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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八爪南宫
小陈笑呵呵的,被莺儿迷得神魂颠倒,就差没举袖子擦擦口水。
莺儿沈吟,随手牵了马厩里的一匹青鬃马,远远的还能看到小陈在张望她。
微微咬着手指骨节,莺儿冷冷一笑。
新来的?
新来的就能一口叫出她的名字?一眼认出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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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寝宫,西侧大殿。
沈络向来习惯在西殿议事,宽广的苏绣地毯仿佛一大片盛开的花海,在脚下徐徐铺开,一朵朵生动艳烈花朵栩栩如生,藤枝花满,盛放着春日的娇艳。
江采衣,是第二个被皇帝允许踏入西侧大殿的人,第一个,便是当今权相苏倾容。
殿内并没有燃烛火,阳光透过窗棂和白绸纱帛温柔了许多,美貌的天子手托下巴看折子,风露清韵中,初开的那一瞬风华。
他看着,手也不闲着,很是随意的轻轻抚摸身侧江采衣的黑发,一寸寸顺着摸下去,指头在她衣襟口好和肌肤指尖温热的爱抚,一片温柔而细腻的线条,将她的锁骨摸出丝丝红热。
往日这麽挑逗,江采衣总是又羞又涩的躲避,今日却十分安静,沈络觉得意外,微微侧目去看她。
他的睫毛生的浓密漆黑,在眼尾越发拉长,挑起一丝异常媚惑的黑色弯角,在白玉肌肤上挑起一丝艳丽暗影。
“怎麽了?”
他问。
江采衣手指头抓着他的衣袖下摆,头颅靠过来,软软抵着他的手腕,
“皇上,臣妾想跟皇上讨一样东西。”
沈络慢慢放下手里蘸着朱砂的御笔,很是有兴味的浮起笑意。
江采衣就明白,他这个态度,就是允许她说了。
她微微仰起头,“陛下,臣妾想要一块‘血赤墨’。”
血赤墨,是南楚贡品。
用一种红色铁锈矿石烧融汁,浓缩而成的一种特殊墨块,十分珍稀。
血赤墨稀奇的地方在於,它会随着温度的变化而变色,用来书写十分有趣,不过,这玩意儿珍稀是珍稀,实用性真心没有。
今年南楚满共就送来了十块,被内务府扔在角落,沈络连看都不看。
她怎麽想起来要这个东西?
美丽的帝王微微一笑,垂下睫毛,将目光调回手上的奏折,“想要就去取,这点事你自个儿定夺。”
江采衣立刻起身,还没来得及雀跃,就被他一把抓握住手腕,传来有力而温热的抓握。
“爱妃,多拿些,一块,朕怕你不够用。”
沈络轻笑呢喃挑眉,一添香的绯色琼花衣袂龙袍花影重重,衣袖投下的淡淡的光影在指尖处泛滥,铺陈的绚烂。
他唇畔的笑即纵容,又幽深,深意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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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在以极速的速度後退,天气暑热,江烨随性脱了外袍,只穿着薄薄的内衫拼命策动战马,拉弓射箭,不断瞄准移动的标靶。
西苑草场紧邻着皇家大猎的猎场,等待大猎开始,便也会成为皇家主猎场周边的卫星猎场。
暑热难消,身後的小厮们也热的走不动路,江烨挥挥手让他们原地休息,自己策马深入密林又练习了一会儿。正在纵马驰骋,就听到一声娇喝,“侯爷!”
莺儿!
她竟然将玉白色的手臂微微露了出来,胸口粉白,隐隐金光点点。
胯下一匹青鬃马,薄透红衣,乌油油的粗大发辫垂在腰间,活泼娇俏的甩动。
红衣姑娘远远奔驰而来,马鬃在风中烈烈而动,马蹄震动将大地踏的微微作响,眨眼间风驰电掣已经逼近眼前。
“你来干什麽?”江烨想不到莺儿居然连西苑猎场都敢追来!出口的训斥才吐出一半,就突然眯起眸子,惊然大喝,“小心!”
