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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八爪南宫
莺儿抱着双臂,後脑靠在门框上,举着一颗苹果嘎吱嘎吱啃着,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形象。
“我当是谁,又是你这个老货。”莺儿嗤笑,媚眼儿一扫,成功的看到雪芍脸上划过一丝青黑,“你家大夫人丢了东西,在她自个儿院子里翻腾就好了,派你跑到我这里撒什麽野?”
雪芍在宋依颜面前向来都是得脸的大丫鬟,年岁也大,对“老货”这种词汇很是忌惮,登时被激怒,冷笑,“莺儿夫人,我们大夫人丢了东西,自然是要在每个院子里搜查搜查的,如果莺儿夫人你没做过什麽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麽要怕我搜?”
说罢几个粗使婆子就上前一步,就打算动手拉开莺儿挡在院门前的身子。
“你敢!”莺儿冷喝,眉目间满是煞气,利剑一般扫向几个婆子妈妈,看得她们一个趔趄,纷纷犹豫了起来。
莺儿背脊靠在院门口儿,媚眼横扫过去,最後停在雪芍脸上,“我好歹也是皇上御赐的贵妾,是你的主子!要发落我打发我,也是侯爷说了算,你哪儿找来的好狗胆,带着几个下人就敢来搜我的院子!”
这番激怒更让雪芍怀疑莺儿房里有鬼,虽然被莺儿瞪得心里发虚,但侯府里向来是宋依颜说了算,雪芍劈手躲过一位婆子手里的棍子就要顶开香梨馆的院儿门!
“让开!”雪芍怒叱,莺儿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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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霸至极,微微一个闪身躲过粗大棍棒,扑身就掼倒了雪芍!
“敢跟姑奶奶我找晦气,”莺儿狰狞狠笑,昏乱撕打间手滑至雪芍的腰部,捏起一层薄薄皮肉狠劲儿拧转!
雪芍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疼的恶向胆边生,回身扑过去,雨点一般扑打莺儿一身一脸,“一个下贱姨娘,拿什麽主子架子!”边打边冲身侧的婆子们怒吼,“还不进去搜!”
莺儿却突然放弃了反抗,只是带着哭音哀叫,“住手!小心我去禀报侯爷,住手住手!”
见她服软,雪芍胆子越发横,劈头盖脸一阵扑打,“告诉侯爷?大夫人才是我们院子里的主子!侯爷也听我们大夫人的!你如今没了衣妃庇护,还敢拿主子架子!”
莺儿犹自挣扎,“我是御赐的贵妾,我有圣旨……”
想想第一次要整治莺儿,就被她用圣旨挡了一回,雪芍就气不打一处来!
而今天她没有把圣旨带在身上,不打白不打!
“呸!”雪芍侧头吐了一口,“圣旨?圣旨到了我们侯府也是根鸡毛!”
雪芍高高举起手,还没落下,身後传来一声暴怒喝叱,“住手!胡闹个什麽劲!”
转过头看去,竟然是脸色铁青的江烨,和他身畔一脸吃惊的老御史大人!
两人身後,跟着气喘吁吁的白竹。
******
江烨脸色铁青,他正在庭院里和御史大人议事,就被白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请来。
他本来不想来,可这位清正高直的御史大人从前是做提刑官的,听到白竹一口一个闹出人命啦,顿时拿出了老提刑官的架势,说什麽也要来一观是非曲直。
哪知道,人命没闹出来,雪芍这贱婢,竟然嚣张到拿圣旨当鸡毛这种话都喊得出来!
至於“大夫人才是我们院子里的主子!侯爷也听我们大夫人的!”这些话,简直就是在御史大人面前打他的脸!
江烨气得嘴唇发抖,一脚将雪芍从莺儿身上踢下去!
御史大人看这这一团乱麻似的场面,淡淡撸了撸胡子,微微摇头,“贵府的奴才们真是架子大,光天化日,也敢跟皇上御赐的夫人动手。”
御史大人是朝中清流一派,世家也好、丞相也好,谁的账也不买。虽说言官地位不算举足轻重,但千秋史笔,正是握在这些清流手中!
笔下能杀人,江烨一点也不想惹上这种麻烦!
