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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田蜜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浣若君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的缘起,就在于这场想发不能发的车,2333,所以,发还是不发?
第35章
这是离老郭家最近的一间瓜房,郭嘉拉着夏晚跑了一路,跑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没有灯,这种瓜房之中,关上窗子伸手不见五指。
夏晚先就噗嗤一笑,打落了郭嘉的手,随即又有些暗悔,分明她都急不可捺,这样一打,他会不会就退缩了?
她心说难道道他已经找到郭莲了?不然为何急成这样,再说了,分明家就在不远处,他急吼吼把她带到一间瓜房里,这瓜房怎能是个圆房的地方。
头一回,夏晚觉得自己有点儿委屈。
她还有一肚子的迷团未解,还想知道郭兴究竟是什么时候披上那身战甲的,也不知道莲姐儿是否还活着,陈雁西满腹坏水,又是想做什么。初嫁进来时急吼吼的想圆房,可此刻她却不想了,她想听他解释明白了这些再跟他圆房。
曾经她但凡挨触他的手,就那么冷冰冰望着她,眼睛一眨不眨,仿如入定的郭嘉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郭嘉,咱能不能先说会儿话?”夏晚莫名生了怕意,黑暗之中这人是个全没商量的样子,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脸上,喷的她脸颊格外发烫:“我不喜欢你这样。”
这柔韧又明媚无比的小姑娘,在郭莲死后给他带来了多少欢乐,郭嘉已经数不清了。
他不是不想离开水乡镇,也不是舍不得它,留恋它。他也不是军人,不必非得扛起那柄铜锤保家卫国,他曾经多少回想让蚩尤死,只要郭万担十多年塑造起来的蚩尤死了,边防士兵才会知道自己没了依靠,才会真正刮骨疗伤,痛定思痛,扛起长/枪与北齐人殊以死战。
徜若北齐兵真的从水川镇攻过来,再兼围攻河口的大军,两方呈包围之势,占领金城也不过几个时辰,这时候想跑已经晚了,吴氏和郭莲,夏晚这些可怜的女子压根就跑不掉。
北齐以贵族治国,除了贵族就是奴隶,她们被掳到北齐,就只能做女奴,年老的为仆,貌美些的或者可以做人妾室,但北齐人对于汉人女子向来野蛮残暴,从不拿她们当人看的。
汉人还就罢了,徜若叫他们知道郭莲是鲜卑人,降顺于汉人的鲜卑人,更叫他们不耻,像郭莲那样的孕妇,若叫北齐人逮住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郭嘉必须找回他被禁锢的神力,来一场谢幕表演,至少弥补陈康和陈雁西两父子在这片土地上造成的过失。
而找回神力,如今唯有和女子同房才是唯一的法子。而他的妻子就只是夏晚。
也不知她怎么偏偏就选择要嫁给他。
夏晚也叫他给吓坏了:“郭嘉,咱先聊会儿成不成?咱先聊会儿。”
……
“好歹你跟我说会儿话,我怕你家郭兴,我看见他穿着蚩尤的战甲走了。他也才十六七岁,原来那蚩尤是你爹吧,你爹打不动了就换成他,是不是?”
