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爱(H)

唐景潇哪能坐以待毙，立刻在走廊上大喊大叫了起来。
不远处，候诊的人群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便有几个好事的围了上来。
唐景潇不敢再在这个男人面前多做停留，见势要溜。
男人却是先她一步揪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恶狠狠的拉了回来。
唐景潇吃痛，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伸手就去抓男人的手，逼他松开她。
“贱人！婊子！你再说一句试试，啊？”
唐景潇真怕了。
她此时孤身一人，又怀着身孕，就连跑都不一定跑得过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她甚至开始懊恼，自己干嘛非要强出头，之前吃饭时好歹有易北护着，她才敢口出狂言别人伤不着孕妇，此时此刻剧情重演，四周却没一个人愿意出手帮她。
“来打胎？坐台几个月？怎么的？要不要老子帮你？贱人！”
男人猛得将唐景潇的头发甩开，伸手就要继续打脸。还不等他的巴掌真的落到唐景潇身上，已经有人拨开人群，一拳重重打在了男人脸上，将他揍倒在地，然后心疼得把唐景潇拉到自己怀里，上下打量。
“你没事吧？”
“嘶……”
唐景潇眯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忙对出手帮忙的勇士道谢，“谢…”
她话没说完，人已经被轻轻地抱住。熟悉的温暖，熟悉的力道，还有方才熟悉的说话语调，唐景潇终于后知后觉，出手救她的才不是医院姗姗来迟的保安，而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顾嘉诚。
“你……”
唐景潇这下双手都不知道应该往哪放才好。
晚了顾嘉诚一步出现的保安已经将惹事的男人控制住，顾嘉诚心有余悸，如果他不是得到消息及时赶到，唐景潇跟孩子会不会……
“顾医生，我没事，你能不能先松手。”
被顾嘉诚抱着的唐景潇前所未有的冷静。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顾嘉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初王可住院时他就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人，她怎么就忘了，这里算他半个地盘，她的一举一动又怎么逃得过他的眼睛。
顾嘉诚不说话。
他怎么可能愿意松手？
在得知唐景潇再度出现在妇产医院之前，他还在其他人口中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市医院接诊了雷家的少爷，请动了小半个院的一流大夫，说是也查不出什么毛病。
后来水落石出，才知道，小少爷跟女朋友闹别扭，被分手了，要死要活的，一时在医院里引为笑谈。
顾嘉诚听完笑毕，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雷家的少爷、雷佑胤，跟女朋友闹别扭，被分手。
唐景潇跟他分手了！！
顾嘉诚一时被狂喜冲昏了头脑，再接到唐景潇出现在妇产医院的消息时，整个人已经是有些飘忽，甚至控制不住嘴角扬起的傻笑。
此时此刻，他伸手抱着唐景潇，才觉得一直游荡着的那颗心终于尘埃落定。
“对不起，景潇，对不起。”
唐景潇被抱得没脾气。
“你已经道过歉了。我真没事。顾医生，这样影响不太好，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聊，好不好？”
顾嘉诚放开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略带几分薄凉的桃花眼越过他，看了眼门诊前头的叫号提示牌。
顾嘉诚已经紧张地把唐景潇的手给抓住了，挡住她望过去的让他胆颤的视线，“要不要下楼喝点东西。”
