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蜜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浣若君
夏晚直接一扑,就扑到了郭嘉身上。
再一脚,一盏油灯灭的同时,窗子也叫她给踢的合上了。
“晚晚。”呼延神助道:“既看过了,就立刻跟我走。”
“滚!”夏晚抽抽噎噎,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我丈夫人都死了,你就不许我坐在这儿陪他一会儿?”
回头,她把身子往郭嘉身边凑了凑,抽抽噎噎道:“我这一辈子,记事是在黄河边的瓜田里,本来是在吃瓜的,总觉得瓜有些腥,吃的格外恶心,然后就吐了满地的瓜瓤子。后来我爹才说,那不是西瓜瓤子,而是血,我舔的是人血。
打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曾吃过西瓜了。
红山坳那样穷的地方,我也一直努力的做卖买,养活自己,养活我娘,养活我那个不成器的爹,谁叫他们救了我呢,如今他们的恩还清了,可你的恩还没还了,你说说,你要就这样死了,叫我如何是好?”
呜咽了半晌,她又道:“我立志给你做个未亡人的,可那死鬼蚩尤不肯出战,满甘州的人都盼着我去陪他,这可如何是好?生不能相守,死不能同穴,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哇。”
她埋头在郭嘉身上,哭的呜呜咽咽,絮絮叨叨的说着,于这夜晚寂静的瓜田里,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凄惨。
不必进去,呼延神助也能想象到,情窦初开的少男与少女,一个半死,一个将亡,相依偎在一处。
他负着双手,仰望当空一轮明月,忽而勾唇一笑:“一生最好是年少啊!”
挥了挥手,他示意随从散开,自己也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负手,便望着当空一轮明月出神。
第24章
瓜房之中,夏晚边哭边说,边稳着自己的气息。
在她看来,郭嘉一个将死之人拼着性命都要救她,她就不能轻易放弃自己。
也许他并不爱她,但他刚正,有责任感有担当,虽不过书生的肩膀,可敢强挑兵权,如此一个男人,她又怎能叫他就这样死去。
熄了油灯又关着窗子的小瓜房里,连猫进来都要撞墙的黑。
夏晚脸颊贴着郭嘉的鼻子,过了许久,才试到淡淡一点鼻息,这证明他并非真的死,只是像上一回一样厥过去了。
这是整个水乡镇唯一能挟制呼延神助,助她不闷死在棺材里,活下去的人,也是打三年前她就如飞蛾望火一般,奋不顾身想扑到他身边,嫁给他的人,夏晚自然不会让他死。
她上一回替他擦身的时候就曾把他从沉睡中唤醒,如此焦急的时刻,当然也就无羞无臊了。
折腾了半天,她仍旧觉得,只要能让他把那颗大爆竹给爆了,他应该就能醒了。
正哭着,外面呼延神助急了:“夏晚,你该出来了。”
忽而听到里面夏晚一声喘,声音里加杂着格外的情/欲,呼延神助脑子一闷,心说早听夏晚强拉着将死的郭嘉同房过,她这不会是又犯了傻,想来个鱼撕网破?
他赶上来两步,直接就来踹门:“夏晚,你给我出来。”
夏晚越发的急。
得亏郭万担是个好匠人,瓜房盖的结实,门更结实,一脚踹不开,呼延神助道:“砸,给本提督砸门,抢人!”
“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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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之中,郭嘉腔调格外沉颤,像正在疾驰的烈马的喘息,又像傍晚从山坳上刮下来的西北风:“甘州司马陈康是我姨父,而且他明天就要来我们水乡镇做客。”
呼延神助随即扬手,止住了侍从们。
“陈康管着您的粮草,与您是同僚。”黑暗中郭嘉的声音格外清亮:“他要是知道你在此抢人,会不会一纸参到长安去?”
郭嘉一点点敛聚着内息,等到身体能动了,忽而一个翻身就把夏晚拉到了跟前。
欺是不欺?