她奔驰而来的两棵树间系着绊马索,那是西苑为了训练马匹的反应力而布在各处的机关,对他们这些沙场老将而言不在话下,对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小姑娘却是致命的!
果然莺儿胯下的青鬃马完全受不住奔势,马蹄绞上了绳索,愤怒嘶鸣,刹那间天地旋倒,青鬃马头朝地一头栽倒,眼看就要将被甩飞的莺儿压成泥!
莺儿原地一个翻滚,利落离开青鬃马砸下的位置,一声巨响,青鬃马重重落地,四蹄甩踏,莺儿娇喘吁吁,险险避开了它的踩踏。
江烨一腔怒火,正欲发作,就看到莺儿吃力的支起身子来,裙子都在一番挣扎中磨烂了,鞋子更是不知滚落去了哪里。
“侯爷,抱奴家起来好不好?”
莺儿狼狈的趴在地上,蹭了蹭,仰头看向江烨。
江烨微微犹豫,就听到莺儿哈哈笑开,声音好像银铃在山野里飞旋,“侯爷,你居然脸红了?怎麽,一个大男人,连抱抱我也不敢麽!”
她雪白的小脚露出裙摆,莺儿身上没有受伤,微微嘟起红艳艳的小嘴儿,向江烨伸出双臂,“侯爷,来抱抱人家嘛,抱抱人家好不好?”
她脸上有塞外儿女,山野女子的清爽和大气,肌肤微红,在夏日里更添一份让人心浮气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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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诱人。
江烨本想回头唤人来扶她,但看到她的笑眼,脑子里兀然微动,就想起了翠秀来。
翠秀初初嫁了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少年,就算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真正到了要做夫妻的时候总还是不羞涩的。
旭阳民风淳朴,一井小院儿里,他一身红袍。
翠秀被人扶着跨了火盆,娇羞却又活泼可爱的,依偎在他身侧。
亲戚朋友们来闹洞房,而他被灌了一碗又一碗辣辣的女儿红,抹干嘴,连走路都摇摇摆摆。
“新郎官!把新娘子抱起来入洞房!一路新娘子脚不沾地才行!”
那时候他醉的一塌糊涂,连路都快要走不好,偏偏就有人起哄,要他按婚俗将翠秀一路抱去喜床上。
他十分犹豫,倒不是抱不动,而是自己醉成这个样子,怕失手摔了翠秀。
初初嫁了的小新娘翠秀却一点也不害臊,笑嘻嘻的在一片起哄声中绞着小手抬头笑,“韩烨哥哥,你来抱抱人家嘛,你抱抱人家好不好?”
那时候身子里猛然就迸发出一股几乎可以撕裂天地的蛮劲来,他咬牙狠狠拧了一把大腿,走过去,在她银铃一般的笑声中抱起新娘,一步步走向洞房!
