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独宠傻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静流
顾怀远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这时静静看着顾怀裕道:“你是怎么想的?”
顾怀裕犹豫了下,还是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说了出来:“爹总是担心顾家树大招风,行事过于谨慎,我们顾家现在帝都已经没人了,一旦有人想打击顾家,都不用有所顾忌。我觉得我们应该资助云城三大书院的贫寒学子,培养他们亲近顾家,若是将来他们中有人能进入帝都,成为皇帝身边人,对我们大有好处。当然,我们最好能从小孩子培养起,可主要是时间来不及了。”
顾钟鸣皱起眉头,看着他一向得意的大儿子:“怀远,你怎么看?”
这次顾怀远想了半响,倒是站在了顾怀远那一边:“爹,我觉得怀裕的话有道理。即使梦中之事不会发生,这样做自然更有利于保全我们顾家这样的世家大族。”
顾钟鸣眉头皱得死紧,神情也不见舒缓:“让我再考虑考虑。”
顾怀裕知道事不可一时为,想要改变顾父的做法总需要些时间,于是点点头,和薛嘉起身对着顾父顾母躬身请安后离开了南安院。他没有立刻返回麟华院,反而等在了从南安院回大哥的麒华院的路上。
薛嘉陪他一起等在路边的树阴下,天边的月光照射在树这边顾怀裕的脸上,薛嘉站在树下的阴影里,看不清面貌,就像是他头一次见到顾怀裕的情形。他看着顾怀裕默默道:“怀裕,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对不对?”
顾怀裕心中正想着事,不防薛嘉这么一问,整个人都僵住了。
薛嘉也不逼问,只是站在树荫下微微抬头,看着顾怀裕月光下的眉眼,眼中有着微微苦涩的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想来你已经忘了......大约一年前,有一次你在西区百家巷里救了一个被混混打劫的人,后来你们聊到半夜,你送了他一包银子后回去了。那个人,就是我。”
顾怀裕不可思议地看着薛嘉,惊讶的眉目在月光下格外清楚。
那件事他还有点印象,好像那时他喝得半醉,救下一个人,和他在街上畅谈半夜,胸中郁气一扫而空。虽说那人面貌、那夜谈话详情他都忘得差不多了,但他还是略有印象的。这么说,原来他前世今生,都不知道他头一次见到薛嘉,不是在迎亲的时候?
原来薛嘉是那时认识他的......难怪......
一瞬间感到心里有什么酸涩的东西膈上心头,一种叫心疼的情绪缓缓在胸腔发酵,顾怀裕喉咙滚动几圈,伸手一拉,把薛嘉拉到他的胸前,和薛嘉两个人都暴露在月光里,低低道:“你想听实话吗?”
感觉到薛嘉在怀里点头,顾怀裕闭上了双眼,艰难地说:“那些都是真的......我是一个死过的人了,我们死在了一起。”
不远处有人声传来,顾怀裕忙放开薛嘉,只是低低说道:“我回去再和你说。”
转过身来,正是大哥顾怀远和殷静宜结伴从上院回来,顾怀裕走过去,立在顾怀远身前,对着殷静宜笑了笑:“大嫂怀了孩子,身子不便,我想在这里和大哥说几句话,不如大嫂先回院里休息吧。”
殷静宜一双似水似烟流水目在顾怀裕身上一瞥:“二弟不如移步前去麒华院和怀远再谈?”
顾怀远笑笑:“不了,我只有几句话和大哥说。”
殷静宜看了顾怀远一眼,顿时知道他的意思,默默点头后带着手下的丫头娘子绕过他们走了。等顾怀远回房后,能让她知道的自然会再告诉她,眼下先留他们兄弟单独说话。
顾怀远穿着天青色的长袍,长身玉立在月光中,君子如玉,显得分外地俊秀夺人:“你想对我说什么?”
顾怀远无奈地轻轻一叹:“大哥,我知道今天我说的话过于诡异,一般人很难相信。可我作为顾家人,是绝不会害你们的。”
顾怀远点点头:“我信你。”
顾怀裕心里一热,上前扶住顾怀远肩膀,慎重地对顾怀远道:“大哥,有一件事我来做不太方便,可要先告诉你做个准备。若是我们顾家有朝一日力有不济......必须要留好退路。”
“你最好尽快在陵城、绛城的边区地带落一些无人的户口。一旦......真的事不可为,我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全身而退。我知道爹是不会同意这么做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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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告诉你,让你来办这件事了。”
顾怀远凝神看了他许久,才开口问道:“我只问你一句,你是认真的?”