黑暗中两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打过,他这才跌跌撞撞站了起来。
屋子太黑,夏晚看不到郭嘉恼红的脸,郭嘉也看不到她羞红的脸,否则,总有一个要被羞死。
郭嘉一字一顿道:“你等着,等你爷爷我拾你的那一天。”
猛得站起来,提好裤子,郭嘉立刻拉开了门。
河风清冷,火把汹汹,呼延神助就立在门前,冷冷盯着郭嘉。
他开门见山:“战神拎着一把没人能扛得动的斧子,砸沉了本提督的船。”
火把照映下白净瘦峭的少年唇角微翘:“他怎的没削了你的脑袋?要是我,非但要削你的脑袋,还要拿它当球踢。
欺负一个弱女子,大师兄你到底算不算个男人?有没有长鸟?”
呼延神助气的脑子发晕,一字一顿道:“郭六畜,随着北齐来犯猛烈,夏晚将是众矢之的,你莫要以为凭你一个秀才之身,就能让她逃过劫数。
我可以不抢人,我就坐在关西大营主帅院稳稳的等着,整个水乡镇的人都会齐心协力,把她送到我的兵营来。”
郭嘉再出一步,一件圆领的汗衫子衬着纤薄清秀的身材,粗布裤子紧扎着绑腿,清清瘦瘦的乡间少年,月光下可以明显看出他双只眼圈下有明显的青淤,河风吹过来,袖拳轻咳了两声。
于那么一瞬间,呼延神助脑中闪过一念:他会不会就是蚩尤,否则的话,那装神弄鬼的蚩尤,怎会消失的这样快?
但他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弱不惊风的甜瓜师弟要真是能拎得动千斤巨斧的战神蚩尤,他大约可以做黄帝了。
郭嘉再出一步,指着月光下被踩成一片狼籍的瓜田道:“大魏有律,凡兵不能踩踏良田,敢踩踏着,照价赔偿。大师兄,这毁坏瓜田的银子,是你送来,还是我到你营中去取?”
呼延神助气的脑袋发晕,晕头半晌,终于咬牙道:“赔,照价赔!”
为了不叫甘州司马陈康捉到短处,也得赔。
这一回,诸兵士听说要赔钱,出瓜田的时候那眼睛都从额头上拉到了下巴上,小心翼翼,生怕再要踩坏一颗瓜苗子。
月色清亮,郭嘉回头,便见夏晚缩在炕角落里,月光照着她两只眼眸,格外的明亮。干罢坏事之后,她瞧着总是格外的老实。
黄河上依旧热闹汹涌,一把推开窗子,冷风涌进来,这潮热无比的瓜房里那股子淡淡的甜香瞬时被带走。
郭嘉缓缓坐到了炕沿上,再一旋身一盘腿,就上了炕,冷冷盯着缩在角落里的夏晚。
他巴掌扬起来,夏晚立刻往回一缩。
过了许久,郭嘉才道:“这一回也就算了,往后万一我要睡过去,你要再敢碰我……”
“我只是为了唤醒你。”她说着,羞怯怯伸出一只软绵绵的细手来,伸在窗户照进来的光亮中,作势轻轻抚了抚。
灯影中软绵绵的手轻划着,郭嘉小腹立刻硬结。
咬了咬牙,他忽而扬起一只手:“睡过去是个过程,到时间我自然会醒,你要再敢动我……”
他发力太猛,就会抑不住身上的毒素,这时候唯有沉睡,身体才能对抗体内的毒淤。此番若非他着急她的处境,也许还得睡上个十天八天,但一醒来,下一回只怕睡过去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方才那两巴掌拍下去,初时不过麻,等过了半晌才痛起来,麻丝丝的痛,火辣辣的肿了起来,屁股痛到夏晚坐到坐不住。
而她分明记得,他火光下格外薄硬的唇,似乎……
夏晚心说我必是被打懵了,天下哪有男人会亲女子那个地方。
第25章
呼延神助来做了一回乱,郭万担趁机把夏晚的娘孙氏送到了金城,如今就住在郭旺做伙计那当铺里,还给请了郎中瞧病,夏晚当然格外的高兴。
