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桃桃一轮
“然后?”过了很久,她才问。
战乌也一脸茫然,他可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回答之后还有一个“然后”。
“你睡在火堆旁边,就不怕翻个身就提前体验火化?”
战乌明白了她的疑虑,补充道:“我看着火,就不睡了。”
毕竟在野外,哪能全员陷入沉睡呢?
从来没有野外生存经验的柳浮声还是曲解了他的意思,“火就点着呗,你跟他们说一下,找个帐篷睡。”
看着火,一是保证它不灭,二也得阻止它不小心往别的地方烧,尤其在这样的山里,难保一丁点火星不发展为燎原之势。她不知道,这片是能生火的最后一点区域,往前走二十里就是原始森林区,谁敢在那边点火,抓着就是坐牢。
这两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柳浮声没等到战乌进一步的野外生活普及,就被钱欣叫走吃饭,战乌捧起热乎乎的一盒饭,再往那边望一眼,眼中似有微光,很快又黯淡下去。
天越来越黑,最后真的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黑暗剥夺了人们的安全感,时不时几声什么鸟类发出的怪叫,柳浮声他们几个不禁互相靠在一起,取暖,也是壮胆。
城市里见不着这样漫天的星斗和斜上浩瀚的银河,大熊和毅辉忙着拍银河,因为没有信号,其他人都不再顾着玩手机,聚在一起说了会儿笑话,气氛缓和起来,尤其听战乌说那怪叫是猫头鹰发出来的后,都不再自己吓自己。
说笑到九点多,再多段子也说完了。林子里冷起来,因为湿气重,所以格外刺骨。本来个个熬到十一二点才想着睡觉的人,现在百无聊赖又哈欠连天,都洗了把脸钻进了睡袋。
绿色睡袋里的钱欣像一条虫一样蠕动到柳浮声身旁,跟她并肩躺在一起,“哈,浮声,看不出你是个大好人。”
“我做什么好事了?”她困得很,懒洋洋地问。
“出发前说好的各管各的,那个饭,你嫌重,一共才带了两盒。我刚见你给了那个谁一盒,明天你咋办?”
“说是明早上再走俩小时就到了,下午就回程,顶多再睡一晚上帐篷就能回到宾馆。再说,我还带着泡面和面包饼干呢。”
“你可别对那些人太好,临了开口向你借钱,你借不借?”
那些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等她搭话,钱欣笃定地评价道。
欲加之罪,令柳浮声无言,只当是自己已经睡去。
傲慢和偏见,真是这些喜欢将人分三六九等之人最大的惯性。
第5章
柳浮声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隐隐有种胃胀的感觉,一睁眼,醒了,听见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帐篷外那一点火光一直都在,给人一种安全感。她探出手看了眼手机,已是凌晨一点多。
想再睡,可是胃部不适感却赶走了睡意,她把拉链拉开了些,看见战乌还坐在火堆旁,穿着带来的深色大棉袄,灰扑扑的,看着像大大的一团棉花,看着很笨拙迟钝,唯一的优点恐怕就是保暖。他的身后有一小堆手腕粗细的树枝,显然是他捡回来续火的,暖橙色的火光将他半个身子也染成了橙黄色,随着火焰的摇动时明时暗,柳浮声发现,他鼻梁挺高,侧脸轮廓明朗,还蛮有几分英气味道……如果忽略下巴上长长短短的胡茬的话。
长夜漫漫,她在睡袋里拱了几下,却一直没睡着,就干脆披上外衣起来,轻手轻脚、弯着身子从帐篷里钻了出去。
战乌很警觉,一听见异动就绷紧身子,飞快地扭头看来,见是她,一愣,很快释然,下巴往左边偏了一偏。
他以为她是起夜方便的,于是给她指了个“暗处”。
“呼!好冷!”她蜷缩身子小跑过去,像一只兔子一巅一巅的,近了,感觉火焰的热度腾腾。
“往左边走,那里可以。”他出声提醒。
“我……”她尴尬地笑了一下,“我就是出来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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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两点,出来透气?战乌没有多想,“你最好回去。”
“啊?为什么?”
