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聊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陈留堂
这不今天就来了。
然而见到陈唐真得来了,吴函内心又是不爽,觉得多了个人抢生意。这几天陈唐不在,他生意额有所增长,起码赚多了八文钱。
这种纠结矛盾的心理活动真是来得淋漓尽致,面上则露出假笑道:“陈老弟,我还以为你不来做生意了呢。怎地,钱花光了”
陈唐瞥他一眼:“我的确是不再摆摊了。”
“啊!”
吴函有些傻眼,立刻注意到陈唐身上并没有背负书箧,施施然的悠闲样子,哪里像是来开摊的
陈唐不理他,自走了过去,寻个面摊,吃过早饭,出城回陈家村。
“搬家”
昨晚苏菱明显没睡好,显得有些憔悴。
陈唐点头道:“不错,我已经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子。”
苏菱眼睛睁得大大的,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陈唐叫她去打包,自己也入房收拾。
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主要是笔墨书本之类,两件旧衣裳等。
当然,最重要的是那块天人剑匣。
此物不同失去画像的皮纸,属于真正的宝物,陈唐不想让其曝光,被詹阳春看到。
把它当枕头用,安置在床头上,不会引人注意。
散杂的东西一股脑装进书箧,抱起剑匣,就可以走了。
苏菱同样没有什么行李,就些换洗衣服,打成个小包袱便完事。
至于那些破旧家具,统统留了下来。
这屋,毕竟是祖宅,以后陈唐高中的话,衣锦还乡,要回来翻建一新的。
临行前,陈唐还去跟村中的族老们道别,没说买房子的事,只说在潘州府租了个地方,住在城内,方便去潘州学院读书,准备不久后的举子试。
族老们也没想太多,村子就巴掌大,昨天赵三爷等骑马来找陈唐,他们却是知道了,以为陈唐得了贵人青睐——有些落魄的读书人会得到有钱人的看重,获得钱财相赠等。
其实这属于一种投资,日后读书人高中,有了功名,有了官身,便得对当初帮助过自己的恩人报恩。
不过这样的事也不常有,最关键的前提是:你得有才华,有潜力,才会被看好。
否则的话,人家干嘛把钱砸到你身上要是没有回报,便等于把钱扔到了水里,打了水漂。
所以村中的人都觉得陈唐走了大运,纷纷替他开心。不管如何,如果陈唐日后真能中举,对于陈家村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村人都会沾光。
在殷国便是如此,宗族的关系非常重要,乃是枢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是陈家村是个很小的村子,人口不多,所以很多关于宗族的东西没有表现出来。
一番没有多少营养的道别话后,陈唐与苏菱带着书箧包袱等,踏出了陈家村。
在村口的时候,见到变傻的陈虎披头散发的,被一群小孩子追着玩。
有些孩子还朝他身上扔石块,扔泥巴。
陈唐不知陈虎为何会变傻,记得前身没有考中秀才之前,也是受过对方欺凌的,反正没有什么好印象便是。因此对他成为傻子,自不会抱有什么怜悯之意。
自此一别,以后陈唐回村的次数估计就少了。
第二十五章:不公
潘州学院历史悠久,环境优美,仿若一座大庄园,其内有数座教室,书馆等建筑,又有一排溜的生员宿舍,中间地带,甚至还有一面小湖泊……
到学院进修读书的主要有两类生员,一为“廪生”,俗话又称“头等生”,在各县童子试中成绩优异,排名三甲的,他们来学院读书,不但不用缴纳学费,每个月还有米粮领取,待遇十分优厚。
当然,廪生也有期限,以三年为期,三年后,不管中不中举,都会被取消廪生资格,变成普通的生员了。
第二类为增生,学院内大部分的学员都是增生,要交学费,在院内住宿饮食的话,还得缴纳不菲的生活费。
俗话有说:穷文富武。
但其实,读书花的钱也不少。否则的话,殷国之中,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文盲了,足足占了八、九成之多。
潘州学院的生员中,绝大部分都是秀才级,但也有一小部分的举人,他们主要是为了准备天子试的,自成编制,单独成班。
在殷国,举人属于士大夫的中层了,但没有人脉背景的话,便无法出仕为官。毕竟一顶官帽一个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总得有空出来,才能填补上去。
