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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无罪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斑衣白骨
楚行云眼睛微微一眯,把身体重心放在踩在他手腕上的右腿,蹲下身子,看了一眼他因为疼痛,但是尚在坚持而扭曲的脸。他伸手拿起近在陆夏指尖的手术刀,像是转动一只圆珠笔般,手术刀刀背贴在他的手背上翻转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随后柄手毫无偏差的落入他掌心中。
楚行云倒提着刀,刀刃向下,不由分说的朝陆夏的手扎了下去
“啊!”
陆夏撕扯着喉咙,发出一声惊恐的呐喊。
预料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楚行云手中的刀刃笔直的扎在了他中指和食指的指缝间,镶进地板。
陆夏的五根手指像是碾碎了断了节般不停的颤抖,指尖泛着青黑,一丝血色都没有。
在血液断流,导致他的手完全涨的青紫之前,楚行云移开鞋底又踩在了他的小臂上,左手搭在插|入地板的刀把上,低下头扯着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周世阳是你杀的?”
陆夏像一条被冲在海滩上,被阳光暴晒,失去了行动力和生命力的鱼一样扭曲着身体匍匐在他脚下,待额头上冷汗又流了一轮,眼中浮现出涣散且无神的目光,才舔了舔异常干涩的嘴唇,哑声道:“是,是我杀了他。”
楚行云折下腰,把和他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给他更强势的压力和震慑,冷声道:“为什么?”
陆夏的唇角以一个异常扭曲怪诞的弧度勾了起来,嗓子里发出粗哑的笑声:“他看不起我,他把我的画当做狗屎一样扔在脚下,一年前的交流会上,他和那个老头,没有给我丝毫尊重!”
“哪个老头?”
“他不肯透漏姓名,我怎么知道他是谁!”
“你说的是出现冰柜里的那具尸体?”
“他找死!跑到我家里作势要买我的画,却只把我羞辱一场就走了!”
陆夏的这句话让他立即联想到‘教授’生前一天曾出现在陆夏小区对面的药店。如果事实真如他所说,当天‘教授’上门求画,恰好可以解释‘教授’出现在药店的原因,解释陆夏杀人的动机。那么周世阳呢?就算周世阳真如他所说,曾经侮辱过他,他又是如何得知周世阳会出现在蜀王宫?
这些连环扣,无论哪一个解不开,都得摔碎了重组。
他把这个问题抛给陆夏,得到的答案让他很想拔出手术刀再朝他的手背上扎一次。
陆夏说:“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楚行云呲着呀倒吸了一口气:“你他妈玩我?你连一个朋友一个熟人都没有,向鬼打听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我跟了他好几天,我听到他跟别人讲电话,他管那个人叫‘覃骁’,还说两天后蜀王宫酒店见面!”
楚行云目光一暗,一时没了动作。
他想起,傅亦叙述在案发现场发现陆夏时,当时陆夏脱口而出了‘覃骁’的名字。如果事实并非如他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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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从周世阳口中得知了‘覃骁’,那么他又能以何种渠道,何种方式得知‘覃骁’?
楚行云发现,虽然陆夏的话把谋杀案的过程描述的过于简单,动机过于荒唐,但是他的供词却能前后串联,找不到漏洞。起码截止到目前为止,是最接近‘完美犯罪’的一种作案方式。
没错,如果陆夏是凶手,那么周世阳的死就是一场完美犯罪,虽然陆夏现在落网了,但是他的落网起因却是一场意外的事故。如果陆夏逃出蜀王宫后没有和杨开泰撞车,如果他没有因为遭受车祸伤了头部而暂时失忆,就不会给警方留下查验真凶的线索。如果他没有受伤,没有留下线索,那么警方将很难,甚至无法破解他布下的杀人现场。
楚行云不得不承认,此时能逮捕陆夏,完全是出于陆夏自己留下了指证他就是凶手的关键性证据那张自由女神画。
“也是你杀了那个老男人?”
“是我!都是我!我承认,请你不要对我动用暴力,警官!”
楚行云站起身,移开踩在他小臂上的右脚,冷冷的睨视着他说:“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这些杀人回忆。”
陆夏捂着险些被他踩断的胳膊坐起来,没有焦点的目光洒落在地板上,形容颓唐:“第二次回到这间房,我就想起来了。”
“但是你却瞒着所有人,是在找机会逃跑吗?”
