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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爱(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欲燃
说,“好。”
二十二岁的唐景潇依旧孤身一人。
在那个冷到几乎要落雪的冬天,她再一次见到了易北,还有他的同窗女友桃颜。
她笑着以好朋友的身份站在他身边,跟其他人一样祝福这一对金童玉女。
直到她背过身去时,她才发觉自己眼睛酸涩得厉害,方才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究竟有多言不由衷。
她背井离乡去了沿海城市,跟着几个有理想的朋友一起打拼。
她见过凌晨五点时的太阳,也见过屹立在黑暗中的高楼大厦内那一盏盏宛如鬼火的灯光。
她运气着实不错,公司成立第三年,成功拿到了融资,苦战六个月,顺利在香港挂牌上市。
她捧着泡面,挂着黑眼圈,蹲在准备搬家的公司会议室里再一次打开了自己许久不曾上过的小号。
跟易北有关的最新一条消息他跟桃颜分手了。
唐景潇险些被手里头的泡面碗给烫了手,那些汹涌又澎湃的情绪摧枯拉朽般自她脑中涌入她心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来的勇气,拿大号给易北发了九年来的第一条消息。
“你还好吗?”
直到她手里的那一碗泡面涨到没办法再入口,易北的回复才姗姗来迟。
“不太好。”
拿着手机的唐景潇看着屏幕上的那三个字,一个人蹲在地上,哭的像个傻逼。
二十六岁那一年,唐景潇卖掉了手中的股权,辞职套现,最终选择了落脚在江城。
二十七岁,易北毅然决然辞掉了北方的工作,来到了她所在的城市,绝口不提一年半之前她头脑发热脱口表白的事情。
一个人的人生,能有几个三年又三年?
唐景潇选择停留在离易北不远又不近的地方,爱他,又恨他。
可直到今天,她终于听见他说他喜欢她。
可,她已经不恨,也不爱了。
唐景潇觉得做人还是不能太拖泥带水。
她把保温盒的盖子重新合上,将那一份心准备的早点重新推回到易北跟前,冷静开口。
“抱歉,是我强人所难了。今天还是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从今往后,不用了。”
她说的轻松而决绝,易北的心却在一瞬间无限下坠。
不,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唐景潇绕过他,去给他开门。
“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好。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我会给你寄喜帖的。”
易北无措地看着唐景潇。
如果他能预料到,他将这句话说出来的后果是他们俩竟然连朋友都做不成,那么他一定不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孤注一掷。
“潇潇…不是…对不起,能不能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我……”
“易北,谢谢。”
唐景潇已笑着截断了他的话。
她终于懂了。
为什么那些年,易北在听到她的表白后,会一声不吭的从她生命里消失。
原来,就算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心里无法回应对方的爱的话,余下的也只有无尽的难堪而已。
“我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情,就不送你了。”
易北心底的那根弦,在这一瞬间彻底断了。
还有这些年,将他跟唐景潇一直牢牢绑在一起的那根弦,也跟着在他手里断了。
易北感觉得到。
这一次唐景潇是认真的。
她在认真的,跟他道别。
约了几个相熟的朋友一块儿出去打牌的雷佑胤再一次因为老头的秘书契而不舍打过来的电话而陷入了暴怒期。
他自打进了牌室,放在桌上的手机就没停止过震动。
他烦躁的不去管它,坐他旁边的牌友反倒出言调侃,“怎么,才出来多久,媳妇就开始查岗了。”
雷佑胤把牌扣上,看一眼手机,果然又是一个新的不认识的电话。
他将手机扔远了,脸上不见任何笑意。
“……是她打过来的就好了。”
至少,接到她的电话时,他一定是开心的。
雷佑胤丢出一对王炸,其余牌友已经纷纷感慨他这是什么好手气。
牌局继续,话题又换作其他,雷佑胤埋头出牌,一把打完竟然获颇丰。
他豪气地将中午吃饭的钱抽出来压在一边,起身将位置让给一旁观战的人。
走到沙发前,拿起手机,十五个未接来电。
老头手下的人可真闲。
宋逸文也跟着起身,舒展了下筋骨,一路走到雷佑胤躺着的沙发旁,笑着给他递了支烟,“怎么,心情不好?”
