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涉异志:画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彻夜流香
孟清婉的声音依旧冷若寒珠:“那都是他们咎由自取,跟我有什么关系?”
“孟小姐,隐娘不可能将那副画给你看,她是给另一个人看的,一个能令她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去会的人。这个人也不是范舍长,因为范舍长还不足以令她双手将那副画奉上。”九如淡淡地道,“这个人利用孟老夫人杀了隐娘,利用书铺的掌柜杀了孟老夫人,利用宋嬷嬷杀了书铺掌柜,利用你杀了宋嬷嬷,最后连范舍长也没放过,难道……你不好奇,他会利用谁杀了你!”
孟清婉轻笑了一声,浅啜了一口茶:“我不太不明白小圣人的意思。”
九如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很可惜,你错了,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复仇,你也只不过是他的一子。”
昭然尖刻地道:“我觉得平时孟小姐应该少戴面纱,多照镜子,要不然你就会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魅力让一个男人为自己谋划这么多的杀局,要知道假如这个男人真得喜欢你,就不可能会让你手上沾血。”
“这个人是谁?告诉我们,你可能还有生路。”九如道。
只听屏风后面一阵碗盏落地的脆响声,九如一掌将屏风震飞,屏风后面的孟小姐嘴角流血,斜躺在椅上,指尖还在微微颤着,闻到异声跑进来的素芬吓得尖声惊叫,昭然摇着孟清婉:“这人是谁,把他的名字说出来。”
孟清婉大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门外,可最终在气绝之前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她机关算尽,果敢狠辣,但终究还是高看了自己。
“苏氏是想说,隐娘要杀的对象是孟清婉,用得是团茶。”九如看着地上的那只致釉面的茶碗,以及洒落在地面上的茶叶沫子。
隐娘伺候了孟清婉十几年,当然知道孟清婉喜欢点茶,喜欢古法的团茶,因此她只要将毒洒在茶饼的一端,便可以在孟府之外静静地候着孟清婉死去。
这才是一个整圆。
孟老夫人掐死了隐娘,书铺掌柜吓杀了孟老夫人,宋嬷嬷毒死了书铺的掌柜,孟清婉勒杀宋嬷嬷,又为隐娘所毒杀,这才是一个整圆。
门外传来了脚步之声,只听有人大叫道:“他,他们杀了小姐。”
昭然转过头去,只见横生穿着一袭青衣稳稳地跨过了门坎,端雅方正,他满面悲愤地道:“小圣人,你虽然是书城的象征,可是千百年来操持书院的却一直都是孟府,你因何要对孟府苦苦相逼,令得府内上下如坠深渊!”
孟府的护院都面带愤恨地看着九如,素芬尖叫道:“小姐死了,小姐被他们逼死了!是他们,我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楚,他们说小姐也是老夫人的私生子!”
又是一个圈套。
“别让他们跑了,拿下他们还我们孟府一个公道。”横生怒喝道。
“走!”九如抓起昭然的手,从门内横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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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府的护院手持着火把映红了半个书城,九如背着昭然飞奔,身后是孟府急促追赶而来的马蹄之声。
“去西山!”昭然附在九如的耳边道。
依照孟承天对孟府的了解,他选择逃望西山一定是有原因的。
“少爷,城内有动静。”西山洞口一名属卫对孟承天道。
“他的计划成功了。”接过他手中的千里镜,看着书城的方向,“准备炮火!”
九如背着昭然掉头朝着西山跑去,昭然在他背上问:“西山有什么?”
“矿区,那里一向是孟承天负责管理的孟府资产。”
朝阳顺着山峦缓缓而上,沿着沟堑照出了一条彤丽的小径。
西山之上,千里镜内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昭然与九如的身影,属下转头问道:“要轰击小圣人吗?”
孟承天放下手中的千里镜道:“他的计划是这样。”
“那我们……”
“但我不喜欢事事听从别人的,既然先生来了,我们师生会一会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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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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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常年飘着飞花,可从没像现在这般密集,粉白色的花瓣也好似变成了血红色,掉在青石泥板上,如同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城内客栈。
沈方寂站在窗口看着城外的方向,一名老者在他的身后道:“小圣人跟那昭显即然已经逃向了西山,未何没听见西山那边响炮声?”