“我今天不太方便。”
唐景潇礼貌回绝了他的邀请，并不将顾嘉诚的失态放在心上。
顾嘉诚再接再厉，将唐景潇两只手都握进自己手心里，慎之又慎地孤注一掷，“景潇，看在孩子的份上，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唐景潇见鬼一般地看着他。
她终于懂了，顾嘉诚为什么会心急如焚的突然出现在这里。
八周6天±
她从未想过孩子是顾嘉诚的可能。





说到爱(H) 60，去留
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有人避之如蛇蝎，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想让她看在孩子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唐景潇啼笑皆非地看着顾嘉诚，扪心自问：她有什么资格给他机会。
顾嘉诚依旧殷切地看着她。
唐景潇却不由自主得避开他的视线，在心底叹了口气。
同样的场景，不同的心境。
她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冷静。
“顾嘉诚。”
她连名带姓地叫了他的名字，语气真挚，“我们俩已经结束了。你不欠我什么。”
“我……”
顾嘉诚还欲开口，唐景潇已笑着截断了他所有进路。
“孩子不是你的，你不要多想。顾医生你，值得更好的人。……我快到号了，失陪。”
她绕开顾嘉诚，走得毫不犹豫，也毫不留恋。
产科再往里，除了患者本人外，亲属及闲杂人等一概都被拒之门外。
顾嘉诚转身，眼睁睁看着唐景潇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孩子不是他的？
他值得更好的人？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局吗？
唐景潇一路走到了顾嘉诚没办法出现的地方这才停下。
她手中的挂号单已经被她捏得有些皱了。
连带着那一叠繁复的检测报告，也因为方才一连串的变故而变得有些凌乱。
她看一眼扔在排队的科室，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重新坐下，将手里头的单据又整理了一遍。
白带常规，b超，血常规，心电图……
一页页看下来，就连唐景潇自己都有些惊讶，她的身体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韧而健康。
而那个在她体内孕育着的小东西，似乎也跟她一样，无病无灾，安稳地躺在她的子宫里，只等今天她将这一叠检测报告交上去，将它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扼杀。
唐景潇的手顿在了b超检查报告上。
她看着上头显现出的那个比上一次检查稍大了一些的小小胎囊，第一次体会到了这个词所描绘的处境。
她的大脑中能想出一万种理由，告诫自己，如果将这个孩子留下，将对她的未来产生多大的负面影响。
一个未婚生子的单亲妈妈。一个有了孩子又年过三十的单身女性。
无论是在婚恋市场还是相亲市场上，恐怕都再无翻身出头之日。
可，唐景潇忍不住地问自己。
你真的在乎吗？
你真的……不想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吗？
唐景潇不由回想起她三十岁生日前，那暗无天日的恐慌。
三十岁，大家都说这是女人的一道坎。
过了三十岁的女人在贬值，不再年轻，如果不抓紧最后的机会步入婚姻，好似就会被时代所抛弃。
她身边的人都陆续步入了婚姻，剩下她独自一人依旧单身，孤零零地仿徨着，所以她理所当然地想她也是要结婚的。
父母的谆谆教导，殷殷期望，转化成她积极面对相亲的态度。
她说服自己放下对易北的痴念，全心全意地接受顾嘉诚的主动，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以为后续就会像其他人一样奔向所谓幸福的终点。
