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蜜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浣若君
第40章
郭莲蓦地站起来,拿着方肚兜便准备要出去。
吴氏拉了莲姐儿一把,道:“如今北齐人还未走,夏晚在外头给我们做饭是冒着风险的,咱们还是安心躲着吧。”
郭莲柔声道:“娘,方才我语气不好,上去给嫂子道个歉,也看她何时会下来,您安心呆着就好。”说着,她就出地窖了。
恰在夏晚端着饭出门之后,郭嘉两口扒完了饭,站在厨房地上,歪着脑袋盯着那张脏兮兮的炕看了半晌,出门又野狗一样四处扒拉了半天,扒到把小扫帚就细细的扫了起来。
阿单紧赶慢赶,追着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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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到了红山坳,本就是处几十户人的小村庄,嗅着一股子的呛葱花香气进了门,便见自家大少爷在极为仔细的扫炕上的竹席子。
郭兴眼看就要叫北齐人送到到北齐首都肃州府了,金城沦陷在即,此时唯一能改变战局,从北齐人手中掰回一局的人,居然在这儿替老丈人家扫厨房。
阿单道:“大少爷,老丈人家的屋子可以隔日再扫,咱们能不能先去救你家老二?”
回过头来,郭嘉白净的面庞略泛着些潮红,一脸的气急败坏,一脚就踹了过来:“出去!”
阿单也曾年少过,知道这时候郭嘉只怕满脑子只有睡女人,为了能讨好夏晚,他也是做足了功儿,死憋着笑道:“晋王亲自带兵来驰援,但他只能守得住金城关,河口的兵要你去阻截,你家老二也得你去救,咱们得先干完了正事儿。”
晋王李燕贞,年近四旬,是皇帝李极膝下唯一能带兵打仗的皇子,但因为功高摄主,前几年叫皇帝刻意冷置,既他出战,显然是朝廷也重视关西战场了。
不过此刻郭嘉可来不及细思这些事儿,他道:“操,叫你走便走,顶多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我就出来,快走。”
跟女人同房便能解毒这事儿,郭嘉跟郭万担说过,郭万担几乎喜悦到奔走向告,这些老长工们既觉得搞笑,又觉得荒唐,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瞎猫碰上死耗子,大家也就只能寄希望于误打误撞了。
阿单仍还觉得可笑无比,低头嗨嗨笑了两声,道:“半个时辰有点多,我给你一刻钟,你要知道,这种事情快起来顶多三五下,解决一下就好,真要尝滋味,等逼退了齐兵回到家里,那展样又舒坦的炕上,你想操多久,谁能管得了你?”
也不过一句很现实的话,也不知哪儿就惹到了郭嘉,他连着踢了几脚,直把阿单逼出屋子,又一扫帚把他给砸出了院子。
阿单出了院子,便见自家少奶奶从只窖子里钻了出来。
才十四岁的小丫头,全水乡镇人看着长大的,瘦俏俏的,笑嘻嘻叫了声叔,转身进门去了。少男少女,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大约是他们人生中最好的光景了。
阿单其实还担心一点,他认为之所以能解毒,并非夏晚的身体有什么魔力,一滴十滴血,毒素当是随着郭嘉的水而排出体外,暂时性让他的身体好转,所以他很担心,怕那东西会对夏晚的身体产生影响。
但非是父母,这种话毕竟就不好对着当事人说,所以他也是急的抓耳挠腮。
夏晚甫一进厨房,吓了一大跳。
灶旁零落的柴禾被捡拾在墙角,堆的整整齐齐,案板上干干净净,锅里还有半碗饭,不知去了何处,锅都涮的干干净净。厨房那张炕,原本是她和她娘睡的,铺的褥子久没洗过,脏兮兮的,给卷起来,揉在一角,一张竹席被擦拭的明光可鉴。
一回头,郭嘉就站在她身后。白白净净的少年,大约新洗过澡,见她目光扫过来,脸上飞过一抹潮红,再一转身,坐到了炕沿上。
“你擦的?”夏晚道。
郭嘉两眼别着,轻轻点了点头,忽而想到什么似的,自胸前解了只玉佩下来,递到了她手中。
水色透亮的羊脂玉,边色微黄,中间露出的玉脂中,雕着个憨态可掬的小婴儿,蜷于玉中,睡的正香沉。
“哪来的?”