周围满是喝和起哄,她笑的好开心,手臂紧紧环在他的颈子上,一身红艳,红雾一样,迷蒙了他的眼睛。
那一夜夜晚墨蓝,熹微如画,天际的星光都带着殷红,满院子的垂柳要被她的笑声逗得飘扬起来。
翠秀的头发也是又浓又黑,为了农忙总是编成一根甩在身後,只是他没有财力去买什麽装饰,不若莺儿,发间缀着致的银铃。
不等江烨动作,莺儿居然自己爬了起来,施施然走来,伸出手臂来,灵动蹁跹,勾上了他的脖子。
西苑的树林幽谧而安静,几行鸟雀跃在枝头,恍惚间就回到了旭阳的山水间,杜鹃花开的炽烈,一朵一朵就化成了翠秀的笑意。
恍惚间两个女子的面容似乎融合了,重叠在一起。
於是他就紧了手臂,立刻触及到纤细而充满弹性的腰身。那无比诱人的触感透过暑热传来丝丝清凉诱惑。
宋依颜的腰也纤细,可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又生了孩子,便也只剩下虚软,不若莺儿,紧致有劲。
江烨自然不可能如此容易就动情,莺儿抹在胸口的金色脂粉,融了依兰花的香氛。
依兰花是着名的催情物,暑热不消,盛年的男人本就热血沸腾,而宋依颜又犯心悸,不能侍奉床榻,莺儿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
灼热的喷气在耳边,即使江烨再遮掩,腿间受了刺激、昂扬烫热的男性也躲不过莺儿的眼睛。
她笑嘻嘻伸出手去,大咧咧深入江烨的裤裆,一把抓住,耳畔听到男人痛苦又销魂的低吼。
“你────”
江烨嘶声,握紧莺儿的肩,却被粘的紧紧的,难以推开。
莺儿不断搓弄手上烫热的昂挺,一面扭动妖娆的身体整个儿揉向江烨。
江烨已经完全没法冷静,兴奋燥热的烧灼感仿佛有火在血管流动,怀中女子的柔软和弹性丰腴那麽清晰。
“侯爷,你犹豫什麽呢?莺儿是你的妾,就是你的人呐”
她嬉笑,握住他的手探入自己的裙子。
江烨摸到手下柔滑腻洁的紧实肌肤,呼吸粗重,彻底失控,“你,你没有穿亵裤!”
莺儿哈哈大笑,拎起裙角,一双雪白修长的大腿在阳光下无所遁形,他只听到喉中一阵一阵火热翻滚。
“侯爷你还等什麽,奴家浑身上下,就穿了这麽一件外衫哟。”
薄薄的红衫,裹在丰润的身体上,两团丰硕沈重的乳球狠狠压在他的胸前,压出他喷涌而出的欲望!
善良的人怕恶毒的人,恶毒的人怕阴险的人,阴险的人怕无耻的人。
莺儿彻彻底底扔掉了脸皮,无耻到底,勾出男人最下流的向往。
江烨嘶吼一声,一把扯过莺儿,掀起她蔽体的红裙,踢掉裤子,红着眼睛将兴奋到极点的肉棒戳入莺儿的蜜穴,发狂一般的挺动操干起来!
他几欲疯狂的挺动抽送着下身,双手紧紧抓握住莺儿激烈浪荡晃动的丰乳舔咬吮吸。
“侯爷,你好厉害,嗯呀,好粗……嗯,好大……干的奴家要死了,呀呀……”
莺儿紧紧盘腿卷绞在他身上,放声浪叫,刺激的江烨浑身热汗,用足了浑身的力量,汗液顺着贲张的肌肉流下,她大大敞开着双腿,臀部被一下下疯狂沈重的进击导出汩汩蜜液。
江烨激动炽烈的难以自控,这女子的面容,她的笑容,带着翠秀的味道,又和少女一样销魂紧致,多年来,他不曾这麽兴奋过!
“啊恩……小荡妇,果然是宫里调教出来的,骚成这样!”
一面赞叹,一面恶狠狠狂抽猛插,浑身肌肉紧绷。
莺儿大笑,煽情的呻吟,安静的密林中中充满男人的放肆低吼和交欢撞击的声响,不断的肉体拍打出“啪啪啪啪”声响。
莺儿抱着在身体上肆意发泄的男人,越过他的後脑,看向天上澄澈的日光。
爱要有出口,同样仇恨也要找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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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回到侯府的时候,宋依颜自然在身侧的丈夫身上闻到了某种特殊暧昧的气味。
仿佛拿着一把钝器,敲在心头,沈重,缓慢,只能堵在喉头,闷在心底的迟钝的疼痛,无法用言语表达的难受,是让人哭喊不出来,搅得五脏六腑难受的虐心感。
他抱了别人,他终究还是抱了别人!