“孟承天个性张扬,喜欢特立独行,他必定不会事事顺着计划而行?”沈方寂道,“即然他是幻生者,那必定在某些方面是跟我完全相反的,我最可靠的地方就是他最不可靠的地方,他应该与过去者非常相似。”
老者吃了一惊:“那放他们会合,会不会影响你的计划?”
沈方寂平静地道:“过去者即然搅动了书城千年的时序,那它自会有应对之策。即使孟承天不按我说的去做,它也会有反应,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便可知道它到底意味着什么?”
房子突然左右剧烈地摇晃了起来,窗外似乎有人在此起彼伏地尖叫,零星地点缀在轰隆隆地响声。
这样的摇晃了一阵子才停了下来,沈方寂推开了窗子,只见街面上一片凌乱,客栈莫明地高出了一截,平整的街道变成了山丘,青石板龟裂开来,如同一条挂在山丘上的碎布带。
“地震了吗?”老者不禁问道。
“果然,它开始了……”沈方寂看着老者道,“它会将一切归零。”
“归零?”
“回到开始前的模样。书院里有小圣人,书城中有孟府。”沈方寂说得很平静,但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旁边无容吓得拉着老者的手道:“爷爷,这个城好古怪,我们离开这里吧。”
老者虽然心中忐忑,但却摸了摸她的头道:“这是解开我们异人之迷的最好机会。”
“阿显哥哥,异人到底有什么秘密?”
沈方寂看着外面此起彼伏的丘陵冷淡地道:“异人,我们是不是被困在了时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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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因为采矿,树木已经被伐倒了,泥流从山顶冲刷而下,形成了一条条的沟堑,夹杂着只有膝高的灌木丛中。
九如背着昭然往山上爬,地面震动感却欲来欲强烈,他突然一跃而起,脚底下手臂粗的枝条四散破土而出,它们朝天迅速地伸长,很快就长成的一只冲天的大树,树上长满了果子,仔细看才知道是挂满了人头。
最中央的大果子是孟山长,旁边有白梅,宋嬷嬷,孟清婉,所有人的人头都面目平静地挂在树上。
他们面色平和,好似过不多久就能瓜落地熟,重新长出个人来。
第90章水月方寂22
树叉如倒刺般不停地从泥土中穿刺了出来,悬挂的树梢间的人头如果子般在左右摇摆着。
昭然自从棺材里爬出来,经历了群尸的无灯巷,人魂分离的阴离梦境,经历了魔化的李墨,经历了长满了食人阴鲳的荡渔湖,仍然没想过他有一日会遇上一株长满了人头的大树。
他还以为遇见了李墨之后,见识了满湖的阴鲳之后,他的牙齿不会再打战了。
九如背着昭然在尖锐的树刺间跳跃着,几下兔起鹘落,便好似离得原地很远,但昭然一转头大树依然近在咫尺,尖刺不停地在他们的背后此起彼落地破土而出。
尖锐的树刺不断从他们的脚下刺出,几乎攸忽之间擦着跟他们发肤而过,昭然的耳边甚至能感觉到尖刺破土而出时呼啸的风声,九如跑得很快,可是不多时那些尖锐的树枝仍然超越了他们,前后左右森森的枯树枝如同栅栏似的将他们团团围住。
九如终于昭然放下,道:“你先跑!”
昭然心中却莫名涌起了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他拼命摇着头:“我不走,九如,要走我们一起走!”
不对,不是这样的,他们有一定会有转机!
因为二十年之后,九如还是国师塔上高高在上的佛子。
九如的衣衫已经破了,发丝也有些凌乱,地面仍然因为树枝不停地从地面刺出而震动着,但他却好似呆在了原地,昭然焦急地摇晃着他:“九如,九如,我们快走!”
残阳下,枯色的树枝染上了一丝玫瑰的红。
“走这边!”一根绳索从天而降,紧接着有人喊道。
听见声音,昭然大喜:“是孟承天!”