受了一辈子苦的娘都逃出生天了,不用挨夏黄书的打,也不必被关在关西大营里,夏晚这个做女儿的,便在老郭家呆着心也不急了不是。
甘州司马陈康一家并没有如期而来,据说是因为他家陈雁翎姑娘四月里染了花粉生扉子,到如今还未好,所以要等花季过了才肯来。
陈家的小使来传话时,夏晚正由郭嘉教着写字儿。她前几天缠着郭嘉学那首《敕勒歌》,最后拿仅识的几个字儿,写了一段:天苍苍野茫茫,银哥等你在瓜房。
用那么一段话儿,就把郭银和夏黄书两个给坑惨了。
郭嘉在河畔的栈桥上捡到字条儿之后,一眼就识出那是夏晚的笔迹来,也就把她要逃跑的前后都捋了个遍。
这不,他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打肿了她两瓣屁股,是真的又红又肿,夏晚觉得他要心再狠一点,大约能打瘫了她。
郭嘉罚她写一百遍《敕勒歌》,夏晚整整写了三天,才写了五十遍。她屁股肿的又红又亮,坐也坐不住,只能站着,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写着。
窗外高蓝的天时,水乡镇的梨花还未谢,在瓦檐后粉白/粉白的绽着。
郭嘉穿着件青大褂子,手里拿着戒尺,听陈家小使说他家姑娘陈雁翎又生了扉子,仔细问了几句病情症侯,从书架上取了只白瓷盒子下来,嘱咐道:“这是我家莲姐儿四五月间生扉子的时候擦的,拿去给她擦荼,当能好的快些。
顺便再给你家少爷带个话,就说我格外想念他,叫他一定记得早些来。”
听到陈雁西,夏晚的两只耳朵便格外一竖。
做为俩老表,陈雁西生的和郭嘉有七分像,不过比郭嘉大着四五岁,甘州司马府的大少爷,当然不会娶夏晚个山坳里的小姑娘,但夏晚和他又有几分不咸不淡的交往。
就比如她当着郭嘉的面跳黄河那一回,郭嘉误以为她是想嫁他,故意跳的黄河。
但其实她是叫陈雁西骗上的筏子。当时她在渡口卖自家地里长的小蔫瓜儿,陈雁西趁着筏子而来,包圆了她的瓜,要她送到他的筏子上。等她把瓜全抱上筏子,就发现陈雁西已经命人解了绳索,筏子都已经离岸至少几十米远了。
当时陈雁西也不知在何处吃了酒,叼着根子银牙签,笑歪歪道:“可怜见的小夏晚还没去过金城吧,哥哥今日带你去见见世面好不好?”
夏晚生的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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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男子们自然格外提防。一听这人便是在诓自己,恰郭嘉趁着筏子从对面而来,她一个猛子便扎进了黄河,也是希望能借郭嘉逃开陈雁西。
她不会游泳,在河里面灌饱了肚子,差点拽着郭嘉一起沉了底,才叫郭嘉给救起来。
岂知那陈雁西的筏子又折了回来,他望着叫郭嘉从黄河里捞起来的,湿淋淋的夏晚笑道:“听说水乡镇的姑娘都想嫁郭六畜,夏晚也是想嫁给六畜,才故意跳的河吧?”
这才是当时事情的原委。
当然,后来交往的多了,她就发现陈雁西也不是真的想拐卖自己,他就像个幽灵一样,时时来往于水乡镇,关西大营,整个人颓兮兮的,暗沉沉的,有好几回夏晚发现他一个人躲在郭万担家后面的土山丘后面,一站就是小半天,两家是亲戚,但他似乎很少进过郭万担家,他只是,就那么阴沉沉的盯着郭万担一家人。
听郭嘉的口吻,似乎很相信陈雁西那个人,那她要不要告诉他,陈雁西虽说外表相貌堂堂,但其实那个人瞧着沉府颇深,忠奸难辩,并不像个好人?