听着好像不信顾怀裕,可顾怀裕听懂了里面的意思,重重点头:“大哥,我说的全是真的。”
顾怀远拍了拍他肩膀,悠长地叹了口气:“你是我弟弟,我自然知道的。夜凉了,你也回去吧。”
顾怀裕看着顾怀远一个人朝着月光走过去的悠长背影,又看着眼前的薛嘉,前世今生好似都一便涌来,心中起伏有如潮水,半响后唇角还是抿起了微笑。
窗外月华如水,这时的夜里已经有了凉意,坐在窗前穿得薄的话,已经会觉得很冷了。
薛嘉回了麟华院后就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倾泻的月光。顾怀裕从柜子里取出一件青色的大衣,走过来给薛嘉披上,语气里满是关怀:“天气已经变冷了,注意多加件衣服。”
顾怀裕看着薛嘉默默点头,坐过去把人拢在怀里,一只手穿过薛嘉长长的黑发,用手指梳理着柔顺的头发,满心满意都是依恋缱绻,心里默默想着,什么时候已经觉得离不开他了呢?明明最初的时候只是想对他好一些的,甚至是愧疚居多,可重生回来的一个多月里,却任由他在自己心里的分量一分分加重,压在他心上,却甘之如饴。
默默出神了一会,顾怀裕才发觉薛嘉的沉默,把脸抵过去,贴近薛嘉的额头处,脸上泛起温柔的神色:“嘉儿,有些事情,我说出来也许都没人信,我也有些不想说的理由,并不是不信你。”
犹豫了片刻,顾怀裕叹了口气,将前尘万事缓缓道来:“我确实已经死过一次了。就在前世,我死在了八年后。那时顾家已经家破人亡,你被薛家赶了出来,遭遇了很多......很不堪的事情,后来流落到陶城,遇见了我,可最后我们一同被来到陶城的连采玉打死了。死之前我发誓下辈子绝不会再伤害你,没想到不用等下辈子,我又回来了。”
脑中忽然有顾怀裕护着他被乱棍殴打的场景一闪而过,薛嘉不知道为什么脑中会浮现出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心里一惊,隐隐明白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前世之事。薛嘉听出来顾怀裕还有很多事情并没有说,可他没有追问,只是默默问了他一句:“所以,你是因为同情我才对我好的吗?”
顾怀眼睛一睁,把薛嘉的脸转过来对着他:“不是的。最初的时候我确实只是对你愧疚颇多,可后来在陶城亲眼见到你时,却是你给了我希望,我才想要好好活下去,也许就是在那时,我就开始爱上你了。”
“等到我回来后,这些时日和你的相处,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薛嘉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有些迷茫:“怀裕,你会纳妾吗?”
顾怀裕一愣,才又想起文春婉之事,伸手抚上了薛嘉的面颊,叹了口气:“你以男子之身嫁给我本来就很委屈了,我怎么能再拿纳妾来折辱你?在我心里,你和我是一样的,是对等的,若真有一日我敢纳妾,那我纳几个就也给你纳几个好了。”
薛嘉皱眉:“我一个也不要。”
顾怀裕失笑道:“我的意思是,我怎么可能给你纳妾呢?要真这么做了,我醋也醋死了,你不懂吗?”