既郭嘉选了这么个地方,夏晚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这屋子也不知平日里谁歇过,炕上还堆着些杂物,她够着手一点点往下扔着那些杂物,总还是希望自己交付自己的地方,能稍微的,不那么杂乱,仓皇。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若你死,我也会陪着你一起死。”至少此刻,他真是这么想的。
徜若夏晚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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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他而死,郭嘉此刻就会追随夏晚而去,他是基于同生共死的想法,才敢拉着她一起冒这个险。
夏晚千不怕万不怕,就怕郭嘉这样一句柔情蜜意的软话。她等了多久,才能等来他这样漫柔的说句情话儿。
所以她立刻就软了……
室外花开了成片,清香淡淡,室内甜香满室。
河口战场,北齐兵仿佛倾巢而出的马蜂,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从边境上涌来,云梯架起,弓/弩手就位,跃上城墙的已经与大魏士兵已经厮杀到了一处。
呼管神助就站在城楼上下楼梯处,手中一柄长剑,但斩的不是敌兵,而是逃兵,胆敢弃城而逃,胆敢有丝毫怯战着,长剑划过血痕,他随即斩之。
虽不是个好将领,但他真的是个好提督,有他镇守,这些守城兵士们不是死在敌人的弓/弩之下,就是死在垛下飞来的流矢之下,没有一个胆敢怯战而逃的。
呼延神助觉得郭兴肯定是逃了,抹了把脸上的血,吩咐身边的副指挥使:“照这个情形,不出半个时辰河口就得沦陷,我给你半个时辰,去杀郭万担全家,本提督要在奈河桥畔等着郭兴,这柄长剑专斩逃兵,我得带到奈河桥畔去。
本提督此生,绝不放过一个逃兵。”
这时候除了杀敌的,和被敌人杀死的,已经无兵可调。呼延神助的副指挥使名叫呼延天忠,鲜卑人氏,亦是呼延神助的族侄,与他一般,平生最恨的就是逃兵。
他疾步下了城楼,跨上战马,一路往水乡镇而奔驰而去。忽见郭兴的大哥郭银,军中一个文职小吏扮成了个女子模样,躲躲闪闪,正在准备逃命。
抽出腰间佩刀,策马,挥刀,不过一气呵成,以郭银祭刃,他便开始了自己的行使军令之旅。
可怜郭银好容易从兵营里逃出来,眼看逃出兵营,成了呼延神助掌关西兵以来,史上唯一成功出逃的士兵,还没乐呵几下呢,长刀挥过,就一命呜呼在了半途。
就在这时,垛口忽而有人高呼:“战神来了,是战神,他来了。”
苍茫的红山枯岭之间,五月的黎明晓寒,一骑毛发油亮的青骓,载着他的战神,于敌军的后方突然杀出,手中一柄铜斧。
鬼脸青的面具在黎明的晓光中黯沉,阴冷,待他举起那柄闪着寒光的铜斧,传说中重达千斤的铜斧,于万军阵中挥洒自如,策马而来,果真是举重若轻。
他不知从何处杀出,就在城下,巨斧挥过,砍断北齐人的云梯,一身银甲刀枪不入,跨/下那匹战马行动如风,不过转眼之间,已吸引了许多北齐人的攻城将领。
三十万对五万,北齐人对于河口城势在必得,只是时间问题。但一个披甲的蚩尤,徜若能够活捉,带到北齐去,只怕从此之后,封侯拜相,王爵之位都将不远矣。
所以很多将领都放弃了攻城,一股脑儿的,仿如腾空而起的乌鸦,又仿佛忽而群起,围攻狮子的豺狼一般,从四面八方向郭兴涌了过去。
呼延神助了剑,喝道:“传令三军,兵主从天而降,就是来助咱们打胜仗的。胆敢再有将士懈怠者,不拼命者,本提督这把剑,转斩贪生怕死之辈。”
郭嘉的鼻子点着夏晚的鼻子,不停的轻点着,不吻,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他一只手反在身后,一只手撑着炕,就那么一直在她鼻尖上轻点着。
夏晚嫁进来也有一个多月,经此一回痛,才算是夫妻了。好了伤疤忘了痛,她虽和郭嘉说过的话不多,但似乎天下间的夫妻很多都是如此,比如她娘和夏黄书,虽说每日里气气呼呼的,可夜里也能躺到一张炕上去。
又比如嫁给书生的霞妞和那书生,白日里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很多人都猜那书生并没有碰过霞妞,可照霞妞的话说,夜里同炕睡,不止是碰,夫妻该做的,那书生也会和她做。
夫妻相处有很多种,吵吵闹闹的,举案齐眉的,心意相通的,种种不一。
像郭万担和吴氏那样,彼此会交心而谈的夫妻毕竟不多,夏晚猜自己和郭嘉大概是永远也到不了那步田地,但郭嘉比夏黄书好得多,到少他不是个坏人。假以时日,只要她待他再好点儿,大约举案齐眉还是能做到的。
这样想着,夏请尽快心里有舒服了许多。
随着她身子微扭,郭嘉长出了口气,躺到了炕上。