雪芍抹抹嘴边被江烨提出的血迹,哭着对江烨连连磕头,“侯爷,侯爷奴婢失言了!实在是因为大夫人房里这几日失窃了御赐的金镯子,各房各院都搜遍了,也没找出来失窃的东西。怕是……怕是有手脚不干净的人混进了香梨馆,奴婢和莺儿夫人求了许久,夫人都不肯放奴婢进去……”
江烨闻言,看了御史大夫一眼,老御史沈吟了半响,“如果失窃的是御赐之物,那的确需要搜查一番,只是……”
他看了一眼浑身发抖的雪芍,“此等刁恶奴才……”御史叹息,使劲儿摇头。
若是寻常妾室,打杀、买卖,甚至是交换都是没有任何非议的,关键是,莺儿是御赐的,她不是一般的妾,在晋侯府邸,她代表了皇帝!
对莺儿不敬,就等於对皇帝不敬!
江烨心里窝火至极,想当初,为了安抚宋依颜的情绪,他并没有过分强调莺儿身份的贵重,得宋依颜难过。哪里知道,竟然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江烨面对御史大人赔笑,“御史大人有所不知,我内人素来性子太和软,管不住下面的奴才。下官府里遍地都是刁奴,这……的确是内人无能。”
莺儿冷笑。
江烨这话说的真好,将纵奴欺主的宋依颜说成是因为心肠太软才导致下人刁钻,堵住御史大人的嘴。
无论如何,一个无能的主母,比起一个不知上下、苛待贵妾的主母,名声要来的好多了!
果然,御史大人放缓了面色,江烨冷冷看了一眼雪芍,“来人!把这刁奴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远处,宋依颜一脸苍白的赶来。
雪芍看到宋依颜,求救一样伸出手哀泣哭求,却错过了莺儿唇畔的一丝冷毒笑意。
宋依颜在人前,从来都是楚楚可怜,弱柳扶风的。御史大人看到宋依颜,立刻就相信了江烨关於夫人性子和软的说法,便也不再多嘴为难。
“侯爷,”宋依颜一脸惨白,摇摇欲坠,对江烨福身,“今日是雪芍冲撞了贵人,对姨娘不敬,妾身这就将雪芍带走惩治。”
“侯爷,”莺儿脆生生的叫,伸出手,露出被莺儿抓出的伤口,“侯爷,大夫人她性子太和软,怕是不会真的结结实实打雪芍板子吧?”
御史大人闻言点头,啧啧发声。如此和软的主母,怕是不能真正下手惩罚下人,才会造成晋候府刁奴遍地。
江烨冷笑,扬了扬手,“说的也是,那就在这里打,原地打!本侯亲眼看着,谁敢少一个板子就和她同罪!”
雪芍发出凄厉的嘶叫,她没想到这个莺儿夫人竟然如此刁毒!竟然绝了她所有生机,不让大夫人救她!
“大夫人!救命啊!大夫人!”一路惨叫着,雪芍被拖去旁边的草丛堵上嘴,几个粗壮魁梧的小厮高高举起板子,毫不留情的打下来!
雪芍领来的几个婆子纷纷瑟瑟发抖,跪在香梨馆门口不敢吱声。
宋依颜扭过脸去,指甲攥入了拳头,该死的莺儿,竟然在外人面前给她下脸子!
脸上神色不变,宋依颜淡淡的说,“既然雪芍罚也罚了,莺儿,我屋里丢了东西,你能不能让人去你房里寻一寻呢?你若清白,我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这话说的可真是油滑。其实宋依颜也不能肯定,能否从莺儿房里搜出什麽。如果能找到莺儿细作的证据自然好,如果没有,所谓的还莺儿一个公道也不过是句虚言。
莺儿微微犹豫了。
宋依颜眼神如刀,上前几步语气柔和的问,“怎麽,莺儿,莫非你真藏了什麽东西?”
东西,自然是有的,如果搜,一定能搜出来。
书柜里,整整齐齐摆着她亲笔记录的,关於江烨的事情,一厚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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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眸光一闪,有些心虚眨眨睫毛,转过头去。
宋依颜盯着她,心头猛然一跳,更加肯定她心虚,江烨看在眼里,同样狐疑。
江烨刚刚因为驯马一事对莺儿有些好感,心底却并不怎麽信任她。想到或许莺儿真暗地里做些什麽鬼怪,江烨心底就一阵愤怒,越看越觉得她躲躲闪闪的似乎有什麽鬼祟。
“来人,搜!”江烨命令。
莺儿却突然跑过去顶住院门,“等等!”
江烨眯起俊眸,冷声道,“怎麽,本侯也搜不得?”