可惜，还没等到发令枪的第一声打响，她便被人生给绊了个跟头，险些摔得头破血流。
不结婚的人生，就一定不幸福吗？
选择了结婚的她，真的快乐吗？
那些从小便一直灌输她，身体力行地让她明白，相夫教子才是女人真正归宿的人，在她跌倒时、在她受伤时、在她走投无路时，又在哪？
如果选择把孩子留下，她甚至自己都能想象到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闲言碎语。
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单亲家庭养出来的孩子都性格缺陷。
你一个女人，未婚生子，传出去像什么话？
不守妇道，肯定是万人骑，不知道孩子生父是谁才这样的吧！
那些来自社会的声音忽然自四面八方涌出来，魔咒一般将她扼住。
世俗、传统、旁人的眼光，好似顷刻间现出了实体，将她困在其中，宛如囚兽。
她已被困了许多年，真的不能将这些枷锁给舍弃吗？
唐景潇嗤笑一声，将手里头的化验单合上，抬头看着医院干净的天花板。
护士在不远处叫她名字，递过来一张术前确认单，公事公办地嘱咐她，“需要家属签字，丈夫、父母都可以。”
唐景潇一目十行扫完了那张确认单，问，“没有家属在场，可以手术吗？”
护士抬眼看她，眼神之中是习以为常的漠然，“不可以。”
她似乎连自己的一个小手术，都无权签字。
唐景潇哭笑不得。
她将术前确认单递还给不远处的护士，将手里的一叠检测报告进包里。
护士机械地跟她确认，“是确定放弃手术吗？预约下次手术时间可以在楼下挂号。”
唐景潇点点头，如释重负地同她道别，“确定放弃手术。谢谢。”
她来到走廊另一端的安全通道。
上一次过来检查时，那一个在楼道里边打电话边哭的女人似乎就是站在这里。
唐景潇环视了一圈毫无特点的楼梯，想起那个或许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
二十六周。
只是因为男人的一句话，它便失去了面对这个世界的权利。
雷佑胤不想要孩子，她知道。
可是，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顾嘉诚想要孩子，她也知道。
可是，她并不希望她跟他之间再有什么联系。
唐景潇轻轻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第一次有了自私而又不容于世的古怪念头。
她想要这个孩子。
她完全有能力独立抚养这个孩子。
她没必要遵循这个世界的常规法则，把自己的人生活成别人口中的样子。
无关雷佑胤，无关顾嘉诚。
它和她一样，是完全自由又独立的个体。
她会给它最好的教育，她会带它去领略这个世界。
她会尊重它的想法与选择，她也会身体理想地告诉它，哪怕生存在这样一个拥有诸多无奈的世界，你依旧有权利保有自己。




说到爱(H) 61，慢板
唐景潇下定决心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雷佑胤留在她家的东西打包拾了出来。
锁在保险柜里的那些卡，她留下来一张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便连同那一摞摞价值连城的房本，被唐景潇用牛皮信封分门别类的包好，打算抽空给他亲自送上门去。
她又给阳台上的鹤望兰浇了次水，看着无悲无喜兀自舒展着的枝叶，莫名有些羡慕这样的状态。
这个家，原本存在过另一个人的气息。
他随意搁在鞋架上的球鞋，洗漱间里后添置的情侣牙杯。原本只有零食和遥控器的茶几上多了一个价值不菲的烟灰缸，还有躺在她衣柜里带着他香水味的那些衣物此时此刻都被她拢到了一起，耐心地装进了快递箱里。
唐景潇拾得很慢。
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因为卷土重来的孕反。
她轻蹙着眉毛，忍着恶心将手里的纸箱封好，擦擦额角的汗，莫名有些想笑。
两个月的朝夕相处，换来的也不过一个快递盒大小的记忆。
但是孩子，她不会让雷佑胤知道，她选择留下了这个孩子。
三天后，从医院“刑满释放”的雷佑胤被万子豪还有宋逸文簇拥着回到了他的单身公寓。
