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罪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斑衣白骨
杨开泰见到舒晴,就把床边唯一位置让了出来,走到过道里和乔师师站在一起。他低着头,背着手,绞着手指,看着舒晴对丈夫嘘寒问暖了一番。
“没有伤到骨头,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傅亦打起神笑着安慰她。
他没有继续听下去,伏在乔师师耳边低声说了句‘我去买点东西’,随后就静悄悄的走了。
医院对面的超市二十四小时不关门,做的就是病人的生意。杨开泰走进去,把傅亦用的着的和用不着的都装进袋子里,又买了很多零食,提着大包小包走出超市时像是采购年货,连电梯都差点挤进不去。
来往的行人都向他报以惊叹的目光,看起来小小年纪一少年,竟然这么大力气。
光采买东西就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杨开泰提着险些把手臂坠断的物资回到急诊室门前,远远的看到一抹高挑秀美的身影站在门口,背对着他所在的方向在讲电话。
他并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当时走廊里难得安静了下来,让他很清楚的听到舒晴和电话另一端的人沟通的内容。
她说了一口很标准很流利的英语,而且语速很快,但凡英语口语水平稍次一些就很难听得懂她在讲什么。
不过他从小品学兼优,对于英文尤其通,过了专八的级别,听舒晴的口语还是很丝毫不吃力的。
慢慢的,他放慢步子,在房门另一边停下,有意等着她似的,双眼平静又无神的看着地面的瓷砖。手里的东西很重,但是他却忘了把东西暂时搁下解放快要被压折的手臂。
大约五分钟后,舒晴结束通话,捂着发烫的手机转过身,被站在她对面的杨开泰吓了一跳。
舒晴不禁吃了一惊,随后笑道:“小杨?你怎么不进去?”
杨开泰拧着眉毛看着地面,像是极其纠结为难了一番,然后低声问:“晴姐,你打算出国留学吗?”
舒晴愣了愣,没想到自己刚才和院方的人谈话的内容被杨开泰听了去。
她先是有些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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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心虚的看了一眼急诊室内,有些吃力的笑道:“没有,我帮朋友问问而已。”
说完,她挽了挽鬓发,想要离开时,忽听杨开泰音调沉沉道:“晴姐,你不能什么都不告诉傅队。”
舒晴脚步一顿,随后又退到墙后站好,笑着问:“你在说什么啊小杨?”
杨开泰抬头看着她,却在她脸上看到货真价实的疑惑和不解,又看向她带着婚戒的左手无名指,目光被定住了似的,久久没有移开。
原来邱治还没告诉她呵,没有担当的男人。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们是夫妻,你做决定之前,最好先和傅队商量商量,起码让他事先知情。毕竟,他有知情权。”
说完,杨开泰走进了急诊室。
乔师师已经把抓到陆夏,找到‘教授’尸体的进展向傅亦做了汇报。
“伤口一样?”
傅亦问。
乔师师拉了一张隔壁暂时空闲的椅子过去,坐下道:“一样,应该都是陆夏干的。”
傅亦眉间愁色更深:“他承认了?”
“谁?陆夏?没有,死不承认。”
乔师师道:“如果不是他,老东西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他们家别墅的冰柜里?”
傅亦不想起陆夏留在纸上的信息,又想起此前楚行云做出的推论,忧愁的叹了口气道:“没这么简单,现在‘教授’的死和周世阳的死一样,我们只是发现了尸体,依照尸体找出凶手不仅需要杀人手法,杀人凶器,更需要杀人动机。陆夏和周世阳,和‘教授’没有任何渊源,他没有立场没有动机杀死他们。如果我们找不到他的杀人动机,这桩案子就不能结案。”
乔师师的脸色逐渐也变的凝重:“你的意思是,陆夏有可能不是凶手?那他怎么会知道”
说着,乔师师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死结。
傅亦笑了笑:“你也发现了?或许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按照记忆中的碎片往前回溯而已,他想找回自己的记忆。”
“他想找的记忆,和咱们找的真相有关系吗?”
“我想,应该有。”
傅亦道:“今天你不是在他的‘记忆’中找到了一具尸体吗?”