莺儿摇摇头,“侯爷,你也知道後宅之事,总有冤屈,方才大夫人说她弄丢了镯子,如果让那些婆子们去搜,指不定就会暗地栽赃,莺儿不让她们搜。”
宋依颜闻言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御史大夫虽然是男子,却也听闻夫人絮叨过某些内宅相互倾轧的事情,这些都是妇人之事,他不愿搀和,便笑呵呵的一拱手,“侯爷,清官难断家务事,老夫告退,您就不送了。”
******
香梨馆门口,莺儿顶着门板,和面前的江烨以及宋依颜对峙。
江烨极其不耐烦,正欲强行拉开莺儿,她竟然就自己微微让开了房门!
“侯爷要搜可以,但不能是大夫人的人来搜。”
定定说完,莺儿褪至门边。
摆明了对宋依颜不信任。
宋依颜脸色一白。她的确是打的这个算盘,让嬷嬷事先在袖子里藏了镯子,可莺儿竟然先一步开口,将这条路堵死了。
顺便还在言语上阴了她一把,暗示她会坑害自己。
江烨点头,对自己身後的护院和小厮喝道,“你们进去查!”
这些人是江烨身边的人,不归宋依颜管,自然不会替宋依颜藏私。
莺儿微微一笑,也就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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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样?”
看到几个小厮犹犹豫豫的从院子里出来,手上厚厚一沓纸张,江烨皱起眉头问。
宋依颜面上一喜,紧紧盯着那沓纸张。
碧波所言果然不虚,莺儿在偷偷记录江烨的行踪!这是实打实背叛的证据,哪怕莺儿是御赐贵妾,也逃不过江烨的惩罚!
“莺儿夫人的院子里干干净净,没有什麽特别的东西,还属驯马类的书籍多一些。”领头的小厮将那沓写满了字的纸递去江烨手中,“只有这个……小的拿不准,还请侯爷自己看吧。”
江烨接过来,翻过一张、又一张,每张都有他的名字,每日都有记录他的去向,字体显然是莺儿的笔迹,他仔细定睛阅读────“七月初八,侯爷出门,一夜未归……”
宋依颜站在江烨身边,眼尖瞅见,狂喜的颤声抽息,“侯爷,莺儿她偷偷记录侯爷的行踪!她定是要传递给什麽人!莺儿,侯爷待你不薄,你怎麽能……”
还没数落完,宋依颜就看到莺儿一点也不着慌,反倒是站在原地,红了脸颊,扭着手,一副十分羞涩的样子。
再扭头看江烨,他面上丝毫没有被人窥视了行踪的恼怒,反倒唇边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甚至是……感动。
风吹起江烨手上的薄薄纸张,仿佛蝴蝶挥动的翅膀,一页,又一页,上面字迹娟秀,墨迹流淌,清晰可辨。
而莺儿年轻美丽的脸庞在春光中泛着红晕,如清风朝露中初初展开的一抹桃花。
一页纸飘下来,宋依颜弯身拾起,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只觉得大白日身体湿冷,脚面发软。
“七月初八,侯爷出门,一夜未归。夜薄露重,侯爷出府门时,只穿了一件苏绣缎子外袍。他可会着凉?可会风寒?”
第二页纸翻开,“七月初十,侯爷去了冯大人府邸。冯大人最是个好酒待客的,侯爷不知会被灌什麽样子,妾担心的一夜未睡,直至月明,侯爷回来,妾自香梨馆看去,侯爷神还好,想来没有大碍,妾心慰藉。”
一页、又一页。
满满的记录,满满的情意,尽是一个女人对於夫君的关怀和惦念。
这哪里是情报?这分明就是情书!
……这个莺儿,她是故意的,是故意的!
她故意放出那只鸽子,被江采茗截获。
因为看了那张纸条,鸽子又是往皇宫飞的,所以宋依颜、江采茗所有人都已经认定莺儿是个细作,在往皇宫传递消息。
就在此时,碧波瞅见,莺儿在记录江烨的行踪。
莺儿一向防着碧波,因此碧波无法看到这些信件的全部内容,只能瞥见些许内容,注意到上面频繁出现过江烨的名字,就连忙禀报宋依颜。
因为那只鸽子,宋依颜和雪芍自然会将莺儿的信件联想为情报,而不会是别的东西。
“夫君,别、别看了。”莺儿一副小女儿羞涩情态,一把从江烨手中夺过信纸,原地跺了跺脚。
“夫君!”莺儿声音甜蜜,发上缀着的银铃恰恰轻轻碰响,碰的人又麻又痒,“奴家都说了不要搜,这些信纸奴家是写来给自己看的。大夫人,你看你……带了一大帮妈妈打上来,倒翻出了这些东西!奴家仰慕侯爷,并不敢明目张胆让人知道……眼下却让奴家的脸面往哪里放去!”