同城送达的快递箱就堆放在他家门口。
万子豪手欠地躬身去拿，瞧见上头的发件人地址时这才惊觉大事不妙，想趁雷佑胤回神之前将这个快递掩饰过去。
宋逸文明显没察觉到万子豪突如其来的紧张，唯恐天下不乱地把头凑过来调侃，“什么玩意？真人充气娃娃？”
“别贫。”万子豪将箱子拿得离雷佑胤远了些，含糊道，“先进去吧，今儿不是庆祝雷子出院么。看哥下厨露一手给你们瞧瞧。”
雷佑胤面无表情地打开了公寓大门，看着空旷又冷清的房间，心里堵得慌。
他住院整整一个礼拜，便想了唐景潇整整一个礼拜。
可是被思念的人却好似浑然不觉，甚至连一句问候都不曾传达给他。
她不想他吗？
她还在恨他吗？
他曾无数次鼓起勇气，想要主动给唐景潇打电话。
可又唯恐她仍在气头上，会像她对待顾嘉诚那样将他的存在彻底否定封杀。
雷佑胤现在终于懂了。
唐景潇愿意跟顾嘉诚再见一次是多么仁慈。
他现在就想有这样一次机会，能够面对面地跟唐景潇再聊一聊。
万子豪将唐景潇寄来的快递不着痕迹的放在了雷佑胤家客厅的一角。
宋逸文熟门熟路，投雷佑胤所好递过去最新发售的游戏机和游戏卡带，万子豪已笑着点了只烟，摇头开口，“一群长不大的小鬼。”
宋逸文摇了摇手指，反驳他的态度，“这你就不懂了。游戏机是男人的浪漫。”
雷佑胤低头看着手中熟悉的手柄，扭头看了眼没有了鹤望兰的窗台。
他想唐景潇了。
很想很想。
万子豪却是理解不了这种“浪漫”。
他将自己的衬衣袖子挽了，电话订了几个热菜，又将方才买来的酒和饮料放在雷佑胤的餐桌之上。
“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能做的食材。”
雷佑胤的声音一直闷闷的，脸上也不见几分喜悦。
他机械地将卡带插进游戏机里，接上电视，原本会令他肾上腺素飙升的开机画面此时却平淡无奇的吸引不了他任何注意。
他真的做错了吗？
为什么这么多天，唐景潇连一句话都没给他发？
“老宋，你跟嫂子吵过架吗？”
雷佑胤没头没脑的开口，让身边正在给手柄套绳子的宋逸文一愣。
“吵过，怎么了？”
“一般都是谁先道歉。”
“呃……”
这个问题把宋逸文给问住了。
要面子，那肯定是她先道歉。但实际上，甭管究竟是谁做错了，最先服软的绝对是他，这让宋逸文怎么好开口？
“看情况吧。”
他支支吾吾，将另一个手柄递给雷佑胤，“试一把，看看手感。一会儿打联机。”
雷佑胤有些茫然。
宋逸文的媳妇已经在妇产医院住下了，那他们之间肯定不曾碰见过他跟唐景潇这样的情况。
他惆怅地拿起手柄，再熟练不过地开始操作屏幕中的角色，选择地图。
只可惜，脑子跟心却完全不在游戏之上。
万子豪翻遍了雷佑胤的冰箱，也不过在冷冻柜里找出来一袋临近保质期的速冻水饺。
他认命的倒了半锅清水，在厨房里点了只烟，打开手机，又追了几个菜。
加了小的酒店专职配送果然速度极快。
他不过刚将半锅清水烧至沸腾，雷佑胤家的门铃便开始响了。
“万子，去开个门，我们这边走不开。”
宋逸文正玩在兴头上，坐在客厅里毫不客气地开始指挥厨房中任劳任怨的万子豪。
“我可去你大爷的。”
万子豪话虽如此，但还是咬着烟头走去开门。
“你们家今儿送餐真……”
万子豪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在看清楚外头站着的人是谁后，惊得连嘴里的烟头似乎都有些咬不稳了。
“老板娘？快请，进来坐。”
唐景潇笑着摇了摇头。
她今天来是为了把雷佑胤的那点儿家当亲手给他还回来的。
见开门的人是万子豪，她原本紧张的心情莫名放松了一大半。
她将手里头那个沉甸甸的大信封递到万子豪的手里，问都没问一句雷佑胤的情况，“帮我把这个转交雷佑胤，麻烦了。”
“你……”
万子豪仔细打量了一眼唐景潇。
她今天没化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虚弱而苍白。
房间里，雷佑胤跟宋逸文的游戏声音几乎盖过了万子豪跟唐景潇的交谈声。
唐景潇唇边溢出一丝苦笑，抬眼看着万子豪，“还有一句话，可能也要麻烦你帮我带到了。”
“什么？”
万子豪有些站立难安。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该立刻马上将唐景潇拉进屋去，让她跟雷佑胤再见一面，重归于好。
