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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穿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西特
茭白把碗往前一推,不吃了。
“在想你两个朋友?”戚以潦揉他头发,“兰墨府禁枪,放心,不会闹出人命。”
茭白嘴皮子一掀:“想发疯,没枪一样可以,怎么都行。”
“这么担心,”戚以潦对他伸手,“去我房间,给你看监控。”
茭白:“……”
虽然我知道这里都是监控,但你就这么说出来?变态的皮都要脱了是吗?
戚以潦俯了俯身:“不看?”
“看看看!”茭白抓住戚以潦的胳膊攀上去。
茭被戚以潦抱着去坐电梯,他往上看绚烂的壁灯。
这一抱,二抱,三是不是就要……
茭白看了眼活跃度,瞬间就凉了。要个蛋,不要,扯屁!
柳姨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餐厅,把桌上的菜盖上,调动多功能桌保温,她看了眼快过拐角的茭白,像看蛊惑君王的狐狸精。
茭白对她咧咧嘴。
“别龇牙咧嘴,像小怪兽。”耳边响起戚以潦带笑的声音。
茭白翻了个白眼,“你放我下来,我坐轮椅。”
“乖。”戚以潦在他凸起来的脊椎骨节上点了点,摩挲一下。
茭白眼一闭。
.
一楼西边的会客室面积很大,家具摆设少,适合做些运动。
譬如此时,梁栋在跟谭军打斗,动起来并不受限。
梁栋打不过谭军,他一拳没挥中,站不住地滑倒,身子重重摔在地上。
“铵哥,你知不知道他就是……”
梁栋手指着谭军,对沈而铵大吼,他这才看清沈而铵的神色,整个人像是被捅了一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皮肉翻搅,痛得他无声地嘶喊了一声。仿佛是在像地下的亲人求救。
“你知道。”
梁栋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晃了晃:“你知道……”他哈哈大笑,笑得眼眶通红,眼里有泪,“原来你知道啊。”
“难怪我书读不好,成绩总是吊车尾,真的,我的脑子太笨了,我还在想,你来兰墨府,是为了见茭白,没料到我也在,我和我来这儿,捎上你那走狗是好奇,不解我为什么咬牙切齿地盯着他,是我蠢,敢情你是冲我来的。”梁栋笑个不停。茭白八成也是知道的,章枕就算没透露,他也能猜得到。
都知道,我是最大的笑话。梁栋吐掉一口血水,那里面混着半截牙齿,被谭军打掉的。他胡乱抹了把湿冷的脸,望着他的兄弟,不认识了一样。你是谁啊,我兄弟呢?
沈而铵的穿着和梁栋截然不同,他是定制大衣配笔挺西裤,脚上是锃亮的皮鞋,双手戴着皮手套。
站在那,满身沉敛的尊贵气场。
梁栋的仇恨里混进来别的情绪,他将注意力从谭军身上挪向了沈而铵,定定地看着。
去年的这一晚,沈而铵去警局探望他,询问他大姐的事,他什么都说了,还说了自己的猜测。
他怀疑是岑家做的,沈而铵问他,为什么不会是戚家。
那会儿,沈而铵不像是撒谎,说明他当时是不知情的。后来成了知情人。
主仆两已经沟通完了。
梁栋后退几步,剧烈起伏的背脊撞上墙壁,暖气很足,他却感觉有冷气从骨头缝里钻进来,全身血液冻住。
“你带他来这里,替他出面,”梁栋指着整理衣物的谭军,看沈而铵,“是要把我们多年的交情拿出来抵押?”
“是不是?!”梁栋怒吼。
沈而铵沉默半晌,“我们坐下来说。”
“你要我和他面对面喝茶是吗?”梁栋吼完,轻声问,“铵哥,是我先认识你,还是他先?”
沈而铵道:“你更早。”





拜拜[穿书] 第187节
“那你为什么帮他,不帮我?”梁栋瞪大眼睛,喃喃。
沈而铵把手上的皮手套摘下来,他摘得慢,举止微僵,血液不循环。
“为什么不回答我?”梁栋喘气的频率开始变得不对劲,“一个女的介绍人给我姐,诱导她绑架齐霜,她绑了,齐霜死了,她也死了,我父母都死了。”
“我站出来自首,配合调查,不惜一切代价找狡猾奸诈逃过一截,没和其他几个绑匪一起被灭口的老潘,只为了真相水落石出,该承担的就承担,不该承担的呢?”梁栋喉咙里有痰液咳不上来的嗬嗬声,“铵哥!你就算不为我,也要为茭白讨个公道吧!”