说着说着竟然红了眼眶,身子一扭,竟然发狠,要将手中的信纸撕碎去,整整一个被戳破心事的小女儿娇态。
宋依颜脸色难看至极,莺儿的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表白。
除此以外,莺儿还拉她下水,提醒江烨今日雪芍前来搜房是因为宋依颜的指示,还因此在御史大人跟前丢了脸。
男人,谁不喜欢美丽姑娘死心塌地的恋慕呢?
江烨本来并不信任莺儿,如果莺儿堂而皇之的写出一沓情书送给江烨,他也不过一笑置之,只当她是在做戏。
可是偏偏,莺儿将这些情书暗藏在自己书柜里,引诱宋依颜来搜。
这些情书是宋依颜施压,由江烨的手下搜出来,再送到江烨手上的,莺儿自己可没有动一根指头。
而莺儿又说,这东西原本就没打算给别人看,只是自己偷偷写。
这样一来,江烨无论如何都会相信莺儿的心意!从此以後,对莺儿的好感没有五分,也有三分了。
状似无意的效果,远远好过於刻意为之。
……这女人心计居然如此阴深!
宋依颜此刻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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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恨不得从来没有来过香梨馆,她居然亲手将另一个女人的情书送入自己夫君的手上!
果然,江烨看着莺儿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安抚了莺儿,面对宋依颜时,他的脸色只剩下淡淡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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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事情,全是颜儿的错,让夫君在御史大人面前失了脸面。”
身後拖过血淋淋,只剩下一口气的雪芍。
面对江烨黑沈的脸色,宋依颜苍白着面容,竟然一口气将所有罪责背了下来。
莺儿看着,不由得心里冷笑,对这位冒牌宋依颜鼓了鼓掌。
这位大夫人总算意识到,无休无止的哭泣缠闹是没有用的,倒不如一副大方识大体的模样,反倒能够更紧的抓紧夫君的心。
一连数十天没见过宋依颜的好脸色,如今出了事,妻子反而冷静端方了起来,往日的识大体、善良温柔似乎又回来了。
江烨心里回暖,立刻有了几分柔情,亲手将宋依颜扶起。
宋依颜苍白着脸起身,软软的靠在江烨的手臂上,表情柔媚婉转。
“夫君,今日都是妾身有错,妾身让莺儿妹妹受惊了。”她一脸内疚愧悔的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伸出手来柔柔握住莺儿的手。
莺儿微笑。
“妹妹受惊了,姐姐也没有什麽可补偿你……倒是姐姐院子里有些珍品的狮子兰,闻着有静心安神的作用,姐姐将它都移栽来你的院子里可好?”
江烨有些意外,又有丝感动,“颜儿,我记得那些狮子兰是绝品兰花,你养了好多年,怎麽舍得……”
“哪里,为了安抚妹妹,几株兰花哪里就舍不得?妹妹千万不要推拒,不要拒绝姐姐的心意。”
宋依颜眸中微微渗出诚恳的泪滴,露出一个柔柔的微笑。纤细的指骨紧紧握着莺儿柔润的手掌,似乎要将指甲嵌入她的肉中去,紧紧的,缠附紧握。
江烨对妻子的举动只觉得十分欣慰,对她的情自然顿时回暖,莺儿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微微福身,露出尽释前嫌的感动表情。
“姐姐恩赐,妹妹哪里舍得推辞?妹妹拜谢姐姐。”
直到江烨携了宋依颜的手离开,莺儿还跪在香梨馆门口,恭谨的恭送他们的身影。
宋依颜在江烨怀中一个转头回眸,冷厉水光一划而过。
莺儿,很快,就让你知道什麽叫做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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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种什麽兰花?”
白竹捂着鼻子,受不了香梨馆院子里泥土被翻起的腥味,狠狠的摔了一把帘子,对屋内的莺儿抱怨。
香梨馆里满都是宋依颜派来移栽狮子兰的奴婢和花匠,弄得整个院子乱七八糟,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真真是脏死了!
莺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翘着脚丫看着满院子被撬起来的土坑,冷笑,“好好的自然不会种什麽兰花,只怕这里头的心思大着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竹一听,目光立刻泛冷,“怎的,种个兰花,宋依颜还想下什麽黑手?”