听到这里,薛嘉有些疲倦也有些放松地靠在顾怀裕身上:“虽然我不说,可这些时日我总觉得你对我的好是假的,最后都会消失,我其实很害怕。”
顾怀裕把他搂紧,心下感情涌动,思绪杂乱,最后只说道:
“我在这里。”
“不会离开。”
第18章下手
第二天起来是个好天气,天光烂漫,余日暖暖,顾府里一派生机气象。
顾怀裕起身后洗漱完,把手巾往梨花木架子上一搭,拿过小丫头手里的外衣套在身上,已经整理完毕的薛嘉取过他的衣带,低头从腰后给他穿上。
顾怀裕看着薛嘉神情认真细致,忍不住伸出手指刮了一下薛嘉的侧脸,调笑道:“难为娘子为我系带更衣。”
薛嘉瞥了一眼周围的丫头下人,不禁脸微微红,抬头嗔了顾怀裕一眼。
那一眼被顾怀裕看了个正着,见状心下一甜,乘薛嘉不注意,直接吻了一下他嘴角。随后笑笑转过脸来,对着立在外间的丹娘道:“丹娘。”
丹娘虽在外间,隔得却并不远,把里面的情形看个了七七八八,应了声笑着走进来。
以前二爷喜欢连家那位小公子时,也曾邀他来府里玩耍,丹娘也是见过的。连采玉面色白净,身材匀称,倒是位漂亮的小公子,那时府里的下人也多有好感,但是后来顾老爷上连府提亲被拒,还落了一个大大的没脸,她心里的那点子好感就没了。后来顾老爷择定了薛嘉,入门后她看见了真人,比起连采玉,倒要亲切得多。可不知怎么,二爷就是一心喜欢连采玉,对二夫郎看都不看一眼,她虽不好说二爷什么,心下也禁不住有些为这个安静沉默的公子抱不平。如今看到二爷回心转意,两人之间多有互动,心下到底忍不住有些高兴。
顾怀裕看见丹娘神情,松快地笑了笑:“丹娘,咱们院里的燕窝最近好像吃完了,你去府里再取几斤过来,要品质好的金丝燕,以后每日取些做成糖水桂花燕窝,给二夫郎送过来,一个月后隔日送一次。”
丹娘脆生生地笑着应了声是,倒让薛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好好地怎么要天天吃燕窝?平白地让人笑话我娇气。”
顾怀裕伸手揉了揉薛嘉的侧脸,笑道:“咱们家又不缺那点东西,你天天吃又能怎么了?你是我的夫郎,本来就该有最好的,府里除了我们就爹娘兄嫂四个主子,谁会笑话你?谁又敢笑话你?”
薛嘉还是道:“还是有些折腾吧,我又用不上这些。”
顾怀裕听他这么说反倒笑了:“用不上?你倒好意思说,这趟出门连个车也坐不得,身子虚怎么不用补补?”
听他这么说,薛嘉只好道:“那你陪我一起吃。”
顾怀裕看他那副模样心下波动,只好哄着他道:“好好好,我陪着你,都陪着你。”转头对丹娘道:“听见了吗?以后每天上来两人的份。”想了想又对她道:“昨天刚回来,还没见到长林那小子,他哪里去了?”
丹娘俏脸一笑:“长林昨天是听说二爷回来了,但二爷没叫他,后来又去了上院,他就没过来。”
顾怀裕点点头:“这会去把他叫过来,我有些事问他。”
顾怀裕坐在正屋里,眼神飘向屋子里那个梨花木蜿蜒九格架的大摆设上,眼神一转,眼前的长林眼角有些尖,眉角有些上挑,还是记忆里那副干机灵的样子:“......二爷去了陶城的时候,连小公子上府两回,说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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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二爷,都被我提前嘱咐了,都回了二爷去陶城游玩没回来。”
顾怀裕目光冰冷:“以后叫他连采玉就行了,不必尊称。那连府在这段时间里和城主府有什么来往吗?”
长林看到顾怀裕的神情,心下一惊,谨慎道:“是。连老爷去拜访过城主府一次,除此之外,就是最近连老爷的二小姐出嫁嫁入孟家的时候,城主特意去了观礼,很给连家面子。”
顾怀裕神色不动,脸色冷淡:“嫁入孟家......倒是嫁得不错。”
连家的二小姐是嫡女,孟家也是云城的八大世家之一,家里曾有不少子弟在云城任职,比起连家还强上一筹,倒真是结的好姻亲。萧域文前去捧场也不过是面子情,就算是顾家嫁女他自然也会来,别人也看不出什么。
看来......从这个时候开始,连家就和萧家有联系了啊.....
萧域文下手真是快得很,布网布得那么深......连老爷想来也正在反复衡量着要不要和萧家达成同盟吧,所以才抛出连采玉先拉住他,以备后着。这一步棋布了这么久,最后还真的是派上了大用场,也不怪他太蠢!
正想着,就看到有个小厮从外间过来,低着头回道:“二爷,外门上说连小公子又来了,想要见见你,我们按照二爷的吩咐,就说二爷刚回来舟车劳顿,还是让他回去了。”
顾怀裕笑笑,眼里却分明没有笑意。这样迫不及待啊,刚听说他回来就来见他了吗?
等小厮出去后,长林对着顾怀裕点点头:“二爷,刚一说我想起来了,据说今天下午城主的公子要去拜访连府。”
顾怀裕想想,伸手握住一旁静静听着的薛嘉的手,感受到薛嘉手里的温度,心里渐渐暖和起来,他凝视着他的嘉儿,缓缓道:“你陪我前去赴一个约吧......”
