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艳志(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凉鹤
卫琨刚下了朝,正在里面跟人商量事儿,忽听外面这一声,挑了眉,闷哼一声:“进来。”
卫小春连滚带爬进到屋内,刚要雀跃,发现周围坐了一圈儿司礼监的人,正中央那爷正坐在太师椅上,擎着茶杯,微微眯缝着眼看他。
卫小春吓得立即拜了各位,唱个大喏,刚回身欲退,卫琨哼了一声:“好个冒失的小春子,我正堂可是你随便进出,随便喧哗?罚你一旁面壁去。”
声音不大,语气不力,却自有一份严厉,卫小春不敢言语,退到角落立于墙角。
卫琨不再看他,回眸淡然问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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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卿公,可有要事与本督继续绪言?
amp; 众人相觑,皆是识趣,一应回了句督公大安,便也陆续退下了。
堂上一时只剩督公,室内一隅便发出一声猫娇声“干爹……”
卫琨眉心一拧,低声一语:“过来。”
卫小春心下一喜,便知这面壁只是干爹吓她,忙奔回到卫琨跟前,仰面嘻嘻笑着。
卫琨问道:“你这是摔哪儿了还是被人打了?这身后怎了?”
“身后?”卫小春不懂,怎么人人对他的后屁股感兴趣,他脑袋一扭,往后看,深蓝袍子下面果然一圈暗色湿印,“这是……”他用手一摸,再一看,手指污红,“怎么是血?!”
这话一出,堂上那人手里的茶杯忽地一抖,险些泼出来,卫小春懵懵懂懂,抬起头看他干爹,后者脸色都变了,忙下来执着他问:“不是叫人赏板子了?”
赏没赏板子,他屁股能不知道嘛!
“干爹,没呢……有干爹罩着,谁敢赏我板子……”
卫琨面色顿时复杂起来,眸色阴晴不定,嘴唇紧抿,眉头成了麻绳。
“干爹……”
“你随我来。”他执了他的手,就往屋内走。
“干爹,我这是被人下了毒吗……还是……还是我中了什么毒招儿……干爹……”卫小春见他那脸早猜到大概不是什么好事儿,督公是什么人物,纵有千山万水,面上不显露半分,今儿倒是难得一见的破碎,看来他卫小春运气不好,遇上劫了。
正惶惶,二人已进了里屋,卫琨放了他,回身关门,转过头时,面色已经恢复平静,冷冷看他“脱下裤子。”
什么?
“我让你脱了裤子。”
卫小春不懂这又是唱了哪出,大白天的脱裤子,干爹,你不是说,太监的裤子不能随便脱,这不是宫里对太监的最大侮辱吗?
但他不敢说话,只得缓缓退了袍子又脱了里面的裤子,再脱,就是他底下的亵裤。
还脱?
脱。
卫琨坐下来,神色慵懒且变幻莫测,卫小春抿了抿嘴,只得一狠心,全脱了。
一阵阴风,是卫琨的眼神,扫过他的腿股间,他有点冷,低头向下看,这腿上怎么也有血迹?挑挑上衣,看自己那下面的新生绒毛,模样怎地越长越像今儿早那妇人的牝户,他斗胆用手指往底下一摸,滑滑的,水水的,手指一伸,碰触两侧贝肉和一挑鲜肉粒……卫小春不自主地一抖,很困惑,翻手一看,差点昏过去,他下面怎么流血了?