“有狼。”
“你吓我呢。”她不屑。
这回,战乌的下巴往右抬了抬,柳浮声不以为意地朝右边瞥了一眼,整个人如同被孙悟空施了定身咒,半张着嘴呆住了。
一只半人高的灰影出现在那个方位,身形比犬类大上许多,皮毛灰黑相间,四肢更长,更加劲瘦,尾巴也不似犬类那般柔软,硬邦邦的,被扫着一定挺疼。只见它向上龇着嘴,像是在狞笑,露出白森森的獠牙,一双绿莹莹的眸子一闪一闪,十分骇人。
柳浮声不知所措地转头看看战乌,又揉揉眼睛,生怕自己仅在做梦。
认清这不是梦境后,她整个人瑟缩起来,像个七八十岁的罗锅老太太,第一次没有隔着动物园的铁栅栏和狼面对面,她头皮一阵阵发麻,声音都带着颤,“怎……怎么办啊……不是说这里……没有狼吗!”
战乌却面色如常地安慰道:“没关系,它不会过来。”
柳浮声怕死了,挪动着贴着战乌,缩在他身边。
女性身体独特的软态和馨香一下子充斥了被火光包裹着小小空间,战乌喉头一窒,好像被藤蔓缠着,一下子卡住了,原本不甚在意的心跳忽然清晰起来,如同擂起的战鼓,咣咣敲击着胸腔,他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奔腾着涌入心室,又被激烈地挤压出去,热血顺着蜿蜒的血管,急速分散全身,所过之处,点起熊熊战火,从上到下燃烧着肌肤血肉,勾动撕扯,眼前明明是漆黑的夜,看到的却是赤目的红。身体某处急速苏醒贲.张,又因布料束缚,一瞬间竟有几丝刺痛。
“这周围到底有多少狼?它们……它们是不是找吃的来了?”柳浮声颤抖着问。
战乌吞咽一下,心脏激烈跳动的不适感略微平息,“它是头孤狼,毛秃了好几块,还有几块血痂,应该前不久干过架,不过,输了,被战胜他的年轻雄狼赶了出来。一头……过气的老狼王,行踪不定,因为饥饿会变得更凶残,不过,它能出现在这里,恰好说明这里没有狼群。”
“它会不会来咬我们?”柳浮声根本没听进去,一门心思不想被狼给叼走。
“这里有火,而且,还有一个身形比它大得多的大型动物,它孤身一个,绝不敢轻举妄动。”
柳浮声几乎炸毛,“哪里还有个比它大的‘大型动物’?”
“我。”
她轻叹一声,“你……等等,我也比它大,怎么不也算一个?”
面对她一个人时,战乌少了许多慎意,急剧贲.起的胀痛在男性.生理的调节下已经轻缓,理智与自知压抑着自然的反应,努力把音调维持得跟平时一样:“食肉动物都分得出来谁是‘老弱病残’,就好像,再凶猛的一群狮子也不会挑族群里体积最大的公牛为攻击对象。”
“你不怕它饿极了不顾一切扑过来、逮着一个是一个?!”
“我有刀。”战乌拍了拍布包,刀柄恰好露在外头,形势一旦有变,很快就能抽出刀刃,“回去睡吧,我看着火。”
柳浮声一颗心七上八下,哪里还睡得着!她紧贴着战乌,双手紧紧在胸前,看一看狼,又抬头看一看他,搞的战乌不自然起来,有些窘迫地别过脸去,也不知是火烧得太旺还是其他,口有些渴不说,脸还越来越烫。
“啊!它动了它动了!”
孤狼只是由站立变成半蹲,柳浮声就大惊小怪嗷嗷叫了起来,倒是吓到了那匹狼,没坐几秒,一下子又站起来。
战乌觉得几分好笑,但没有笑出来,“不刺激它,待会儿它就走了。”
柳浮声只得捂住嘴,巴巴地等着。
僵持了大概有十分钟,孤狼真的转身走了,一下子就消失在黑漆漆的夜幕中。柳浮声些许放松,谨慎地确认道:“它这是……走了吧?不会再回来了?”
“走了。”又没东西吃,又有火,还有一惊一乍的人,狼表示,多留无益。
“太好了。”之前一直蔫蔫的柳浮声蓦地直起腰来,又想说点什么时,发觉战乌一直望着孤狼消失的方向,表情是一贯的木然,但眼中竟有几分怜悯和伤感,或许,孤独落魄的老狼王,唤起了他心底某一处的共鸣。她混沌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话世间所有的偶遇,都是久别的重逢。不知用在这个画面,是否合适?