乔师师揪着自己的发尾,不禁有些气馁和烦躁:“现在怎么办啊,陆夏如果咬准了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不是一个突破口都没有了?”
傅亦把她散在胸前的马尾往后拨了拨,解救了她快把自己头发薅光的命运,道:“所以,现在我们要和他合作。”
“合作?怎么合作?”
“他要找记忆,咱们要找真相,真相或许就藏在他的记忆当中,所以我们要改变阵地,和他结成同盟。”
乔师师薅不成头发,就咬自己的指甲盖,咬了一会儿,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明白了,我去和那孙子谈。”
走之前,汇报了最后一个信息:“傅队,我知道陆夏那张画,画的是谁了。”
“那张画?”
“啧,就是他在医院画那几张,其中有一张不是画着一个女人吗?”
傅亦忙问:“谁?”
乔师师眨眨眼,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陆夏暗恋的女邻居,贺丞的美女助理,何云舒。”
说着重重的叹口气:“艺术家的思维啊,搞不懂。何云舒说就下楼扔垃圾的时候见过他两回,连话都没和他说过,我把何云舒带到陆夏的画室,她看到自己铺天盖地的肖像画,被吓的话都说不出来,现在估计已经搬走了。”
傅亦沉思片刻,说:“查,都查。”
最后的八卦分享完,乔师师嘱咐杨开泰:“三羊,照顾好傅队。”
杨开泰点头:“嗯。”
傅亦忽然叫住赵峰,然后对妻子说:“明天茵茵还要上幼儿园,你先回去吧,让赵峰送你,不用担心我。”
舒晴也没有过多逗留,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跟着赵峰走了。
等几个人走的没影后,傅亦把眼镜摘掉放在一边,闭上眼睛有些疲力竭的长叹了一口气。
杨开泰坐在方才乔师师坐的小凳子上,把接了热水的新杯子递给他:“你休息一会儿吧,先别想那么多了。我守夜。”
傅亦喝了两口水,看了看点滴架上的两瓶葡萄糖,把杯子还给他,淡淡的问道:“你怎么了?”
“嗯?我怎么了?”
杨开泰没看他的眼睛,装傻。
傅亦靠在床头,看着他有气无力的笑了笑:“你买完东西回来就不对劲。”
“哦。”
杨开泰低下头在袋子里来回扒拉:“忘了找零了。”
说着拿出一盒青团,撕开包装递给他。
傅亦微微皱起眉,很无奈的笑道:“你吃吧,你买的应该都是你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傅亦还真说对了,他就是按照自己的口味买的,也就是傅亦口中‘又甜又软,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
在超市里胡思乱想不专心,他自己都不知道买了些什么东西。
杨开泰顿感有愧,在三大口袋物资里来回翻找,险些一头扎进去,翻到了底儿才找到一盒椒盐口味的饼干。
“你吃这个。”
他把青团回来,又把饼干塞傅亦手里,看着他的眼睛着重补充道:“咸的。”
傅亦拿出一块饼干放进嘴里,片刻后,脸色一苦,咀嚼的越发艰难。
“怎么了?”
杨开泰紧张道:“伤口开始疼了吗?麻药退了?”
傅亦阻止他在自己腿上乱按,把饼干盒递给他:“你尝尝。”
杨开泰孤疑的的拿出一块放进嘴里,咯嘣一咬,差点吐出来。
饼干过期不可怕,可怕的是严重过期,严重过期不可怕,更可怕的是椒盐味的饼干严重过期,简直就跟捂馊的臭袜子没什么两样。
“哎”
杨开泰万分愧疚加挫败的起饼干,又把水杯塞他手里:“你还是
喝水吧。”
也就这种时候,傅亦才能感觉到杨开泰是个娇生惯养的高干子弟,富家少爷,他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照顾伤患这道题对他来说严重超纲了。
夜已深,病房里其他人已经睡了,只有几个陪床的守在病床前强打起神玩手机。
傅亦拿着被他强塞进手里的杯子,又喝了两口水,然后微微垂着眸子看着他。
杨开泰胳膊撑在床铺上拖着下巴,猫抓线球似的来回翻腾青团的包装盒,一次次的重复这无聊至极的小游戏,若是不被阻止的话,他能把这个包装盒折腾一整夜。
傅亦对他还算了解,很清楚一旦他开始无休止的重复某一个小动作,就说明他陷入了某一种难题当中。
茶杯不轻不重的磕在桌面上的声音让杨开泰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傅亦:“怎么了?你要什么?”