若她告诉他陈雁西经常在水乡镇悄悄出没,还盯梢他,他会不会信她的话?
一走神,鬼画符的字儿立马就歪了。
“再不走心,多写一百遍。”郭嘉话还未落,一戒尺已经抽了过来,抽在那红肿肿,疼到发麻的屁股上,打回了夏晚的神儿,连忙认真写了起来。
不过关于陈雁西的事儿,夏晚并没忘记,连带上次叫郭嘉冤枉的事儿,她打算寻个恰当的时机挑出来,全甩在郭嘉脸上,总要叫他知道自己当初是被冤枉了的才行。
农家一年无闲时,尤其是地主家。
五百亩的旱地才刚刚种完,瓜苗子眼看开花,又该到给瓜授粉的时候了。
短工婆子们分着几摊子,帮那些长工送早饭,夏晚和婆婆吴氏两个就只管自家男人。
今儿的早饭与往日的格外不一样。
夏晚本就勤快,夜里睡的早,早晨起的更早,五更便把个婆婆吴氏闹了起来,俩人一起就进了瓜田,剜了才出芽的白蒿回来,再和上咸肉粉条儿,蒸了一锅胖白白的包子,就着在瓜房边现烧的开水冲砀油茶,给他们吃。
除了郭万担和郭嘉两个,还有几个鲜卑族的老长工,郭嘉都要叫叔叔的,齐齐儿围坐在一处,正在说郭嘉的事儿。
原本,他是去年中的秀才,按理来说,今年就该扎扎实实攻读,正好能赶得上今年,也就是甲午年在甘州贡院举行的会试,俗称秋闱。
秋闱三年一试,过了今年,就得等三年后。
夏晚把油茶端过去,正好就听见郭嘉说,自己准备半个月后就动身往皋兰书院,继续学业,并赶今年的秋闱,以他自己来说,他觉得自己秋闱没问题,肯定能考得上。
郭万担知道儿子昨夜晕过,再看他今日脸色越发的苍白,吹着滚烫的油茶呷了一口,一口腾了大半包子,道:“我良田千倾,家底殷实,也不求你读书高中,跟晚晚两个赶早儿生个孩子的要紧。”
夏晚给郭嘉递油茶的时候,手指相触,便见他的脸上浮现一抹奇异的白。
她屁股也是蓦的一痛,叫他打完都半个月了,可只要看到他,她的屁股就生疼。
郭嘉轻咳两声,快速的扫了夏晚一眼:“我会带着她的。”
郭万担快速的扫了夏晚一肯,立刻道:“也好,你读书,她陪读,抽空再生个孩子。”
其实读书不过顺带,只有郭嘉一人继承了他的天生神力,郭万担更希望夏晚能替自己生出个孙子来,这样,就不致因为郭嘉的死,而断了他们父子骨子里所带的天生神力。
这回轮到夏晚羞了,她当初那样欺负郭嘉,还以为他非打死自己不可,没想到他去金城读书,竟也愿意带着她这个不识字的小媳妇儿。
她格外捡了几只馅满皮薄的包子,尽量不惹人眼的,就放在了郭嘉面前。
一群人正吃着,忽而河堤上有个人直接就跃了下来,跃进了瓜田。
是田家那小寡妇水红儿,半个月前两个男人同时约她在郭万担家的瓜房,田兴旺率人把郭银打了个半死,夏黄书更惨,据说是拖着条断腿爬回红山坳去的。
水红儿今儿一早爬起来,就在河堤上闹着要跳河,抱着儿子田狗剩寻死觅活了。
她就在河堤上,乡间妇人的那一套,先哭自己命苦,再哭公婆叔嫂虐待,抱着个儿子田狗剩死死不肯松手,边哭边骂,一会儿又往黄河里试试脚。
旁人还想劝来着,田兴旺上前,一把压过大孙子田狗剩,吼道:“没廉耻的妇人,让她跳,居然敢去勾搭老郭家的男人,真是我田家之耻,快跳,老子此刻就看着你跳下去淹死才干心。”
要说这妇人,确实是夏晚害的。夏黄书是她冤枉的,但水红儿和郭银两个钻山洞子,夏晚回家时亲眼见过,所以也不见得冤枉她。
不过年方二八就守寡,也是真真可怜。夏晚洗了把手,正准备上河堤去劝一劝水红儿,便见河堤上的人忽而皆是一阵尖叫。
水红儿穿着件素面白袄儿,一条丁香色的扎腿裤子,连扑带腾的,就扑到了郭嘉面前,打翻一笼热腾腾的包子,一把扯上他的袖子便道:“郭六畜,老田家人逼的我呆不下去了,你今儿给我个准话儿,你要是不要我?”
