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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桃桃一轮
★2017年5月4日
s市南山区罗林派出所。
柳父柳母互相搀扶着从一辆奔驰上下来,急急冲入派出所大门。奔驰在停车区停稳后,驾驶座下来一个年轻男人,衣着考究,质地良好,信步跟着走进。
面对警察,柳母已经哭成了泪人,嘴里不停念叨着:“我女儿不见了……我女儿失踪了……我要报案,警察同志啊……求你们帮我找到她……”
两个警察忙着递纸巾、做笔录,“这……阿姨,您先控制一下情绪,能不能跟我们说说您女儿的情况,您是怎么发现她不见了的?”
“我来说吧。”年轻男人开口。
“你是……”
“失踪女子柳浮声的前夫,关扬。”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一个警察问:“好,关先生,你跟我们具体说一说?”
关扬冷静地说:“柳浮声,29周岁,原乐途旅游网编辑、记者,三个月前辞职,跟家人闹翻后,断了联系。昨天,也就是5月3日,我岳……前岳父岳母试着跟她联系时,发现她手机关机,今早他们从z市赶过来,去她租住的地方找她,没找着,又联系了她的朋友和前同事,以及我,都不知道她的去处。”
警察点了点头,“那么她具体的失踪日期,能确定吗?”
关扬回答:“不能。她辞职后就和以前的同事断了联系,因为以前当旅游网站记者时经常各地跑,一些朋友约不到她或者联系她没回复,都以为她去出差,没当回事,加上与父母赌气,一直没回家,谁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2015年10月9日
回到房间,钱欣正在洗漱,嘴里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说:“你老公给你打了几个早安电话了哦,再不接他怕是要飞过来‘捉奸’了!”
柳浮声脸色变了一变,没多解释,拿起手机一看,三个关扬的未接电话。
“有事?”她回了一个过去,不冷不热地问。
“故意不接我电话,嗯?”关扬的语气一如从前,丝毫听不出有什么一拍两散后该有的疏离和冷意。
“你有什么事?”
“我找了律师,咨询财产分割的事,他提出,我们有一部分是婚后财产,还有我给你的股权,想问问你有什么想法。”
柳浮声想起,那份离婚协议写得急,签得也急,她铁了心要离开关扬,并没有想到财产分割的事。“我没有想法,你的钱买的,我不要,房子车子都是你的,股权我也可以转让还给你……”
电话另一头,关扬似没有想到她这么决绝,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你就这么死心塌地要一个人过?跟我在一起不好吗?非要这样……除了律师,我还没向别人提起,协议我是签了,可手续我们还没办,你最好再想一想。”
“不用想了,关扬。当初我是怎么期盼着要嫁给你,现在我就怎么期盼着要离开你……哦不,是你们。”
“柳浮声!”关扬不悦地喝了一句,似又忍住了情绪,带着商量的语气,“我不强求你跟我一起生活,但能不能在外人面前装着还是夫妻?妻子该有的我还是会不打折扣地给你。你有没有想过,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还能不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我觉得……比你好不好的无所谓,主要他得是个人。”
柳浮声外表看上去是个挺软糯的女子,但骨子里也有一股铁牛一样的倔劲。自己受辱受困时,无疑就要把榆木疙瘩心释放出来。关扬被她一句气得语塞,直接挂了电话。
第3章
“吵架啦?”钱欣见她脸色不太好,正想安慰她几句,只见她把手机一扔,很轻松地摇摇头,“没有啊,离婚了而已。”
“少来。”钱欣还当她玩笑,“你跟关帅结婚才多久,一年有吧?就离啊。”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两袋特产吸引,没再多与柳浮声巴拉。