可是九如却依旧在看向残阳染红的一角天空,昭然提着绳索急道:“先生,我们出去!”
九如低头看向了昭然,终于接过了他手中的绳索,然后那边的人一使力,他们就沿着森森的刺尖之上飞了出去,凄红之色的丘土之上,遍布着枝连纵横的尖刺,只避开了一块圆形的黑色泥土,远远地看上去像是塌陷的某只角。
泥土上负手背立着孟承天,他看上去略有些憔悴,但依然不失贵公子的派头。
“先生,别来无恙!”孟承天等他们落了地,依然礼数周全地施了一礼,但这一礼在昭然看来调笑多于尊重。
九如淡淡地道:“多谢搭救。”
昭然却开口问道:“这是哪里?”
孟承天低头抓了把泥土笑道:“这叫死后之地,是我发现的。当初我只是觉得它看上去像似土质有些不同,还以为里面藏了什么新矿,后来发现无论在它下面埋什么,很快就会在下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转去了另一个地方,所以我才叫它死后之地。这个地方每年都在扩大,我发现它的时候,这里只有三尺长宽,但现在已经有百来丈的距离了。”
“因为它的下面像个漏洞,所以书城内的那棵大树也无法在这里扎根。”昭然道。
孟承天丢掉了手中的泥土微笑道:“正是如此。”
昭然觉得他的笑容别有意味,恐怕说得话多半不尽然,但现在他们人在屋檐之下,即便连昭然也不得当忍上几分。
“我们在这里建了个据点,先生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去里面换身衣衫,休息一下。”孟承天道。
一直在看着泥土外面的尖刺森林的九如点了点头道:“也好。”
等九如进了洞窟,孟承天才嘴角微弯:“我还以为你不跟人合作是有什么依仗,结果弄得如此狼狈,是不是我有点高看你了。”
昭然偏头:“你很多年前,就发现书城不对了吧。”
孟承天看着外面的仍然在不停伸长的树枝道:“只是一种感觉,当你感觉到你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时,总有一个是不对的,你不对,或者世界不对,我选择相信后者。”
这人还真是狂妄。
“好好享受这里的一切,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这里应有尽有。”孟承天笑罢转身也进了洞窟。
昭然跟在他的身后:“那你觉得书城的问题在哪里?”
孟承天倒也没有遮掩:“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太阴将军的能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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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对吗?”
“当然记得。”
“太阴将军想要复生的活,他一定会给自己留一个从过去到现在的时间之门。”
他们说着,昭然忽然觉得自己的眼前一亮,好似柳暗花明,洞窟的光线亮了起……他抬起头,只见四壁环山,只露出天空的一角,如同一口深井,但在这口深井之内却亭台楼阁,茑歌燕语,正像孟承天所说的那样应有尽有。
令昭然无语的是孟承天居然还很好兴致地给自己雕了副石像,伫立在石壁之口,高高地俯视着所有进来的人。
昭然接口道:“你觉得那个时间之门在书城。”
一名赤脚的美婢端着酒盘过来,孟承天从她的盘子中拿了一杯酒,随手摸了一把她的柔夷,才回答昭然:“我觉得书城是个入口。”昭然的心跳了几下,孟承天才接着道,“所以书院代表着过去,太阴将军通过如皋令可以回到这个入口,然后再由它通向自己想要的时间。”
“你这些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孟承天轻抿了一口酒:“这个世上信息最多的地方有两处,一处在入口,一处在出口,即然书城是入口,只不过这些信息以前就像是碎片,我也是通过很长的时间慢慢地将它拼凑出来。”
“那你一定没有错过沈方寂。”
孟承天微微一笑:“当然,他提供的对生者信息很有意思。”
“你怎么看对生者?”
孟承天转过了头看了一眼昭然,悠悠地品着手中的酒:“我想你心里应当已经有了答案,即然过去与现在是太阴将军留下的,那么对生者也必定是因太阴将军而生。”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响了,九如换了身洁净的衣衫出来,孟承天看着九如道:“你有没有每次看见先生都会心生恍然,为什么别人的时间都在流逝,唯独他不会!”说着他轻抿了一口酒。
昭然皱了下眉头:“你想说什么?”
