主了……这新摘下这朵鲜花的人,你也认识。”
一瞬间,凤幽夜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本能地就捂着肚子瑟缩了一下,“皇兄……”
凤无极却不让她有躲避的时机,目光略过底下一众青年儿郎,一字一句地开口:“赤宁城主已与黑羽族定下婚约,虽未正式迎娶,消息却已然传遍了漠上。”
“什么?”尽管已有了些心理准备,中州公主仍是不敢置信地揪紧了裙摆,一说话却发现自己声已哽咽,立即闭口不言。
“看吧,妹妹,这头我才准备为你择一佳婿,你还不情不愿……”中州皇帝硬了心肠,要迫亲妹接受现实,“另一头那人早已另谋良配不仅碧玉年华,姿色绝佳,还是一对双生的姐妹花……一口气就了黑远山两个女儿,这人还真是胃口不小呢!”
“两个……?”
“可不,黑远山那两个女儿据说一直宝贝一样舍不得轻易许人,如今这一结姻,黑羽族与赤宁城永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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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倒是坚不可摧……想我中州,却是一再被羞辱!”说到这里,中州皇帝对赤宁城那人的深浓敌意,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而这一番话方说完,再看胞妹,入眼是一双含着清泪的晶莹眸子,那两眼泪盈盈的清泉,好似能把人的心都化在里头他哪里还敢再说话激她,也不顾底下众人是否会瞧见,就想去握妹妹的手,却被她甩了开去!
“妹妹!”凤无极急了,他混账惯了,竟连自己最疼的妹子也“欺负”,更别说她还怀着身孕,要是气坏了可怎么是好。
“是我没用,出嫁这几年,对中州与北境修好,并无半点用处。”凤幽夜喃喃地,以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道。
“说什么傻话!你下嫁于他,不仅赤宁城得了休养的生机,对中州,也是止戈的一面旗帜……这些,妹妹不会不知。”凤无极紧盯着她眼中那两汪碧泉,生怕那泉水就要满溢而出,赶忙补救道,“当初三书六礼也未少,如今他要再娶,按理怎么也要经过你的同意!只要妹妹一句话,我便把他抓也抓回来,要他给你磕头认错……”
“不,皇兄。”这一回,那两汪泉水真的盈盈绝了堤,看得皇帝心都颤了,“他、他早就写了休书……虽然他说未曾具名,可是白纸黑字……上面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你说什么?!”这下皇帝是气得心肝颤了,“连朕的妹妹也敢休?好一个宁徽玉!”
凤无极随手抓了个玉碟就往堂下摔了出去,惊得底下众位原本饮宴正欢的公子立时噤声不敢再动弹。虽听不到那兄妹俩的对话,对皇帝喜怒无常的性子,众人皆是畏惧不已。就连魏远之也停下了饮酒,朝着凤幽夜,深深地望了一眼。
“皇兄息怒。”宣平公主却冷静下来,泪痕已拭去,语气亦恢复了平静,“如果我的婚配于中州还能有利,随你怎么安排,宣平定会谨遵圣谕……我先告退了。”
宁幽卷131、伤嫁衣
三年的光阴如流水,回想起来,有太多点点滴滴,足以令她生泪。
中州皇宫的富丽堂皇,与那赤宁城的孤寂冷清比起来,对比实在过于悬殊了。如今她回到了这年少时的自己势要逃离的宫殿楼宇之中,对于往昔种种苦楚,却不知心里更多的是后怕,还是,挥之不去的缅怀……曾经,她也是碧玉年华,鲜妍娇憨,不知天高地厚,更不识人间愁苦。
她认定了那人,即便连迎娶的礼节都被简化到简陋不堪的地步,她亦未多说什么,舍弃了皇兄替她准备的红妆十里,轻车简马,奔赤宁城而去既然他不想大操大办,她也无谓用那些累赘的身外之物搏人一顾,反倒被人看了笑话……到了那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也有过忐忑,然而新嫁娘的娇羞与欣悦掩盖了一切事实。在彼时的凤幽夜眼里,他的赤宁城,美如画卷;城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淳朴而良善。
在中州随行来的礼官面前,她披上嫁衣,与那人行了礼。
自那一刻,她更就此认定了,此生此世,非君不可。
礼官不知道的是,洞房花烛,她坐在床沿,唯有喜烛斑驳的红泪,映照着鲜红的嫁纱,满室旖旎柔光,伴着她悠长寂静的凉夜……烛火燃尽,她的凤冠仍未除,嫁衣,更是如火刺目。
仿佛在嘲讽她的幼稚与天真……
接下来的无数个日夜,她都在这般的等待中度过举目无亲,度日如年。
她喜欢穿红色的衣衫,仿佛每一日都是洞房花烛,她仍是待嫁的新娘,随时等君一回顾,替她揭下那艳红的盖头,卸下沉重的凤冠……这也许,早已是她心头最可悲的执念。
韶华易逝,如今她更是个身材变形,容颜亦不再鲜亮的妇人。曾经的他对她冷漠至极,如今,即便两人缱绻已深,他要抽身离去,亦非什么值得挂齿的事吧?