早上食堂用这些菌菇给他们煮了几碗面条,说剩的中午还可以再做一份杂菇煲和凉拌菜。老王几个吃了都啧啧称赞,直说山里的好东西真多。地质队的人也进来吃早饭,闻见满屋子的香味,问了来龙去脉,于教授推了推眼镜,说这几天他翻了地方志,尤其是明清时期旧志,墨格河一带原本人迹罕至,只有极小部分的少数民族聚居,他们跟外界没有联系,食物、医药还有很多生活必需品都是自给自足,有些珍惜药材、食材的生长地点都是通过当地人口耳相传,有时连志书上都不曾记载。
“我们特别想找个熟悉这一带地情、水文和物种分布的当地人,沿着墨格河支流,在进到北边那片深山去采集一些标本。地方志记载那边还有个溶洞,短短一句,也没写具体。年轻点的吧,不敢去,问他们为什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年纪大点的,腿脚不行,也劝我们不要到那片去打扰山的安宁。没有向导,我们也没办法轻率探路进山。”于教授很满怀希望地说,“既然这些菌菇都是战乌深夜进山采来的,我就问问他愿不愿意带路。”
“那敢情好!既然有个溶洞,我们跟您一起去找找。”老王一拍大腿,“这些旅游资源应该进一步再开发,多赚钱啊!您看近几年兴起的一些地方,其实根本没什么可看的,就死炒一个概念,硬生





北山南 分卷阅读5
生打造成一个旅游区,以前穷乡僻壤的现在富得流油。”
可惜于教授对探寻旅游资源不太感冒,只说:“你们要一起来也可以,也帮我们拍几张工作照。”
听说,战乌没有拒绝向导的任务,于教授和老王一起出面跟李达盛协调,暂借用他几天,且给开出的劳务还挺可观。老王回来说,看得出李达盛不怎么待见战乌,还私下提醒他,注意他背后搞小动作坑蒙拐骗。他还偷听到李达盛在他们走后马上打电话给战乌,逼他按自己之前说的做,嘴里很不饶人,骂得也很难听,还威胁说如果战乌坚决不照办,回来有多惨之类。
钱欣很胆小,不禁问:“他俩到底谁黑谁白?”
“战乌不像坏人。”柳浮声说。
毅辉说:“那倒不一定,生活的反转多的是。李达盛看着逼人太甚,没准面恶心善,战乌呢……现在看不出心眼,狐狸尾巴不知道藏着什么时候忽然一下露出来。”
老王点点头,“一个原则,我们就是来取景、采风,完成工作任务的,不要多掺乎这里人的事,也不要站在他们任何一个那边。不信你看麦哲伦,英明一世,死就死在掺乎在当地人的纷争里头。”
第二天,在约定的集合点,柳浮声见到了在人群中更显个高的战乌,头发还是未经打理,可能因原本就剪得不太整齐,现在一片长些一片短些,有些毛刺刺的感觉。他挎了个灰绿色的布包,穿了一套黑色的运动套装,款式老旧,且看得出来都洗褪了色,变得有些灰灰的。跟大雄、毅辉他们脚上良的登山鞋不同,战乌只穿了一双破了皮的运动鞋,此时正四处寻找一根可以用来当登山杖的树枝。
“战向导。”柳浮声站在他身后,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
他转身,见了她,原本紧绷的脸色和脖颈都缓了一缓,颔首。
“走吧。”见人到齐了,于教授向前方一指,很有斗志。
进山的路一开始好走,可越来越崎岖陡峭,有的地方只有先民为了采药打猎开的一条小路,有的则根本没有路,碎石和坚硬的泥土茫茫一片,参天的大树又隐没了阳光,越往下走,还徒增一种阴森森的气氛。
地质队的那些人都比较年长,说的多是一些专业性很强的内容,而且不苟言笑,个个都一本正经且行动谨慎,时不时还要停下来考察考察。采风组几个人呢,老王最大,也不过三十五六岁,其余都是二十啷当岁的年轻男女,走得快,都跟在战乌身后,像来玩儿似的。
战乌话不多,一路上却不得不回答各种听起来很幼稚的问题。于是对话多是
“这水可以喝吗?”“可以。”
“那我喝几口?”“嗯。”
“这菇有没有毒啊?”“最好别吃。”
“网络怎么变2g了?”“没什么信号。”
中午过了12点,能跑完半马的毅辉喘都跟狗一样,“到底要走到哪里去啊……饿死了。”
战乌停下,回看了一眼,“这里不好坐,往前一会儿有个平一些的地方。”
柳浮声不比毅辉好到哪里去,扶着棵树,关切地问:“一会儿……一会儿是多久?”