午后天空里起了风,日头隐去,云色渐渐变阴,堆叠在一起,重重团成混沌的朦胧。云城街道上的树被呼呼的风刮着,秋里的叶子发出刷刷的声音,暗暗地传递出萧瑟的意味。
不多时,天上便噼里啪啦地打下雨来,哗啦哗啦地打在地上被踩踏过千百年历史的青石板上,青石板上有微小的坑洼,积着小小的水坑。
街上的行人匆匆忙忙地摊躲雨回家,不多一会街上就没什么人了,昔日里繁华的街道空空荡荡的,除了下雨外没有别的声音,天地安静。
在这一片安静的氛围里,云城连府的侧门外一个致的小公子撑着一把四十八骨檀木伞,静静站在雨里,就像一幅画一样,好看得很。没过片刻,便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撑着伞过来,看见小公子就过去把自己的伞倾在一边,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低头下去深深吻住了对方,吻得难舍难分。
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一颗几人粗的百年榕树后,一把青玉柄骨折纸伞下,顾怀裕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握着身边薛嘉的肩膀的手力气越来越大,直到薛嘉微微皱眉低声道:“怀裕,疼。”
顾怀裕一惊,忙松开了捏住薛嘉的手,眼里闪过心疼的情绪:“嘉儿......”
没想到薛嘉翻过来握住他的手,眼中有着温柔的安抚:“我知道的。”
之前不论怀裕怎么对他,他心里始终有个洞填不满。毕竟怀裕曾是那样爱过连采玉,那连采玉在他心里到底还占着一个怎样的位置,他不知道,心里没底。从前怀裕不喜欢他时,那时他想,只要怀裕不再和连采玉来往,肯好好对他,那他就心下无限欢喜了。可等到怀裕真的做到后,他才发现这种感情,是根本填不满的,有了温柔以后,就开始想要独占就想要完完全全占据他的心,让他心里不再想着别人。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有时他都忍不住在心里苦笑,想自己是不是太贪心。
直到那天怀裕对他彻底坦白,将自身最大的秘密全部袒露在他面前,对他露出自己最后的防备,放下所有的利刃,用一种任他宰割的姿态对他说: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们死在了一起......那时没有人知道,他面上表情淡淡,实际心里的城墙已全部坍塌,倾倒不复。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没有根据,但他知道顾怀裕说的都是真的。
忽然就觉得安心了。
那些都已过去。
顾怀裕怔怔地看着薛嘉的目光,心口有热流在冰凉的雨里涌上来,慢慢暖和了全身。他禁不住缓缓抿起了微笑:“我就是想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个时候,连采玉就开始了在我和萧烈两个人中间纠缠,然后设局害我,是不是连家现在就开始向萧府靠拢了。”
他只是想来确认一些现在可能已经存在的事实。
薛嘉依旧笑了笑:“我知道的。”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人影就一头栽倒在雨里,倒在了离两人不远处,离那边的萧烈二人更远些。
顾怀裕眼神一抖,刷地扫了过去,一眼就看见了那黑衣人身摆下流着汩汩的鲜血,不断地流进雨里,泻在街上的石板上,很快又被雨水冲刷掉。尽管黑衣不显色,但这个人显然是重伤。
那人眼角瞥了顾怀裕两人一眼,心下估量了一下自身情况,将手心处的匕首握紧,跌跌撞撞地走到榕树边,绕过两人就要前去连府。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之间!
那树下站着的身材修长的俊美男子一瞬间拔出短刀,上前三步一刀割断了重伤者的喉咙,刀光闪亮一刹,下手干净果断!
薛嘉原本以为自己很惊讶,可变故发生的那一刹他神情甚至可以算得上平静。他冷静地看着顾怀裕一把将死去的尸体拉到树下,用树挡住了他们的身形。
顾怀裕前世在乞丐堆那两年里,遇到成不好乞丐挨饿的年头,见过很多次这样的眼神,为了食物,为了活下去,很多人的眼睛可以丧失人性。那时他心如死灰,最后竟还能勉强活下去,也真算得上上天见怜。
方才只是一个打眼的功夫,他在那个人的眼里看到了这种眼神属于杀手警惕的眼神!他听说萧府里蓄养了一批可以杀人的探子,可以为他们打探最隐秘的消息。而电光火石的瞬间,他判断眼前的这具已经死去的尸体就是其中之一,身负重伤还要赶回府里,身上必定有着要紧消息。眼前的机会千载难寻,所以他毫不犹豫就杀了他!