不止郭万担两口子,便几个长工都吓了一跳,立刻就从凉榻上蹦了起来,皆围望着郭嘉。
郭嘉一只白净的手拈着只包子,本是在往嘴里送的,停在那儿,眉头微簇,一动不动,任凭这寡妇摇着。
水红儿春粉色的脸上巴巴儿的全是泪,从腿抱到了手,咬牙切齿道:“你若真不要我,我就把咱俩之间的事儿,喝出来叫大家知道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夏晚:啥事儿呢,我也想知道。
第26章
要说郭银偷小寡妇也就罢了,毕竟有了年纪,家也贫,娶不起媳妇,男人么,跟猫一样,总喜欢偷点儿腥。
郭嘉毕竟年纪还小,一年四季也很少在水乡镇,田兴旺也不敢相信他会跟自家小寡妇有一腿,站在河堤上目瞪口呆,愣了半晌,叫道:“郭银也就罢了,你郭六畜年纪青青一表人材,居然也干爬墙偷寡妇的事儿,看我不抽死你。”
说着,田家的人这就往瓜田里冲了进来。
田家是水乡镇的老地头蛇,这十里八坳全是扯亲带故的亲戚,而郭万担到镇子上也才十来年,就算有家养的长工,到底根基不够深,真要闹起来,就算仗着自家的长工们能打得赢,瓜田只怕得毁一半。
郭万担低头看着儿子,厉声道:“这有何好怕的,你一个病人,自家的田都没力气欺,没招惹过她就是没招惹过,一脚踏开了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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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话说出来,就是暗示郭嘉连睡夏晚的力气都没有,更何况去睡个寡妇。
只要是个男人,只要喘着口气儿,便瘸的赖的,最恨的也是说自己没欺女人的本事。郭万担话音一落,田家的人便开始倒嘘气。
郭嘉倒还镇定,一口咬了半拉包子,回头扫了眼夏晚,反手一拎,就把水红儿给拎进了瓜房里,接着直接踢上了门。
要说他否认一声,田兴旺只当自家小寡妇不想死乱扯人也就完了。谁知道他直接把个寡妇拉进了瓜房,还关上了门。
田兴旺抹了把脸道:“丢死人啦,郭六畜这是连脸都不要啦,给我砸瓜田,把郭万担的瓜田全给我踩了事。”
他话音一落,郭万担的长工们也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这就准备跟田家的人干上了。
郭万担当年也是带过兵上过沙场的,能吃苦能受累,就是不肯受气,一把拎起锄头喝道:“兄弟们,谁敢欺我的田就是要我的命,给我打,着实往死里打。”
田家的人立刻也扛起锄头扁担跳下河堤,这眼看就要打到一处了。
夏晚眼看着田家的人从河堤上纷纷涌进了瓜田,也是怕他们要踩踏瓜秧,立刻便是一声尖喝:“都给我住手。
女子的嗓子又尖又厉,更何况她打小儿做卖买,练出一幅清澈响亮的嗓音来,一声叫果真就惊到了正准备要开打的两派人。
夏晚一件白底红点子的小袄儿,紧扎着的裤管子,腰身细细,直冲冲就堵到了郭万担前面,指着田兴旺的鼻子道:“郭嘉是我丈夫,他的事儿我最清楚,他还是个病秧子,我嫁过来至今都还未圆房,他有什么力气去偷你家的寡妇。”
田兴旺一下愣住了。
要说夏晚的身姿相貌,跟水红儿差着不是一星半点儿,果真郭嘉要睡,自家炕上这娇俏俏的小媳妇儿不睡,犯得着去偷个寡妇?