第一话的番外实在找不到感觉,回头酝酿好了再写吧。
第二话春物撩人开始撩人啦!客官稍安勿躁,这是一道包肉菜。
第二话春物撩人(2)舐阴血
“干爹……”
卫小春欲哭无泪,咧着嘴说:“小春这是怎地了……”
“你先躺了。”卫琨冷眼一,站起身来去了后屋,卫小春抖着个身子,哆哆嗦嗦往床上爬,刚躺好了,卫琨端了盆水回来了。
“别动。”他命令,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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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到卫小春的腿间,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卫小春也不敢嘤嘤,看着他干爹那模样,是要给他擦洗伤口,乖乖躺好,支起两条细伶伶的腿儿,难为情似的瞅着卫琨能不难为情嘛,他虽是他干爹带大,小时候也把过屎把过尿,可都长到十四的人了,早不该给他干爹看这屁股蛋子。
卫琨表情却未变,弯下腰,手裹着热乎乎的毛巾覆在卫小春的腿间呦呦,卫小春忍不住地低呼一声,舒服的,肚子才觉没像刚才那会子那么疼了。
那毛巾,也薄,在卫琨的厚大手掌的擦拭间,卫小春竟生了奇异的感觉,从腿间酥到腿儿根,他冷不丁打了个颤干爹……卫琨不答他,睇他一眼,眸光深沉。
来回擦拭几番,卫琨倒了水又净了手,回到床边给卫小春盖了下体说:“你先躺着,不要乱走……干爹去办点事,回来再同你说。”
卫小春只得点头,看卫琨要走,又伸了条胳膊搭上他的:“干爹……您可早点儿回来。”
声音比平常幽怨几分。
卫琨抽了抽嘴角,没言语,一撩袍子出去了。
刚出门,就有厂卫候在台阶下,卫琨回唇角的弧度,眯缝了眼,冲那来人点头:“起来说。”那人禀报:“督公,人没跑,拿住了”
卫琨似早有预料:“嗯,带本督去看看。”
过了中院的长廊,便是东厂最诡异的地段,人称“东厂鬼三门”
这院子,平日里有厂卫严密把守,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要飞进去,也难。
可一旦迈了大门,人便也入了那地狱三分。
第一道门,嗅丧跨进去,远远先闻了一股腐尸腥臭的味儿,越近越恶,干呕眩晕。
第二道门,闻丧哀声震壁,此起彼伏,光听这惨声嚎啕,便退了一层皮,天色到了这里都变成混沌阴青,地缝里都是血污。
最后一道,炼狱那是另一番景象,四合院大小的几间屋,都关着门,声音和气味就从里面传来,推门而入,黑乎乎不见人,屋内只堆满器具,走得深了,才看清,那火光从地下传来,真正的审讯牢房设在那里。
这是卫琨最痴迷的地方,也是他一手缔造的王国。
越见人痛苦,他越兴奋,蒸煮油炸,抽肠剥皮,他都爱,折磨极致,屎尿一泄,那人也废了个差不多,他觉得这还不够,最酷者曰琵琶,尖刀刺肋,每上,百骨尽脱,汗如雨下,死而复生,如是者二三次,荼酷之下,何狱不成!
他来到那新犯的面前,那人已被折腾了个脸面扭曲,半个人在桶里泡着。
早没了力气,但听见他来,硬是伸了伸脖子,拼劲骂嚷“卫琨!你这个不得好死的阉狗!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卫琨不气反笑,发出阴阳不明的锐笑声。
在明晃晃的火光下,这笑在脸上扭曲了两道,像盘了两条活蛇,他不像其他太监,柔弱伸不直,他高挑挺拔,两肩宽阔耸立,比那群厂卫倒像个男子汉,只是,阴柔天成,那脸生得个肤白眉长,鼻直唇薄,已胜无数后宫佳丽,他颧骨略高,又习惯眯眼傲睨,便又多了几分阴森和几分冷情他平常不爱笑,冷不丁笑一下,不是好兆头。
“张大人,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本督,然后赏你一个痛快吗?”他凑得近了,光映半面,魅影妖浮“骂本督的人太多了,这套说辞也不新鲜……”他耷拉下嘴角,一脸烦闷:“哎,本督都倦了。”
回身欲走,听那人牙齿磨了磨,咳顿一声,一口唾涎甩到他衣襟上:“腌阉狗!涂害忠良,你早晚会比我死的还惨,还惨!!!”
卫琨斜睨,早有人上来把那污秽擦去,但卫琨还是掏出帕子来掩了鼻口,轻轻一摆手指,厂卫拿了针就往桶中人的嘴上扎,扎穿针引线给他的嘴缝上。
啊呜呜!
卫琨亲自看这动作完成得一气呵成,手法颇有当年自己的范儿,点点头赏。
回身扬长而去,边往外走边思量,这张大人也不知是谁的替罪羊,竟敢密谋构罪他卫琨?世人谁不知他是契国当朝的“立皇帝”。
哪个敢造“皇帝”的反?连当朝的那位都得敬他三分。
卫琨冷哼,出了东厂,直奔大殿,启了皇上,皇上也没个兴致听这些,窝在后宫尤淑妃那抽大烟,昏头转向,一挥手让他退下你自行查去吧,朕头疼。
他也繁事缠身,拟票批红,内外事务,忙了个不可开交,等番子查明回来耳语禀报,已是傍晚了,卫琨微微点头,遣了人,沉吟片刻,忽地又想起什么来,打发个太监去了又回,取了他要的东西回内东厂。
行至他内房,顿了顿,回身把身边的人退了,一个人推门而进。
……卫小春听话,在榻上躺了一天,也是昨儿一宿的值,早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似有人抚着他腿,轻缓温柔,又是一阵痒,痒得呼吸都急促,他微微张了张眼,却见有个人影伏在他腿间,肩膀微微抖动,有物,小蛇儿似的,在他腿间上下进出勾绕……痒,痒得舒服。
他轻叹一声,那人便抬起头来看他。
衣襟大开,裸露肩骨蜜肤,乌发垂肩,脸色姣白,细长黑睛,唇红如贝干爹?
