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祠下(H)
作者:南柯
月老祠下姻缘树成双,错系红丝,却是佳偶天成。————————————————————卷一·将军为夫萧廷岳生得魁梧俊毅,又屡立战功骑着高头大马进京时,不知瞧红了多少姑娘家的脸偏偏这人却因右相家的小姑娘,熬成了京城年纪最大的单身汉子看文需知:1.本文11,仅男女主双洁2.每个故事都是he3.剧情与肉并重4.全文架空,文章涉及历史部分谢绝考据更新49
月老祠下(H) 分卷阅读1
.楔子
1
“小殿下,小殿下”
两位仙娥提着裙摆,从东宫西侧门走出,心急如焚地对视一眼后,分头沿着青石板路边轻喊边寻觅。
一白衣小仙童见此二人走远,才从一簇绿竹中悄悄晃了出来,红润的唇瓣微嘟,又拨去了身上的几片竹叶,才老神在在地负手驾云而起。
飞至东宫之上,仙童垂眸看了眼繁复的院落,冰蓝色的琉璃瓦与巧的飞檐尽眼底。他张了张嘴,水汪汪的一对儿大眼睛竟流露出些委屈。
漫无目的地在这九重天飞了好半晌,无非一成不变的亭台楼阁、烟雾缭绕,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家,忽而闻到一阵沁人的松香。天宫之上竟有松柏?
顺着这松香,一路来到了几进宫宇,虽然不大,但傍水而建,安静地卧于碧波之旁,院落间种着六棵参天古树,树上挂满了细软的红绳,随着微风摇曳。
如此天地灵秀之地,实为九重天难得之所在。为何他从未见过呢?
嫩乎乎的小手作拈花状置于胸前,仙童念了句法咒,祥云便缓缓下降,直至稳稳落于殿宇前。
“月老祠?”
仙童高高昂着脑袋,研究着牌匾上鎏金三个大字,正门两侧分别有一行烫金小字,龙飞凤舞:
“太极分两仪,阴阳本为一。
和合仙宫坐,掌管婚姻籍。”
“哦……这当是月老仙师的住处了。”仙童顿时眉开眼笑,前几年读书时,便知九重天有一仙人掌管三界男女姻缘,多少痴男怨女皆因他而起,不成想,竟是住在这样一方僻静幽寂的地方。
“哪里来的奶娃娃,倒还认得老儿?”
朱红色的大门应声而开,老仙师苍苍白发束在头顶,连眉毛胡须都白得通透,与白发汇在一处,偏这身上一袭喜气的红色道袍。
小仙童抬头,拧着眉对上仙师故意睁大的眼睛,非但不施礼,还奶声奶气道:“哪里来的小仙,竟不认得本殿下?”
“好个奶娃娃”仙师也不恼,两只眸子笑得迷成两条缝儿,白胡子一颤一颤。
九重天能自称“殿下”的不过那么几位,可年纪如此之小的,只可能是玉帝的长孙,太子意期的儿子了。
“小仙认得,自然认得,可是东宫的小殿下?”说着,侧身瞧了瞧仙童身后,竟是一个服侍的人也没有,“呦!小殿下这是……与太子殿下走散了,迷了路?”
潼潼轻哼一声,想起那整日里占着娘亲的父君,颇为不满。此番娘亲有孕,更是不让自己往娘亲的寝宫里去,说什么怕他行动无矩,让娘亲动了胎气。算算他该整整一日不曾见到娘亲了……
仙师见这小殿下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幼嫩的脸蛋儿粉白可人,实在有趣,遂想多留他一会儿:“小殿下不愿意说,小仙便也不问了。既然到了我这月老祠,可要进来观赏观赏?”
“好啊!”潼潼顿时亮起了双眸,又想起父君平日里叮嘱,作为东宫的小殿下,言行举止皆要克制有礼,烫了烫面儿敛道,“嗯,亦可。”
“如此,小殿下请”
月老仙师忍着笑,引着这刚过百岁的娃娃往院里走。
庭院算不得大,却恰好容下六棵古树,松香愈发浓郁,应当就是这古树的味道。奇怪的是,此树非松非柏,且绿叶繁茂,槎桠纵横,潼潼并不认得。
再看古树前立着一方巨石,青苔遍布,其间铭刻的红字倒是清楚明了:
天喜祥光至,合卺做夫妻。
月老牵红线,夫妇长相依。
“小殿下许是不知晓,此乃小仙的姻缘树,三棵雄树,三棵雌树,三界四海仅此六棵,分管三界男女姻缘。”仙师捋着胡须,慈祥地看着潼潼似懂非懂的小模样。
“那这红绳是做什么的?”潼潼指着雄树与雌树挂满的小木牌儿,和其间交错连结的红丝。
“无论是仙是人还是妖魔,只要降生于世,我这姻缘树上便有他的姻缘牌。至于这红丝嘛,自然是有缘人结作夫妻之兆。”
“结作夫妻……那我父君与娘亲也在上面吗?”