“一个多小时。”
她好不容易提起的动力一下子泄了。
战乌看他们气喘如牛,一副宁愿往回走三小时回去也不愿往前走一小时休息的样子,就说:“要不,在这里停一下。”
柳浮声一听,就往下坐。
大家都顾不得其他,原地坐下,老王掏出一块面包就要吃,战乌见了,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从来都是别人对他呼来喝去,他也早就压住了自己的诉求和解释,没人会重视他的话,主要是,更没人会让他说。
熟悉的异响声自远而近,战乌终是站起来,找到柳浮声的位置,走过去,低沉又谦卑的语气,小心地看住她,问:“吃的,可不可以……”
“嗯?”柳浮声抬眼,他的脸庞近在眼前,肤色麦黑,胡茬比前几日更长,红肿已消,唇边和眼角的淤青痕迹还在,眼神仍是清亮。见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面包,才发现他手里啥都没有,以为他没带干粮,慷慨地塞了袋饼干给他,“你也吃啊。”
他摇了摇头,“这里有猴子,性子很凶,闻见味道,会抢东西吃。”
“啊?!”柳浮声赶紧把吃了一半的面包塞回袋子里,又把这事告诉老王,在老王的吆喝声下,大家纷纷把吃的进背包。一会儿,果然有猴子的身影在远端的树桠上一闪而过。
战乌往猴子来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见它们渐渐走远,忽然,发现了什么好玩意,往前走了一段,用石头在地上挖,不一会儿拎了好几个根茎粗大的植物过来,几下剥了外头的皮,露出淡黄色的一截。
“只有这么几个,你们分着吃。”他交给老王,搓了搓手上的泥,又继续带路。
钱欣嫌地里挖上来的没洗过,摇头表示不吃。柳浮声掰了一截尝了口,甘蔗一样的味道,但没那么甜,有些青草的气味,多嚼几下就成了渣渣。
可能是觉得自己中途打破了他们吃东西的雅兴,战乌左挖一点东西右摘几个果子的分给他们,柳浮声跟在后面越看这山路越有意思,居然忘记了累。
一个小时后,终于到了他说的那片平地。地虽平,周遭怪石嶙峋,地质队在石头缝里似乎发现了什么藓类,都围过去看。
老王饿得不行,掏出面包,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战乌,见他没说什么,就一下子狼吞虎咽起来。柳浮声跟钱欣也饿得很,心无旁骛地大吃了一会儿,缓过来后有些噎住了,喝水的空当,余光见战乌一个人远远坐着,背对着他们,好像也在吃带来的干粮。
一路走来,她一直觉得战乌有种主动远离他们的惯性,不知个性使然,还是真的与他们格格不入,他有种处在低势的畏然,谨慎又紧张地应对这一群人。
这种所谓的“识趣”,让她觉得并不舒服。人品分三六九等,人却没有。
柳浮声揣了瓶矿泉水过去,忽然一屁股坐在战乌旁边,他警觉地扭头,见是她,一愣,瞪大了眼睛,想问她什么,嘴唇动了动,没问出口。
她瞥了一眼他手中干硬的面坨和敞开的布包露出的两样东西,一个是一件陈旧却很干净的厚棉袄,另一个是目测40多厘米的藏刀,兽骨的刀柄,老钢制的刀鞘,看着很压手的样子。
“李达盛到底叫你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啊?”
他没有答,黯然低下头去,呼吸间都透着一股前途未卜的哀怆。
柳浮声看了他一会儿,“你打算照办吗?”
他摇摇头。
“所以肯定违法乱纪了,不然你为什么不干。”柳浮声不死心地追问,“不过我听他上次的意思,你其实照办了,但他不满意




北山南 分卷阅读6
,说你糊弄他,是不是?你这回不干,回去还挨揍,你不会想不开吧?”
他苦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呵,榆木疙瘩的样子跟她还挺像。
“这是什么?”她指着他用来装干粮的塑料袋里露出的一个玻璃罐,盖子上写着什么豆腐乳,里头明显不是。
“泡菜。”
“自己腌的?”
“我……我阿母。”
“好吃吗?”柳浮声吃了太多甜面包,现在腻的慌,“很辣吧?”
“有点。”
“给我两片尝尝。”
战乌把那罐装得满满的泡菜塞给她,“都给你……瓶子要还我。”
“好嘞。”柳浮声拿了就走,轻快地跑回去,从包里找了一双一次性筷子。钱欣见了,也想吃,就凑过来问,“哪来的?”