夏晚不知道郭嘉怕她死,又怕她会染上他的毒,怕她会突然毙命的那种惧怕和担心,毕竟他也是头一回,在见识过一个男人仿如溺水一般的慌张,而她是他的救命稻草时的那种搓败感后,头一回觉得郭嘉有些好笑,忽而埋头在他肩侧,捂着唇吃吃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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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黑暗中,郭嘉单手肘在床上,另一只手握着一柄腰刀,原本是死死抵在自己脖颈侧的血管处的,只等万一夏晚死,他就自刎于此,陪她而去。
随着她自胸腔里而发的一声笑,他打开窗子将那柄腰刀丢到窗外,随即躺到了夏晚身侧。
此时天已近黎明,派去水川镇的探子还没有回来,所以他们不知道北齐兵会不会从水川一侧杀过来,也不知道河口是否已经沦陷,徜若沦陷,披着郭万担的老战甲,骑着青骓的郭兴是否被活捉。
郭嘉闭起眼睛,一点点的运着内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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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不懂得内息是个什么,也不知如何运用体力的力量,于年少时的他来说,大概就是水漂打的比别的孩子远些,跟斗翻的更高些,别人吃铁核桃要砸,他稍有不慎,就能把一只铁核桃捏成粉瀣。
往上而溯,郭万担的先祖乞磐氏,凭借天生的神力,并一套明光铠甲,在金城建都,开创西秦/王朝,距今也不过二百年。因他太骁勇善战,无人能敌,一时间纵横西北,无人能敌。后来,还是敌人策反了他一个小妾,下毒在他酒中,并偷了他的铠甲,生擒,然后屠戮。
西秦不过一朝君主,从此就败了。而郭万担的力量,是从十三岁入军营,在漫长的征战过程中,逐渐学会如何使用它。
那一年,云游至水乡镇的浮屠子恰是因为察觉了他的天赋,便留在水乡镇,教他些极为简单的强身健体之术,招式只不过形而已,浮屠子真正教他的,是如何善用自己体内的力量。
每每叫夏晚欺负一回再醒来,力量所到之处,畅通无阻,能直达他的指尖。
这证明与女子同房,果真能帮他释放被禁锢的神力。
郭嘉忽而侧首,再度抵上夏晚的鼻子。受过一回难,她鼻尖还沁着汗珠子,黎明的光从窗口照进来,洒在她脸上,她两颊的笑,却又闭着眼睛,这可怜的小丫头,并不知道这一趟险途,也许于她就是鬼门关。
“那一年,从蚩尤祠回来,爹说,小夏晚那般可怜,我们老郭家得有个男人娶了她才行。”郭嘉低声道:“旺儿还小,就唯有我和兴儿比你略大些,徜若为夫,倒还算合适。”
夏晚立刻竖起了耳朵。郭嘉这语气,说的这话,都像是要跟她交心的样子。
她忽而睁开眼睛,微深的两只眸子,于黯淡的晓光之下格外清澈,才不过豆蔻佳年的小姑娘而已,一脸的忐忑,于她的眸子里,他可以看得见自己黑暗的倒影。
郭嘉又道:“爹的意思是,既人是我救的,就由我负责到底,娶了你,若我不愿意,就让郭兴娶你。”
俩兄弟看了彼此一眼,皆不说话。然后郭万担给了他们几天的时间考虑。
恰这时候,莲姐儿生了西北女子常会生的那种风癣,九月间西北风刮的厉害,皮肤细嫩的小姑娘们最容易遭殃,回回生癣,要用辛夷和藿香熬水,再加白苓治成粉来涂抹,才会有效。
于是郭嘉奔赴金城去抓药,回家的途中,正好碰上陈雁西哄夏晚过黄河,夏晚情急之下跳河。郭嘉一听陈雁西说这小姑娘是为了想要嫁给他才故意跳的河,回家之后,便在后面的窑洞里对郭万担说,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娶一个喜欢投机取巧,心思深沉的姑娘。
但郭兴并不这么认为。
郭兴指着郭嘉的鼻子道:“你分明是嫌她生的丑了,不美了,才不肯要她。我认识小夏晚很多年,深知她的为人,也知道她绝非那等喜欢投机取巧,心思深沉的女娃子。”
这才是郭兴会突然把夏晚逼到墙角,叫着喊着要跟她一炕滚的原因。
夏晚听罢,默了良久,道:“这样说来,他倒不算是个坏人。”
郭兴浓眉大眼,皮肤微褐,以北地妇人的眼光,算得上是个标致男儿了,回想前一回他在后院认错了人,抓着刘娇娇大叫,显然就是把刘娇娇当成她了。难得他不以貌取人,在她最丑的时候都愿意娶她。
夏晚莫名有些伤神,忽而又觉得不对,细伶伶的胳膊一肘,便将个脑袋歪了起来,侧侧儿扫了郭嘉一眼道:“便他不是以貌取人的那个,我也已经嫁给你了,就绝不可能再嫁给他,你瘦,也无力,打不得那个死鬼,我就不信他敢打女子,若他敢来,我帮你挡着。”
郭嘉忽而低眉一笑,这瘦瘦的少年,原本格外阴郁,苍白的,一笑,眉眼间几分调皮,才是个十六七岁大男孩的本真形样。
“原本的蚩尤是你爹吧?”夏晚笑盈盈抬起头,问道。
这是她今天夜里第二回问这个话题了。郭嘉点了点头,原想把在她被抓去祭祀之后,为了确保她不会再被关西兵欺负,自己小小年纪披甲的那一段儿告诉夏晚,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既已决意让蚩尤去死,从此抛开蚩尤的身份,又何必说这些给她听?