“自然。”仙师笑得开怀,“太子殿下与娘娘也在上面,只要这红绳系在一块儿,便是一生一世分不开了……”
“仙师。”
这时院落里走进一灰色道袍的仙人,躬身施礼:“仙师,玉清殿派了仙使过来传信,说是老君有事相商。”
“哦……那你在此伺候小殿下,我去去就回。”
“不必不必,仙使定也有事要忙,我再留片刻便要回去了。”潼潼连忙摆手,才逃出东宫到了月老祠,他才不要又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呢。
“这……”月老有些为难,姻缘树主三界男女婚配,本不该让外人靠近,可这贵客偏偏又是玉帝的金孙……再瞧着这小娃娃身长尚不及腰,想来也够不着这参天古树,“小殿下既这么说,小仙也不多事。只是殿下回东宫时,万万要告诉我这徒弟,亲自送殿下回去。”
“自然自然……”潼潼满口应下,心里却筹划着等逛够了,自己偷偷溜走。
目送着师徒二人离开,潼潼才腾云而起,顺着粗大的树干缓缓来到交错的红绳前。
可怜那月老仙师千算万算,不曾算到个刚逾百岁的奶娃娃,竟有了腾云驾雾的本事儿。
果不其然,潼潼一眼便看到了自家父君的名讳,一道红丝远远连结着另一棵姻缘树的木牌儿,上方赫然是“黎秋”两个大字:“嘿嘿,娘亲的……”
潼潼握着那姻缘牌好一阵摩挲,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忽而,掠过一声铃铛脆响,黎秋的姻缘牌边红光大作,平白多了一面木牌,潼潼好奇地接过一瞧,红光下乃一“”字。
“……”他想起父君曾说,娘亲仙胎内乃是一女娃,早早起了小名为“儿”,方才月老的意思,神仙降生,姻缘树上便会多一面姻缘牌,莫非,是他的小妹妹出来了?
思及此处,潼潼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颠颠牵着妹妹的红丝,又寻到了自己的姻缘牌,将两根红绳栓在了一块儿。
如此,他便能和妹妹一生一世在一块儿,永远不分开了。
谁知这一番连结,月老祠霎时金光大作,恍得潼潼连连后退,栽倒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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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树冠上,“沙沙”声过后,满树的姻缘牌摇摆不止,数条红丝随之绷断。
待潼潼回过神来,见身下满目狼藉,才知自己酿成了大祸。原本连结的红丝绷断后,耷拉在绿叶间。
这让他如何分得清哪个是哪个!
潼潼吞了吞口水,想着若是让父君知晓,怕是要惹来雷霆之怒。光想想便觉胆寒,遂急中生智,穿梭与人世这两棵雌雄姻缘树间,胡乱系着落了单的红绳。
总归……总归这样,他们便瞧不出来了吧?