“捡的。”其实是从一个北齐兵的胸前拽下来的,郭嘉生在富庶人家,上战场从来不取人财的,但在杀一个北齐兵时,看到他胸前挂着这样一只漂亮的脂玉娃娃,心中一念,觉得自己和夏晚大约就能生这样一个圆丢丢憨兮兮的孩子,于是把它摘了回来。
这跟夏晚那块最劣质的狗玉相比,简直天差地别。他顺势一拉,俩人就一起躺到了铺着光席子的炕上。
“你家郭兴呢?”
“被齐兵给抓了。”
“他不是战神吗,整日装神弄鬼扮蚩尤的那个,居然也会叫人捉住?”
想想他莽撞的性子,还有不嫌弃她丑,便要跟她一炕滚时的诚意,那人至少有颗诚心的,夏晚叹了口气道:“那怎么办,谁去救他?”
头一回是郭嘉这辈子都不愿回想的一段儿,真正爽的是第二回,简直如入无人之境,然后他就觉得小夏晚成了这个世间独一无二的,她侧躺在明油油的光席子上,略呈透明的指腹在席子上轻轻揉压着,两只微圆的眸子里水色潋滟,自打嫁进老郭家,这是她笑的最欢的一日。
“我听娘说,让莲姐儿把孩子生下来,然后送人。”夏晚见郭嘉手指一点点往前挪着,来触她的手,随即轻轻移开了自己的手:“莲姐儿可怜,孩子也可怜,陈雁西……”
郭嘉忽而爬起来,就在夏晚红嫩嫩的嘴皮子上咬了一口,傍晚的夕阳从窗外透进来,他就那么仔细打量着她的脸。
夏晚觉得有些怪异,这人瞧着在笑,但目光像狼一样,她断然道:“只聊天,不准干别的。”
郭嘉答应阿单只要半个时辰就出去,但已经过去至少一刻钟了,黑天月夜的,明知没人,他还是一把关上了窗子,语调也是小心翼翼的赔情下话:“我小时候听人说,这种事儿头一回女子都会疼,但尝着尝着就会有滋味儿,不信咱们再试试?”
夏晚断然道:“不要,肚子疼。”
郭嘉脸上的潮红顿时褪去,后背腾起一身的冷汗,翻身就坐了起来:“疼的厉害,怕不是中毒了?”
夏晚捂着脸笑了起来,在炕上夹起两条腿轻抖着:“大约是破了,一走路就疼。”
所以,只是擦破了皮而已?
郭嘉毕竟年少,况且乱中郭万担也没有跟他交待过,以为只要她不痛不痒就没事,一把掰开夏晚两只手,平平展展就压了上去。
“就一回,这一回绝对有滋有味儿,不信你试试看。”他笑的像个寻奶的孩子一样。
这种事情,不止一个人舒爽,他还想让夏晚也尝尝那种滋味儿,总不能只有他一个人爽了,她还痛着。颇有几分想要血洗前耻的滋味儿,郭嘉心一横,就上了。
郭莲捏着方肚兜儿从地窖里爬了出来,恰迎上阿单。
阿单听着里面俩人眼看入巷,正愁没个地方说一说郭嘉那体毒的事,见她出来,便知吴氏当在地窖里,对着郭莲笑了笑,悄声道:“你娘在窖里头?”