顾怀裕静默地看着薛嘉:“嘉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
薛嘉摇摇头,说他脑残他也认了,反正他就栽在这个人身上了:“你定是有你要这么做的理由,而我很高兴,你做什么都不曾避讳我。”
顾怀裕强行掩下心底的悸动,也不知道是因为杀人还是因为薛嘉的话。
把人拉过来后,他低下身子在尸体上探摸半响,果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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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摸出一个用蜜蜡封住防水的油纸信封。反复查看没留下什么破绽,他把尸体直接丢在了树下,从树后小心地探出去看了一眼连府侧门外,那两人还在那里难舍难分地纠缠,眼中无波无澜,和薛嘉撑着一柄伞迅速转身离开。
那边的连采玉乘着间隙推开纠缠不休的萧烈,喘了口气对他道:“我们还是快去正门吧,爹爹还在府里等着。”眼角余光瞥过,憧憧雨幕之后,好像有一个浅白色的身影闪了过去,随后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好像是顾怀裕的样子......
连采玉心底暗暗苦笑,怎么可能呢?真是眼花了。
雨依旧哗啦啦地下着,在一大片坡地上长着一片青翠的竹林,竹林千里清幽,雨里更显得青碧挺拔。在这片竹林的深处,坐落着一座雅致清净的小楼。
片刻后,一个全身玄黑带着黑色斗篷的人影闪入小楼里,整个人都被黑色的大衣遮住,严严实实甚至看不到脸。那人恭恭敬敬地跪在小楼主人的面前,低声道:“公子,不慎被萧家的探子在大雨里重伤后甩脱。”
小楼里坐在窗边白衣高华的公子静静看着从楼上倾泻下来的雨帘,窗边风景正好,他神情安静从容,恍若未闻。
地上的人身体竟不由自主微微有些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那白衣的公子脸上才浮现出微微的遗憾:“知道了,没有下次了。”
依旧跪在地上的黑衣高手把头垂得更低:“是,公子。”
雨水欢快地从小楼上哗啦哗啦流下,滴啦滴啦,仿佛不知人间疾苦一般,依旧是欢快地流下去的调子。
第19章情丝
云城下了几场雨后,天气开始逐渐转凉。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穿上了长衣,许多宽袖的衣服也都变成了窄袖。
尽管如此,云城里热闹还是一如往昔。一眼扫去,满街都是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熙熙攘攘,喧喧闹闹,主街上酒楼里交头接耳的食客,茶馆里抑扬顿挫说书的先生,成衣店里订新季衣服的太太小姐,花楼上满楼招红|袖的漂亮姑娘,面摊上吃东西的贫民百姓,小首饰摊旁左右徘徊的小家女儿,共同构成了一副热闹气派的浮世繁华图。
云城洛华街中,堪称云城地碑的盛世酒楼七层楼上,临窗的一小间风致雅间里,正坐着顾怀裕和薛嘉两个人。
盛世酒楼共筑七层,是别城难得一见的拔高建筑,仿前朝的风格,一砖一瓦都极具古意,外面看上去端庄严谨,里面更是别具天地。七层楼,每层都代表不同的身份地位,第六层楼上基本上除了云城的八大世家外,也只有一些帝都贵族或者别城世家才能进入。全大虞的人都知道云城有一家酒楼,名为盛世。
可惜......纵然取名盛世,也不能长久。
这一雅间是特特的席地而坐的间子,顾怀裕倚地而坐,侧过脸正好能看到窗外的景象,窗外人车水马龙、人流不息,坐在这里几乎将半个云城都在眼底。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景象,顾怀裕内心却有着更深沉的感慨。
昔年悲欢俱都涌上心头,今日竟仍能光临此门。
这世间没什么会一直长存,都说是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但无论等多久,到了时候,该消失的,都会一个不剩地全都消失在史册里。然而这世界却依旧这么大,这世上的人,千年百年后依旧会这样繁华地行走在这世上,不过是新人换过旧人罢了。这世间这么大,而他的那些微末的爱恨,又能算得了什么呢。而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自重生回来后所有激昂过悲愤过的过去,在这样的天地里,竟都慢慢沉寂了下来。他忽然觉得有些心慌,想抓住什么却抓不住。自从回来后,他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情绪冒出来,但是仇恨总是能先一步让他暂时遗忘这些。然而这一次,坐在几乎算是云城最高的地方,俯身向下看去,这种寂寞却忽然来势汹汹地席卷而来,他都没有办法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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