脸红脖子粗了半晌,田兴旺道:“你怎能证明自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夏晚也不说话,寻着田家的人扫了一圈,见田兴旺的妻子郑氏也在,因郑氏这妇人还算明理,在田家也是个主事儿的妇人,所以夏晚也不找别人,径自走到她面前,将袖口轻轻一掀,把手腕上那枚守宫砂伸给她看。
两只水眸儿剜着田兴旺,夏晚道:“婶娘,您自己跟田祖公说吧,我是不是黄花大闺女?”
她腕上有枚守宫砂,还是当时呼延神助种的,那守宫砂是个很好的佐证,能证明她依旧是完璧之身。
如今大户人家都有给女儿种守宫砂的习惯,所以郑氏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夏晚果真是个完璧。她比田兴旺更能做自家的主,闭了闭眼道:“同在一个镇子上,乡里乡亲的,打什么打。这小夏晚果真还是完璧,既六畜连自家媳妇都未睡过,可见果真不能人道,那咱们就再等一等,看他出来了怎么说吧。”
就这样,田家和郭家俩家子的人,带个夏晚,全在瓜房前定定儿的瞅着,要看郭嘉出来了怎么解释。
吴氏还怕夏晚会因为这个而生气,悄声道:“晚晚,咱家六畜相貌好,必是那水红儿想栽赃他,你方才做的很好,无论别人怎么说,咱得信六畜。”
夏晚心里其实是不信的,毕竟她亲眼见过郭嘉和水红儿钻同一片高梁地。
但在她看来,既她已经是郭嘉的妻子了,便他在外有了风流艳事,自己也必须替他遮掩。横竖他是男人,便睡了别家的寡妇,也是占便宜的事儿,这有甚好急的?
这边厢,一进瓜房郭嘉便甩开了水红儿的手,哑声道:“田家寡妇,你是不是想找死?”
水红儿亦是低声,哑着嗓子扯着自己的衣襟道:“郭六畜,我怀上身子了,是郭银的。他如今躲在关西大营不肯回来,寡妇怀孕是大忌,田家为了面子,如今还不敢伸张出事情来,想逼我跳河死了,把这事儿压下去,你说我怎么办?”
郭嘉冷冷盯着面前的寡妇。
水红儿再道:“我知道你是战神,我见过你换衣服,我还知道你中了毒上不得战场,怕关西大营的人知道了要逼你出战,为了保命你才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你帮我一把,带我去关西大营找郭银,让他娶了我。否则的话,我就把你是战神的事儿告诉田兴旺。只要田兴旺把你的身世传出去,你们老郭家才叫永无宁日。”
她一边说,面前清清瘦瘦的少年唇角弯翘着,就笑了起来。
这水红儿是除了老郭家自己人之外,水乡镇唯一一个知道郭嘉真实身份的人。
也是他大意了,有一回莲姐儿发烧,他打完仗急着赶回来,直接骑着战马进了水乡镇,在片高梁地里解甲换衣,谁知道水红儿也进了那片高梁地,就看见郭嘉揭下那鬼面青的面具,下面是张年青稚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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