郭莲点头一应,俩人擦肩而过,郭莲进了院子,阿单便进了地窖。
破败不堪的小院子,墙歪瓦斜的,郭莲扫视了一圈,听到厨房里有人在吃吃而笑。
她跟陈雁西俩个能在一起,最初自然是陈雁西强迫的。女子么,初时都觉得疼,无甚滋味儿,但陈雁西那厮整日拿淫羊藿、锁阳、鹿血等物熬汤润补,于床上颇有一番伺候女子的功夫,每每一夜淫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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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这也恰是他的妾室们争夺个不死不休的原因。
所以后来,她渐渐也就觉得有些妙趣了。那种叫人勾着,分明卑贱无比,但又尝着味儿不肯放手的滋味儿,于郭莲来说,实在是耻辱不堪的过往。
隔窗一听夏晚在里头喊疼,再听郭嘉居然还说这一回绝对有滋有味儿,郭莲便知俩人是初入巷,这是于炕上搬弄那种事情了。
仿如当头就人打了一闷棍,郭莲扶墙站着,半天气都喘不上来。
郭嘉整个人,打小儿,心里眼里就只有她一个。况且他向来刻板,有他以来,郭莲还未听他用如此低声下调,赔情下话的的语气跟人说过话。隔着窗子,夏晚忽而一声叫,听那声音,跟陈雁西那些发骚□□的妾室们无二。
郭莲再听不下去,攥着小肚兜儿就出了院子。
那还是在陈家的时候,某一日,郭莲端了盅子汤去给正在书房里苦熬的陈雁西补身子,便见他翻着一本图册,图册头一页绘着个年约三岁大的小姑娘,穿着正红色的袄儿,脸儿细白,跃然纸上,格外的可爱。
再一页页翻下去,便是她身上每件首饰,衣服的细绘图,最后才是一方肚兜儿,肚兜上并未绣着花饰,只绣了两行字: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
郭莲不明究里,问将起来,陈雁西才说,当初晋王李燕贞镇守关西时,曾带得一房侧妃随行,这小丫头便是那侧妃所生的女儿,名叫李昙年。王爷行府,也是格外森严的地方,但乳母带着李昙年出去逛了一回,看了回花灯,不知怎的就连人带孩子一起丢了。
这李昙年丢的节骨眼儿上,正是李燕贞外出打仗,侧妃再产之时,侧妃听闻女儿丢失,震惊之下难产,连带一个新产的儿子,一尸两命,就那么没了。
当时郭莲听了只是笑,就陈雁西那点小院子里面,杀人害命的事儿不在少数,更何况李燕贞那王爷行府。
再后来,李燕贞因战功而遭皇帝忌惮,每每有战,便调他回甘州,战罢,又随即将他调回金城,这么多年下来,找孩子的事情时断时续,虽说一直在找,但就愣是没找到过。
最近一年来,因为关西兵打仗不力,拥护李燕贞的朝臣又多了起来,皇帝李极也渐渐对他有了好脸色,而甘州司马陈康,贪污克扣军饷,把个关西战区搞的乌烟瘴气,恰是李燕贞最讨厌的人。
所以,皇帝请他出战,他当时就说,陈康不除,自己就绝不出战。陈雁西为了保命,也为了能投李燕贞所好,便翻出图册来,准备再仔细找寻一遍李燕贞当年佚失的女儿李昙年。
因那李昙年自幼娇养,又生的白净,身上连一处胎痣,疤痕都没有,王府的婆子们形容起来,只说漂亮的就跟那一轮满月似的,可月亮就挂在天上,她毕竟不是个人啊。
这样一来,靠外貌无法分辩,就只能靠着她当时所穿的衣服来寻找了。所以,才会有那样一幅绘着衣物的图册。当时陈雁西从就是拿着那幅图册,对照金城所有抱养的,领养的,或者人贩子拐卖的小丫头们,一个个的对比,盘查身世。
便夏晚,他也曾仔细盘查过一段时间。
但不止郭莲,整个水乡镇的人都知道夏晚是夏黄书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就连她拿人血当西瓜吃的事情,夏黄书都不知说了多少回,可见她真的是随商队而来的北齐人,所以陈雁西也就没有再查下去。
但还曾有一度,陈雁西掘遍整个甘州也找不到那位李昙年,便打算拿郭莲去冒充李昙年,把她送到李燕贞面前。为此,还仿照画册做了好几件小儿衣服,不过,旋即,他就听说,在甘州这样照猫画虎妄图滥竽充数的不少,李燕贞慧眼如炬,全给识穿。
郭莲觉得这东西肯定不是夏晚的。但李燕贞的侧妃已经死了,孩子长大之后都会变模样,凭借这方字迹若隐若现的肚兜儿,一个平民百姓家的少女,或者可以一步登天,成为帝王家的女儿。
该拿它怎么办?