陆夏低低的哼笑一声,那笑声依旧愤世,孤傲。他说:“没错,我跑了,但是我没想到会再次被你们找到。”
楚行云漠然注视他片刻,扭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冷笑:“所以你今天带我来蜀王宫,并不是配合警方查案,而是想袭警,然后伺机逃跑?”
此时此刻,陆夏好像法庭上接受法官宣读判决书的罪人,虽然内心依然有对生还的渴望,但是他却无从辩解。更重要的是,楚行云在他的神色中看不到一丝一毫想为自己辩解的欲望,哪怕是狡辩。
他没有,他只是坦然且凄楚的点了点头,脸上甚至多了一丝解脱似的笑意:“是,我想袭警,我想逃跑。”
走出蜀王宫大楼,方觉夜风加急,公路两旁的林荫带被风吹的七摇八晃,一簇簇的落叶像是落雪般萧萧而下。急风卷着边缘泛黄的叶子在地面上翻滚,扑卷,直到撞到他的脚背才停下。
楚行云仰头看了一眼头顶越来越浓郁的无边黑夜,拉上了外套拉链,把陆夏塞进警车后座。
回到市局,他亲手为陆夏带上手铐,把他送进刑讯室,站在门口交代乔师师:“今天晚上如果你不让他吐干净了,明天就不用来上班。”
走之前,他要了一份方雨的尸检报告,和迄今为止能够归档的完整案宗。
随后,他急色匆匆的离开市局,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回九里金庭看看,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他不但没有到贺丞的短信,而且贺丞的手机已经处于关机状态。
上了出租车,往前开了一条街,他的手机终于响了,音质就像八十年代的卡了带的留声机一样嘈杂。
“我给你打了六七个电话,你怎么不接?”
陈智扬很恼火,夹着东北口音的大嗓门比噪音还刺耳。
楚行云烦躁的掐了掐眉心:“手机出问题了,信号不好,你们那边有进展没有?”
他和陈智扬以及陈政委达成同盟,陈政委在警察厅内部查覃厅长的往来公账和私账,陈智扬在外寻找覃骁可能参与贩|毒的团伙组织。不然银江方面没有旗鼓相当的高官达贵制衡覃厅长,他怎么会鲁莽的带着贺丞回来。
陈智扬道:“这几天我二叔在查他的账,确实发现有几笔来路不明,数额都很大,有进也有出,今天刚找到规律,进项来自港澳和海外,出项基本都汇到了云南边陲。还有覃厅长的老婆,就是华夏银行的副行长,她在海外注册了几个皮包公司,这几年来往流水账多到无从统计,都是从华夏银行周转过桥,十有八九是个洗黑钱的公司。”
楚行云卷着手里的资料,以一种悠缓的节奏慢悠悠的敲着大腿,脸上泛着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
人都经不起查,或许真的没有人是清白无辜的,所以只要有心人稍加留心,注意,就可以翻出一个人无法隐藏也无法抹除的罪证。
郑西河的确表了衷心了,楚行云心想,郑西河说覃骁和练|毒的‘教授’单线联系,而覃厅长把钱汇到了边陲之地,毒|枭的金三角天堂,岂不是要自产自销吗?
利用警务之便,他可以避开所有海关,为一条涉|黑贩|毒之路保驾护航,撑起一顶坚固无比的保护伞。
“找到实质性的证据了吗?”
楚行云问。
陈智扬焦躁不耐道:“这几天查的太紧,我二叔才查到的几个账户从昨天开始已经被陆陆续续的销户了。估摸着覃厅长也觉得苗头不对,想把屁股擦干净。”
楚行云沉吟片刻,还是决定不参与,道:“我这边焦头烂额还没头绪,覃厅长的事就交给你和陈政委,咱们分工明确。”
因为这次不想拉上贺家陪他一起赌,所以楚行云难得跟他彪官腔,同时也是表明立场。
好在陈智扬足够信任他,不然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他都要怀疑自己中了一场计中计。
“行,对了,你不是浪回来了吗?不来看看方雨的尸体?”