宋依颜几乎失手撕裂了自己的喉咙,挖出心肝脾肺一样,却终究放下手,一脸苍凉黯淡。
她必须忍,她只能忍。
幸好,没几天了!宋依颜眯起眼睛。
香梨馆中,一丛丛清丽优雅的狮子兰已经载好,在月光下,摇曳颤动,一袭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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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这章还算是铺垫吧,下章就开斗!别嫌我罗嗦~~~最近事儿多,情节写的不紧凑~~
☆、毒蛛 三
自猎场归来,江烨倒是再也没有碰过莺儿,原因无他,宋依颜的心悸症状是越来越严重了。
整个侯府似乎都弥漫着药味,莺儿则在香梨馆里不出来,坚决不去侍疾。
莺儿是皇上御赐的贵妾,愿意给宋依颜侍疾,那是用心侍奉,懂事儿。不侍疾,也是情理之中。
横竖侯府里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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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婆子足够多,光是宋依颜贴身的大丫鬟一个指头就数不过来,多莺儿一个反倒麻烦,因此莺儿难得清闲。
莺儿不去侍疾还有一个原因────宋依颜所在的梅居里全是宋依颜的人,要想趁莺儿来侍疾的功夫搞点什麽麽蛾子坑害一下,莺儿防不胜防,哪怕落下侍奉正室无状的罪名,也比无事惹祸上身的好。
何况大猎将近,好好训练赤豪才是正事。
莺儿这些时日,除了香梨馆,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马厩。
赤豪是汗血宝马,吃的原本就比一般战马细,莺儿为了调配赤豪的口味了不少心思,而小程又对莺儿甚为殷勤,几日来倒也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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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个感到些许不快的是白竹,而她不快的来源正是香梨馆里一丛一丛清雅初绽的兰花。
那是狮子兰,花团锦簇,一瓣一瓣如同小小的粉嫩水晶,带着薄薄瓷胎般的色泽,数支小花密密簇簇,紧挤成一团,仿佛一只毛绒绒的绣球,触手便能感觉到细腻和芳香。
狮子兰清香淡雅的味道闻起来清心可人。香梨馆里原本树就少,花也少,白剌剌的石头假山,石桌石椅,绿墙白瓦,虽然不寒薄,但干巴巴的青石砖雕梁画栋实在无趣,俗丽的很。
唯一显眼点儿的点缀,便是外围墙边一丛一丛攀爬的夕颜花,却在太阳下晒得发蔫,一眼望过去,尽是死的颜色。
有了这几株兰花,似乎连整个香梨馆都高雅了起来,兰花养护起来贵,当初宋依颜为了养它们花了十二万分的心血。
狮子兰一经栽下,每一株都需要两个花匠伺候,莺儿身边全是从宫里带来的宫女嬷嬷,贴身的也就是白竹和何嬷嬷两个人,哪里顾得上照顾兰花?
於是宋依颜便将自己的花匠留住在香梨馆里,时时日日看守者狮子兰。
白竹沿着回廊走去,剧烈日头晒得整个地面发白发软,这样暑热的天气,连香梨馆里最勤快的丫鬟都窝在屋子里,偏偏就那几个花匠石头一般杵在兰花边,仔仔细细照看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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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夫人,这些花匠简直就是在监视咱们!”
白竹沿着回廊走,一路皱眉,掀开帘子走入莺儿的内室。
莺儿刚刚从马厩回来,热的脱了外衫,白腻雪嫩的肌肤晾在空气里。
她瞟了一眼白竹,一面在镜子前细细描画红艳的唇,淡淡开口,“傻白竹,他们哪里是在监视咱们?他们是在监视兰花。”
白竹心底一凉,之前莺儿夫人就说过,宋依颜恐怕会趁着这次栽花,给香梨馆里面埋什麽脏东西。
她原是想盯着的,可是花匠们人多手杂,她一双眼睛盯不过来。
白竹想着想着就发急,使劲儿摇晃着莺儿的手臂,“我的好莺儿夫人唉,人家既然都埋了脏东西,咱们好歹也想想办法去挖出来,把那脏东西丢掉呀!”