“还行。”
雷佑胤笑着接了,却没让宋逸文帮他点火,而是看着他莫名开口。
“问你个事。你说会有什么原因,导致一个人一直生病都不好?”
宋逸文被他问得一愣,狐疑的看他,说,“会不会是被人下蛊了。”
“哈哈……”
雷佑胤一笑置之,把玩着手里的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另一个做医疗器械的朋友也加入到他们的吸烟小组里来,冲宋逸文借了个火,舒畅的吞吐一口云雾,看一眼正暴殄天物捻着烟丝玩的雷佑胤,诧异问,“小雷少,怎么,有心事?”
雷佑胤抬眼看他,或许有门路,想了想,语焉不详地开口。
“我一个朋友,前些天吐得厉害,去医院查完说是肠胃炎,吃了几天药就好了。结果这两天又莫名开始怕冷,又没发烧。让她去医院,也不乐意,脸色一直不好,我挺担心的。”
那朋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给雷佑胤出主意道,“那改天我约约我朋友,上门去帮你看看,你觉得怎么样?”
雷佑胤的脸上终于现出点儿笑意,冲他点点头,客气道,“谢了。”
“小事。”
待到一支烟抽完,沙发这边又只剩下宋逸文和雷佑胤两人。
宋逸文挤眉弄眼的过来八卦,“你刚才说的,是谁?”
雷佑胤一听就知道他想差了,嫌弃的把他推开,打消他的幻想,“我媳妇最近身体不好。”
宋逸文是真的不明白,唐景潇真有这么大魅力?一个原本游戏花丛的雷佑胤现在规矩的简直就像是二十四孝好丈夫。
万子豪推门进来,跟其他人打过招呼,自然而然的走到他们旁边,“你们聊什么呢?”
“如何毁灭一个情圣。”
宋逸文冲雷佑胤扬扬下巴,自然被打。万子豪倒是被逗笑了,问雷佑胤,“跟老板娘处的还好吧?”
听见唐景潇的名字,雷佑胤脸上原本不悦的表情瞬间温柔下来。
他原以为,这辈子他都无法忍受跟另一个人形影不离的生活在一起。可唐景潇却是个意外,好像待在她身边一年也不过一瞬间。
只想听到那个名字、想起那个人,他的心情就会莫名平静且欢喜。就像是心脏原本缺失的那一部分被人捡起来,补齐了,正安稳地在他的胸膛之中跳跃。
万子豪被他的表情给酸到了,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调侃。
“那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雷佑胤刚扬起来的笑容瞬间凝结,眉间下意识地拧出一个“川”字。
得,没戏。
宋逸文乐不可支,万子豪绝口不提。
宋逸文还嫌乐子不够大,火上浇油道,“你这态度,老板娘的那个前,咳嗯,有没有来找过她?”
雷佑胤是真怒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宋逸文是这段时间过得太舒服了,皮痒是吧?
他毫不客气的冲宋逸文比出一个中指,换来当事人恶趣味得到了满足的笑声。
万子豪拍拍他,将他手里头被撕成了碎片的特供烟解救出来,“老板娘不是那样的人。”
雷佑胤拍拍手里头的烟丝,起身去点菜。
临近中午,雷佑胤到底放心不下家里一个人待着的唐景潇,自包间里出来躲进角落里给唐景潇去了个电话。
唐景潇正扶着厕所的马桶吐得翻天覆地,直到手机铃响了第十三声,这才强忍住恶心,走进卧室接起了电话。
“喂……”
听见电话那头细若游丝的声音,雷佑胤的心在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你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我回去看看你。”
“呕…”唐景潇忙把电话拿远了,安抚他道,“没事,刚睡醒。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雷佑胤吐出来一口气,还是决定早点结束这边的活动回去陪她,“中午想吃点儿什么,我打包给你带回去。”
这家大厨淮扬菜做得不错,应该合唐景潇的口味。
唐景潇现在一听吃的就下意识的反胃。
她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的嗓子眼和肚子里那个闹腾的小东西,几乎是光速冲进了厕所,继续扶着马桶干呕。
“喂?喂?”