郭莲攥着肚兜掀开地窖的门,恰就听见阿单说,解毒可以,但得让吴氏劝着郭嘉些,勿要把男子的水弄在夏晚体内,否则的话,怕日久要积成毒。
方才夏晚的一声哼如闷棍敲晕了郭莲,此时阿单的一声,却仿佛当头棒喝,又把她给敲明白了。她攥着那方肚兜儿,心说原来这个嫂子是这么来的。
……鸡腿
所以她才忍着,拼了命的忍着。总觉得只要自己忍过去了,等他这一回晚了,就可以躺在一处好好说会儿话。
说是夫妻,比偷情还不如。头一回是在自家的瓜房里,这第二回,是在娘家脏兮兮的厨房里头,夏晚心说,我这苦命,啥时候才能有间干干净净的炕,俩人一头躺着。
好容易等郭嘉折腾完了,夏晚心说,这总可以好好说会儿话了吧。她还未吃饭,穿上了衣服,准备端那半碗饭回来,边吃边说,便见郭嘉仔仔细细扎好绑腿,已是个要走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郭嘉:碗洗啦,锅洗啦,咩哈哈,这下可以直奔主题啦……
第41章
夏晚道:“好不好的在这儿躲着,郭兴横竖有你爹去救,你一个只会捉笔的,跑去凑的啥热闹?”
郭嘉这一回足足弄了半个时辰,眼看明月高挂,只怕再不去,郭兴被押入北齐都城就不好办了,急急在夏晚颊上亲了一口,道:“老爹有腰伤,还在水川阻关,我不去不行。”
夏晚扒拉着碗菹菜面,气冲冲道:“你不过一个弱书生,去了还不是挨刀,快别去了,那死鬼不是战神吗,有本事让他自己回来。”
郭嘉两手肘在炕沿上,凝眸看了片刻自家的小媳妇儿,听她一口一个弱书生,恨不能将她揉在炕头再搬弄上一回,笑了笑道:“他那战神是个假的,得我这个真的去救,你且等着,等那一日有闲功夫了,我让你看看真正的战神是个什么样子。”
夏晚心说你是那门子的战神,一巴掌拍过去,郭嘉已经闪身出门,走了。
一碗面做得三碗饭,郭嘉一碗,郭莲和吴氏各一碗,剩下的只是半碗清面汤,再加上菹菜酸,越吃越饿,夏晚索性也就不吃它了。
盘腿坐在自家这炕头上,望着窗外那一轮明月,夏晚深深叹了口气,掏出郭嘉送的那只玉娃娃来,歪着脑袋响了半晌,忽而想起厨房的面箱子下面有一双杏黄面的小小虎头鞋,据孙氏说,也是她到红山坳时穿的。
夏黄书也是怕抱了人的孩子招灾祸,在她到红山坳的那一日,就把她来时身上穿的衣服全都给烧光了,唯独那双虎头鞋,因绣工致,形样可爱,叫孙氏藏在了面箱子后头,夏晚正好抽出来,落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的小鞋子,和玉并在一处,心说将来和郭嘉有了孩子,正好可以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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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院外的大榆树下东张西望。