楚行云把文件放在腿上摊开,粗略的扫视着提纲:“我看案卷就够了,没那个时间。”
说着,他直接把文件翻到后半部分,夹带着方雨的尸检报告的部分。
毫不意外,方雨死于覃骁之手。女孩儿身上几乎遍布覃骁的指纹,且指甲缝里留有覃骁的皮肤组织,经过dna坚定,确实属于覃骁。这次覃骁的律师想要为他脱罪,除非当真在法庭上耍一招颠倒黑白的通天戏发,否则,覃骁就完了。然而覃骁但凡获罪,说服检察院针对覃厅长立案调查,就容易多了
他一心二用,边看报告,边在心里设置阴谋诡计,当看到附着几张死者随身物品的照片时,他在一瞬间心,并且迅速发现了一个疑点。
“你们发现方雨的时候,她背着书包吗?”
楚行云敛眉看着印在一张照片上,落满灰尘的米黄色书包,声音蓦然变的幽暗。
“没有,书包扔在她身边,我们的人搜集证物的时候拿回来了。”
楚行云不言语,低头凑近了那张照片,眸色更深。
他在录像里见过方雨,她出事的当晚就是背着这样一个米黄色书包,而且她站在卤肉店门口被行窃的时候,背上的也是这个米黄色书包。
这个书包很普通,很平常,既然覃骁都把人带走了,没有理由不搜她的书包,所以他也不存在侥幸心理,奢望书包里还有什么证物。只是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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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孩子都喜欢在自己的私人物品上点缀一些漂亮的饰品,方雨也不例外,从此刻照片上书包左侧一根五色丝绳编制的丝带可以看出,方雨生前也在书包上点缀过饰品。
这本没什么,重要的是这根丝带的断裂面很平整,就像是被人割断的......
忽然,他抬起头对司机道:“去三辅路夜市!”
三辅路夜市就是他上次探的鱼蛇混杂的黑|市,其中流氓地痞扎推,色|情场所藏满犄角旮旯,做着一切见不得光的买卖。简单来说,就是平民光顾的蜀王宫。
眼前划过孙海那张瘦骨嶙峋,诚惶诚恐涎皮赖脸的笑脸。楚行云打从心眼里感到好笑,又感到气愤;这个无赖胆子真大,覃骁的东西都敢偷!
当初他审孙海,孙海说跟了方雨两条街,因为看上了方雨书包上的金坠子,按此时找到的书包实物来看,方雨书包上的饰品确实不见了。但是孙海说没机会下手,而此刻摆在他眼前的事实则是金坠子不翼而飞了
楚行云目光灼灼的看着窗外急速划过的夜色,手臂架在车窗上,掩着嘴唇和下巴,也就遮住了他唇角露出的一丝意味不明的狰狞笑意。
真是讽刺,覃骁没有在方雨身上找到的那只黑色手机,也就是覃厅长涉毒涉黑的证据,竟然早已落入孙海手中
这些人,都在说谎!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小流氓孙海,和方雨书包上的金坠子,请参考第82章,一级谋杀【6】。
第121章一级谋杀【45】
出租车司机了他几张红票子,看过他的工作证后,配合警方查案的热情一触即发,不到十五分钟就把楚行云送到了三辅路大夜场。
这片圈地面积三条街的夜市一如既往的热闹,一座小小的街心公园为辐射,中心是稀松平常的饭馆店铺,而外|围一带全是消等级低阶的娱乐场所。
他试着给孙海打电话,意料之中,孙海不接。于是他抬腿走入一家临街的火锅店,这个火锅店每天招待的几乎都是同一批人,其中不少人还都见过他,他一进门,一个彪壮的光头男人就热情的拉他坐下喝酒。
据他所了解到的情况,孙海人缘不好,贪财好色还爱吃独食,和这些人都是酒肉朋友,逢场作戏,所以打听孙海的行踪完全用不着掩人耳目。
楚行云顺势在他旁边的空座上坐下,推开他递过来的啤酒瓶,丝毫不迂回的问起孙海。
光头眼睛里斜着一层奸佞的光,油腻腻的往他身边凑过去,话里话外把孙海‘兄弟啊兄弟’的叫,虚与委蛇的往话题边缘剐蹭,就是不正面回答问题。
楚行云一边听他吹牛逼,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仅存的一小叠现金全掏出来拍在桌面上,然后又把沾着一层油光的啤酒瓶又推远了些,笑道:“这顿饭我请了。”
光头见了钱,也不敢再矫情,立即把孙海的行踪卖了。
“百乐大世界,楚队长去碰碰运气吧。”
一秒钟都没有耽搁,楚行云得到线索起身就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从正在点钱的光头手里又抽出两张红票子,笑的人五人六的:“给哥们留点打车。”
百乐大世界是三匍路最大的ktv夜总会,装修的城乡结合部暴发户风格,接待的也是自以为有钱,其实没多少钱,和明明没钱偏要装的自己很有钱的客人。
十分钟后,出租车就把他送到了目的地,楚行云在下车之前给陈智扬发了一条短信,只有了了五个字百乐大世界。
百乐大世界的生意很惨淡,都被斜对面新开的舞厅抢了客源。一楼大堂里只有了了几个穿着艳丽又轻薄的姑娘坐在一张黑皮沙发上,拿着小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
楚行云一露面,就引起几双隐藏在致眼妆后的眸子打量,姑娘们用堪比超市扫码机的眼力上下把他扫视一遍,很快得出一个结论,长得倒是挺帅,可惜没钱。
楚行云站在门口也扫了她们一眼,随后径直走到银台前,出示自己的证件,然后找出孙海的照片给前台姑娘看:“见过这个人吗?”