雷佑胤慌了。
连叫了两声,也没能听见唐景潇的回应,雷佑胤生怕她在家出了什么事。
他忙冲回包房,拿起自己的东西就作势要走。
宋逸文不解的在旁边拉他,“怎么了?酒刚倒上,家里出什么事了?”
雷佑胤冲在座的人道歉,以茶代酒先敬了他们一杯。
“我媳妇吐的厉害,我回去看看。”
他话刚说完,包房里便陷入谜之沉默。
万子豪和宋逸文都是见鬼一般的表情看他,倒是方才做医疗器械的好友率先出声,端起酒杯冲他说了句“恭喜”。
“恭喜、恭喜。”
雷佑胤被接连不断的道贺声给弄的怔在当场,脑中不自觉回想起唐景潇这段时间不寻常的状态。
……怀孕?
原来,她的反常,竟然是因为怀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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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爱(H) 56,诛心
雷佑胤回家时已是深夜,唐景潇给他留了盏灯,人已经在卧室里睡下了。
他没敢去直接找她,而是轻手轻脚的走去了卫生间,一声不吭地站着。
摆放在马桶旁边的垃圾篓已经被唐景潇拾干净了,雷佑胤一个人想了许久,依然无法接受唐景潇竟有可能怀孕的猜测。
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他无套时一直体外,唐景潇也有在吃事后药。
不是连医院都诊断只是肠胃炎吗,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出现?
雷佑胤松一口气,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人告诫他不要多想。
这一个月来,唐景潇没提结婚,更没提要孩子的事情……
她跟她们不一样。
她愿意接纳他,配合他的步调,不是吗?
雷佑胤撤动了一下僵硬的嘴角,镜子里的人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所以她不会做让他为难的事情。
所以她也不可能,会把他最害怕的问题推到他眼前,逼他做出选择。
他们要一直这样过下去。
只要他们两个相爱就可以了。
所以不会有孩子的。
永远也不会有。
浅眠的唐景潇感觉身侧的床垫陷了一下,属于雷佑胤的炙热体温顿时间将她的皮肤都熨贴得暖烘烘的。
她闭着眼,向雷佑胤的方向又靠了靠,安心地感觉着他的气息萦绕在她身旁,慵懒而放松。
“…你回来了。”
雷佑胤拾好自己复杂的情绪,帮她重新掖好被角,看着月色下唐景潇朦胧的脸,关切问她,“今天还难受吗?”
唐景潇轻笑了一下,违心地摇了摇头,“还好。”
事实上,她一整个下午都在吐。
她的胃里像是住了一个哪吒,翻江倒海,屠龙扒筋。
柔弱的嗓子被胃酸反噬得有点儿发痛,一直熬到晚饭时分,她才好不容易哄着自己吃了点东西。
她整个人都憋闷得慌,躺下时,只想找个棒槌把自己一棍子敲晕了。
难怪都说女人怀孕时不好受。
光是这种地狱般的恶心,已经是她平生经历过的极限体验了。
雷佑胤俯身亲亲她,温柔地帮她梳理了耳畔的长发。
唐景潇厚着脸皮仰起头,捧着他的脸偷亲了一口他的唇角。
吸取阳气成功,希望明天睡醒了不再难受。
唐景潇苦中作乐,假装自己是采阳补阴的狐仙,用意念跟肚子里还未成型的小肉球商量咱乖乖听话,以后呱呱坠地了,保证少揍你两顿好不好?