这就得排队候补了,有气运,有手腕的话,或许很快就有机会,但干巴巴等着的,可能一辈子就剩下个“等待”了。
所以中举之后,没有人不想考进士的。
天子试三年一届,考试的难度极高,想要中进士,那真得祖坟冒烟才行。
考不上进士,便不得国家安排工作,不少举人上了年纪,就只能待在家里做个地主老爷。混得惨的,老爷都做不成,只比秀才好那么一点。
潘州学院有举人班,还有仕女班。
依照殷国律令,女子是不能出来当官的,但修习诗词字画,礼仪歌舞等,学这些毫无问题,所以就办了这么一个班。
据说,非常受欢迎。
作为读书人,陈唐对潘州学院的了解不少。他知道到学院进读没有时间限定,随报随读,按课收费,每听一堂课,得给三十钱,明码标价,童叟无欺。选课也是自主的。你想上什么课,就上什么课。
在这一点上,颇具开放性和自由性,陈唐以前的教育模式,都自愧不如。
正因为如此,陈唐来潘州学院读书毫无障碍,只要具备秀才功名,还有钱,两样即可。
他问好路,找到院长室去。
潘州学院的院长姓曹,名煜,字“为功”,是潘州本地的一个名儒,担任院长之位已经二十年,德高望重。
很快,陈唐便领到一张课程表。
来之前,他便有了打算计划,明确自己的知识面薄弱处,故而对症下药,选了八门经义的课程,暂时先勾选了二十堂课,这就六百钱了。
陈唐又领取了一枚身份牌子,登记了课堂信息等事宜,上课的时候,带着牌子去即可。
有课的时候,如果不来,过期不候——除非提前请好假,才可以挪换到别的时间课程上。
潘州学院的课程安排很简单,一天基本两堂课,上午和下午,每堂课一个时辰。担任讲师的多为举人,也有进士级别的,但基本都上了年纪,从官场上退下来的。还有些性情高洁的名人才子,偶尔会接受聘请,到学院里当讲师。属于临时性质,客串教课。
其实做讲师的收入是非常可观的,一个生员,一堂课给三十钱,学院抽成一半,剩下一半,便是讲师的酬劳。
一个十五钱,十个就是一百五十钱,如果是几十生员的话,啧啧,一个时辰的劳动成果,不要太轻松。
当然,想要到潘州学院当讲师,也
第二十六章:轿子
在这世上,总有一种人,见不得人好,见不得人顺,特别是本来在一个层面的,突然见到别人起来了,他便会咬牙切齿,会阴阳怪气,会怨天尤人,甚至会觉得是别人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的机缘际遇……
这样的人,陈唐见得多了。他以前当老师的时候,评审等级什么的,便遇着不少。
现在面对吴函,他哪里顾得上理会自与苏菱回去,帮忙布置,把新家整得妥妥当当的。翰墨街附近便有一个菜市场,买菜方便,晚上可在家开火做饭。
接下来两三天,陈唐都过得十分悠闲,在家看百万小!说,出外就是到翰墨街两边的书画店铺里欣赏别人的作品。
他有心往这方面发展,所以要取人之长,补己之短。陈唐本身就有着夯实的基础,毕竟在另一时空学过那么多种流传百世的经典字体,不过那时候的练习,还停留在模仿阶段。如今思路开始改变,就想糅合众家之长,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风格来。
艺术作品,个人风格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有了风格,才有了生命,别人一看,根本不用看署名印章,光从笔迹触感上,就能辨认得出来。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成功了。
当然,这需要大量的练习和感悟,要耗费大量的笔墨和纸张。
说来说去,还是钱。
陈唐现在手头上的钱,维持一段日子的日常用度,还是够的,但增加其他开销后,就显得捉襟见肘,颇为窘迫。
因此,增加新的进项,已是必要之事。
陈唐老在翰墨街上晃悠,每一次让吴函见到,都是双眼鼓起来,这老秀才连招呼都打不出来了,板着脸,神态臭得像粪坑里的颜色。他心里觉得,陈唐一定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摆谱示威的。
但陈唐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他就是来百万小!说画铺子的作品而已。
看一轮下来,基本有了个大概。
他如今精神很足,思路敏锐,仿佛大脑被开发出新区域,开了窍。总而言之,学东西很快,成为传说中的“学霸级”天才。练了两三天后,就练出雏形,有那么点意思了。
