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爱(H)

超报告显示，就诊人年三十，早孕宫内单活胎，八周6天±，胎儿一切正常。
方才坐诊的大夫公式化地劝她再考虑一下，并认真同她讲明了终止妊娠的注意事项和可能产生的问题，如果确定要终止妊娠，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再过来重新预约挂号。
唐景潇同大夫道谢，重回溢满了消毒水味道的走廊。
她靠着墙，眼神茫然地看着周围在丈夫或家人陪伴下来来往往的年轻女性，回想起做超时，在屏幕里看到的那一个安静躺在她子宫内开始拥有意识的小肉球，不知怎地，忽然之间委屈得想哭。
那一天，当雷佑胤说出那一句掷地有声的话之后，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跟他大吵了一架。
她的歇斯底里让雷佑胤的眼中满是委屈及恐惧。
可，哪怕在双方都情绪失控的情况下，雷佑胤依旧强硬又心疼地抱着她，不断念叨着他爱她。
可是，这种情况下，爱有用吗？
唐景潇心寒。
心寒的不仅仅是雷佑胤让她拿掉孩子。
她心寒的更是雷佑胤自始至终的态度。
一个早已经做出了决定、下定了决心的男人，为什么在明知道有件事做了可能会产生他不想承担的后果时，却还能一直逃避问题直到恶果真正出现？！
他爱她吗？
他的所作所为真的是爱她吗？
如果他爱她，爱到甚至连她得绝症都不怕，那为什么，他都不愿意在一段感情开始时就开诚布公地告诉她他不想结婚，更不能接受生育！
思及此，唐景潇的情绪再度失控。
她忙从包里抽出纸巾，在旁人好奇的目光中匆匆找了个没人的楼梯道躲开，摘下口罩，喘着气擦掉了眼眶中的眼泪。
有时候她觉得，人生真的太苦了。
若说生为女性，注定要过得比男性坎坷。
那这样的人生，也未太苦、太不公了一些。
唐景潇贴着墙壁，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
人活三十年，再大的坎儿她都跨过来了。
这个节骨眼，除了她自己挺住外，没有第二条活路可以走。
她又把手中的超报告展开来，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仔细看了一遍。
这个生命，突兀地出现在了她的身体里，与她共享养分、空气、心跳与情绪。
可是她必须下定决心，趁早与它道别。
打断唐景潇心理建设的是楼梯道里突然传来的另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
发声源来自楼下，看起来这里似乎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唐景潇不欲窥探她人隐私，正准备转身给她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可双脚却在听见楼下的哀求声时停顿在了当场。
“……我在医院……市三甲……大夫说孩子已经二十六周了……我求你……我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求你……他已经能听到声音了……他是你的孩子……”
唐景潇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前四周，胎儿开始发育，在母体之中也不过是个半厘米的小胚胎。
第八周，胎儿开始有轻微动作，但也不过是个三厘米左右的小肉球。
二十六周，六个半月。胎儿在母体之中已经可以开闭眼睛，听见母体内的声音。
她不敢想，如果在这个时间点让她拿掉孩子，她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冷静而从容。
那个女人依旧在哭。
哭声哀戚，又满是绝望。
唐景潇不忍再在此处停留，忙将自己的检测报告抱在怀中，打车离开了妇产医院。
是夜，唐景潇没出息地给雷佑胤打了一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雷少爷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客厅一路跑到了卧室，欣喜若狂的拿起显示着唐景潇名字的手机，声音急切，“你还好吗？”
唐景潇发觉，她似乎都开始没办法接受他欢快的情绪。
她舒一口气，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尽可能心平气和地同他商量，“我今天去医院做了检查，超。医院确诊妊娠反应，孩子……刚好八周。”
雷佑胤想挂电话。
他想听的不是这些。
唐景潇听见了雷佑胤在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她决定再为自己的未来赌一把。
她藏好自己的脆弱与无助，想最后一次听一听雷佑胤的意见，“雷佑胤，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能说服我拿掉它的理由？”
只要他开口，给一个她可以接受的理由，那么刽子手由她来做。
雷佑胤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嗓子发涩，大脑好似爆炸。
这些先前从不曾在他考虑范围之内的事情，岩浆般将他炙烤、淹没，直至灰飞烟灭。
他只是想爱她，也想被她爱着。
所以他舍弃尊严，死皮赖脸也要留在她身边，他明明已经成功了，可是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孩子！
“景潇……能不能只有我们两个人。一直只有我们两个人。”
唐景潇的火气又上来了。
他是聋了还是哑了？