“你想跟我聊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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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亦问。
杨开泰的眼神开始闪烁,又垂下眸子,低声咕哝道:“聊什么?”
傅亦着重看了看他暗怀忧伤的眉眼,道:“方雨的尸检报告估计明天才能能出来。”
杨开泰点头:“嗯。”
“所以你现在担心也没用。”
他的确在担心方雨的尸检,担心再和周世阳扯上关系,但不是全部,所以他挠着后脑勺一脸为难道:“不是,我”
傅亦目光平静的看着他,淡淡道:“你不是在想周世阳吗?”
杨开泰垂着眼睛,耳根隐隐发红,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
傅亦弯起唇角不易察觉的笑了一下,靠在床头,目光松懈又柔和的看着他:“介意吗?”
“介意什么?”
“介意我说起周世阳。”
“不,不会。”
“那就说说吧,我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开泰垂头不语,又开始玩手里的纸盒子,等到盒子一角忽然崩开,立体的长方体变成了平面纸板才停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唇角略有浮动,低垂着的避不见人的眼神中浮现出一层很简单快乐的追忆。
“我跟他是高中同学,同级不同班,有几个共同的朋友但是不太熟。有一次他的朋友和我的朋友聚在一起去ktv唱歌,那天我在,他后来到的。我们打牌,输了的就喝酒,他到的时候我已经醉的差不多了,后来包厢里越来越吵,我就跑出去透透风,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躲了一会儿清闲,然后他就出现了,他蹲在我面前,问我是不是,我当时喝晕了,就冲他点头,他就笑,说看到我第一眼就知道我是,然后又说他也是,接着就说他很喜欢我,问我能不能接受他。我当时觉得他长得也不差,是我能接受的类型,还有一个原因是当时不想学习,想和周围同学朋友一样早恋,就答应他了。”
说着,他歇了一歇,接着说:“我们俩从高二一直到高三,高中毕业后他就出国留学了,他走了以后我多多少少有些受影响,就索性跟家里出柜了,还好我家里人都没有反对。我们俩算和平分手,他说他在国外,不好意思耗着我,我觉得有道理,我也不能耗着他。分手以后,我仔细想了想,其实当时我更愿意和他做朋友,很信赖的朋友,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年龄太小了,被表白就不忍心拒绝,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好像只能接受,‘有人喜欢你就已经很难得了,还犹豫什么呢?’当时我就这么对我自己说,后来覃骁追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告诉自己,我对自己没多少自信,总觉得错过一个喜欢自己的,或许就没有下一个了,所以总愿意试试看,结果”
他忽然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语气蓦然低落:“结果就试出个覃骁,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不知道。不过我得到一个教训,一直以来在感情里我看似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其实我很被动,我没有选择权,我一直在等着喜欢我的人出现,但是从没有尝试过去喜欢别人,或许也是因为以前没有出现过自己真正喜欢的。直到进市局上班,见到你”
说着,他忽然噤声,脸上漫过一丝慌乱,迅速的抬起头看向傅亦。
傅亦垂着眸子,尚沉浸在他叙说的往事当中,猝不及防的在他口中听到自己,随后那人欲盖弥彰的连忙住口。
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傅亦恍若未闻状保持沉默,再次把茶杯端起来轻抿了一口已经放凉的茶水,随后向他挑起唇角,露出很一抹极淡的笑容:“嗯?怎么不说了?”