夏晚又吃吃笑了起来,忽而往前一凑就叼上了郭嘉的唇,狠命一咬:“活该你娶我,谁叫我当初受的罪都是你们老郭家的男人害的?”
几十公里外的战场上血肉横飞,人挤人人夯人的,北齐最骁勇善战的先锋将士们一股脑儿将郭兴团团围住,终于,有人扯掉了他身上一块胄甲,那青灰色的战甲一是一环由一环的鳞锁扣成,一环破,则整片溃之。
战神的盔甲终于叫他们给击破了,北齐兵因此而欣喜若狂,奔走相告。
青骓身上的战甲也叫蜂涌而来的北齐兵给撕成了碎片。这才不过十四岁的战马,正是年青力壮之时,遍身血窟隆,每每纵蹄之间,伤口处汩汩往外流着血。
这不过北齐人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如织的士兵正在往城墙上攀爬,大魏士兵的尸体到处都是,放眼整个战场,遍地狼烟,血凝结成雾气,连五月的晨露都泛着微红。
随着那维持了十多年胜绩的,战神和他的战马一起轰然倒下,河口城终于破了。
郭兴被颓然而倒的青骓压在身上,抢他身体的北齐兵一层层摞上来,摞在青骓的身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终于有人扑上来,扒掉了他脸上的面具,凝视半晌,这北齐将领吼道:“这个战神是假的,这是大魏先锋将领,郭兴。”
郭兴力的睁开眼睛,长长吁了口气,道:“爹,娘,孩儿这回是真的尽力了。”
呼延神助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他杀的最后一个逃兵,是他自己。
不过,像他这种人,杀人的时候果决,剑搭到自己脖子上,生怕自己一刀不能致命,让自己白白受疼,但又怕割的太深,死了形样难看,于是怎么也割不下去。
好在北齐人很快就将他活捉了,他不必死,也不必等皇帝的虎头铡,倒是成了一个俘虏。
水乡镇这一头,长工们探听来的消息,位于水川镇的关口,确实有人持军令放开关卡,有五千北齐如被放出笼的饿狼一般,正在向着水乡镇疾驰而来。
从水乡镇到金城,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从水川而来的北齐铁骑和从河口攻过来的大军将在金城汇拢,整个甘州,转眼之间便要叫北齐人占领。
仗打了一年又一年,明明就在边关,可水乡镇的人却是头一回发现自己要逃难,而且还无处可逃。
妇人们觉得鸡也要带,鸭子也不能丢,还有门口那几只小葫芦才挂了果,切了还可以炒一盘,于是东一下西一下的乱抓着。
男人们生气了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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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子,是边关人民为了躲避兵灾战乱,于高山上修筑的,墙壁高达三五丈的城堡,每当战乱来袭,他们便躲入堡子之中,等乱兵过境。
等他赶到山坳口时,从水川涌过来的北齐兵已经有几个杀入水乡镇了。遍地鸡毛,流民四野,他于人群中搜寻着老郭家的人,连一个长工都不放过,见之就杀。
正在他杀的兴起时,便见郭兴的妹妹郭莲穿着件荷叶色的长袄儿,飘飘摇摇行于逃难的人群之中,佩刀一横,他正准备策马去杀,便见郭兴的大哥郭嘉,那文瘦病弱的少年,身上不过一件青褂子,一双麻鞋,两条裤管扎起,肩上一只褡裢,逆人流而上,往北齐骑兵的来路走过去。
他提着两柄纯钢质的斧子,像个平素要上山砍柴的樵夫一般,遥遥见有北齐骑兵冲过来,大约也是慌了,脚下一坎,肩上的褡裢里就掉了几只金光闪闪的大金锭子出来。
北齐骑兵在笑,呼延天忠也在笑:客不离货,财不露白。他背着一褡裢的金子在这虎口之下,连路都走不稳,可不是找死?