“齐霜不死,茭白就不会进你家的大门,不会受那么多苦,还莫名有过一段婚姻。”梁栋的脸色不知怎么越来越红,眼珠乱转,“你的走狗连茭白都算计了!”
沈而铵的心口一窒。
梁栋的喘息越发艰难,背部都勾了起来:“看我在说什么,他算计我姐,我家,齐霜,齐家,沈家,茭白,不都是为了你。”
“哪怕你被蒙在鼓里,也因为他的谋划遭了罪,可你是最后的得利之人。”梁栋发着抖,鼻涕眼泪都往外流,“雇凶杀人,就是故意杀人,这是犯罪,你在包庇凶手,你为什么一定要用一个罪犯?”
梁栋自言自语:“我爸在世的时候总给我说南城的局势,要我耳濡目染早点进家里的公司,给他卖命。我还想,你要是进了商界,我就跟你混,梁家肯定是跟你站一起的。”
“我又觉得不可能,你是要搞科研的,怎么可能经商,谁知你真的进了商界,我家破人亡,成了这个鬼样,我做错什么了啊,除了嘴巴脏点喜欢装逼,别的就没了吧,铵哥。”
沈而铵看脚下的轨迹,它也在看他。
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拍两下:“别多想了,你已经做了选择,有得必有失。”
谭军安慰完沈而铵,对梁栋道:“等我做完事,我会一命还一命。”
“一命还一命?”梁栋发抖的身子猛一下冲过来,没打到谭军,他把旁边的桌子踹翻,神情暴躁癫狂,“是一命吗?!”
“算上我的。”会客室里响起沈而铵的哑声。
梁栋的粗喘声停了一两秒,他慢慢转头看沈而铵,又去看自己的仇人:“事情什么时候能做完,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生?”
没人回答。
显然没有具体的时间,连个大概时限都拿不出来。
梁栋摇头:“我等不了。”
谭军扫他的上衣左边口袋,一眼看穿他的手机正在录音,清瘦的脸上浮起一点笑意:“没用的,没有物证。证据链不完整。”
梁栋鼻涕眼泪流了满脸,他瞪着沈而铵,从对方的神态里确定谭军所说属实。梁栋的双手抱住头,指甲疯狂扣头皮:“啊!”
悉悉索索声从梁栋的手中传出,他抖出了一张锡箔纸,双手捧着打开。
谭军按住要过去的沈而铵:“来之前不就知道了吗,他已经烂了。”
沈而铵看着梁栋哆嗦着把锡箔纸卷成条,快速吸进去。这一幕让他眼底发红,手捏成拳头,薄唇抿得泛白。
梁栋享受地闭上眼睛,满脸的陶醉沉迷,他亢奋地欢呼几声,手往脖子上抓,前后乱挠,嘴里发出舒服的声音。
过了会,梁栋眼中的仇恨跟痛苦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安宁,松散,他像是沉浸在什么美梦里。
“毒品是绝不能碰的,一碰就毁了。”谭军才说完,就被沈而铵的拳头砸中。
沈而铵低吼:“他是去找老潘,才……”
“南城不乱,我怎么给你铺路?”谭军打断还要往壳子里钻的小少爷,“而铵,凡事不能两全。”
沈而铵周身蔓延出极致的寂凉,他握了握有点麻的手,松开,又握住。
像是在看他拥有的,究竟是多了,还是少了。
“沈而铵。”
发小喊他的全名,已然变了另一副样子,精神振奋,眼里爆发出激烈的光,“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看好他,”
梁栋说:“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沈而铵看着他往外走的身影,呼吸困难,眼眸更红:“栋子!”