.卷一将军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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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廷岳生得魁梧俊毅,又屡立战功。骑着高头大马进京时,不知瞧红了多少闺阁女子的脸。
偏偏这人却相中了右相家的小姑娘,转眼间,未叫出口的岳父大人,倒成自己的妹夫,紧等慢等,倒是熬成了京城年纪最大的单身汉子。
主角:萧廷岳、傅柔依
配角:萧屹山、萧亦棉、傅守政等
注:萧将军和小依儿双洁,其余不是,这个故事涉及父女乱伦等情节,不喜误入
.第一章返京
1
日上中天,燕京城城墙鼓楼巍峨连绵,鳞次栉比的屋舍密密匝匝,至于那富丽堂皇的琼楼玉宇更是不计其数,尽然沐浴在灿灿的金光之中。
通往玄武门的街道已被围得水泄不通,皆是京城的老百姓,得知定北侯父子俩今日得胜班师回朝,前来一睹神威将军与少将军风姿的。
此北蛮之军骁勇善战,频频入侵大燕北疆,燕国三代君主为此头疼不已。直至本朝,出了个神威将军萧屹山,自他驻守北疆后,外患平息不少。只是北蛮新王是个不安分的,又颇有些计谋,去岁重振旗鼓,大有不破燕不罢休的姿态。
大燕天子震怒,神威将军及其子萧廷岳奉旨挂帅,领八万雄兵浩浩荡荡冲杀北疆。此役一打便是三月,起初皆鏖战无果,后萧廷岳领三千兵,趁其不备,深入敌腹,用计将那北蛮击得措手不及。
如此一番,北蛮兵败如山倒,哪里敌得过士气大振的燕军,萧屹山当机立断,一路北伐,更是回了前朝丢失的三座城池。此消息一传回京,天子即刻下令,着封神威大将军为定北侯,俸亲王禄。
定北侯之子萧廷岳,也因此役名声大噪,刚过弱冠的少年将军,有勇有谋,立下如此战功,众人皆道其有乃父之风。
正是众人翘首以盼的空档,玄武门洞开,两列朱甲禁军步伐齐整地鱼贯而出,人群自然而然地疏通开来,那禁军庄严肃穆,手执刀戟分立两侧。
见这态势,百姓们知道神威将军的队伍马上就要来了,霎时人声鼎沸,直至众人齐喊:“恭迎神威将军回朝恭迎少将军回朝”
呼声中,总算盼来了风尘仆仆的队伍。
百姓们争相抬头望过,只见一个身穿玄袍的男子,威严而冷峻地坐在皮毛棕亮的骏马上,身形魁梧伟岸,瞧着年岁不大,却内敛沉稳。高冠将浓黑的墨发束于头顶,剑眉高挑,腰封处缀满玉石。好一个英气勃勃,俊毅雄健的男儿郎。
玄武门也响起一阵答答的马蹄声,白马上乃是一位约摸而立之年的男子,头戴紫金冠,身着紫袍,书卷气甚浓,胸前还怀搂着个未长成的小姑娘。
一棕一白两马相遇,还是萧廷岳率先抱拳行礼:“末将见过傅大人。”
“萧将军客气。”傅守政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护着女娃儿,声音清朗,“我奉圣上旨意在此恭候将军,这为何不见侯爷?”
“家父此役中落下旧伤,迟迟不曾痊愈,便事先回府修养。家父特叮嘱廷岳转告傅大人,他明日早朝再亲面圣上请罪,也要向傅大人亲自赔礼。”
“原来如此,傅某哪里当的起……侯爷既身体抱恙,自该好生将养着……”
傅守政的客套话他没心思细听,目光却落在了傅守政怀里的女娃身上,那小姑娘从男人宽大的衣袍间露出半张脸,肤色幼嫩可人,洁白如雪,莹润如玉,一双眼睛很大,极是明净澄澈,睫毛长而细密,笼着清泉似的美眸,此刻正怯怯打量着自己呢。不由好奇道:
“傅大人,这位是?”
“哦……”傅守政面上闪过些许不自在,笑叹道,“这是我那小女,在家里听闻萧将军一行回京,非要嚷着让我带她出来凑热闹,见见将军风姿。依儿,还不见过萧将军……”
素来听闻这本朝最年轻的右相爱女宠女,竟不知是这般溺爱法儿,奉皇命前来迎父亲回京还带着女儿。
不过本朝倒是对女子管束甚少,女儿家抛头露面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这丫头瞧着尚不满十岁吧?
“见……见过萧将军……”小姑娘听话地探出脑袋,声音低柔悦耳,红唇桃瓣般鲜润,言语间,若隐若现的玉白糯米牙儿小巧可爱。
萧廷岳家中虽有一庶妹,但因长年旅居军中,鲜少与她接触,旁的女子更是见得少,何况是眼前这么一位娇软稚气的女娃娃跟自己见礼。
萧廷岳不由有些拘谨,不知该冲她笑笑,还是该如何,想说话,又怕吓着她,一时竟怔怔没了动作。
傅守政见他不错眼地瞧着自家女儿,只以为这少将军恐怕心中有些不悦,暗自后悔,这样的场合,的确不该一时心软带了依儿出来。
而傅柔依迟迟不见男人回应,也有些蔫蔫地垂下了水眸。萧将军虽生得英武不凡,她心生敬畏,但他似乎并不喜自己。
萧廷岳不知这点空档,父女俩已是百转千回猜测他的心思,只淡声道:“傅大人的千金,果真是灵秀可爱。”
傅守政听他夸赞自家女儿,是否真心倒不知道,可却是朗声笑开了:“萧将军谬赞!圣上还在宫里等着将军呢,先随我面见过圣上,再叙如何?”
萧廷岳自然应下。一行人进了玄武门,热闹了大半天的京城总算是恢复了往常的熙攘。
***
“萧爱卿为朕的江山社稷立下如此汗马功劳,不知想要何封赏啊?”