难不成还等着人家陷害到头上来麽!
莺儿只是微微一笑,暑热天气里,她的笑容却连骨头都是冰冷的,皮肤下流动着微蓝的血管,没有丝毫温度,“不用。宋依颜既然埋了东西,就是打算栽赃,她这麽派人紧紧盯着,就是为了防咱们去挖出来。”
莺儿托着下巴,“依我看,宋依颜的东西肯定就埋在兰花根下,趁着栽花的时候一并埋了进去。你现在想要挖出来?你什麽借口调离那些花匠?而且,如果咱们强行出手将兰花拔了去挖,只会惹的宋依颜提前发作,我反倒不好铺排。”
白竹咬嘴,“可是……就任那些东西埋在咱们院子里,不管不顾麽?咱们就、就这麽等宋依颜大夫人陷害咱们啊?”
莺儿不打算多和白竹解释,只是微微一笑,“有一种计策,叫做将计就计。”
大白日的,香梨馆里唯一的梨树也萎尽了,叶子发乌,夏日的干热简直要将梨树的血液都吸得干枯了,枝头软塌塌的垂着,树冠干糜的一片一片卷起来,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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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药碗从手中惊惊摔下去,掉落在地上。
宋依颜倚靠在江烨怀里,痛苦的用手指不停敲打太阳穴,痛苦的直冒冷汗。
“颜儿,你这究竟是怎麽了?”江烨十分心疼,拿起身侧丫鬟递过来的绢子,叹息着擦拭宋依颜惨白的唇瓣。
自打莺儿的香梨馆里的狮子兰载好後,一连数日,宋依颜始终面色苍白,身体一日一日愈加单薄。
尤其是夜晚,她几乎无法成眠,一晚一晚辗转反侧,似乎是心悸的症状,又似乎被什麽鬼怪缠住一般,整日整日的头痛。
晋候府的罗大夫诊治了又诊治,只说大夫人身体略虚,并没有什麽心悸病。……至於为何宋依颜睡不着觉、惊悸失眠,从脉象上来看,完全无从解释。
江烨又去太医院请了几个太医来,诊治来诊治去,都说宋依颜没病,不过是略虚弱罢了,方子也只开了些补药。
可是宋依颜分明瘦下去了不少,大热天里衣服穿得轻,她越发显得单薄纤弱了。
补药一碗接着一碗的喝,宋依颜却半点起色都没有。近几日不但每个晚上都连连惊醒,饭食也进的少,补药更是喝了吐、吐了喝。江烨焦虑的不知怎样才好,江采茗更是心疼的看着娘亲越来越虚弱,整日里呆在梅居不敢离开。
就在江烨一筹莫展的时候,雪芍过来说话了。
“侯爷……依奴婢看,大夫人恐怕不是身上有病,而是有其他问题。”
雪芍微微躬身,将地上尖锐的药碗碎片捡起来,扫落擦干净。
雪芍自从被打了板子,就一直半死不活的卧床休息,直到近日来才好些,便连忙赶来宋依颜房里服侍。
江烨原先因为雪芍在香梨馆对莺儿动手一事,对於雪芍十分不待见,然而几日来,江烨看她拖着还未愈合的伤口,尽心尽力的服侍宋依颜,便对雪芍的也渐渐温和了些。
江烨皱了皱眉头,“那你说,大夫人这是什麽问题?”
雪芍凑近几步,十分犹豫的小声开口,“侯爷想想,府里的大夫找了一个又一个,却都说夫人的身体没有大碍。而夫人明明每晚都心悸难眠……奴婢不敢断言夫人究竟出了什麽问题,可是奴婢想,或许,可以找些法师来看看,莫不是咱们侯府的风水出了问题?也可能有什麽不干净的东西




蒹葭(H) 分卷阅读122
作祟,把夫人克着了,或者是把夫人……”
雪芍舌底轻轻压着一个浅淡的声响,“魇着了……”
莫非,家里有人暗地行巫蛊之术在坑害宋依颜?