梁栋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他背对着沈而铵,大步向前:“沈董,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们,不再是朋友。”
第86章
五楼, 茭白靠坐在戚以潦的床头,正对着他的那面墙是监控画面,被放到最大, 铺满了整面墙,里面的人被拉长拉宽, 显得有些畸形。
那是一楼西边会客室里的沈而铵跟谭军。
梁栋刚走。
茭白抠着棉袜筒边沿的猫头,在《断翅》里,梁栋为了得到礼珏,最终跟沈而铵成为仇人, 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他们的友情还是走到了那一步。
只不过这场决裂的重心从爱情, 变成了亲情。
梁栋一个满心都是礼珏的恋爱脑,成为了一个想给亲人讨公平的复仇者,瘾君子。
监控里的沈而铵愣在原地,谭军在安慰他。地上还有梁栋吸毒留下的锡箔纸。
茭白不知怎么感觉有点凉,他下意识把手边叠整齐的被子捞过来,盖住自己。人类的基因和其强大, 看看戚家的人丁凋零就知道了。
沈而铵啊, 原著里没人问他要什么,都从他手里拿走什么, 塞给他什么。
现在也一样。
被局势推上来了。种种因素吧。
就像章枕在聊起戚以潦时, 说的一番话——有时候不是你想要去抓权力, 是权力推着你走。
沈而铵上来以后,他走得很快,也很稳, 这依靠的是主角光环和谭军的助力,以及最重要的一点,沈家的基因。
在正厅的时候, 碍于梁栋处于愤怒失控的边缘,茭白不好跟沈而铵交流,不合适,沈而铵跟梁栋谭军三人必须尽快对质。
此时,茭白对于事情的发展走向,没有一丝惊讶。
沈而铵见到梁栋之前就做了选择。
茭白其实还是有一个地方始料未及,就是梁栋打谭军的时候,他打不过,被打倒在地,牙齿都打掉了。
沈而铵没帮梁栋,却开口提出坐下来说。那是上位者独有的气场,试图掌控节奏。
但是,梁栋委屈质问的时候,依然把他当兄弟,怎么可能坐得下来。
初心啊,哎。
这玩意儿真的,你看不见,又看得见。
茭白的腿屈起来,膝盖把被子拱出包,他的下巴靠了上去。蛏山不再有绿色,也不再下雪,他看不透沈而铵了。
准确来说,茭白认识的少年沈而铵有点模糊了,他总感觉某个瞬间一眨眼,视野里就是这部漫的疯批鬼畜主角攻。
这不是他第一次生出这种念头。
对沈而铵,茭白的心态一直在变化,也可以说是每个变化都浮到了行动上面。
起初茭白只把沈而铵当作原著的渣攻少年时,就看戏。接触多了,觉得没变渣的他还不错,便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从观众席发声,给予鼓励和安慰。
尚茗苑那时候,他们聊到志愿,茭白没有直接告诉沈而铵,他开始考虑原著的剧情和蝴蝶效应。要是沈而铵进组后提前变渣,那就不必再联系。
去年沈寄强行带茭白坐飞机来西城,途中他借小耳朵的手机给沈而铵报平安,沈而铵的一句话令他动容,他在心里说:只要你不走进原著的毁天灭地剧情线,我就会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
在那之后,接触得更多,茭白从观众席离开,走上舞台,在沈而铵的戏份出来时,他看过去的眼神都不再是看纸片人,而是看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朋友。
虽然茭白每每被沈寄虐得要死,都希望沈而铵变渣,再把把沈寄送上原来的结局。但那都是口嗨,自我爽一爽。
变渣有什么意思。
强化版沈寄,实在是他妈的倒胃口。
所以,茭白做到了能做的,一次又一次的拉沈而铵。
现在……
这个朋友,还拉得动吗?
沈而铵的痛哭从监控里传出来。茭白的眉心一抽,他转头时吓一跳。戚以潦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他竟然毫无察觉,毫无!
茭白第一反应是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拉过去,分老变态一部分。
完了他就木着脸看窗户,窗帘全拉上,屁夜景都看不到,不能分神。于是他又把视线放到卧室的其他摆件上面。
一股股性冷淡风直往他发烫的脸上扑。
茭白摸裤兜,手机不在兜里,他心里头一会是还在哭的沈而铵,一会是吸完毒的梁栋,一会是治疗中的章枕,一会又是寿命不长的戚以潦,最后被他自己的任务霸屏。很烦。
人不是机器,一道程序走到底。
人会怎么样呢,人走着走着,各种改变,各种。
茭白不自觉地凑近戚以潦,温温热热的呼吸落在他……鼻梁一侧的小朱砂痣上面。
然后,
手伸过去,指尖点一下那颗痣。
茭白若无其事地收了手,拍醒戚以潦:“三哥,我想下楼看看。”
戚以潦嗓音浑哑:“去吧。”
茭白看着不但没把脑袋拿开,还在他肩头蹭了蹭,准备接着睡的老变态。他又看血猫,它正在“咕噜咕噜”。
撒娇了。
就是他妈的,茭白摔楼醒来到现在,五个月了,猫的毛都没再变白过!脖子也没再长起来半寸!