为什么在面对问题时永远只有卖可怜一条对策？
他是吃准了她会因为心疼他而原谅他，所以一直以来才会这么瞒着她又有恃无恐？
唐景潇觉得自己快被气得心脏病都出来了。
他什么时候才能不孩子气？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她可以给他时间，让他成长。
可是眼下他明知道问题在他，为什么连一句愿意承担责任的话都说不出口？！
唐景潇努力把自己的眼泪给重新憋回去，忍住快到嗓子眼的哭腔，语气平静地再问。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愿意结婚也不愿意要孩子的？”
雷佑胤懊恼地快要把自己的头埋进床里。
“我不知道……不知道……”
他又要躲。
唐景潇觉得自己异想天开地给他打电话简直是她今生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
他们原本就不应当开始。
是他在她决心一刀两断的时候哭着到她家楼下找她，求她给个机会。
是他契而不舍地说爱她！
她还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
他当年的那个“花名册”现在还躺在花店的电脑里，她难道都忘了吗？
她究竟是有多傻，才会相信这个男人是值得她放心去爱的。
她究竟是多傻，才会毫无保留的把一切都交给他，甚至还相信，他也期待有一个和她所憧憬的一样的未来。
“够了！”
唐景潇声色俱厉地打断了雷佑胤的闪躲。
“就这样吧。”
努力克制自己应激反应的雷佑胤再清楚不过的听见了电话那头唐景潇疲惫至极的声音。
“孩子我会拿掉。你自己……好自为之。”
唐景潇没有再给雷佑胤开口的机会，毅然决然地挂断了电话，关机，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阳台上，看着那一盆雷佑胤留下的鹤望兰。
那句话说的真好啊。
不到最后关头，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爱的人究竟是人是狗。
唐景潇伸出手去，轻轻触碰到鹤望兰娇弱的叶子。
鲜绿的色泽就那么温柔地靠在她指尖，依恋着她，陪伴着她。
她甚至都快要想不起来，这一盆鹤望兰刚到店里的时候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它是不是原本也只是一粒不起眼的种子，因为被人洒在了土地里，所以长出了新芽，最终亭亭玉立地存在于这世界中。
唐景潇闭上眼，再一次抚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在那里，现在也存在着这样的一粒胚胎。
可是它没有办法再继续感受这个世界了，也没有办法像她一样，去享受着世界的五纷呈，也感受着世间的悲欢喜怒。
“对不起……”
她低声呢喃着，哪怕明知道这枚种子现在根本无法感知她的情绪，也依旧想要说出这一句对不起。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她更希望它能被播撒在其他土地上。
这样它就可以被父母所期待，被家庭所热爱，可以快快乐乐地盛开在风里。
因为她的软弱与侥幸心理，害它在这世上白走了一遭。
对不起……
唐景潇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臂间，终于不再掩饰地嚎啕大哭。
她好苦啊，她的心好苦啊。
生而为人，如果注定要经历无数次这么痛苦的过程。
那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要出生，会比较幸福？





说到爱(H) 58，两极
最先发现雷佑胤状态不对的人是万子豪。
宋逸文的媳妇已到了预产期，哥几个托关系提前给找了靠谱的医生也安排好了产房。
万子豪想拉着雷佑胤一起商量应该准备什么礼物送给宋逸文媳妇和将出生的孩子。
不料，他接连给雷佑胤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这让熟悉雷佑胤脾性的万子豪不由皱了皱眉。
好在，他知道雷佑胤家住在哪儿，也不嫌麻烦，一脚油门，直接上门堵人。
在家躺了整整两天，不吃不喝也没能合眼的雷佑胤先宋逸文媳妇一步，被万子豪十万火急的送去了医院。
站满了各领域医生的病房里，雷佑胤双目无神地躺在病床上输液。
他拒绝跟所有人的交流，像个木偶一般任由其他人在他身上做常规检测也一声不吭。
万子豪真是信了他的邪。
他早该发现那一天雷佑胤在得知唐景潇可能怀孕之后的状态就不对。
可特么他压根没想到，才几天没见，雷佑胤居然能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死样子！
检测报告很快就送了过来，万子豪没耐心再看专业术语，直接问离他最近的神科主任，“他什么情况？说人话。”
年过半百的孙医生明显具有良好的涵养与风度，不去计较万子豪话里的冒犯，言简意赅。
“病人有应激创伤病史，还有长达五年的治疗记录，按理说应该处于情绪稳定期，是什么诱因导致病情复发？”
“我他妈怎么知道。”
万子豪觉得自己简直是日了狗。
他真想求求病床上的小祖宗，咱别闹了，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健健康康没心没肺的就完了！哪那么多过不去坎，非要把自己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孙主任公事公办，“这种情况我们医院之前也接待过，如果病人一直拒绝治疗的话，只能通过医学手段刺激他配合治疗。”
万子豪茫然地眨了眨眼，孙主任已经冷静的通知其他人出去，“准备电疗。”