一群原本在追赶百姓的北齐骑兵调转马头,就朝着他冲了过去。
策马,弯腰,抢拾金锭。
待他们抬起头来,呼延天忠的笑也凝结在了脸上。马还在奔驰,北齐骑兵的身子仍在马上,头却没了。
那面色苍白的少年,两柄纯钢质的斧子,也不过转眼之间,便割了七八只脑袋,于那满地的鸡毛上乱滚着。
他捡起自己的金锭扔进褡裢,继续往前走去。
呼延天忠了佩刀,策马,跟在他身后,也迎着水川镇的方向,进了山坳。
才转过一个山坳,是个不下百人的骑兵团,蹄腾黄烟,正要往水乡镇而去。
穿着青褂子的水乡少年就站在山坳中的羊肠小道上,轻轻解下腰间褡裢在手中甩着,几十锭的金子哗哗而响,那褡裢在他手中越旋越快,忽而松手飞出去,正砸在其中一个骑兵的脸上,金锭顿时四散,向四面八方飞去。
呼延天忠心说,拿金锭打北齐这些野蛮人,这厮是活的不耐烦了。
果然,被羞辱的北齐人恼羞成怒,勒马扬蹄,冲着路中间的少年就冲了过去。上百匹马,载着重甲的将士,一人一蹄子都足以将这瘦瘦的少年踩成肉酱。
呼延天忠心说,有意思,看来不必我杀他,只须等着北齐人将他踩成肉酱就行了。
然后,他就发现少年那两柄斧子是个妙物。战场上,无论任何武器,触碰到人或者兵器时,总有一定的阻力,但那两柄斧子没有,他手中的钢斧飞出去,碾铁如泥,没有任何阻力。这是蚩尤的斧子,不以技巧,只以压倒性的力量取胜。
若非亲眼所见,没有人敢相信使那一两柄斧子的人,会是这样一个清瘦文弱的少年。
他屈膝,半跪在骑兵阵前,随着骑兵指挥长刀一横,扬蹄纵马的瞬间,一柄钢斧随即飞了出去,于此同时,如脱兔一般,他于地上窜起,朝着自己的斧子奔了过去,捡起一柄斧子的同时扔出去另一柄,于他来说,这只是个扔斧子,捡斧子的过程。
他一边杀人,一边捡拾自己的金锭,看起来是独自一人干惯这种活儿的,唇抿一线,认真,刻板,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北齐骑兵正在从水川方向源源不断涌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便他果真有神一般的力量,他可以杀十个,杀一百个,上千人怎么杀?
蚩尤当初能在战场上打胜仗,全得力于关西大营将士们的配合。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没了关西大营将士们的配合,凭他一已之力,怎么杀这千军万马?
呼延天忠起佩刀,笑了笑,心说这少年必死无疑,但他生命的终旅一定很有意思,于其追杀老郭家那几个女子,倒不如留下来,亲眼见识一番,看这少年最终是怎么死的。
第38章
拼着要帮郭嘉照顾和郭莲和吴氏的心,夏晚出门之后,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终于找到了郭莲和吴氏俩个。远远儿的,吴氏一步三回头,显然是在找她,郭莲却是撕着吴氏,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还未到跟前,夏晚就听见郭莲说:“嫂子是穷家姑娘,自幼儿在下三滥子里头混的,什么人没见过,不定她早跟着那些地痞流氓们逃了,那会跟我们走,咱们还是快点儿走吧。”
于吴氏来说,儿媳女儿都重要,逃难途中,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犹还在劝郭莲:“虽说夏黄书人不好,但你嫂子是个顶好的姑娘,往后不能这么说。”
夏晚远远儿高喊了一声娘,吴氏和郭莲两个才停了私话儿。
跟着逃难的人群上了山,眼看到了岔路口,夏晚又止了步。这一回不比往昔,连水乡镇的大部分人都逃往堡子里,准备要去躲灾了,各个村子上都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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