这种声色场合的工作人员都见过‘大世面’,小姐和客人经常被举报藏|毒吸|毒而被警察带走,并且扫黄缉毒警时不时就会借着‘检查消防安全’的理由而登门,所以面对警察的问询对他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前台姑娘看了一眼他手机里的照片,很快认了出来:“见过,这个人前几天总来。”
“前几天?今天没来?”
前台摇摇头:“没有。”
楚行云揣起手机又问:“他找的姑娘是谁?”
虽然同在这种场合上班,但是不做皮肉生意的职员和那些贩卖青春和美色的姑娘们还是有着差别。或许在含蓄内敛又假正经的国内,无论经过多少次的改朝换代,‘青楼娼|妓’和‘良家妇女’之间的对立关系始终存在。无论时代如何发展,眼下物欲横流的世界多么无可救药,顺应时代发展顺应时代需求而繁衍不息的这些美丽产物都会受到不平等的待遇,这种不平等存在于社会关系,和人与人的认同感之中。
他也曾参与过银江市内的几次大规模的缉毒扫黄,或许是他见的太多了,所以他并不觉得性|工作者和其他工作者有什么分别,但是前者却是法律和道德的严打对象。
此时,楚行云在这位前台女孩儿眼中又看到了女人对女人的轻蔑和鄙夷。
随她的眼色示意,楚行云回头看向坐在大堂里的几位女孩儿,其中一个穿着抹胸包臀裙,边抽烟边在按手机的长头发女孩儿就是前台指给他的目标人物。
据这个女孩儿说,她和孙海是熟人,但是孙海却不是常客,孙海拮据又小气,总是想方设法的把她约出去,很少来到她的工作地点消酒水,但是今天之前一连两天他都带着成捆的现金定了一个包厢,豪奢做乐。
“他今天没来?”
楚行云问。
“没有,他说会来,但是都这个点儿了,估计今天不来了吧。”
楚行云略一沉默,又道:“你给他打个电话。”
女孩儿扬起妆容浓重妖艳的脸庞,因画着眼线黑溜溜的眼睛显得格外有神,慵懒又漫倦的姿态非常的性感,清凌凌道:“打了,他不接。”
孙海不接他的电话尚有情可原,但是连‘相好’的电话都不接,看来情况已经按照他料想的复杂状况发展了。
“他住在哪里?”
女孩有些厌烦的翻了翻眼睛,道:“不知道。”
楚行云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轻轻扯起唇角,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你说他很抠门,而前两天都跟他出去过夜,既然他抠门,订酒店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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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带回住处,还会是哪儿?大街上吗?”
说着,他语气一沉,话语间极有威慑力:“我不想找你的麻烦,如果你不配合的话,现在就跟我去公安局做尿检,我怀疑你们聚众吸|毒。”
在他威逼之下,女孩儿迅速的屈服了,也摆出认真的态度,道:“不是我不配合,是他住的地方不好找,一条巷子套一条巷子,我去过两回,差点没转出来。”
“你是说,他住在白苹洲?”