恰好这时宫里一同来的何嬷嬷也进来,顺手阖上了门,压低了声音,“白竹,别喊那麽大声。”
嬷嬷倒了一壶茶来,递给莺儿,“莺儿夫人,奴婢今儿个去府里的内库领月例,听大总管说,大夫人这几日身体十分不好,夜里总是惊醒,看了许多大夫都不见好,似乎是犯了什麽心悸的症状。”
莺儿微微一顿,嘴角浮起一丝冷毒笑意,她的美目浮光闪闪,横眉瞥向院子里来来回回忙着栽种兰花的奴婢和花匠,满不在乎的靠在铺满阳光骨柏楠镶心香几上,“嗤,她自然是死不了的,不过是想要借此整治我罢了。”
白竹立刻警戒的似乎每根头发丝都竖了起来,“宋依颜想干什麽!”
“想干什麽?自然想趁着栽兰花的机会,给咱们院子里埋些脏东西呗!呵呵,若不是靠这个借口,她宋依颜还没机会把手伸入香梨馆来呢!”
莺儿看着白竹一副小刺的模样就觉得好笑,揉了揉她几乎炸毛的脑袋,“你呀,与其事後在这大惊小怪,还不如事前长点心眼。”
“那,那奴婢这就去盯着,省得他们做手脚。”
白竹嘟起嘴,惹得莺儿又是一串大笑。
“别啊,让他们随便折腾,看那宋依颜能把我怎麽样。”
莺儿笑,妖艳的红唇挑的高高的,换上骑马的猎装,在胸口扑上一层淡淡脂粉,侧光看去,几丝不易察觉的金粉在雪白胸脯上粼粼潋滟,配上她浓丽的容貌和乌油油,缎子一般匹亮的辫子,仿佛夏日里艳阳下开到荼蘼的夹竹桃,艳丽狠毒。
“他们种他们的花,姑奶奶我还有赤豪要驯,走!”
一片大红披风在夏阳中烈烈刮过,莺儿嘴角一撇,大步走向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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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厩旁,芭蕉长得肥绿,一股浓烈的牲畜气味混着马厩的草腥气扑鼻而来,莺儿面不改色,抱起一把草料亲自去给赤豪喂食。
自从莺儿驯服了赤豪,这匹骏马就对她十分亲昵,除了江烨和莺儿,寻常马夫一概不能近它的身,眼看大猎将近,马儿还需要多多训练,因此在莺儿的一再要求下,江烨就把训练赤豪的人物交给了莺儿。
抚摸着赤豪柔软烈红的鬃毛,骏马朝天打了个响鼻,遥遥劲健的头颅,亲昵的拱入莺儿怀中,来来回回的磨蹭。
莺儿心口一动,有丝不舍,缓缓抚摸着美丽的骏马,将脸颊埋入它浓密的鬃毛。
“莺、莺儿夫人!”
一声男嗓里,带着惊艳和意外。
莺儿转过头去,只见一个面生的小厮捧着马料,站在门口一脸惊艳垂涎的看着她丰腴妖媚的身段儿,脸上泛起血红,似乎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莺儿警戒的眯起流光溢的美目,“你面生的很。”
小厮吞吞吐吐,目光一径往莺儿的胸前粘,仿佛被吸住的盘蛛,撕都撕不下来,“小的,小的是今天新来的马厩总管……”
他似乎被莺儿的艳光迷花了眼光,咽了好一会儿口水才重新回过神,“莺儿夫人,小的本是徐大人家的马夫小程,因为大猎将近,晋侯就将我借来,暂时照管府里的所有马匹,在大猎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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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人是御马监的监正,生性爱马,据说手下的马夫个个都不俗,有驯马的经验,眼看大猎将近,府里还有不少马要驯,江烨从徐大人那里借个人过来倒也不奇怪,只是……
“是麽?新来的?”莺儿倒眸子一眯,正要说什麽,马夫倒是机灵,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些驯马的趣事。
莺儿身上本就有草原部落的一半血液,天性喜爱听这些东西,被他的话吸引过去了注意力,倒也很愉快的聊了半刻锺。
只是,现在重要的事情不是聊天。
大猎临近,江烨虽然是户部尚书,但到底曾经是个武将,不能将原先战场上的厮杀底功丢掉,因此最近常常会骑马出府,练习几个时辰的骑射。
打断小程开启的另一个话题,莺儿问道,“小陈,今日侯爷来过这里没有?”
小程笑嘻嘻的,“莺儿夫人,侯爷刚来了,骑着‘惊风’去京郊西苑射靶子去了。”
莺儿嫣然一笑,“那麽我也骑马去西苑看看,也先牵走一匹。小陈,我不在的时候,赤豪就交给你多照顾照顾。”
“莺儿夫人吩咐,小的一定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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