柳浮声打开盖子,酸爽的气味扑出来,她下巴指了一下战乌坐的方向,夹起一块白萝卜准备先送钱欣尝尝,谁知钱欣挺尴尬地坐回去,“看着很辣,我不吃了。”
“那我吃了。”柳浮声嚼了几口,辣得直抽气,忽然想起钱欣其实比她能吃辣多了,这会子却说不吃,恐怕也不是因为怕辣。
“怕他下药啊?”她干干地笑了一笑。
“老王不是说,要防着点吗?”钱欣压低声音,“又不熟,谁知道他这个罐子洗没洗,里头的东西干不干净。”
“我觉得他真不是坏人,那个李达盛才是。”柳浮声无奈地说。
“不知道。”钱欣耸耸肩。
第4章
吃了东西,休整了一下,大家又重新出发,约莫四点钟的时候,有些变天,云层厚了起来,原本被阳光照的金灿灿的岩体变得灰白,植被的颜色也变得乌绿起来。
前头带路的战乌观察了一下两侧的岩体和山势,回头走向于教授,难得开口说了一大段话,“那边是老人们说最吉祥、安宁的地方,我们要从旁边绕过去,脚步要轻要慢,不要停下,也不要吃喝。”
“好,我们会尊重你们的民族风俗和文化。”于教授点点头。
战乌摆摆手,“我也是汉族。那片是先人留下的树葬区,现在这几十年,已经没有人继续这种做法了。”
老王听说了新词汇,赶紧拿出手机想百度一下,却悲催地发现手机信号连2g都没有了,完全出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态。
有人替他提出了疑惑,“树葬是……?”
“不满一岁的孩子夭折,当时的风俗和做法是不入土,用布或者衣服包裹,有条件的家庭还会做一个小棺材,没条件的,就用盒子或者其他的容器,请觋长老挑选出一棵树,然后把它安放在树上。”
听完战乌的解释,于教授点点头,然后拍了拍他的背,“年轻人,我听你讲话、待人接物,还是很有分寸的。以后有机会、有条件,多学别的技艺,你那个工作太危险,没必要冒险。除了蜘蛛人,还有没有干别的活?”
“家里种了一些烟叶。阿母身体很差,吃的药多……没办法。”他解释了一句就识趣地打住了,指了指前头,继续带路。
柳浮声按他说的,蹑手蹑脚地走,终于看到那些放置在树上的小棺材时,心砰砰跳,有几个因树枝断裂掉在了地上,里头的布包掉了出来,别人也不能去拾打理。这片区域非常安静,连树叶都好像纹丝不动,真的如同老人们说的那样安宁,可能孩子们都在沉睡,谁也不忍惊醒。
她觉得心痛又惋惜,不禁双手合十,默念往生。想起自己跟关扬分居的几个月,他曾提出要她调理一下身体,生一个孩子来挽救这段婚姻,可她月事一直不调,医生说她是多囊综合症,怀上比较难,但如果要孩子,积极治疗也并非没有可能。但孩子因爱而来,像她和关扬这样没有爱的夫妻,不能也不配拥有一个孩子。
天知道她以前多少次幻想过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啊!现实就像一面被石头砸破的镜子,噼里啪啦碎裂一地。
众人缓缓通过树葬区,都微微松了口气,只有柳浮声,肩膀微微颤动,泪水盈满双眼,旁人却没有发觉。
天色渐暗,是该选择扎营的地方了。方才路过一处缓坡,还有细细的山泉蜿蜒,又是背风处,众人本想就地歇下,战乌趴在地上仔细嗅着什么,一会儿告诉他们,此处不宜过夜。
“这是为什么?”地质队一人不解,他们自认为野外经验丰富,这里最适合休整。
“有蛇。”战乌短短两个字,太有说服力。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蛇?”毅辉饶有兴趣地问,“你刚才趴在那边闻,闻出蛇的味道了?”
“嗯。”
毅辉也俯下身去闻,像一只正在拱白菜的猪,但什么都没闻出来。
“山谷气候湿热,蛇冬眠得晚,加上水源,小鸟、山老鼠不少,蛇就常来。凡是这样的地方,都会有蛇独特的味道。过夜不一定会遇上蛇,但周围有蛇总归不好。”战乌抬头仰望两侧山势,指着一处土黄色扇形表面,“这两座山以前发生过滑坡,半夜如果下雨,这个位置也不安全。在往上走一段有块平地,是两座山之间的连接处,那里好。”
钱欣第一次在山林里露营,望着逐渐昏暗的天边和沉翳的树影,战战兢兢地问:“深山老林的会不会有老虎啊……”
“可拉倒吧,又不是野生动物园,哪有老虎啊!”毅辉大笑。
战乌不禁扬扬唇角,低声嘀咕了一句,“以前有过。”
柳浮声耳朵尖,听见了,愕然,“真有老虎?!”