杨开泰蓄意躲着他似的,抱着脑袋低下头,懊恼似的闷声道:“对不起,傅队。”
傅亦看着他浓黑的发顶,眼睛里恍惚了一阵子,脸上那似笑意也逐渐归于平静,自言自语般道:“为什么总是向我道歉?”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咬死了嘴唇。
良久,傅亦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口气,把茶杯搁在桌子上,然后伸手过去,温柔的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湿润又茫然的眼睛,微微笑了笑,道:“你不需要向我道歉,相反,我还要感谢你,因为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庆幸自己在三十几岁,还未老去的时候,遇见你。”
第114章一级谋杀【38】
凌晨五点钟,楚行云提着两只塑料袋回到酒店,在683房门前按响了门铃。
郑西河打开门,在他进入房间后,警惕的向左右走廊里张望一眼,确定没有尾巴才把门关上。
楚行云把东西搁在客厅茶几上,掀掉头上的帽子,似笑非笑道:“你这回到底带了多少人?”
“不多,弄死你和你男朋友绰绰有余。”
“你不和那帮人在一块,岂不是暴露了?”
“所以我天亮之前就得走。”
郑西河坐在沙发上,在袋子里里找出酒消炎药等物,准备自己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楚行云拉开外套,往他对面一坐,也没有帮忙的意思,翘着腿大马金刀道:“一直还没问过你,覃骁和周世阳的案子有没有关系?”
“你想问覃骁是不是杀死周世阳的凶手?”
“嗯。”
郑西河抬起眼睛,煞有其事的看着他道:“你还真问对人了,我跟覃骁有事没事就在一起喝酒,喝完酒就开始谈心,他什么都告诉我,身家性命跟我兜的干干净净。”
楚行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抄起桌子上的一盒棉签砸了过去:“你他妈是不打算跟我聊了?”
郑西河抬手截住朝着他的脸砸过来棉签盒,唇角那似轻蔑的笑意很明显,不知是在笑他,还是在笑自己:“你真看得起我,我在他们覃家眼里就是个跑腿儿的。”
楚行云笑:“那你说说,都跑什么腿儿了?”
“也没办成什么大事儿,不过贿赂蜀王宫经理和饭馆老板的事儿我都知情。”
这些信息他们已经掌握,此时从郑西河嘴里听到也不过是落个实锤。
“你和覃骁接触的时间多不多?”
“有接触,不算多。”
楚行云捏着眉心沉默了片刻,又问:“跟在覃骁身边的人,都有谁知道他的生活习惯?”
郑西河给自己贴上一块纱布,身子往后一扬,也靠进沙发背,和楚行云两人对坐着,像是两个会晤碰头的黑道头子。
“比如?”
“比如他经常光顾蜀王宫酒店,并且只定106总统套。”
“那你问错人了。”
郑西河道:“你应该问那些被他约到蜀王宫的女人。”
楚行云顿了顿,目色一凛:“女人?”
郑西河笑:“当然了,也不一定是女人,覃骁男女通吃,男人或女人都有可能。”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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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郑西河无意中的一句话引出了一直被他们忽略的一条暗线。
覃骁入住蜀王宫的规律除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大概也只有那些和他有染的男人或女人有关。而陆夏在周世阳死亡当天目击的凶案现场,目击的凶手,是否来自于和覃骁有特殊关系的人当中?
这是一个新的突破口,楚行云拿出手机联系远在银江的同事,让他们着手调查覃骁的那些情人们,同时把装着垃圾食品的袋子推到郑西河面前,难得对他友好了一些:“吃吧。”
郑西河算是看明白了,楚行云其实不太记仇。他何止不记仇,他简直有些缺心眼,只要和他站在同样的立场给他提供帮助,哪怕是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帮助,这个人就能抛去前嫌,赤诚相待。
想起某些政客和同行形容起楚行云,总把他描绘成善弄权术,善弄阴谋诡计,攀权富贵的阴险狡诈之流,现在郑西河只觉得他们也是看的起楚行云。
楚行云边编辑信息,边腾出一只手拿了一袋薯片,边吃边埋头打字。
郑西河忽然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卧室房门,把胳膊撑在桌子上,身体向前倾,压低了声音道:“咱俩现在也算战友吧?”
楚行云按着手机头也不抬的问:“你想说什么?”
郑西河眼神里又浮现出昔日在警局调侃他和贺丞关系时的那层油光四溢的暧昧,唇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和杨姝分手,转投贺家二少爷的怀抱了?咱俩认识这么多年,当年在学校还为杨姝打了几架,我很清楚你不是同儿。”
闻言,楚行云很冷静的继续打字,只是若有似无的扯起了左侧唇角,笑而不语,等和银江方面军聊完了,把手机一放,抬起头看着他说:“你说呢?”