江烨面色大变,立刻紧紧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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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江烨召唤了几个舍人以及江家旁系亲眷,讨论是否请个法师或者风水师来府里做个道场的时候,立刻遭到反对。
江烨虽然是江家现任家主,但是江家还是有几个旁系的外姓亲戚。家里一旦有重大变故或者决策,还是需要聚在一起找来共同商讨。
事关江家大夫人的安康,宋依颜和莺儿也在场,一并坐在厅堂。
江家女眷不多,零零落落的坐着,低声交谈。
江采茗扶着母亲,轻轻替她拍着後背递茶送水,宋依颜扶着女儿的手,小口小口抿着,背脊轻轻颤动。
这麽看着,宋依颜面容越发憔悴了,衬托的莺儿那一身红衣光鲜,娇艳面色如同毒而艳的夹竹桃花,霞映人。
“不行,侯爷,这件事情要三思。”一位江家亲族对江烨诚恳开口,“侯爷,江家是北周屹立了三百年的大家族,这宅子、这府邸选的都是上风上水的宝地,几百年都没有出问题,夫人身体不好,这问题怎麽也不可能出在风水上,所以风水师没必要去请,万一传出去,说咱们江家风水险恶,这可是大大不好的名声。”
又一位舍人接着劝,“侯爷,在下觉得,夫人生病,去请最好的大夫诊治才是正道。这道士、和尚、法师、高人什麽的,皇上一向厌恶,民间拜拜也罢,若是咱们侯府都带头来这一套,传出去於声明实在有损。北周立国以来,陛下就严令禁止巫蛊之术,若是咱们府里被查出来有人在搞这一套……怕是会惹上大麻烦啊!”
江烨自然明白这一点。
江烨十分忧虑,深深叹气,“诸位说的都有道理,可是,颜儿的病许多大夫都来瞧过,都说不出个所以然,眼下唯有这一种法子了。”
雪芍在宋依颜身畔,泪盈於睫,“夫人身上明明没有病,却夜夜惊悸,定是府里进了什麽脏东西!否则,无缘无故的,夫人就被魇着了呢?”
她故意将“脏东西”和“魇着了”几个字咬的很重,听在众人的耳中就特别尖锐,这雪芍分明就在话里咬死有什麽脏东西在害宋依颜了。
宋依颜似乎在响应雪芍的话般,手指一紧,捂着胸口紧紧楚起眉头咳嗽,似风中打飘的危危烛火。她面颊惨白,仿佛白桦上苍淡的皮,摸上去似乎有僵硬的粗糙感,好像用手指刮刮,就能剥下龟裂的壳。
莺儿瞅着宋依颜的模样儿,心底嗤嗤冷笑。
这宋依颜为了斗倒她,真是豁出去了。不知道她是吃了什麽提神醒脑的药,才能硬撑着做出每晚失眠惊悸的样子,宋依颜接连数日不吃不喝还不入睡,活生生把自己熬成一把枯槁干柴,连原本的美貌都折损了大半。
莺儿施施然吹了吹手中飘飘幽香的养颜果茶,十分惬意的品尝。
看着莺儿莹润的娇颜模样,把自己熬成一幅枯槁皮囊的宋依颜看在眼里,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就撕下莺儿娇嫩柔腻的脸皮。
雪芍说完了话,将目光转向莺儿,故意大声问,“莺儿夫人,您觉得呢?侯府里是不是应该请个大师来看看?”
莺儿弹了弹茶杯中的叶子,吹一口涟涟水波,雾气将她红润的唇温泽的如同秋日树梢挂上的红果,满都是鲜润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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