万子豪听得整个人连天灵盖都是疼的，可看一眼病床上的雷佑胤，依旧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这要是真电傻了，算谁的？
万子豪想抽烟解压，只可惜医院禁烟，他被逼无奈，只得独自一人在重新空旷下来的病房里焦虑地来回走着，下意识得想给唐景潇打电话。
对了，唐景潇。
万子豪琢磨出味儿来。
雷佑胤不是搬去老板娘家有段时间了吗，他今天居然是在他自己家里找到的他，算起来是不是跟老板娘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万子豪心觉棘手，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抄了把凳子直接坐到了雷佑胤眼前，直奔主题地问他。
“跟老板娘吵架了？”
雷佑胤没动。
那就是比吵架还要严重一点。
万子豪的表情有点儿抽抽。
“……分手了？”
雷佑胤的睫毛颤了一颤。
他猜对了！
万子豪卧槽了一句，趁热打铁，开始着手分析眼下究竟是怎样一种局面。
老板娘怀孕了，然后跟雷子分手了。
照常理来看，原因只有一种可能孩子不是雷子的。
可是，上一回宋逸文调侃雷佑胤时，雷佑胤的态度他还历历在目。以雷子对老板娘的忠心耿耿还有维护的劲，还有他对老板娘的了解，这一条不成立，至少，不能成为他们俩分手的理由。
万子豪有点头疼，欲言又止的开口，“你是不是跟老板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这下不仅仅是睫毛颤了一下，而是一双眼睛直接闭上了。
万子豪真想给雷佑胤唱一首“犯贱”。
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你雷佑胤是考虑过跟人家柴米油盐地过下去还是敢让对方察觉你愿意承担责任？老板娘那样的良家女，本来就不该是他们这样的人去染指的！
现在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他雷小爷在得知了老板娘可能怀孕后能说出什么话来。
万子豪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他到底有没有在一开始就跟老板娘讲明白过，他雷佑胤不想结婚也不愿意生育啊？
医院的工作人员敲门进来，示意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他们要开始着手治疗。
万子豪豪气地冲他摆手，让他再等等，反手把人推出门外将病房锁上，回来跟雷佑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行了，现在没人了，你能不能开口吱一声？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帮你把老板娘追回来？”
雷佑胤睁开眼的眼睛里是湿润的。
唐景潇也不要他了。
她让他好自为之。
她让他走。
“别。别介。”
万子豪打小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认识雷佑胤这么多年，这他妈头一回见着他哭！
“都说夫妻吵架，床头打架床尾和。老板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咱好好跟她把话说明白了，她一定可以理解的，对不对。”
雷佑胤难过得要死。
他说了他爱她！
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只要拿掉孩子，他愿意加倍、十倍地对她好，补偿她。
可是为什么她凶他，骂他，让他走。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万子豪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需要一根烟来缓缓神。
幼儿园老师的活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
“你们俩问题到底在哪？我是说……你那天到底跟老板娘说了什么？”
雷佑胤的嘴抿紧了，唇色发白，拒绝再回想那一天他们俩之间歇斯底里的争吵。
万子豪放弃了，“那我给老板娘打电话。”
他刚掏出来的手机很快就被雷佑胤抢过去，直接摔在了地上。
万子豪直抽气。
这孙子脾气也忒大。
外边的人自然也听见了门里的动静。
很快，拿着钥匙的工作人员已经赶到，开门。
万子豪捡起自己的手机，裂屏，金属壳的一角直接凹进去大半，雷佑胤欠他这个人情欠大发了。
他把手机进裤兜里，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瞥一眼还挂着点滴脸色苍白的雷佑胤。
“不说话是吧？分了也好。你雷佑胤是不想生，我他妈是想生都不能生。老板娘人好，模样也好，现在还多个孩子，简直满足我家老爷子对未来儿媳妇的所有要求。您慢慢接受电疗，我去给老板娘送花去了。”
“你敢？！”
前一秒还毫无反应的雷佑胤立刻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将手上的点滴枕头一拔，下床就要打人。
万子豪自信雷佑胤压根碰不到自己一根寒毛。
果然，雷佑胤前脚刚踩到地面，立刻就被周围的医护人员紧张地压回床上。
万子豪痞笑着享受着雷佑胤那双眼睛里闪耀着的盛怒火光，放心下来。
“行了，人活了。你们看着办吧，就别整什么怪吓人的电疗了。”
“你不许碰她！”
雷佑胤还在较劲，被摁住的双手上连青筋都蹦了出来。
万子豪给他提醒。
“雷少爷，您还是先琢磨怎么早点痊愈出院吧。现在老板娘可是单身，就算我不上，有的是眼睛盯着她。别怪我没提醒，晚了，就不赶趟了。”
雷佑胤的瞳孔再度放大。