这跟戚以潦的身体内部情况有关,抵抗药物带来的影响根本不是能代谢掉的,那就像一把刀,砍断了他原本缓慢增长的求生欲望跟生命力。
但活跃度没停,到40了。
这个现象是在向他证明一件事,也是在变相地催促他填答案。
填什么呢,
八月份,戚以潦包山庄给茭白办宴,祝他考上大学那时候,他分析过每个好友的活跃度除了兴趣,分别滋生了什么。
到戚以潦的时候,茭白发现对方滋生的是认可,求生欲,还有一样。
当时茭白想加上去,却没有加。




拜拜[穿书] 第188节
现在他被这与猫症状不匹配的活跃度催促,终于还是加了那一样东西。
那是,喜欢。
戚以潦喜欢我。这个老变态,他喜欢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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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去,” 茭白抹脸,他抹得又重又快,声音发哑,“轮椅和你,我只能二选一,现在轮椅在楼下,你在我边上。”
戚以潦被子里的腿碰了碰他,耐心地教导:“小白,解题的时候,再已知答案的前提下,过程尽量简练?”
茭白摆出一副受教了的样子:“你抱我下去。”
“好,抱。”戚以潦的鼻息里带出一点笑音。
茭白的视线飘开,又4无忌惮地飘回去,露出亮晶晶的小虎牙:“那来吧。”
倒是戚以潦在几瞬后阖了下眼帘,他坐起来,修长而灵活的手指在发丝里捋几下:“监控不看了?”
茭白点头。
“那怎么不关?”戚以潦用不解的语气问。
茭白反问:“你遥控器不是要密码吗,我哪知道。”
“没有密码。”戚以潦掀开被子下了床,懒散又性感,“跟地下二楼一样。”
茭白够到遥控器,用虹膜指纹双认证,他眼皮底下的界面闪了一下,关机键被他一按。对面墙上的监控画面就没了,变成了普通的墙壁。
有钱人的生活,各种多功能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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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被戚以潦抱下楼的时候,梁栋已经走了,章枕派两个人送他走的,暂时也会看着他。
沈寄跟谭军依旧在会客室。
茭白坐在正厅的餐桌前,对着还热乎的年夜饭,胃口是丁点都没有。他让戚二去看一下。不一会,那对主仆就过来了。
谭军落后两步,走在前面的沈而铵半边脸肿了,嘴角裂开。
自己扇的自己。
沈而铵跟不远处的茭白四目相视,他停下来,迟迟都没有迈动脚步,没有脸过去。
“而铵,你早就不是沈家不被待见的少爷,你是沈家的家主,你代表沈氏。去吧,去跟你那父亲昔日的老友,现在你生意场上的长辈戚以潦打招呼。”谭军在他身后说,“岑家没倒下前,你都需要戚家。”
沈而铵口中的腥甜里多了一股苦涩,抿紧的冰冷唇角短促地扯了一下,现出一个模糊的弧度,转瞬即逝。
紧接着,他的脚抬了起来。
来兰墨府的前一个小时,沈而铵才知道的所有事情。那时候谭军杀了老潘灭口,主动对他坦白所有事。
譬如齐霜的死,是谭军一手策划,目的就是要用齐霜清理南城局势。梁家被齐家灭门,沈家没法对成为尸体的齐霜报复,干脆灭了整个齐家。
齐霜死了,茭白就成了沈寄的唯一一张保命符,老夫人不会放过他,于是他在肋骨还没好的时候就被接回南城。
很多事,都是一环接一环。这颗棋子被用掉或废掉,便会有下一颗棋子顶上。
谭军说他等待并筹划了多年,才等来机会,删删改改的方案终于能启用。他还说,茭白是意外的惊喜,也是这盘棋局的中心点。
沈而铵知道的太晚,留给他的选择题从多项变成了单项,只能选那个选项,他已经站在了无法回头的路上。
走到这一步,不仅仅是要完成母亲的遗愿。