“我说?”
郑西河仔细打量他两眼,脸上带着秘而不宣的神色,笑道:“要我说,只有两种情况。”
楚行云拿起薯片袋,饶有兴趣般道:“呦,还有两种情况?那你说说,哪两种情况。”
说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郑西河就说:“第一,你鬼迷心窍,或者被杨姝甩了就破罐破摔,对生活失去希望了。第二,你学他们公子哥那套,想玩儿一把,体验一把,顺便满足贺家二少爷对你的夙念,等你们俩新鲜劲儿过了,一拍两散,你就回到生活正轨上了。”
说完,郑西河自己给出总结:“不过,你既不要脸,又不要命,受了一次情伤就破罐破摔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我觉得你是第二种。”
楚行云煞有其事的连连点头,露出一脸屈服于他雄辩之下的诚惶诚恐的表情:“有道理有道理,那你觉得最后我们俩分开,是他先甩我,还是我先甩他?”
郑西河以为自己当真被他褒奖了,更加大言不惭道:“你甩他呀,这还用想吗?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和一个冷冰冰的男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虽然他长得好吧,可那又有什么用?”
楚行云慢悠悠的吃着手里的薯片,笑呵呵的问:“你也觉得他长得好?”
郑西河摊开手:“毋庸置疑,爷们儿长得确实好。”
楚行云朝他竖起大拇指:“眼睛真毒,我就是看上他长得好了。”
郑西河滔滔不绝道:“长得再好有什么用?看几年就看腻了,到那时候你就”
楚行云往沙发背里一靠,翘着腿,电影院里看戏似的看着郑西河,嘴里的零食一直没停过。
若不是薯片吃咸了,他起身去接水,经过卧室时余光瞥到了站在卧室门口的贺丞,他还能把郑西河的话当成单口相声,再听个七段八段。
不知道贺丞什么时候从卧室里出来了,就站在门口,貌似已经站在那里有段时间了。从他阴云密布,冷到骨髓的那张脸上,楚行云就知道,郑西河的相声不止有他一个听众。
“呦,小少爷。”
楚行云拿着杯子,呆若木鸡状站在外堂和他对视了一会儿,随后扬起一脸因心虚而显得过度夸张的笑容:“怎么样?谈完了?”
郑西河听到他这刻意拔高的一嗓子,也十分识相的了声。
贺丞双手揣在裤子口袋里,阴沉着脸,唇角微乎其微的抽动几番,想说点什么又生生忍住的样子,最后索性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向了酒店阳台。
楚行云捏着杯子顿时很想一头撞到墙上去,回到客厅抄起一只抱枕砸到了郑西河身上,压低了嗓门咬牙切齿道:“你他妈想害死我!”
郑西河一看情况有些不对,丢下一句:“我回隔壁睡觉了。”话音没落,人已经跑的没影了。
楚行云看着呼嗵一声被摔上的房门,磨着牙根咽下一口糟心恶气,然后调整了一番呼吸,笑吟吟的朝阳台走过去。
贺丞拿着手机站在没有开灯的阳台上打电话,还没说两句,听到身后有人靠近,就挂断电话,刻意躲着他似的,又返身进了客厅。
楚行云还没来得及靠近他,就被他擦肩而过,很是无奈的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跟他到了客厅。
贺丞在沙发一角落座,正准备从面前桌子上拿起一瓶矿泉水,就见桌面上的东西被楚行云扫到了地毯上,随后面前一暗,楚行云大刺刺的坐在桌子上,还抬起一条腿踩在了沙发边沿。
“郑西河是个神经病,他说的话你也当真?”
楚行云低头看着他,笑的一脸柔情荡漾。
但是贺丞依旧冷着脸,眼睛都没抬一下,微微侧开脸看向别处,恍如未闻。
“生气了?”
楚行云明知故问,没皮没脸的凑到他面前。
贺丞再次避开他追过去的眼神,彻底把脸转向了一边。
“哎......真不知道你在听着,要不我早让他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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