可是,干爹的嘴角阴阴地渗着血珠,殷红辣目。他见卫小春懵愣地瞅他,挑嘴而笑,血从红唇里溢开,他伸舌舔舐,像品了人间美味。
“干爹……你在做什么?”卫小春吓了一跳,早听人说他干爹变态暴虐,嗜血如痴……他还不太懂那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有点……卫琨却笑得更邪阴了:“小春……”他低唤他,“你长大了,是干爹的宝贝女儿……”
女?
卫小春瞪着眼珠,半天说不出话来。
没错!
我家小春是个女哒!!!
第二话春物撩人(3)巧勾舌
女?
女人?
卫小春知道太监不是男人,但也至少不是女人,太监前身该是个男人,若要说谁是个女人,那简直是侮辱!
但这话从她干爹那说出来,听起来也不像玩笑话,更不是滋味了。
卫小春蓦地哭了,嘴角往下扯地哭,没羞没臊地当着她干爹面儿哭,眼睛盛了两湾泪,一摇晃,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哭出来,又不知道自己哭什么。
她越哭,卫琨便越来了兴儿,屈身俯伏,舔她腿间那鲜红凹事,陷一处,凹一处,腥液淋漓,腻滑,柔软,他在她嘤嘤的啼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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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个满嘴鲜红,抬眸,已是意乱情迷。
卫小春也是一怔,忘了哭了。
他趁她发愣,凑上去一拉,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让她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像从前一样……卫小春感到头昏目眩,这样完完全全地躺在干爹身上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还是总角之年,缠着他,撅着屁股趴在他胸口,软绵绵叫一声干爹。
现在,她和他,长久没这么拥着睡,忽然之间,二人之间隔出了小鼓包来,是她胸口隐约的两团小桃肉!
她胸疼也是最近几年的事,问干爹,干爹不语,只让她不许说与外人,可是谁能在胸口忽地长出两坨赘肉来?
男人?女人?太监?
应该是女,女人。
卫小春一想到自己这样糊涂,忍不住脸红,小时候自我误会也就罢了,大了却还不醒悟,也是脑袋够笨的了。
卫琨见她一脸迷茫,口唇挂着血微微弯起,忍不住伸了舌头去勾她耳朵,绕了一圈,热气腾腾:“小春……干爹舔你舔得可受用?”
她浑身痕痒,又打了个颤,她可不好说这感觉,受用还是不受用呢?
她刚光顾着哭了。
但在阴暗不明的帐子里,她能感觉到她干爹黑亮目光里是带了点热盼的受、受用。
她干爹目光一沉,朝她纤细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你敢骗干爹!”
“小春不敢!”她疼,生生怕她干爹犯了变态病,真要吃人。
卫琨松了嘴,吸了一口气,又沉默。
半晌,忽又问:“春儿,过几天做寿了吧?”
“是……幸有干爹提醒。”她应道,又不悲哀地想,这本该是她的舞象之年,却偏成了……“十有五年而笄。”卫琨喃喃,目光游弋,想到了遥远的事,不过太远了,人像都模糊,只记得那人嘱托“督公若仍念我旧恩,救我女娃一命,有福气的跟了您做个丫鬟,没福的您送出去做个姑子……一切由了您做主吧。”
现在这光景,只能随了我做太监他没说,他只是这样想。
做丫鬟,恐早晚被那好色皇帝糟蹋,送出去,他还不敢冒这个险。
他那时候在宫中地位还不稳,刚做掌印,又有西厂虎视眈眈,他不敢叫人平白捏了把柄,只得终日把卫小春打扮成个太监模样,就说是自己的义子。
他义子多了去了,整个东厂,无一不喊他一声干爹。
可只有卫小春喊他,他心头跟着颤,怕别人听出味道来,也怕他见她眼神实在异样……千山万水,重重叠叠,也只有她,黏他黏得紧,他又心怀忧惧,她走一步,他后面看一步,她睡了,他不敢离了远,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这样弑人狂魔,心性凉薄,恩断义绝,这些年,还这人情债也该还到头了,时事境迁,杀了她或送她出宫,便也了却他这一桩恼人的买卖,可惜……他舍不得了。
就算是个畜生,养了这多年,也不忍回头一刀。
“干爹,你想什么了呢”她这会子不哭了,又玩起他头发来,一圈圈地卷在手指上,像小时候一样,然后忽然叫:“干爹,你怎地早生华发!”