湿冷的山风缕缕渗来,柳浮声打了个寒战,刚站起来,她就噗通一下坐倒,然后才知,保持一个别扭的坐姿太久,腿全麻了。
战乌半拉半拽的,把她扶起来。她摇摇晃晃站着,腿上像过电一样,酥酥麻麻,接着是一阵针扎般的痛。她龇牙咧嘴忍受着,弯腰搓揉着小腿肚子。也正是这种角度,她余光好像瞥见战乌略不正常的裆部,定睛一看,确不是布料的褶皱,而是未完全褪去反应的某处。
那一刻,有些愕然,不禁抬眼看住他。
发觉了她的目光,他也尬然,略弓起身子,企图用弯曲的脊椎掩盖裆部的不和谐。
他不是从小被虐待,那边已经废了吗?柳浮声皱了皱眉,一时很是困惑。
战乌忽然误会了她这一表情的含义,变得又是自责又是羞愧,双手无力地耷拉着,闷声急急说了句对不起,几秒后,又带着苍凉和郑重,再说了遍抱歉。
“不用道歉,我当是赞美了。”她腿部的酸麻缓解,目光些许灼热,说实话,刚才一时也有些迷乱,想到关扬的敷衍,想到干涸的婚姻生活,想到自己暗夜里湿润的渴望。
战乌依旧自责得很,她刚要再开口,巨大的恶心感从下而上席卷而来,她捂住嘴,小跑两步干呕了几下。要不是来时恰好来了大姨妈,她真怀疑自己这种不适感是有了孩子。假设这个时候怀上了关扬的孩子,那真是件顶顶糟糕的事。
她问战乌要了杯热水,慢慢喝下去之后好了一些,他不太敢看她,闷闷地低着头。没再想看清他的表情,柳浮声就哆嗦着回到帐篷里,钻进睡袋中。
一旁的钱欣翻了个身,依旧沉睡着,嘴里还喃喃说着什么梦话。
一切归于静谧,外头木柴燃烧的劈啪声仍不绝于耳。大家都沉睡着,她一再想到他男人味十足的身形,他略显英气的侧脸,还有他因为自己不经意的触碰而苏醒的坚硬。她能闻到自己忽然散发的荷尔蒙味道,全身细胞都叫嚣着要疯狂释放一次肾上腺激素,去进行一次离婚后的狂欢。
而战乌,这个在她27年的生活中从未出现过的穷苦乡巴汉,究竟是get到了哪个点,竟让她大半夜的因为喷涌而出的爱.欲,再也没能睡着。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层层树荫,温和地唤醒了鸟鸣与草露。
蹲在泉眼边洗脸的钱欣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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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半张着嘴看着柳浮声,“做梦吧你?半夜狼来了?”说罢,她向战乌努努嘴,“我看他好好的,哪里像遇见了狼。”
“我亲眼看见的好吧!”柳浮声翻了个白眼,“你睡得跟死猪一样,当然不知道。”
“我才不信。真是他赶走的,他怎么不说。”钱欣当她是无稽之谈。其实柳浮声之前跟她一样,在《狼来了》的故事熏陶下,都以为只要狼来了就一定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一定会上演一出有人为了保护同伴舍身给狼叼走的苦情大戏。
柳浮声憋着一股愤愤然之气,仿佛自己昨晚白经历了一次吓得几乎尿裤子的“惊险体验”。更可气的是,战乌只字不提,并没有标榜一下自己艰苦的守夜,让众人都以为他只是简单地熬了一次夜。
拾好一切,战乌再次检查了一遍是否有未灭的火星,生过火的位置都用水浇过,阻断了死灰复燃的可能。重新出发没一会儿,他指着一处,“那边菌子很多,这个点正好是最新鲜的时候。”
听了这话,地质队的专家们挺平静,老王几个特别兴奋,放下身上的大包小包就往那片低洼地冲去。
“很滑……”战乌的提醒还没出口多少字,老王就一屁股摔了个老太太钻被窝,半个身子都沾上了青苔。
第6章
这片低洼地平日没什么人会专程过来,像个野生菌采摘园,这儿几丛,那儿几朵,挂着不知打哪来的水珠,真如战乌说的,正是最新鲜的时候。不单菌子,不知何时倒下的树干底部还有小小的木耳,有些水分已经蒸干了,变得拇指大的一片片,有的刚刚萌发,粉嫩嫩的一小团一小团,一碰就裂开个口子。
“不愧是粉木耳啊……”老王奸笑着说。
毅辉很猥琐地采了几朵,放在湿漉漉的岩石上,一边是黑木耳,一边是嫩木耳,拍了张照片,对大熊和老王说:“回去发个朋友圈,写上:野外大战黑木耳粉木耳!”