雷佑胤心中有事,平素总会被他故意曲解成勾引的亲吻此刻也不过只是一个亲吻罢了。
他伸手将怀里的唐景潇抱得更紧了一些,唐景潇抗议地拧他,让他不要试图把她闷死在被子里。
“会一”…尸两命的。
唐景潇乖巧的把后面的话给咽下去了。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什么?”
雷佑胤在意唐景潇的欲言又止。
“没什么。”
唐景潇笑着拉了拉雷佑胤的睡衣,把他推远了,提防他突如其来的兽性大发,“晚安。”
雷佑胤的头依旧转向唐景潇所在的方向,一双眼睛在黑夜中痴痴地看着她。
他们俩之间不需要多余的第三者。
距离约好的验血超还有一天。
或许是来自雷佑胤的阳气真起了作用,一大早醒过来的唐景潇惊觉自己又恢复了往日的生龙活虎。
她起床,心情不错地给雷佑胤和自己做了个早饭。
洗漱完毕的雷佑胤从厕所里出来,她已经摆好了盘,催促他去厨房拿餐具。
雷佑胤左眼皮跳的厉害,望向她的眼神里莫名有些迟疑与凝重。
唐景潇觉得雷佑胤好像有点儿怪怪的,绕到他跟前冲他招招手,“想什么呢?”
雷佑胤揉揉跳个没停的眼皮,欲言又止,“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被反问的唐景潇无端心虚,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小心翼翼又带点儿惊喜地看着他他发现了?
“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她笑嘻嘻的把这个问题糊弄了过去,誓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雷佑胤喉头一梗,那一个问题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
唐景潇等了一会儿,见雷佑胤没有出声,立刻就反应过来,他似乎是想转移话题来逃避一会儿的家务劳动。
“我当然有话要跟你说!要主动洗碗!要自己洗衣服!还要盯着钟点工把卫生都做了!”
雷佑胤无奈笑笑,点头称好,唐景潇这才满意的摸摸他的头,感慨他无与伦比的强烈求生欲。
一顿饭,唐景潇吃的津津有味,雷佑胤却有些食不知味。
他总过份在意地盯着她的小腹,像是想要看穿里边究竟有没有他所担心的生命体存在。
唐景潇察觉到他的目光,隐隐有些被看穿后的惴惴不安。
……他果然还是有感觉的吧?
前两天不是还担心她是否得了绝症,誓要与她跟病魔奋斗到最后一刻的吗?
唐景潇因雷佑胤当时毫不掩饰的认真与关切而感动。
一个男人,在怀疑你隐瞒了不治之症时还依然选择了不离不弃,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拿来验证他对她的感情。
有了孩子,终归是件喜事。
她与他的事情,也不是违背了人伦与常理的结合。
她是不是应该把验孕棒的事情也跟他说一说?得白纸黑字的妊娠报告直接拍到他眼前,会把他给吓懵。
吃完饭的雷佑胤被唐景潇指使着去厨房用新装好的洗碗机。
电源打开,雷佑胤乖乖将餐具都分门别类的放进去,不用再担心他金贵的身子会不堪承受这些滑不溜手的餐具。
另一边,唐景潇已经打开了卫生间的储物柜柜门,将前些天她藏进去的验孕棒给翻了出来。
老实说,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来得及完全消化突然之间被上天赐予了一条小生命的事实。
就像金贝贝说的。
别人家牙牙学语的小肉球固然可爱,可当这个肉球更多的时候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举止,而需要更多的关心、照顾与教导时,加之在她身上的责任其实更大于情感冲动。
她惴惴不安的捏着验孕棒从卫生间一路走进了厨房。
雷佑胤将落在洗碗机上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手里藏了什么?”