孟承天看着九如道:“你有没有想过,他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破绽。”
“他是这个书院的支持之一,却不知道从哪里来,他好似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来这里仅仅是为了等一个人,而他的存在有时仅仅是为了提醒别人,这个世界是有问题的。”孟承天嗤笑了一声,“就比如我,家逢巨变,父死母丧,但我一点也不悲戚,就好像知道这不过是某个舞台上的一出戏,我更想知道的是这个戏台后面到底真相是什么。”
孟承天手握着酒杯:“这个真相就如沈方寂说得那样,也许就藏在书院小圣人的背后。”
昭然转过了眼眸:“即使这个世界会塌,我也绝不允许你伤害他!”
九如走了过来,换过衣衫他好似又一身洁净:“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对付那棵妖树。”昭然道。
孟承天有些意兴阑珊,晃了晃杯中的酒道:“要对付你们对付,我只管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说着就走了,临走之时还好似意味深长地朝着昭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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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与九如再次出了洞窟,看着外面森立的尖刺林,昭然道:“先生,我觉得这个死后之地一定没有孟承天说得这么简单。”
九如点了点头:“承天的个性极度的自负,绝不是个会颓废,自怨自怜之人。”
他们正说着,突然看见了从对面的尖刺林里好似走过来两个人,一个中年道长,长了对羊角胡,另一个则是白衣少年竟是沈方寂。
“羊晚道长。”九如也略有些诧异地道。
沈方寂微微欠了下身:“先生。”
昭然连忙去瞥九如的神色,见他也无甚什么明显的关切之色,他的心里这才舒坦了起来。
“阿显。”九如回了一礼。
沈方寂道:“羊晚道长下学生做弟子了,给弟子取名方寂,从今天起弟子就不叫阿显了。”
“水到月中心方寂。很适合你。”九如道。
“谢过先生。”沈方寂转过身来对着昭然道,“昭显师弟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昭然想了想又不怀好意地补了句:“不过你们两人居然能走到这里,倒是有些让人诧异,你们跟外面这棵人头树很熟吗?”
他说到这里才想起了还留在书城中的陆天,不禁略略担心了一下。
羊晚倒也没有责怪昭然,而是捏着胡须道:“我们也正为此感到诧异,现在想来大概就是因为此处出现了漏洞,导致书院不能照常平复。”
“平复?”昭然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按照诸子镇流传出来的消息来看,书城每次人头树出现,都会消除掉所有书城之人沾染上的因果,清理掉这些人的记忆,最后令书城回复到本来的模样。”
昭然只觉得背脊都冒出了一丝冷汗:“你说连那些死去的人也会继续又活在了书城之内。”
那些人,轻浮的隐娘,虚荣的宋嬷嬷,心狠又无奈的孟老夫人,极度自私的孟清婉,猥琐的范舍长,一心复仇的书铺掌柜,那些凄然死去的人,然后又会活过来,若无其事的在书城里继续生活着,像只鲜活的木偶。
第91章水月方寂23
昭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一副骨头,是这个世界上最荒诞最诡异的存在,可是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他还算不上离奇。
“道长从何而来?”昭然突然开口问道。
羊晚愁眉苦脸地道:“前几日我突闻遗族大批集结前往一个叫诸子镇的地方,我琢磨着多半于太阴的下落有关,于是便也跟着前去,打听到了一些诡异的传闻,本想回来与小圣人商量,哪里知道却正好碰到了这其中的一桩。”
“诸子镇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昭然不禁问。
羊晚摇了摇头:“不知是何处凶地,遗族进去的人都有去无回,十子族张小白弄出这么个消息来,不知道这其中神族是何用意。”
昭然不禁挠了挠头皮,希望小白现在还好。
他们寥寥说了几句,羊晚便与九如走到了一边说话,孟承天也过去交流了几句,看来他也认得羊晚。
沈方寂看着他们的背影对昭然道:“你不好奇先生真正的来历吗?”