“你仔细拔喽……”他抱着她,没一处不是玲珑肉,女人她现在活脱脱出落成一个女人了,他一想此,浑身燥热。
“干爹,你抱得我太紧了,我都喘不过气来……”她笑,颤,滚,越滚他越觉得气喘不匀。
一翻,欺身而上,低低幽幽地望她,发落她肩,唇线起弧:“春儿,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总喜欢吃干爹嘴上的胭脂膏子吗……现在干爹再给你吃好不好……”
卫小春微微一愣,看他嘴唇,什么胭脂膏子,明明是血,她自己的血……“我不……”
她这一声还没发呢,他的唇已落,不是亲她,是落到她嘴唇上贴着你吃,你吃。
他想让她咬他一口,咬得出了血才好,混着她的血。
可卫小春哪懂他这个心思,只听话地伸了小舌,在他唇上抿了抿,甜的,酸的,草腥味儿,他与她舌头半路相遇,如蛇吐信,交缠勾绕,卫小春笑了,小心翼翼地想,她干爹的舌头怎地就这样灵活,刚刚他舔她牝户时,也正是这力度,这灵巧……想着想着,底下濡湿,她把头埋在卫琨脖子里,混着鼻音咽声:“干爹,我乏了……干爹,哄我睡觉……”
这几天咳嗽咳得厉害,可能更不多,周末看看能不能多更一点吧第二话春物撩人(4)佳人俏第二天天没亮,卫小春就醒了,醒来就见卫琨已洗梳妥当,衣鲜冠整,正立在床边看她。
她一骨碌爬起来,忙下地找鞋:“干爹,今儿我上值……”
卫琨拦了她,给她推回床去,又拿出一条红底儿白条带,这是他昨儿临走前命人从敬事房取的:“带上这个,今儿个就别去上值了,我去同孙总管说。”
卫小春忙摇头:“那怎么行呐干爹!我好容易从底下混到御前,您辛苦让我去见识,我这头一天上值就告了假,那可不成!”
卫琨哼了一声,不阻她了,却淡淡道:“那要是我吩咐你去另跑个腿儿呢?”
卫小春找到一只鞋,刚要穿,一怔,抬头看他:“干爹,我……”
卫琨立马肃了脸,命道:“卫小春,你去本督府上等着,本督稍后有要事与你交代。”说完这句,抬脚就走。
卫小春大应一声跪安,又撇了撇嘴回头看那带子,这玩意儿她见过,月信带宫中娘娘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带上这东西,伺候娘娘的小太监说,那段时间,最好离了那些娘娘们远点儿,得染了晦气。
只是没想到,如今轮到自己晦气了,卫小春一边鼓捣月信带一边觉得难过,不过这会子也不是哭的时候,她干爹的事儿比她的事儿大多了。
穿衣时早不见了她那套旧服,也罢,沾了阴血的,晦气!桌案上也正好摆了一套新服,她急忙换上,撩腿儿就往外跑。
领了腰牌,一路向西,脚下一刻不得空闲,赶到卫琨私府已近黄昏。
卫琨的私宅设在雍和宫的巷子深处,不算太显眼,旁人不知道,只有亲信知这地方,也少有打扰。卫琨自己也不常来,大半年都住在东厂,只有年底休了大假,才会得闲回来静心。
他这私宅只一个小四合院,推门进去,先见了成片的竹林,宅设深处,砖石路直至厅堂,暗红扇门,侧廊棱花雕木窗,廊前有藤椅藤桌,无人常来,也看不出染尘,心打理的花草处处留香,卫小春好久没来这宅,竟恍觉一种与世隔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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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灵感。
她干爹,不是个极尽奢侈的人,世人皆道他贪,贪权贪财,却不知他骨子里并不是这样的人。
攻人软肋,必知其喜恶,爱财取财,爱色取色,若要问卫小春她干爹最喜甚物,她茫茫不知如何作答,爱听个小曲儿吗?爱独自下个棋儿吗?