“解放前。”
老王一听,乐了,开玩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解放后的老虎不允许吃人,即使有志愿者翻越动物园围墙以身饲虎,也只能浅尝一小口,不能大快朵颐。”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连严肃的地质专家们都憋不住噗嗤出声。
见他们太过放松,战乌老实地提醒,“有狼。”
柳浮声还有些回不过神,“解放前还是解放后?”
“这会儿。”
大家一听,懵了。老王本来很紧张,可能忽然想起李达盛的话,看战乌的目光变得有些轻慢起来,之前谈好的价钱是带一趟来回一千块,估计是嫌太少,这当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坐地起价易如反掌。他目光有些冷,不动声色地试探:“那您说,万一有狼,怎么办呢?”
战乌不知听没听出他那一句“您”之中的嘲讽,很实在地回答:“狼习惯群居,非常贪婪,跟老虎、豹子那些动物不一样,猎足了口粮不罢休,还要咬死其他活物。遇上一群狼的话,大家都会很危险。现在这里开发了,狼群往更北边的原始山林去,我刚才看过这附近,没有狼的脚印和粪便。在狼群看来,这里不是它们的领地,今晚一群狼忽然跑到这来…




北山南 分卷阅读7
…不太可能。”
柳浮声望着老王,轻轻地哼了一声。
一行人沿着缓坡而上,半个小时就走到了双山之间的鞍部,这里视野开阔,因为背风背阳,所生的植物都矮矮小小,大部分地面都是岩石干土,但并非全然没有水源。只见一汪山泉水,几平米见方,中间还在突突突冒着水,清澈见底。周遭几个被人丢弃的塑料袋、易拉罐太煞风景,不过,正好说明了战乌所言不假,这个位置相对安全,早前已经有人露营野炊过了。
不一会儿,大家的帐篷就错落有致地搭了起来。柳浮声把睡袋放进帐篷,又探出个头来,看见战乌把塑料袋和易拉罐都捡起来,分出两个看上去还很完整的塑料袋出来,一个装易拉罐,一个装其他塑料垃圾,很明显,一个是打算去卖的,一个是要带出山扔进垃圾桶。
地质队的人装备挺全,正在用迷你煤气灶烧开水。不多时,大家都吃上了泡面和温热的罐头。柳浮声带的是自热米饭,看到战乌还远远坐着啃他中午带的那几个硬邦邦的面坨,连唯一可以配着的泡菜都进了她的肚子,有点不太好意思,就拿了一盒过去给他。
“你吃这个。”
“我带足了干粮。”他没接。
他说得没错,确实很干。
“你那个都凉了,而且看着一点也不好吃。”柳浮声三下五除二就撕开包装,一副生米煮成熟饭的样子,倒了点水在发热包上,盖好捧着,放在战乌面前,抬眼,“你等几分钟就可以吃了。”
战乌望着她的眼睛,优美的流线弧度,长而密的睫毛,深色的瞳仁,暗夜里,里头竟还有光,倒映着星汉灿烂。
“很贵吧。”他的声音很低。
“是比泡面贵一点。”柳浮声点点头,“就当是交换吧。”
“交换什么?”
“你不是给了我一罐泡菜?”
“那也算?”
“当然不算。”柳浮声摸摸下巴,“比一比那天的蘑菇,我还赚到了。”
“好吃?”他很认真地问。
“可好吃啦。”她反问,“你自己没吃过啊?”
他摇摇头,目光在发热包升腾的白雾中变得迷蒙。
柳浮声之前看过一些新闻报道,说有些采摘松茸的人从来没舍得吃松茸,捕上大龙虾的人从来没舍得吃一次龙虾。那一堆菌子能卖那么多钱,战乌怕也是从来舍不得自己吃。有些事你不理解,但并不代表这世上没有这样的人,还有许多在贫困线上挣扎偷生的人,过着我们不了解也不理解的生活。
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他是一个自己从来没接触过、也摸不清的生物。于是又问:“你没带帐篷,晚上怎么睡?”
“我一会儿生一把火。”
柳浮声还等着他说下去,可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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