夏晚并非不认识呼延天忠,关西大营的将军们,一半以上她都认得,只是方才太急,她一下子并未认出来,和吴氏一样也以为他是北齐人,再看门口榆树上还拴着一匹马,高声叫道:“莲姐儿,有北齐兵来了,快上马,我牵着马带你跑。”
郭莲应着好,却死活也爬不上那匹马去。
门里的呼延天忠已经追出来了,夏晚拖起大肚子的郭莲便跑。
这村子里唯她俩个,呼延天忠眼看追了上来,再无处可逃,夏晚将郭莲藏在一处土墙背后,耳语道:“你在这儿藏着,我去把他引开,千万记得别出来,我会把这人引走的。”
郭莲道:“我娘呢,我娘是不是被这个北齐兵给杀了?”她说着,便放声哭了起来。
夏晚一把捂上郭莲的唇,厉声道:“如今可不是你哭的时候,快闭上你的嘴,小心把那骑兵给引过来。”
她欲走,见郭莲缩在角落里还在不停的哭,又折了回来,犹豫片刻道:“万一我要死了,见了你哥,就告诉他,我不怨他种毒在我身体里,只要他能活着就比什么都好。万一要能找到我的尸骨,让他抽一天的时间,坐在我的坟前,什么话都不要说,就那么陪着我,只要一天就够了。”
第42章
郭莲猛得一把拉住夏晚的手,道:“我听阿单叔说,染了他那个毒,过些日子就会周身溃烂,皮肤渐渐变成绿色,长出苔藓,最终腐烂而死,就这样,你也不怪他?”
要说方才吴氏说的时候,夏晚还能开导自己的话,郭莲这番话仿如当头一击,击到她瞬间就僵在那里。
“真会死的这样惨?”她喃喃而语,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忽而又声厉:“放屁,你哥染毒那么长时间,也没见他全身溃烂而死,我不过染点他的毒,怎么可能就那样严重?”
郭莲毕竟在陈家大院里呆过,曾被别的妾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过,同时也善于用恶毒的语言来攻击别人,所以她低声道:“嫂子怕不知道花柳病,男人染了无事,女人却会溃烂周身,你要见过一个得花柳病的女子,就不会这样说了。”
得花柳病的女子夏晚怎会没见过?
有些在金城做妓的,年老色衰,就会寻个山坳里的光棍嫁了,凑和着一块儿过。恰红山坳就有个那样的妇人,死的时候脏脓流了一屋子,没人肯替她敛,还是夏晚和孙氏两个帮那妇人敛的。
那时,那妇人还说,像夏晚这般心善的姑娘,将来一定会有福报呢。
夏晚心说,这倒好,当初我敛一个染了花柳病的妇人,人人都说我只怕也要染病而死,我活的好好儿的,不期错过初一还有十五,最后竟也要全身溃烂而死。
从在瓜房里又痛又甜蜜的苦痛中还没渡过去了,乍乍然听说自己为了贪那么个男人,转眼就得死,夏晚冷笑了笑,道:“他倒好,竟一句都未跟我提过。”
郭莲拦过夏晚的肩,低声道:“所以,难为你了,愿意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他肯定这一生都会记得你的。”
夏晚咬了咬牙,道:“也不知多少次,才能真正解了他身上的毒,叫他像个正常人一样?”