不,他爱虐人,爱杀人,爱见人痛苦呻吟……
卫琨那边下了朝没走太远,到殿下偏房的长廊处,果然见孙万兴在等他。
互相作揖,又互怼了两句,彼此阴阴地笑了。
卫琨先道:“我找你确有一事……”
“是卫小春那狗崽子吧?”孙万兴挑着嘴,似笑非笑地瞅着卫琨。
卫琨一顿,面上淡定:“既是你已知,我也不必多说,调拨我用几天……”
孙万兴又一哼:“督公,恕鄙人直言,您这位子的人,怎地偏偏对那狗崽子偏袒?别说外头那些个风言风语,就算是内里,明眼人也瞧得真切,当初为了疏远些,嘱咐我带他成个才,这训了些日子,好容易上了御前,您又来这一出,单单就说,其他狗崽子们送出去的哪个还往回要的?督公可是真入了心?”
说这话,孙万兴咳了两声,最后一句也是听不大清。
但卫琨听见了,讥讽道:“我的人叫回来替我干点儿活都兜搭出公公这么多怨言,我看倒是公公小人之心了吧……”
孙万兴白他一眼:“督公急于撇清也不必拿我逗趣……”
谁不知道,孙万兴当年跟卫琨一批入了宫,后孙万兴找对食媳妇,也是卫琨帮着搭的线,如今二人交情几年,私交甚好,没那么亲近的,这话也不敢说。
走了一段,卫琨忽地低语:“东宫那边怎么样?”
孙万兴哼了一声:“能怎样,病得一天到晚下不来床你能指望他怎样?”
卫琨不语,却叹了口气:“这人越固在里面,心思越往外走,有些事,防不胜防。”
“不过,我听说……”孙万兴耳语几句。
卫琨又不语,先疾步上前,声音忽地又高了:“孙公公,你好大个胆子!”
孙万兴忙半跪于他面前,卫琨摔了个袖子:“你个狗东西还敢跟我嘀咕是非来,滚回去领五十个板子去!”
孙万兴知这话不过是蒙人耳目而已,打也是都象征性的做给人看,所以只喏了一声,直直地跪送了卫琨。
下了值,卫琨没回府,打发了几个小太监替他跑了一趟,仔细思量了一番,去了前殿。
皇帝穆罕机正挑牌子呢,挑来挑去,不满意,见了卫琨从外进,忙指着他问:“行宫的园子何时修好?”
卫琨忙应:“启奏陛下,月末竣工有望……”
“有望?混账东西,给朕盖个园子要这么多功夫,没用!”皇帝生气,穆罕一氏,契族最高贵的种姓,祖制的东西不可更替。但人却是活的,卫琨献上一计既然皇上在宫内临幸美人不得兴儿,不如借道行宫避暑取暖,养几美都不必介怀,更没个祖制规矩束缚……岂不乐哉?
龙心大悦,加征苛税,大兴土木,百姓苦不堪言。
卫琨又道:“竣工即日,大英国使者又运供上品烟草数万吨给大契国贺礼,我瞅了今儿的货,能上象牙秤的确实是上上等的好货,先备了给东宫殿下送去。”
这话点到皇帝心尖儿上了,谁不知道他最疼的三皇子得了一身病,常年吃药也不见好,只得拿大烟顶着,久而久之,皇帝跟着几个宠妃也就染了这烟。
吸食上瘾,忌也忌不掉,若断久不吸,人肩耸项缩,颜色枯羸,骨若蚁钻,疼痒难忍。
知道此害的,没几个人,卫琨算一个,所以他一早掐住这供货的源头和渠道,紧紧抓住一条线,如同勒住这皇宫一干人等的脖子,想提就提起来了。
“卫琨啊……陪我来两口。”皇帝犯瘾,也被哄高兴了,给他这般赏赐,他不敢不接。
……
朝政要管,皇上要拿捏,混了殿内几日,卫琨退下来,身上一股子大烟味儿,回了东厂,先关上门,执了刀子往自己的胳膊的血管上割,血汩汩往外冒,淌了一碗,再在伤口上涂上草药,喝二两酒,一口喷到胳膊上去钻心的疼。
若疼,他还没上瘾。
运了点气,止经缓脉,折腾了内外衣都汗透了,也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出了宫,直奔宫外的宅子去了。
卫小春头一日没等来卫琨,过两日,有宫里头的人送来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一套套女装胭脂和簪钗,还带来督公的话要她试试是否称心。
卫小春见过别人伺候娘娘穿衣打扮,也见过宫中丫鬟对镜自扮,轮到自己,却怎么也不顺溜儿,最后只勉强穿了一件织锦红梅花儿刺绣的罗仙群,披了月白的纱衣披风,头发盘在脑后,梳了个歪扭的髻子,碎了一缕发梢在额前,不爱那些个盈盈翠翠,只取了院子里的黄花一朵,别在乌密的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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