可，当他看着唐景潇跟初见时截然不同的神状态，回想起雷佑胤在医院里油盐不进将自己封闭起来的样子，破天荒地觉得，或许她离开雷佑胤对两个人都好。
“孩子我已经照他的要求拿掉了。所以不用担心我将来还会拿这个当借口缠着他。”
万子豪手指夹着的烟险些将他的衣服给烧着。
她刚才说了什么？
她真的照雷佑胤说的把孩子拿掉了？！
万子豪觉得唐景潇是真傻。
她到底得多爱雷佑胤才肯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不知道雷佑胤的背景吗？
留下这个孩子，别说是雷佑胤的这点儿资产，恐怕是雷家都要把她奉为座上宾！
她真的知道自己做出来的这个决定有多蠢，又有多疯狂吗？
“好啦。”
唐景潇说完这句话，擦擦眼角，如释重负的后退了一步，一身轻松。
“承你的情，这一次先谢谢了。”
唐景潇话中有话。
她感受到了万子豪对她的维护，没有将她硬拉到雷佑胤身边，再承受一次诛心之苦。
万子豪的烟已经抽不动了。
他拿着那个信封，眉头紧拧，“老板娘，事情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没必要做得这么绝情，你说是吧？”
唐景潇笑的依旧淡然。
“你是来当雷佑胤的说客的吗？我没什么好说的，也不差他这一口吃的。”
万子豪笃定，“你会后悔的。”
唐景潇不置可否他的傲慢与轻狂。
“那就等后悔了再说吧。我先走了。谢谢。”
万子豪私心没有挽留。
他掂了掂怀里头的牛皮信封，心事重重地走回到客厅，将那个袋子递到了雷佑胤面前。
“什么？快餐？”
宋逸文目光黏在屏幕上头，鼻子却支起来，在空气里嗅了嗅。
万子豪不说话。
他觉得雷佑胤看到了东西，就一定会懂。
雷佑胤困惑地看一眼万子豪，将牛皮信封接过来，随意倒在身旁的沙发上。
第一本房产证跌出信封的时候，雷佑胤的瞳孔已经极速放大，难以置信地站起身来。
“是唐景潇！刚才来的是唐景潇！对不对！”
万子豪沉默地看着他。
雷佑胤的游戏手柄已经被他扔到了沙发上，整个人疯了一般撞开万子豪，冲出门去开始寻找唐景潇的人影。
“什么情况？”
宋逸文看一眼神失常的雷佑胤，又看一眼欲说还休的万子豪，压低了声音开口询问。
“没什么。”
万子豪觉得自己刚才大概是着了魔。
他为什么明知道留下唐景潇才是雷佑胤最想要的结局，却还是自作主张地放她走了。
这个选择，可一点儿也不像他。
“唐景潇？唐景潇！”
雷佑胤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无助地唤着不可能得到反馈的名字。
他焦急地摁着电梯下行键，到最后几乎是用砸的一圈打在了运行缓慢的提示面板上，推开消防门一路小跑着下了楼。
从楼道到单元门，从小区的停车场到小区门口。
雷佑胤无头苍蝇般转了个遍。
没有唐景潇。
他找不到唐景潇。
他寄存在她那里的房本和银行卡，她全都还回来了。
她是想告诉他，她那里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吗？
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唐景潇竟然真的要逼他走到这一步。
雷佑胤颓然地靠着公寓的外墙，双腿发软，跌坐在了地上。
她不要他了。
她真的不要他了。
她怎么可以就这么不要他了。
他做错了什么他可以改。
她喜欢什么他可以学。
雷佑胤的视线又开始有些模糊。
她为什么要离开他。
为什么每一个他想留下的人，都要离开他。




说到爱(H) 62，及时雨
宋逸文和万子豪在家等了二十分钟都没见雷佑胤回来，就知道事情坏了。
他俩匆忙锁门下楼，正想打电话找人帮忙。
万子豪却是一眼就看到了缩在墙角的雷佑胤，松一口气，担忧地上前，“你还好吧？”
雷佑胤蜷缩着抱着自己的膝盖，头向下埋在膝盖上。
肩膀缩成了一个僵硬的弧度，只有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宋逸文的脸色稍变，不确定地开口，“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