他怎么忘了，哪怕他跟唐景潇在一起时，都有不长眼的人想跟她再“聊聊”！
他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走？
她打他，骂他，恨他都可以，但是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选择退缩。
万子豪吐出一口气，心疼的拿着自己的手机下楼找地儿抽烟。
雷佑胤正常了。
不再拒绝配合治疗，思路清晰，意志坚定，除了身体多日没能进食休息而产生了不良反应外，根本检测不出任何心理疾病。
他是雷佑胤。
他完全接受了所有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后，才被医生判定为痊愈，让他重回正常人的世界。
他不可以在这个时间点上再回去。
他需要唐景潇。
他不能失去唐景潇。
“阿嚏。”
调整好情绪的唐景潇拿着化验单在医院的走廊上打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喷嚏。
她将脸上的口罩调整好，眉毛从踏进医院起就没真正舒展过。
在她身旁，还有不少跟她目的相同的女性，或由朋友陪着，或独自一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笼着一层防备与冷漠，让她感觉跟前些日子看过的科室气氛完全不同。
她领的六十六号，等待在她前面的至少还有三十多个人。
她莫名有些发冷，抱着胳膊找了个地方坐下，抬眼再看时，那些藏在口罩和刘海下的眼睛一看都比她要来得年轻。
唐景潇无奈一笑，尽量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
既然选择来到这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
多猜无意，多想也无意。
她打开手机，百无聊赖的开始翻看朋友圈。
平日避之不及的晒娃内容破天荒，让她的翻看速度变慢了一些。
刚出生的孩子永远都被好好的包裹起来平躺着放在床上，视频也不过是晃了晃胳膊，咯咯傻乐。
再大几岁，便已经可以蹒跚学步，拿着玩具满屋子的瞎跑，被大人追着拍照。
五岁的孩子开始上学，被教导用稚嫩的笔触画心里头妈妈的样子。
唐景潇将那副画点开来多看了一眼。
歪鼻子鸳鸯眼，头发乱得像泡坏了的海胆。
右下角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写着“我爱妈妈”。
唐景潇的泪腺绷不住了。
立刻把手机放下，开始掏手纸。
……孩子。
她现在肚子里就有这样的一个孩子。
“请六十三号患者陆珊珊到10诊室就诊。”
不掺杂一丝感情因素的播报在头顶的广播系统里响起。
唐景潇看一眼时间，离她就诊约摸还有二十来分钟。
她站起身来，走到10诊室外头等候。
同样等在那里的还有一个比她富态许多的女性，还有另一个是由成年男性陪着的小姑娘。
唐景潇礼貌的回自己的视线，尽量不让自己的打量带给其余两人不快。
没想到，她刚刚拿着一叠化验报告站好，原本还相安无事的走廊里立刻响起了一声响亮的掌掴声，将她吓了一跳。
//偷偷把上一章的怀孕时间改成了八周上下，哼，就不让你们知道孩子是谁的。唯恐天下不乱花//




说到爱(H) 59，维护
唐景潇下意识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走廊了，除了她和那一位富态的女性外，出手打人的竟然是带着小姑娘的那一位成年男性。
方才唐景潇过来时，他俩之间的气氛便有些不对，压低了声音似乎在争执些什么。
此时巴掌打完，那男人脸上便现出一种趾高气昂又过份暴戾的神色，语速极快，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唐景潇对江城方言一知半解，并没有听懂男人紧随其后的话语。
但离她不远的那个富态女人却是立即变了脸色，一双凌厉的凤眼恶狠狠的瞪着男人，好似想将他抽筋扒皮。
气氛一时凝滞下来，唐景潇敏锐的发觉事态有些不妙，正想离这个是非之地远一些。
那个男人却变本加厉的开始抓着那个小姑娘的头发，作势就要拎着她往墙上撞。
唐景潇目瞪口呆。
会在产科排队的人，绝对都是怀有身孕的人，他这么做是想干什么？！
那个富态女人见状，再也无法袖手旁观，拉着唐景潇一起站到了男人面前，声色俱厉地开口责问，“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的家务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手？”
这一句男人说的囫囵，唐景潇却是听懂了。
她束手无策的看一眼被抓疼了的小姑娘，半边脸都被打的肿起来老高，一双泪眼哭得梨花带雨，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看起来完全不敢忤逆身边的男人。
那一位富态的女人闻言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家务事？动手打女人的人算什么男人？”
“破鞋惜破鞋啊？肚子被谁搞大的？怕是出来卖的吧？”
“你……！”
富态女被男人猖狂又猥琐的话语给噎在当场，脸涨得通红。
唐景潇大概懂了，方才男人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应该也是诸如此类恶心至极的言论。
她也学着男人高高在上的模样轻蔑的瞥他一眼，轻笑，“这位大哥，你怕是你爹生出来的吧。”
男人闻言一愣，立即明白过来她是在骂人，松开小姑娘的头发就要直接对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