昭然瞥了他一眼:“我看你的师傅好像很相信先生,怎么你这个刚拜师的弟子却要怀疑师傅了吗?”
沈方寂看向他道:“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你从来只追逐自己感兴趣的那部分,你对自己想要信任的人就完全的信任。”
昭然颇为有趣地看着这个人:“也就是你不信任身边所有的人,你不信任那个老道,却拜他为师,你也不信任无家班的班主,不信任视你为哥哥的无容……”
沈方寂俊秀的脸云淡风霁:“完全的信任,其实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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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过没有,也许先生也正等着你去问为什么,想要你去寻找答案。”
昭然看向了九如,他正凝神听着羊晚道长跟他讲话,但眼睛一直在看向外面的森立的人头树林。
他才转向沈方寂道:“你呢,你凡事以目的为先,为什么会拜羊角胡子道长为师?”
“其实是师傅找到了我……”沈方寂转了个身看了一眼羊晚才道,“师傅多年来一直在寻找异人的秘密,跟着知道最多的人,总是最容易找到真相,不是吗?”
昭然细想了一下,嗤笑道:“有时跟着知道最多的人,总是最容易误入歧途,这才是正确的解释。”
沈方寂淡淡地道:“难道你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没有误入歧途吗?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你在什么地方出了岔子,才至使今天我们会遇到像现在这样的局面。那就好像,你本来应该跟我是一个人,但你现在却独立存在。”
昭然转过对来看着他道:“变成你?我跟你根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我这个人也许这样不好,那样不好,但是这就跟我是昭然,你是沈方寂一样,完全不同,我为什么要变成你?”
“因为那本是你希望的。”沈方寂看着昭然道,“佛音说,这是你来此的目的。”
昭然回过头来看着沈方寂:“那去告诉你那尊佛,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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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坐在洞窟外的石头上看着树林上挂着的人头果子,那些人头果子双目空洞,但脸上却各带表情,有哭有笑,好像在提醒别人,它们虽然挂在树上,但却是活生生的。
他悄悄地将手从袖笼里抽了出来,整只右手都化成了虚幻,他正在消失。
上空突然飞过了一群鸟,昭然眼睛一亮,陆天的大嘴雀。
大嘴雀是陆天专门研究来给昭然做护卫的,此刻见到了昭然,它们便在他的头顶盘旋。
即然见到了陆天的大嘴雀,虽然不知他的状况,但昭然也可以推断,陆天至少没有变成树枝上人头果子。不但没有变成人头果子,而且他还在寻找他。
大嘴雀是雀身鸽嘴,想必也可以捎信。
昭然吹了声口哨,一只大嘴雀便盘旋而下,停到了他的肩上。
昭然用火石烧了一截树棍,而后取出手帕撕出一条,在上面写道:我在西山,想了一下他又添了一句,书院丙字号院中西南角藏有竹筒去取。
放走了大嘴雀,昭然站在石头上看着它振翅而飞的身影,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九如走了过来道:“你在看什么?”
昭然仰起了头,他很快就不能再牵九如的手了。
他只是一副爬出棺材的枯骨,他玩世不恭,用一种看客的心来看待所有经历的一切,然而他并非真正的看客,他始终都是剧中人。
“先生,我想看远一点。”昭然站在石头上举起两手臂假装撒娇地道,九如果然温和地蹲下来背起了他站到了石头上问,“看得远了吗?”
昭然趴在九如的背上,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人头树,树梢上的人头在风中摇晃着,好像还在彼此窃窃私语,昭然看了一会儿才回答:“能看得远了……”
“感觉如何?”
“好多长在树叉上的人头。”昭然深有感触地道,“我觉得人头还是长在自己的脖子上比较好。”
昭然听见了九如的笑声,像银叶间的哨声。
他的脑海里好似又飘过一丝回忆的声响,但却不够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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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头树林里爬出来几匹快马,从上面翻下来几个黑衣人,他们都是孟承天雇佣与书城完全没有关联的护卫,昭然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锦衣卫带着横生正从前面走过来。”黑衣人急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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