萧屹山并长子跪在金銮殿下,心头却是不安。
昨日返京竟有如此大的阵仗,百姓齐声高喊,民心所向,倒是他始料未及的。当今圣上疑心甚重,最是厌恶臣下功高盖主,因而他才称病,不受那右相迎接。更有这有名无实的“定北侯”,简直如同烫手的山芋,他不敢接,又不得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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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末将乃粗人,只知忠君报国是本分,不敢贪图封赏。况且末将俸禄已足够丰厚,锦衣玉食,再无所忧。”
“哈哈哈”皇帝大笑着走下龙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扶起萧屹山父子俩。
“萧将军怎说再无所忧,朕却是知道,你这一双儿女可都是到了做亲的年纪,婚事迟迟没有着落呢?”
“圣上……”萧屹山拿不准天子的意思,心头却涌起不好的预感。一旁的萧廷岳倒是垂眸不语,面色如常。
“廷岳少年英才,倒是不怕寻不到配得上他的女子。只是萧将军的千金该有十七了罢?”
“正……正是……”
“哎呀……”皇帝笑着摇头,“你啊你啊,家中没个夫人张罗,父子俩又整日混在军营,只把女儿的终身大事给忘了?”
说着,看向立在首位的傅守政:“傅大人,你说呢?”
傅守政没想到谈着别人家的家务事,竟点了他的名,连声附和:“十七……的确是该相看相看人家了……”
“是啊,朕觉着,傅大人您,就不错。”
一言既出,朝堂哗然。
皇帝重新坐回到龙椅上,看向跪倒在地的傅守政:“傅大人,令夫人与你成婚十余年,只留下个女儿,是时候给自己膝下添丁了。今日,朕做主,将萧将军之女,嫁与你作平妻,你觉得如何?”
满京城谁人不知当朝右相洁身自好,不仅不出入烟花柳巷,家中除了发妻,连个通房丫鬟也没有,天子骤然赐婚,谁也摸不着头脑。
“圣上!”傅守政捧着玉笏面色铁青,“微臣与内子感情甚笃,膝下已有一女,臣心满意足,不敢再求子嗣啊圣上!”
“嗤……”皇帝微微变了脸色,冷淡道,“傅大人,萧将军都没说不肯,你推辞些什么?”
.第二章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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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过后,一来萧屹山父子立下赫赫战功,又封了定北侯,二来,其庶女赐婚当朝右相为平妻,本该正是百官巴结道喜的好时候。
可如今瞧瞧,神威将军和右相,脸一个比一个黑,谁还敢上前去触霉头。
不过圣上这步棋他们真有些看不太懂了,怎么就忽而插手起臣下后院的事儿了呢?皇帝虽圣心难测,但金口玉言,金銮殿上赐的婚,这萧家女,已是板上钉钉的傅家妇了……
“父亲,儿子初初回京,军中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便不随你归家去了。”
一路默默行至玄武门,萧廷岳的随从牵了那匹棕马过来。
父亲神情不豫,萧廷岳知道是为了朝堂上的赐婚,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硬说不合适,庶女嫁与右相为妻,这门亲,也算他们萧家高攀了。不过傅守政已过而立之年,配自家妹妹稍大了些,因而这亲事也算合理。
“廷岳,往后行事,你我需越发小心些。此番立下大功,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凡事莫要想着出风头,该是你的,终归是你的。”萧屹山沉吟片刻,才行至一侧,叮嘱长子,“圣上赐婚,不过是看萧傅两家风头太盛,给个警醒,你我更当好自为之。”
“儿子省的。”
“今日听圣上话里的意思,你的亲事,往后也怕是身不由己。廷岳,你也老大不小了,若真是有自己看上的女子,便尽快告诉为父,也好早早替你定下。”
父亲鲜少与他说这样的话,萧廷岳斟酌片刻,笑道:“父亲,儿子的亲事并无什么要紧,哪家的姑娘都一样。圣上若能去其疑心,廷岳娶谁,不打紧的。”
闻言萧屹山倒是意外,凝眉看了眼这比自己还高出寸许的儿子。这话听着虽是识大体,他却越发不放心,二十有一的大男人,竟在男女之事上还不曾开窍,否则怎会说出这番话来?