去年茭白给他挡铁棍,断了三根肋骨被沈寄抓走囚起来套狗链,他就已经厌恶自己的无能。
后来老夫人用茭白交换他,导致茭白落到了齐子挚手上。
那时候,沈而铵从来没有那么清醒地深刻意识到,权力有多重要。他在视频里告诉茭白,他要成长,要做太多事,不能折纸蜻蜓了。
正因为他做出那个决定,才能在今年及时带人拦住,要把茭白带上直升飞机的沈寄。
他以为有了权势,就能保护身边人,得到的效果却不能是单纯的保护,还在伤害。保护的背面总有伤害。
事事为什么就不能两全……
沈而铵走到了茭白面前,低头看着他。
头顶的目光很沉,不知承载了多少内容。茭白喝了口水,沈而铵选择保住谭军,又是这副仿佛有多少辛酸与无力的神态,说明他已经知道了母亲跟岑家的关系,他妈跟他外婆都被岑家如何虐待。
沈而铵要完成那两个亲人的遗愿,必定会将岑家连根拔起,他需要谭军助力。
这场牵扯到豪门上一辈的狗血,茭白没挡住,他尽力了。
茭白放下水杯,抬起头。
沈而铵说起会客室的一幕幕,说起他跟梁栋的决裂,他的语速很慢,几番哽咽,说完以后问茭白:“你是不是觉得,我错了?”
茭白仿佛看到了一只搞坏了什么,拼命往地洞里缩的小仓鼠,他没放任它躲藏,而是趴在洞口喊:“错没错的,答案在你自己心里。”
蛏山的雾霾更大了。
茭白瞥一眼隔了点距离吸烟的戚以潦,又瞥被章枕拦下的谭军,思绪转了转,回到沈而铵今晚的举动上面。
沈而铵带谭军跑这么一趟,是做给谭军看,做给他自己看,也在把他的选择展现在梁栋面前。
“谭军对不起梁家,他应该站着被梁栋揍,不该还手。”茭白说,“你没和他说?”
沈而铵低声:“来戚家是谭叔的意思,我同意了,我想让栋子等一等,两条命都给他。”
茭白心想,梁栋毒都吸上了,能等到那时候吗?
再者说,命怎么抵啊。
梁家父母的声誉呢,不还是杀人犯一家。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茭白直视沈而铵。
沈而铵两片很薄的唇动了动,难堪地吐出三个字:“我忘了。”
茭白又问:“那你为什么站在旁边看谭军还手,打梁栋,没有上前阻止?”
沈而铵这次说不出话来,他面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茭白扫了扫沈而铵精贵的霸总行头,年少时结交的兄弟,跟与母亲有渊源,能帮到他的叔叔,他选了后者。
这里面不论是感性居多,还是理性居多,又混杂了多少不为人所知的深思熟虑逼不得已,结果就是如此。
“你在你的角度考虑到了你认为的所有,也觉得你身不由己,你有苦衷,能做的只能是现在这样,可你没想过梁栋的角度。” 茭白的话没办法说得好听,就是事实,“选了哪条路,就往前走,别回头。”
蛏山的雾霾像是把茭白笼了进去,他有点呼吸困难:“回头除了让你看见你做选择时舍下的东西,没有别的意义。”
顿了一下,茭白又说:“我看你也不是没在承担后果,你都想好了,那就不要再抱有什么幻想。”
沈而铵的面上淌下水痕,曾经鼓励他,教会他警惕,劝告他的人,对他失望了。
“谭军叫你别跟我联系?”
沈而铵听到茭白的问题,他垂下潮湿而浓卷的眼睫,遮住赤红的眼眸:“是我自己。”
他不回消息,不接电话,是不敢。
怕后悔,怕回头。
这半年他除了养伤,做头部手术,就在培养势力,一直在筹备。万事俱备,才能在沈,岑,戚的三方争斗中悄然出场,趁沈寄不备的时候跟岑戚联盟,夺走沈氏。
茭白没读心术,不知道沈而铵的心理活动,他能猜到一些,却不能直接拎出岑家之仇跟对方敞开了聊。
“很多事,我们都没法预料,不是说地位高了,就能把什么都掌控在手中,你父亲就是个例子。”茭白闻到了一缕烟草味,老变态还在吸烟,第二根了!他蹙了蹙眉,往下说,“不知道我说的,你能不能听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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