另外,每天持之以恒的修炼,他的天人之气已经成功地突破水分穴,朝着胸口檀中穴进军了。虽然距离一个完整的周天循环,还有颇长的路程,但陈唐相信,只要坚持下去,终有一天能够达成周天成就的。
这一天,是陈唐要到潘州学院上课的日子。他勾选了一节《朱子备注》的经义课,安排在上午。
吃过早饭后,陈唐便背上书箧,前往学院。
路过翰墨街的时候,恰好被前来开摊的吴函见到,其心中一动,也不摆摊了,尾随跟上,要看陈唐是不是真得能进入学院。
这种心理其实很矛盾,甚至可以说有些扭曲了的。
当见到陈唐拿出腰牌,施施然进入了学院大门,外面的吴函长叹一口气,神色一下子颓然下来,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潘州学院四周,建筑着一大圈青砖围墙,足有一丈余高,防止闲杂人等攀爬乱入。
两侧之上,则是幽静的巷子,等于是隔离通道,平时少有人行。
现在又是早晨时分,静悄悄的。
无精打采的吴函迈步走着,想通过巷子,抄近道返回翰墨街去——不管如何,总得摆摊做生意的。
“咦,怎么有顶轿子”
突然间,吴函眼睛睁大,看见巷子中间搁置着一顶轿子,形体不大,属于那种两人抬的小轿,方形,轿帘子为霞红色,轿顶上四周垂落些朱缨流苏下来。
有轿子,却看不到轿夫。
 
第二十七章:死讯
(今天票票好少的说,可怜……)
来到学院的时间还早,陈唐进入课堂后,发现里面已经有十来个生员了,年纪基本都在二十开外,不乏三十而立者。
陈唐倒不生疏,与诸人做了番寒暄,互相介绍,便等于是认识了。
在殷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除了宗族血缘亲人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同窗同年这些。圈子里的,都是人脉,不容忽视。
陈唐来读书,一是要听讲;二便是多结交些同学,别的不说,起码能借些书看,关系好的,彼此探讨交流,都颇有裨益。
大家都是秀才,除了个别廪生外,基本一样,没有哪个持才傲物的,打起招呼来,总是笑脸相迎,一团和气。至于是否值得深交,就得看以后的相处了。
过不多久,讲师来到,是个年约五旬的举人,姓“张”,大家都叫他做张夫子,属于学院里的资深讲师,有些功底。据说他还参加了上一届的天子试,可惜不能金榜题名,随着年纪渐长,科举之路基本走到了尽头,戈然而止了。
天子试三年一届,三年又三年,忽忽而过,考试的黄金年龄段在三十到四十之间,随后便开始走下坡路。岁月不饶人,过了中年,无论记忆还是思维能力都有所衰弱,体力更成大问题,支撑不住的话,根本考不成试。
没有多余的话,张夫子便开始授课,声调抑扬顿挫,颇为清晰。
作为一名人民教师,陈唐深谙其中门道,只要讲课讲得多了的,基本都有属于自己的套路,而或说,风格。
只要学生洞悉了其中规律,学习起来,事半功倍。
当下陈唐认真听起来,不错过任何一个知识点,简直如饥似渴。
他明白套路,又有非凡的记忆力,一堂课下来,基本能吸纳消化到九成以上,极为惊人。一般的生员,能记住五六成,已经很不错了。
陈唐内心欣喜,这种状态保持下去,听完所有能上的课程,他今年举子试的中举几率至少能到八成。
其实学院里头,还设有更为高级的课程,讲课的清一色为进士出身,知识渊博,所传授的东西自然也不同一般。
当然,收费也是相应提高,每堂课,要五十钱。
不过现在陈唐主要面对的是举子试,内容以基础为主,并不需要参加高等课程。另外考虑到钱包问题,所以他报读的是清一色标准课程。
已经足够了。
上午的课完毕,下午还有一堂,陈唐要回去吃午饭,午休后再来。
他本来想跟同学借点读书笔记之类的回去看,但想一想,大家才第一次认识,贸然开口不好。
这世界,不管是书籍,还是笔记,都属于比较珍惜的东西,关系不好,根本不会外借。又或者,借一次,得支付一笔费用,人家才愿意。
在班上生员眼中,衣着朴素的陈唐大概是好不容易凑了点钱,才能到学院上课,应该不会参加今年的举子试,毕竟现在距离考试只剩下两个多月了,如今才来读书,未免太临时抱佛脚。
走出课堂,离开学院,忽然看到侧边的巷道口上有两名衙役守在那里,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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