“罢了罢了,此事往后再议,你且去吧……”
……
“姑娘,将军回来了。”
梳妆柜前的女子,正对着那面半人高的铜镜贴着花黄。听得婢女来报,顿时添了十分的喜色。
果真,下一刻,便听到沉稳的脚步声,熟悉而令人心安。只听来人道: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与姑娘说。”
屋里伺候的两个婢女不疑有他,恭敬地合上门儿退下了。
萧屹山在门口静静立了片刻,才往那女子走去。走近了,只见铜镜里三月不见的小人儿,更是娇美动人。
青丝如云一般流淌在胸前,巴掌大的小脸儿白皙致,带着十七岁上女子的鲜嫩与韵味,一双眸子盈盈宛若秋水,里头有喜有怨,夹杂着思念,就那么望着镜中的自己。
“棉儿,爹回来了……”
萧亦棉的泪珠儿,随着男人这句话滑落下来,溅在妆台上,也溅在萧屹山颤抖的心尖上。
“棉儿……”转眼间,小姑娘已经扑进自己怀中,瓷白的脸蛋儿带着泪,紧紧贴在他玄色的衣袍上。
“父亲……父亲……女儿好想你……”
亦棉抱着萧屹山的腰,衣袖轻卷,露出小半截光洁的手臂,美玉一般温润生光。
“爹何尝不想你……”
萧屹山拦腰抱起娇小的女儿,朝着床榻走去,边低头啄吻着她脸上的泪水。
萧屹山此生,前后有过两个妻妾,发妻是长子萧廷岳的生母,因为难产,留下孩子,便撒手人寰。他那岳丈见此,索性将家中的次女,也许配与他做填房。
谁知这女子自小与姐姐亲近,不肯以正妻的名头嫁与萧屹山,最后只以妾室的名分入门。可这半点不影响萧屹山对她的宠爱。因为长子出世时的变故,萧屹山心有余悸,迟迟不敢让亡妻的胞妹有孕,直至过门第四载,才怀上身子。
谁知天意弄人,孕中萧屹山再如何小心照料,他的女人终究走上亡妻的老路,留下亦棉,也狠心地抛他而去。
此后,萧屹山再不敢娶妻纳妾,只守着一子一女过活。
一双子女渐渐长大,儿子走入军营,继承他的衣钵。女儿养在闺中,与他尤为亲近。更令萧屹山惊讶的是,小女儿与她的母亲越发相像,每回见到女儿,他都有种故人重回的错觉。
许是因着这缘分,父女俩萌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虽彼此亲昵不似寻常人家,但始终没有戳破这层朦胧的纸。
萧亦棉坐卧在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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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的大腿上,听这统领三军的大将军柔声哄着自己,小心翼翼舔去脸上的水珠,便也渐渐止了哭声,两手附上他明显消瘦的脸颊:“爹……你瘦了……”
“你又何尝不是?”萧屹山看着亦棉哭得泛红的小脸笑道,方才抱起女儿时,跟片羽毛似的,远不及自己离家前圆润。
亦棉也抿嘴笑了:“那爹可有什么想吃的?女儿每日都做给您吃。”
这话却勾起萧屹山才暂至脑后的凄惶。
每日……可这月廿八,便是女儿出阁的日子了。
萧亦棉见父亲神色有恙,不似方才眸间含笑,难道是她说错什么了吗:“父亲?”
“棉儿,你可曾考虑过自己的亲事?”
萧屹山挣扎片刻,知道此事终究瞒不过去,不如早些让女儿知晓。
“嗯?”亦棉倏地睁大了水眸,奇怪地看着父亲,“女儿不曾想过,女儿只想在父亲身边,伺候父亲一辈子。”
这话,萧屹山不是第一次听。今时今日听来,却是感慨万千,心头酸涩不已。他何尝不想留女儿一辈子?
可他不能……即便不是恰好皇帝赐婚,他也留不住女儿。只是,这变故,让他清醒得更早些。
“棉儿,别说傻话。”
亦棉觉察到腰间的大手力道微重了些,男人自己恐怕都不自知,“今日朝堂上面见了皇上,他……他亲自做主,将你许给右相,傅守政傅大人。”
“父亲说笑了……”小姑娘瞬时脸色煞白,认真辨别着萧屹山脸上的神色,想找出些捉弄她的痕迹,“傅大人家中已有妻房,又是琴瑟和鸣,皇上怎么会……”
“就是那傅大人!”男人忽而提高了些声音,打断女儿的话,“圣上已经下旨,廿八日,神威将军府大姑娘,嫁与右相为平妻。”
“父……父亲……”
萧亦棉像是被骤雨浇淋的娇花,脸上满是水痕。
而后,一帘灼热的唇附上她微凉的唇瓣,躁动中带着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