“就是那个破地方。”
银江市经济虽然发达,但也不缺个别地区发展缓慢,甚至被经济滞留。白苹洲就是东城区最有名的‘城中村’,堪比西城区的‘湖西巷’。其中居住人口繁密,大多是来此务工的外乡人,或者一直没有等到拆迁的本地居民,治理也是混乱不堪。
白苹洲面积很大,没有准确的地址找一个人的确不容易,于是楚行云向女孩儿走了两步,掏出身上仅剩的一张百元钞,对她说:“这是定金,你带我找到孙海的住处,尾款明天结清。”
女孩儿刚才被他吓住了,即使他给的劳务少的可怜,此时也不敢微词,于是拿起自己的手包,跟姐妹们打了个招呼,和他一起走了。
楚行云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直奔白苹洲。
穿过一条窄街,司机把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邻着电线杆的路边,扭头对楚行云说:“里面的路不好走,你们在这儿下车吧。”
预感到这一趟多半赴险,他没有让女孩儿下车,而是问她详细地址。
女孩儿把胳膊伸出车窗,指着错乱的房屋群中没有高耸的建筑物遮挡,在夜空下隐隐浮现的一根电线杆,说:“就在哪儿,那根电线杆旁边有家面馆,孙海租的就是面馆老板的房子。”
楚行云掏出身上的零钱,数出一半车递给司机,笑道:“麻烦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进接个朋友,很快就出来。”
司机当然不肯,怕他赖账,眼看就要说出难听的话,楚行云便道:“我把女朋友压在这儿,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司机瞟了一眼不敢言语的女孩儿,松了口:“行吧,多加五十。”
“我多加你一百,只要你在这儿等着。”
说完他开门下车,很快钻进一眼望不到底的深巷当中。
那个女孩儿说的电线杆算是这一带最高的建筑物,所以很好找。他腿长,走的快,只身一人如一道风一样在障碍物扎推的窄巷中蹿行,不时惊动趴在路边守夜的流浪猫狗。
一只猫踩在串联成线的屋脊上陪着他一路找到电线杆旁的面馆,随后在弃了他往前走了。
面馆里没有客人,坐在门口正在洗碗的中年男人正在和坐在店里银台后的女人吵架,吵到情绪激烈处一把掀翻了堆满碗盘的不锈钢大盆,带着洗洁泡沫的洗碗水登时顺着斜坡往下流。
楚行云往旁边站了一步,避开满地的污水,抬脚进了店。
“不做生意啦!”
老板娘冲他如此吼道。
楚行云不慌不忙的掏出证件在他们面前晃了一圈,问:“孙海在哪儿?”
老板是个老实的,不似媳妇儿泼辣凶悍,见警察登门,忙道:“租的我家房子,我带你去找他,你们把他抓走才好。”
“怎么?”
“这小子整天偷鸡摸狗,赶也赶不走,隔三差五就有人找他,刚才又来了几个”
没等他说完,楚行云抬手按在老板肩上,箍着他往外走:“快走吧,你再多说几句,他命都快没了。”
孙海住的地方就在饭馆的后门,一片摇摇欲的两层楼自建房。大老远,楚行云就发现路边停着几辆摩托车,把原本就窄的巷子挤得更为拥堵。
“这几辆摩托是那伙人的?”
老板说:“是啊,一伙人流里流气的,看着就像黑社会。”
楚行云心道你是没见过真正的黑社会,流里流气的那一伙人充其量算是流氓。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上面挂了一把装饰用的小刀,他用刀子把三辆摩托车的前后轮胎都扎了一遍,然后抬脚走向老板指给他的其中一片自建房。
这片自建房围起的建筑群也算是个小区,只是格局比较散乱,两栋房子之间往往夹着一片土木结构极简的平房,是在这里拥有宅基的住户特意为外来务工的人们搭建的‘工人宿舍’,孙海就住在里面。
楚行云很快找到孙海的住处,一个斜路死路遍布,在宅院围堵之下的犄角旮旯里,虽然并不十分脏乱差,但是这迷宫一般的走位简直让人火大。
刚逼近门前,楚行云就听到粗制滥造的墙壁后传出摔摔打打的声音,还有几个人繁杂的脚步声,他压轻了步子走到窗前向里面张望,窗户从里面拉着窗帘,但是没拉严整,留下了一条不算很窄的缝隙,足以看到室内的全貌。
这扇窗应该开在卧室,卧室的门大开着,可以看到客厅,楚行云看到一个男人在孙海的卧室里转来转去,而卧室门口也走过去两个人影,地上落了一堆被褥。看来他们是在找东西,并且还没找到。
楚行云站在窗外犹豫了一会儿选择以什么方式突袭,很快发现什么方式都用不成,只能硬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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