“他妈的,你真恶心!”大熊嗤之以鼻,骂完却大笑。
柳浮声蹲着扒土,抬眼去看战乌,他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目光一对撞,他狼狈地移开,她饶有兴趣地上上下下打量。
有趣。
她走过去,很自然地问:“他们在说那个黑木耳粉木耳,你听懂没?”
战乌果然一脸木然,同时可能因为昨晚的事,有些自惭形秽。
柳浮声耸耸肩,继续采蘑菇,嘴里还哼着《采蘑菇的小姑娘》,哼到“谁不知这山里的蘑菇香,她却不肯尝一尝”,又看了战乌一眼,心想,原来这歌词一点都没经过艺术的加工,还真就有这样的人。
只是,她的目光每每落在战乌身上,战乌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眼,肩膀一僵。
采了很多野生菌,战乌一个个扒拉,挑了十来个不能吃的出来,剩下的就是中午的美餐。带着午餐,大家走得很带劲,按计划到了地质队要找的溶洞,开始了外围勘查。
“你们连这个都带……”毅辉眼睛尖,从专家们的勘查箱里发现了一套剪头发的工具,推子、牙剪什么的都有。
“我们常年在外头跑,头发长了互相剪一剪是常有的事。旁的咱们不比,将来退休了没事干,到街上给人义务理发,还是能发挥发挥余热的。不过,仅限男士。”于教授和蔼地说,继而指了指战乌,“小伙子的头发估计也是自己动手剪的吧,说真的,手艺不怎么样。”
战乌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左右后面都看不见……”
“待会儿叫老徐帮你剪一下。”于教授压低声音,半开玩笑地说,“别看老徐这把年纪了,给他们那些小年轻剃的发型还挺时尚。”
“不必……”战乌习惯性地拒绝,远远躲开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大家各自忙乎了一阵,肚子都饿得咕咕叫,好在早上采了一大堆菌子,可以为他们奉上一顿丰盛的午餐。迷你煤气灶一点,倒一个猪脚罐头进去,就算是一个火锅。大家三五成群的围在锅子前吃野山菌火锅,烫得呼啦呼啦龇气的同时,身上暖和不说,都觉得鲜美异常。
不知谁说火锅蘸料单一,缺了一点劲儿,战乌听了,四周转转,拔了一些带着不同气味的草回来,告诉大家,这个是野葱,那个有蒜的味道,这个吃着辣,那个吃着冲鼻子,然后拿着一块用水洗干净的石头,一样一样捣碎,放在不同的碗里。
这么一来,吃火锅该有的就都有了,午餐更加像模像样。柳浮声口味淡,也不爱那些有强烈气味的东西,但光是一旁看着,就觉得战乌此人特别有意思,像一只哆啦a梦,你需要什么,保不齐他就能变出什么来。
大家大快朵颐,战乌还是没跟他们聚在一起,只是向地质队员借了一个迷你煤气灶,用菌子和野菜下了一大盆面条蹲着吃,宽大的棉袄灰扑扑,他头又埋得深,头发乱翘,远远看去像近年兴起的一种甜点脏脏包。
“这……真是太好吃了。”老王吧唧着嘴,可见吃得很爽,觉得出来这一趟虽然累成狗,可因为菌子都值得了。
“这儿不是盛产松茸么?”钱欣不解地问,瞥向战乌,在她看来,这一堆菌子鲜美是鲜美,可价格可能并不特别贵,像松茸、猴王菌一类的昂贵食材,当地人战乌是不会暴露它们生长地的,以传出去有人跟他抢生意。
虽然战乌确实不会带他们去采昂贵的野生菌,但他这会儿很认真地向这些异想天开的外地人科普了一下:“现在不是松茸的季节。”
柳浮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了钱欣一下,“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了。”
钱欣耸耸肩表示很遗憾。
在于教授的授意下,吃饱喝足的老徐真的找了电动推子和梳子出来要给战乌理发,战乌推辞不过,只得脱了棉袄、运动服外套和线衣,只穿一件洗褪了色的浅蓝色内衣,用温水湿润了头发,一副待宰羔羊模样。
柳浮声心里觉得好笑,也没多管,跟着地质专家四处拍照。她能预感,这里将来会成为墨格河地区一个新的旅游景点,当然,前提是把进山的路修好。
过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她远远就听到一阵笑声,只见好几个人围着战乌,叽叽喳喳说些什么,该不会给理坏了又被嘲笑吧?她急忙跑过去,战乌背对着她正在穿运动服外套,从后脑勺看其实理得还不错,平整不说,还有层次感,是当下年轻男子流行的那种两侧稍短、中间较长的发型。
面对起哄,战乌有点尴尬,不时用手去巴拉头发,一转身,见了柳浮声,手更加不知往哪里放。倒是柳浮声,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看着他,慢慢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说了句“不错哎!”