“嗯……”
走到雷佑胤身边的唐景潇开始酝酿开场白。
她不停给自己加油打气。
有孩子总好过是生离死别。
她让雷佑胤把手伸出来,然后羞怯的,将藏在袖子里的验孕棒轻轻地放了上去,示意他接住。
“一个……意外惊喜。”
雷佑胤很快就察觉过来他握住的东西是什么。
他的脸在一瞬间变得煞白。
捧着验孕棒的手就像是被压在了五指山下,丝毫使不上劲。
他想像常人一样变现出欣喜、激动,可,心底却又一个恐惧的声音在无限的扩张,直至将他完全吞噬。
……她有孩子了。
她真的有孩子了。
雷佑胤觉得自己完全喘不过气来。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视线之中晃成了虚影。
不可以有孩子。
怎么可以有孩子!
一直满怀期待地注视着他的唐景潇,将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看在了眼中。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雷佑胤一瞬间惨淡下来的那一张脸。
有慌张,有痛苦。
有逃避,有挣扎。
他也同她一样惊慌失措、惴惴不安。
可唯一不同的是……
他的脸上没有欣喜与感动。
唐景潇脸上的笑意在空气之中逐渐凝固。
只有两个人的厨房里,洗碗机发出来的机械声填充着两人之间古怪的沉默。
没有人愿意先开口。
雷佑胤不敢。
唐景潇害怕打破这种沉默。
她的脑海中闪现过千百种念头。
雷佑胤陪在她身边的每一个画面,赠与她的每一份感动,都是支撑她此时此刻站在这儿的原因与力量。
她的胸腔之中仍有热血。
哪怕眼神闪烁着惊疑,可心底却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或许只是太紧张了。
一步之外的雷佑胤终于止住了自己的颤抖。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伸手过来将唐景潇重新抱在了怀里。
唐景潇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很快,又很沉重。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一如那一晚他在小区外头捉着她的手。
“我们去把孩子…拿掉吧…”
轻若鸿羽。重若锥心。
呆愣住的唐景潇张了张嘴,却没能出声问出口。
她察觉到抱着她的手臂很用力,是那种能传递出主人痛苦心情的用力。
“现在…不需要孩子…以后…也不需要…”
雷佑胤的声音稳定下来,态度坚定,几近一字一句。




说到爱(H) 57,抉择
唐景潇的名字刚出现在市妇产医院的挂号名单上,顾嘉诚已经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几日未能见她,此刻一听到风吹草动便习惯性的紧张。
“她身体还好吗?孕吐得厉害吗?……你有没有问她最近吃东西有没有问题?她身边有没有家人陪她?”
坐了一上午门诊正赶上午休喘口气的往日同僚再明显不过的感受到了电话那头顾嘉诚初为人父时的欣喜若狂。
他挣扎再三,终归还是于心不忍,出言打断了顾嘉诚的美好幻想。
“她是一个人来的。目的是咨询终止妊娠。”
顾嘉诚闻言愣在那儿。一时之间不知自己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
如果说上一回他同唐景潇见面是时,认定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血脉是他主观的臆想的话,那么今天,唐景潇独自一人去医院要求终止妊娠,无疑就是从侧面证实了他的猜想。
唐景潇那样温柔又和气的女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选择。
顾嘉诚觉得自己是个混球,而且还是混蛋至极的那一种。
他的所有愧疚、所有悔过,加起来都不足以抵消他对唐景潇造成的实质性伤害。
他握着手机,语气紧张又干涩,“你同意进行手术了?”
对面叹了口气,答得干脆,“没有。你知道,现在流产指标卡的严,除非是确诊胎儿畸形或者未成年怀孕,不然基本争取不到手术资格。”
顾嘉诚一瞬间感觉自己被这一句话救赎了。
“所以……孩子,还好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怅然。
“正常宫内孕,大于七周,无法药流。你要不再跟她聊聊?产妇这个年纪你也知道,无论用哪种办法中止妊娠,对身体伤害终归是存在的。”
“谢谢!谢谢!”
顾嘉诚发自内心地感谢今天他所听到的一切。
不管是出于什么立场,他都希望唐景潇不要再受到任何伤害。
最重要的是,只要孩子还在,他就还有机会。
带着口罩的唐景潇拿着超报告,心情复杂地站在妇科门诊外头的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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