只是为什么,他明明休了她,还要来寻她;明明跟她人定下了婚约,还要跟她说那休书不作数……玩弄她的感情,真的会让他感觉痛快么?
这般愚蠢而悲哀的她,在赤宁城人人眼中都是一个笑话的她……心揪成了一团,泪已流干,中州公主靠在枕边,终于渐渐睡去。
明日,也许她会披上新的嫁衣,等另一个人,来为她除下……***
夜已深沉,中州皇宫的守卫们又一次无声无息地睡了过去。
“真是,越来越笨了这些人!”嫌弃地拍了拍洒了药粉的手,顾无痕仍是不大放心地环顾四周毕竟那个男人醒了,她还是小心为妙!
公主的寝宫,守备本就不算特别森严,四下静悄悄的,也看不出有何异样,她这才稍稍放心,“你要做什么就快点!不要让我听活春宫就行!”
她前边的男子微微哼了一声,径自往宫殿里走了进去,只留给她一片银白的衣角。
赤宁城主第一次踏进中州皇宫,心情正是微妙的时候。
然而当他垂眸瞧见小妻子眼角风干的泪痕,什么禁忌,什么不郁,什么仇怨……霎时通通丢了开去!俯下身,银发微微垂落在她的脸颊,他长指探出,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面容。
“幽幽?”
都说孕妇会长肉,可是为什么,她好像又瘦了一点?那么纤纤细细蜷缩成一小团的模样,加上眉间挥之不去的忧愁,令人看了可怜又心疼。
不自觉地,亲昵的称呼就唤出了口,他也觉得并无不妥,反而心头那股怜意愈加滋长,望着她的睡颜,禁不住低头,在她额角印了一个吻。
正犹豫着是否要将妻子“吻”醒,外头一阵嚓嚓的脚步声逼近显然有人已将公主寝宫出入口团团包围!
“来了好多人!我就说这贼男人没有那么简单……”顾无痕闪身进殿,匆忙打量了那亲密的两人一眼,便回头盯着殿外的中州兵将,“还走不走?你要是带她一起,对孕妇怕是不好……”
飞檐走壁的,肚子里的娃娃有个闪失,这男人还不发疯!
“徽玉?”这时凤幽夜也醒了,见了那阔别多日的男人,前半夜百般愁绪好似瞬间一扫而空,她又惊又喜,挣扎着起身,却也注意到了外头异常的响动,“外头……无痕?”
她自然也发现殿内多了一个人,“你们?”
“没事,你再睡一会儿,我有事,要找你的皇兄谈。”他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浅笑,“休息好了,我们才好回家。”
“回……家?”凤幽夜喃喃地,以为自己进入了梦中,望着男人的俊颜彻底恍惚了。
这时外头嘈杂声更甚,宁徽玉走到了殿外,却是不着痕迹地抓紧了正准
神之欲 (高H) 分卷阅读210
备开溜的蓝衫女子的衣袖,“带我去见你们的皇帝。”
宁幽卷132、未雨绸缪(珍珠3000加更)
向来清幽的长公主宫殿,此刻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也不知是为了头一次闯入宫中的敌营领袖,还是为了屡屡出逃又每每被抓回宫囚禁起来的娇媚女子……为首的将领对这对深夜闯宫的男女一副了然之色,对宁徽玉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的正是皇帝的朝阳宫。
赤宁城主迈步踱去,身边的女子却是一时瞠目结舌,急忙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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