确实不错,头发短,清爽,胡子也刮个干净,人就显得利落很多,跟以
北山南 分卷阅读10
前判若两人,更加英气,之前像个三四十岁的糙汉,现在竟年轻了十岁,或许更贴近身份证上真实的年龄。
战乌看了两眼镜子中的自己,似也有些惊讶,或许向来自己乱剪头发的他并没有想到一把电动推子和牙剪能有这么大的魔力,发型可以改变一个人。
小小的骚动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于教授问战乌对这个地下溶洞熟不熟,是否能够带他们进到更深的地方。战乌有些为难,于教授提出可以加劳务,他摇摇头,表示不是钱的事儿。
避开众人,于教授单独和战乌聊一会儿,磨了半个多小时,他才说通,让战乌答应下来。老王好奇地问他,溶洞里到底有什么猫腻,给钱战乌都不怎么愿意进。于教授摇摇头,好像也在为他保守秘密,只说,战乌虽然学历不高,但觉悟蛮高。
“从这里进去,半路不停的话,出洞至少两个小时之后。”战乌有些担忧地望了一眼身后的众人,提醒道,“这阵子雨季,洞里很滑,地下河的水位也高,尽量跟紧。”
“有多高?掉下去会淹死吗?”听他这么一说,钱欣有些怂,踌躇了一下。
“不至于,下大暴雨时最高处差不多到这儿”他比了一下腰侧,“主要是洞里湿冷,就算水不深,掉进水里出来后容易感冒。”
“哦……那没事儿~”钱欣拍拍胸口,放心下来。
柳浮声个子不算高,昏暗的照明条件下,混在人群里一时不显眼。战乌回头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她在,才开始走。许是这种举动也让他自己觉得有些古怪,他脚步顿了一下,好像在调整着什么,几秒后才继续走。
初入很窄,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别有洞天,让人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原来这座山中间都是空的,洞内四通八达,石笋林立,还有不知几千年前断裂的石柱,有的像撑起的伞,有的像巨型灵芝,有的像猛兽的獠牙,形态迥异,在不同的角度和光线在,变化无穷,颇有几分“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意境。
柳浮声贪看风景,走得很慢,等她回过神,已经掉队了,前方几个岔路,根本不知道走哪条。好在前头还有细碎的人声,她胆大,就寻着声音走,但越走越静,最后完全听不见声音了,周围也是暗摸摸一片,只有自己一盏手电光,在巨型的黑暗溶洞内,显得羸弱微小。
手机完全没有信号,她也不急,等他们出去清点人数,发现自己不在,肯定会进来找。索性找了块干燥的石头坐下等。
她想得没错,大部队出洞后,钱欣才发现一直跟在后边的柳浮声不见了,开始急。
“我进去找。”战乌皱着眉头,多带了两支手电,回身进洞。
“我跟你去!”钱欣上前。
“你还进去啊?”大熊气喘吁吁地说,刚才出洞时一路攀升,他手脚并用爬了好多成石头才上来,现在又得进洞一趟,他吓得脸色惨白。
他不喊也罢,一喊,大家才觉得小腿一阵酸疼。他们为了配合地质队的勘查,在黑暗的洞里磨蹭了四个小时才出来,一开始的新鲜被周遭的黑暗吞噬,好不容易“重见光明”,都有些惰性。
“让他进去找就可以了,你跟进去,然后浮声回来了,你又丢了,怎么办?”这一趟,大家对战乌带路的能力非常信服。
“那……那你可得快点找到她啊。”钱欣无奈,只能止步。
就要下洞,战乌停了,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出神色,只见他迟疑一下,谨慎地问:“她……她叫什么名字?”
老王错愕一下,“柳浮声!”
战乌没听清,或许,听清了音节却拼不出字。
第7章
洞里的柳浮声原地坐着约莫一个小时,隐隐脚步声传来,不多时,还有手电的光亮。
“谁啊?”她高兴地喊。
“我。”战乌的声音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刘福生,你在哪里?”
“这里!这里!”她拿着手电乱晃。
战乌寻着光而来,见她好好坐在那里,并没有落水的迹象,有些放心下来。
柳浮声站起来想跟着他往回走,却见他也找了块相对干燥的石头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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