她记得那个染了花柳病的妇人曾说过,有些男人在欢场上染了花柳病,就会到外面去找些妇人来睡,如此一来,病气过到妇人身上,自己的病就好了。
她曾觉得郭嘉于自己,是攀也攀不上去的高峰,自己只要此生能仰望着他的高峰仰止就好,却不期于他来说,她就像那些欢常男人们为了过病气,而选的妓一般,只是个用物。
这倒问住了郭莲。那骑兵这儿的草从里捅两下,那边的草垛里戳两刀,越走越近,郭莲忽而想起《汉书》上说:七者,天地四时,人之始也。遂答道:“七次。”
照她的猜测,俩人成亲这么久,便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这样一说,其实就是想让夏晚心灰意冷,即可自己寻死的意思。
但夏晚掐指算了算,发现俩人统共就搬弄过三回,要这样说,便她真的死了,郭嘉身上的毒还是解不了。她再度咬了咬牙,道:“我知道了,你安心藏着,等我把这北齐兵引开,就自己上山往堡子里去。”
郭莲连连点头,月光下唇角一抽一抽,也是真心哀伤,由衷道:“你真是我的好嫂子。”
夏晚笑了笑,忽而就在郭莲脸上了一巴掌,厉声道:“叫你们藏着藏着不要出来,一直呆在地窖里的人,手是冷的,瞧你手热和成这样,可见就是你在外面乱走动,才会引来骑兵,这一巴掌你可记住了,遇事要冷静,哭有啥用,哭能救得了你命,叫你不上陈雁西的当,叫你这肚子平下去?叫那北齐骑兵即刻消失?
你可有想过,你这烂糟糟的人生,全是你自己给自己造的?”
郭莲着了她这一巴掌,即刻又给打懵,愣了半晌,语声尖锐无比:“我娘都未打过我,你居然敢打我。”
夏晚道:“我是你嫂子,但母死,长嫂就是母,或者你会因为这一巴掌而恨我,但我只要你记得我这句话就好。”这么说,吴氏是真死了。
郭莲手里还紧紧攥着夏晚那肚兜儿,心说呼延天忠那个恶徒丧尽天良,也真是能下得去手。
她非但不感激夏晚,还因她这一巴掌而生了恼怒,恨恨道:“我娘是因你而死的,你赔我娘,你把我娘还给我。”
夏晚不期郭莲竟如此的执迷不悟,非但不识自己的好意,还怪怨起自己来,一把将她搡到墙后,冷声道:“等见了你哥,我自然会跟他解释,须知,我也是为了他才救的你。”
“你以为你还能再见得着他?”郭莲反问。
夏晚闭了闭眼,道:“只要我想,就绝对可以。”
郭莲千算万算,想的只是把夏晚和郭嘉相隔开,不期一番离间没能离间他俩个,夏晚反而要去找郭嘉,她虽不信,却也退回了矮墙后面。眼睁睁看着夏晚走出矮墙,朝着呼延天忠走了过去,忽而回味过来,等夏晚一走,这无人的村子里就剩个自己了,她又该怎么办?
呼延天忠是知道夏晚的,非但他,这边关小镇上,一个山坳坳里的贫家小姑娘,上至当朝皇帝都知道她,谁叫她是曾经祭祀过蚩尤的少女呢?
呼延天忠心说,何其巧的安排,这小姑娘为了逃脱祭祀而仓慌下嫁,竟就嫁给了真正的战神。从郭莲那儿,他知道郭嘉中了毒,还知道唯有夏晚才能解他的体毒。
虽说国之西大门眼看就要叫敌兵击溃,可于争权夺利者来说,他们的眼中没有黎明百姓,没有什么节义凛然,有的,只是谋划和算计,所以如今的夏晚于他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奇货可居。
他将夏晚结结实实绑到了马背上,倒也不敢造次再骑马,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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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缰绳便走。
按理来说,乍然之间失了婆婆,又叫一个胡子拉茬的陌生人给绑了,一般的小姑娘会怕,会哭,会求饶,也许还会寻死。
但夏晚并没有,她只在他勒绳子的时候,短暂的说了声:“我不会逃的,但我怕疼。”
月光下她像只才出窝的鹌鹑一样,似乎一直在颤抖,还吸着鼻子,双肩微垮,仿佛混身被抽去了椎骨一般。呼延天忠力绑着绳子的呼延天忠抬头,便见她胸膛微微起伏着,两眼望着当空那轮明月。
呼延天忠狠心一勒绳子,噗嗤一声勒入了肉,便见月光下少女的眉轻簇了簇,微微嘶了口气,却并未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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